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归去——阿咪的胡萝卜
时间:2022-03-10 09:09:03

  也就难怪公公时常会叹气,说金鹏神族后继无人呀!
  虽则织炎是娇纵着长大的,却并非蛮不讲理。平素里,织炎看在苏阚的面子上,并不与他们计较。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她哪有那个闲工夫挨个儿计较去?纵心里生气,也就忍了。
  哪承想倒给这起子小人长脸了,还以为织炎好欺负呢!总觉着这位少夫人不过是仗着娘家厉害而已。然而,他们却不想想,厉害的人家养出的孩子,会是个软豆包么?
  故而,这一次,织炎不想再忍了——都欺负到眼皮子底下了,还能忍么?反正她已经烦透了这些长舌鸟儿们,与其让她使出水磨工夫去应付那起子小人,不如索性撕开面皮闹一场。
 
 
第147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纳妾风波(四)
  织炎连着两声问,径直将苏阚娘与苏阚问得张口结舌。
  苏阚反应颇快,很快就表态了:“娘子莫要误会!为夫与这位姑娘并不相识,便是连她姓甚名谁都不晓得!”末了,他还不忘表忠心,“从头到尾为夫心里只有娘子一人,绝无二心!”
  苏阚娘本来还没想清楚该如何安抚织炎,却不妨被儿子没出息的德性险些气得倒仰。她瞅了瞅横眉冷对的织炎,又瞥了瞥低声饮泣的娘家远房外甥女,于是,再开口时便转了口风:“咱们金鹏神族能有今日偌大的家业,全赖族人努力,亲眷帮衬,开枝散叶。阿阚自小性子就和气,有什么好吃好玩的,总会记得给族人表亲们分一分。不过,都是小孩子的事儿了,算不得什么。现如今呢,他也还是这么个敦厚的性子,最是看不得旁人受委屈。阿阚,你也不劝劝你表妹?”
  她一边说,一边笑吟吟地望着儿子,眼眸中却藏着别有用意。
  苏阚愣了——为啥叫我劝表妹呀?劝她什么?是劝她不要胡说八道,还是劝她忍气吞声?不对啊,娘这番话里的意思怎么怪怪地?
  苏阚还没想明白他娘想干啥,织炎却已心下了然。
  婆婆这一番话,先将儿子摘出来,免得苏阚背上个“拈花惹草”的坏名声。接着又暗示那姑娘“受委屈”——呵呵!来砸场子的倒哭哭啼啼地受起了委屈,笑话?怎地?一句“开枝散叶”,就想钳制住儿媳妇?
  于这位婆婆,织炎早有评价:大气不足。平素里处置族中琐事,倒也利索公平,品性也无甚差错,可就是时不时地露出几分小家子气,可真白瞎了“族长夫人”这顶帽子!
  念及此,织炎一点儿也不客气地怼回去:“婆婆是说谁受委屈了呢?跟上杆子找着打脸的人讲‘委屈’,合适么?须知,人必自辱,然后人辱之!”
  最后一句话,被织炎说得铿锵有力,有如金石。
  苏阚娘没料到儿媳妇居然如此强硬,非但不收敛,反而当着众人面质问自己,顿觉下不了台,当即就变了脸色:“好。。。。。。好。。。。。。好——”她冒出一连串“好”,却说不下去,一口气哽在胸口,憋得险没厥过去。
  苏阚一见不妙,赶紧冲上去又是揉又是拍,好不容易看着亲娘的脸色转好了,不由对着织炎气道:“怎么跟母亲说话呢?还不跪下向母亲认错?”
  织炎一怔,不敢置信地望着苏阚。
  她身后侍婢亦大惊失色,“少爷说得什么话?老夫人言辞不妥,处置不公,怎么倒要少夫人认错?”
  另几个侍婢也都面露不忿之色。
  眼见堂上气氛不妙,却依然有不忘火上浇油之人趁势挑拨:“哎呦喂,我可算是开眼啦!活着这么大岁数,头一回见着不将婆婆与夫君放在眼里的媳妇儿?哎呦呦,我们金鹏神族庙门小,可供不起青丘的大菩萨呀!”
  织炎心头腾腾冒火,冲着苏阚厉声道:“当日你来我青丘迎亲时,当着众人说过的话,可还记得?你若想食言,好,我便成全你!只是,想让我认错,哼,门儿都没有!”
