他缓缓转过头来,一双眼睛深深凹陷进去,此刻就盯着老太君,问,“老太君这是不肯给我机会?”
老太君面色也严肃起来,她漠然笑出声,露出天生的威仪来,“看来顾家哥儿还是没想通,也罢,左右等阮阮的父亲回府,咱们两家也不再会有什么瓜葛了。秋嬷嬷,我们走吧。”
老太君走后,屋子里陷入一阵寂静。
清昌和白鹤园的一个侍女站在病榻左右,等顾廷康吩咐。
顾廷康此刻望着帐顶,警铃大作。
老太君话里的意思他听得明白,司朝就要找到他那个疯了的老丈人了,只要司朝找到阮定疆,阮顾两家就彻底脱了干系,从此阮雀就是不正眼看他,那也是名正言顺的了。
不行,不行!
他挣起身来,同侍女道:“去端药来,我要喝药。”
侍女吓了一跳,慌忙应好,出去了。
顾廷康抬眼见四下无人,抬手招来清昌,道:“你去华英巷找一个叫赵想的人,他是我爹最得力的门人,你叫他带二十个好手去襄州壶口巷大榕树下,务必保证那个要紧的人在我们手里,快去。”
清昌有些犹豫,问道:“爷……”
“少废话,快去!从后门走,别叫人察觉!”顾廷康催促着他,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
阮雀在后门吹着风,发丝有些凌乱。
她贸贸然出来,身上没披挡风的衣裳,眼下风有些大,站在墙影里,吹着很是阴凉。
六匹骏马在绿油油的草地上甩着尾巴,吃着青草。司朝站在边上,打着扇子,闭目享受这春光。
阮雀有些纳闷,“王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等人。”司朝勾起唇角,散漫说道。
等人?
阮雀当然知道是等人。
不仅知道是等人,还知道等到人了就要出门。
不知为何,她有些郁闷,不明白为何到了这个关节上,司朝还要卖关子。
可她自小就被教着喜怒不形于色,是以眼下也只是面色淡淡,全然不将闷气显露出来。
司朝似乎有所感知,睁开眼,一挑眉,“我们阮阮,生气了?”
阮雀一愣,“臣女不敢。”
这话显然没能说服司朝。
他直起身,晃晃悠悠走了过来,紫金冠在阳光下映出耀目的光辉,衬得他的脸愈发白净。分明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却仍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传递出无形的压迫感来。
阮雀微微后退了半步。
司朝在距离她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
墙影之下,他身形修长,面若桃花,笑吟吟地欣赏着阮雀这副不露怒容的模样。
她这副模样,总让人忍不住想逗弄。
一如幼年时,梨花雨落,她撑着鼓鼓的脸颊,满脸不忿。
过往的时光总让人怀念。
所幸命运不负所望,兜兜转转,又回到她身边,还能逗逗她。
“阮阮说,以我的姿容,可堪为面首?”
作者有话说:
硬饭软吃
我赌两毛钱,有人又要红耳朵了
第34章 食髓
阮雀怀疑自己听错了, 露出愕然的神情来。周围的寒甲卫哗啦啦跪了一地,头都要低进青草地里。
司朝浑不在意,轻轻一笑。
恰巧春风拂过, 吹起墨色的衣摆, 长身玉立, 如松入竹。
他肤白如雪, 唇红齿白, 身着一席黑色的劲衣,嵌在广阔的草青田野之间, 有种莫名的层次分明的山水画作感, 单是看着,便叫人莫名生出许多快慰来。
跟在阮雀身后的白鲤早年学过些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