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家里这么多人,就他们四个身上佩了武器,且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在打量他们这桌。
“老板娘,好酒好菜快点送上来!”一名风尘仆仆的镖师从门外进来,门外,更多的镖师或者翻身下马,或者头顶烈日,继续守在马车旁。
“来了来了!”老板娘又故技重施,用一包花生米,或者减免一两个铜板,送走了其余的客人。
轮到那四人时,其中一个摆摆手,表示这样的小恩小惠,赶不走他们。
“当我们没钱吗?上菜,上酒!”其中一个摘下腰间钱袋子,丢在桌子上,当的一声响。
老板娘被这声响砸晕头,很快将菜,还有桂花酿送来:“好酒好菜来了!”
送完,又长袖善舞的走向镖师:“爷请坐,我请您,还有外头的诸位爷喝酒。”
一路走来,又渴又饿,到下一个酒家还要走几个时辰,镖师找了张椅子坐下,却不敢完全放下警惕,暗地里一直打量那两桌奇怪的客人。
“一个新娘子,一个看起来像侍卫,莫非是私奔?”
“四个杀手,冲着谁来的?”
“时间到。”王银翘道,然后用手指头蘸了蘸粗瓷碗内的桂花酿,在桌子上写字。
对面谢天令微微一笑,也用手指头在桌子上写字。
在他们写字的时候,四个人似乎终于达成了共识,齐齐起身,朝他们走过来。
“大小姐。”其中一个冰冷冷道,“老爷找你很久了,快跟我们回去吧。”
王银翘看都不看他们,她直盯着眼前的那双眼:“三,二,一。”
数到一时,身后四个人身体一软,竟同一时间软倒在地。
而他们倒地的瞬间,王银翘也移开了遮在答案上的手——只见木桌上用桂花酿写着三个字:老板娘。
四人突然倒地的一幕被镖师看在眼里,他第一反应:“糟糕!”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酒壶当一声碎在地上,他摇摇晃晃起身,见其余同伴都已经趴在了桌上,门外传来扑通扑通声,他转头一看,见门外的同伴也无一幸免,都倒在了地上。
“老大,你们怎么了?”只有一个不喝酒的年轻镖师幸免于难。
“小六……”镖师唤了一声。
刀尖穿胸而过,年轻镖师倒在地上。
“老四。”镖师看着他身后持刀的那人,一下子全明白了,“你这个叛徒……”
难怪半路上发现粮水莫名其妙少了,难怪要抄这条近道,难怪这条道上刚好有家店,难怪他执意要大家进来吃顿热乎的……
镖师不甘的倒在地上。
见他倒下,老四才松了口气,又看了眼店内坐着的王银翘俩人,对老板娘道:“他们是谁?”
“一对私奔的小情人。”老板娘笑,“我本来只想要她身上的衣服首饰,所以好心送他们一壶酒,谁知道他们居然不喝,又亲眼看见我们做事,没办法,只好送他们上路了。”
老四残忍一笑,提刀朝二人走来,原以为他们吓傻了,居然坐着不走,等走近一看,突然两眼一突,飞也似的后退。
“你怎么了?”老板娘奇怪递看着他。
老四太阳穴不停鼓动着,汗水不停滚落,干涩道:“字。”
老板娘楞道:“什么字?”
四四方方一张木桌,一头是桂花酿写的老板娘三字,另一头,则是入木三分,用手指头随意写进桌子里的老板娘三字。
“平手。”王银翘问,“怎么办?”
“那就再赌一次。”谢天令笑,然后伸手一摘,摘下她右耳上那枚孤零零的耳环。
第二天。
“哗啦!”
镖师被一盆冷水浇醒,他躺在酒家的地板上,迷迷糊糊睁开眼,空气里弥漫一股血腥味,四周无数人走来走去。
“这是几?”一名衙役蹲在他身旁,一只手拎着水盆,另外一只手张在他面前。
“……五。”镖师道。
衙役立刻回头喊:“这里有个清醒的!”
立刻过来两个人,将他架起来朝外走。
途中路过两具尸体,镖师歪头一看,竟是老板娘与老四,两人脖子上都有一道细细红线,一名仵作小心翼翼从地上捡起一枚染血的耳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