  说罢,她看也不看旁人一眼,径直拂袖而去。惟余下堂上一干人,或瞠目结舌,或暗自窃喜。
  织炎前脚出了屋,后脚就吩咐侍婢们收拾东西——回娘家!
  府中自然竭力阻拦,只是织炎铁了心,她手下侍婢随从又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人才,能文能武,二话不说,索性打出府门去。
  待得苏阚的爹得讯后急匆匆赶回,入目的就是一番鸡飞狗跳。
  苏阚的爹当了几万年的族长,那可不是白当的。一听经过,便晓得发生了什么,气得险没跳脚。
  他二话不说,先将挑事的隔房堂妹和苏阚表妹一家子撵出去,然后紧闭房门,一家三口反锁在屋里,不知说了些什么。反正,半日后再出来,众人只瞧见族长夫人面色青白,双眼无神,而少族长垂头丧气,脑袋都快缩到肚子里去了。
  织炎返回青丘,可把蘩倾夫妇吓得够呛。
  待问清楚缘由后,蘩倾怒道:“什么倒灶狗屁神族?不过是一群无事生非的杂鸟儿,也敢欺负到我青丘头上来?”
  狐后倒还算清醒,没被气昏了头,“桃丫儿,那你如何思量?万一——”
  “没什么万一!”织炎一屁股坐在她娘身边,将脑袋塞进狐后的怀里,气哼哼道:“我早想清楚了,若苏阚不能给我个明明白白的说法,我就与他和离!什么’金鹏神族的少族长夫人’?我才不稀罕咧!”
  于小闺女的想法,狐后并不意外——当日允了金鹏神族的求亲,不过是看中了苏阚的人品和能力,并非稀罕那顶“少族长夫人”的头衔。而今,女婿竟不能维护闺女,狐后对苏阚的好感也大大打折。只是,她还是多问了一句:“你们之间的情分呢?”
  织炎沉默了片刻,低声道:“趁着情分未灭,索性好聚好散,各无怨尤——起码,将来,不会成为仇家。若是真到了将情分磨得丝毫不剩的时候,那也就跟结仇一般无二了。”
  蘩倾夫妇吃惊地打量着小闺女,暗自心疼不已。小闺女是啥性子,没人比他们更清楚。而今,织炎能说出这么一番句句在理的话,委实不易——也由此可见,她在夫家过得并不愉悦。
  苏阚奉父命来接织炎,吃了一盏结结实实的闭门羹。
  他深觉着自己冤枉死了。
  以前总听要好的弟兄们抱怨,说自己夹在妻子与母亲之间有多难做,他只当是个笑话。而今,他也尝到这滋味,苦涩至极,难以下咽。
  一边是哺育养大自己的亲娘,一边是情深爱重的妻子,他当如何?
  自家亲娘的毛病,他心知肚明,有时候也觉得不大妥当。可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亲娘呀——就如此次,他娘也承认就是看织炎不顺眼,想着借机拿捏织炎一二,也好叫她以后恭敬温顺些。可惜,偏生打小,织炎的字典里就没有“恭敬温顺”四个字,反倒是激起了长久以来压抑的积怨,结果呢?
  呜呜呜,做夹板好难呀!
  苏阚在青丘外守了足有一个月,莫说见织炎,就是织炎的娘家人都见不着一个。进出青丘的人不少,却各个儿对他视若无睹,好似活脱脱的透明人!
  人家装作看不到他,他哪好意思去蹭人家的出入平安牌呢?
  对于女婿的举动,蘩倾听了侍卫禀报,报以冷冷一哼。
  起先,他瞧着苏阚还不错,门第、人品、相貌、本事,都是可圈可点。岂料,居然看走了眼——一个连妻子都护不住的人,其它啥啥啥的,都是白瞎!
  于小闺女的打算,蘩倾夫妇商量后,觉得暂不插手。这门亲事,谈不上谁高攀谁,也就用不着低人一头!况且,狐君身家丰厚,又不是养不起小闺女——想当初小闺女出嫁时那一长串的陪嫁,可把天界那些女仙女神们给眼红坏了!
  哎呦喂,蘩倾突然想起一件事——
  若桃丫儿真要和离,可就要规划规划怎么将那些陪嫁再拿回来。旁的也就算了,东寰夫妇送出的添妆礼,色色样样都是世所罕见的珍物,可得一件都不能少!
  念及此,蘩倾脑门“突突”跳了两下,不由盘算起得安排多少辆飞车多少名侍卫才够用啊!
 
 
第148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纳妾风波(五)
  苏阚在青丘外苦候无着,有心返家,却又没那胆子——他爹说了,若不将媳妇接回家,就打断他的鸟腿!
  苏阚心里苦,却又不敢当他爹的面抱怨,只得心里嘀咕:你媳妇说错话,何至威胁我的腿?
  眼见这么干守着也不是办法,他突然灵机一动,想起到琉璃溪搬救兵了。
  东寰夫妇与狐君一家相交甚笃,若朱仙子代他说几句好话,说不得织炎就消气了。若是岳丈还不满意,那就有劳东寰上神再说和说和。
  他想得倒挺美!
  惜哉,在琉璃溪结界外就险些得罪了人,非但将小花仙凌白吓得落荒而逃,自己还被困在阵法里团团转,好半天都走不出来。
  真真闹了个灰头土脸。
  苏阚连声说“误会”,解释自己并非有意吓唬凌白。凌白却只低着头不做声。
  朱西溪瞥了凌白一眼,心知只怕并非如苏阚所言——她晓得凌白,这孩子娇气是娇气了些,却不是个小心眼。若真是个“误会”,他早就笑嘻嘻了。
  只是这会儿,却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不管怎么说,苏阚是桃丫儿的夫婿,念着桃丫儿的面子上,也不好就这么让人门外干站着。
  于是,她招呼着苏阚进入结界。
  这厢苏阚才一入结界,那厢莲居里闭关的东寰就觉察到了。
  待得朱西溪将苏阚引至莲居外,就见金婆婆出来招呼:“上神出关了,请客人前往莲居一叙。”
  苏阚还不晓得东寰在闭关,心下大喜,便不曾见着朱西溪微沉的面色——很显然,东寰出关必是受到了苏阚此来的影响。
  在讲述过程中,苏阚倒是老实,一分不添,一分不减。末了,他苦着脸道:“其实,我娘罢,她也没啥坏心眼儿,就是好面子,总喜欢人家在她面前毕恭毕敬。织炎呢,有些大大咧咧,也不是说她待我娘不恭敬,就是罢——不够温顺,有时候我娘说三句,她能回一句。就这么着,一来二去的,我娘看织炎就总觉得不大顺眼。”
  “这次呢,唉,真真冤枉——说起来就是被我堂姑给坑了。先前,她对着织炎指手画脚过数次,都被织炎怼得大失面子,想是那时候便记恨于心了罢?至于我那远方表姑一家,嗨,就连我娘都记不得她那表妹是什么人。也不知怎么就被他们一家子给惦记上了?”
  “其实,我娘就是一时犯了糊涂,并不是真得想要我纳妾。可织炎的气性也太大了些,一言不合,便要离家。”
  “我自然还是想要与织炎好生过日子的,可青丘那里却怎么都不肯见我。我思忖着这般消磨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得向上神与仙子求助了。”
  东寰瞅瞅朱西溪,见朱西溪沉着脸一言不发,便晓得她是啥意思。
  说来,这件事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是家长里短间的是非罢了。有人犯了口舌之过,有人起了贪恋之念,再加上几个糊涂人,便搅出了这么一桩糊涂案子。
  若说苏阚也是个聪明人,晓得来琉璃溪请人说和。只是,他却不晓得朱西溪是个极护短的人,若是请她劝说织炎,只怕会越劝越糟糕。
  算了,这等劳心劳力之事,还是自己担了罢——念及此,东寰心下微微思量之后,便道:“这也不算什么。你们小两口的事,自该由你们小两口当面说清楚才好。就如此,我就带你去一趟青丘罢!”
  苏阚大喜,赶紧站起来致谢,然后,又有些期待地望向朱西溪:“朱仙子可会一同前往?”——他还希望朱西溪帮他在织炎面前说好话哩!
  岂料,朱西溪看也不看他,只对着东寰硬邦邦地说:“合则聚,不合则散,干脆利索点,别耽误太久功夫!”
  一句话,吓得苏阚直缩脖子,再不敢出声,生怕弄巧成拙了。
  东寰走后,朱西溪坐卧不宁,一天能往琉璃溪外瞅三遍。
  巡查回来的凌白安慰她:“仙子莫急呀!上神走了才两天,还早着哪!”
  朱西溪干笑道:“哦哦,才两天呀!原来是我算错了日子。。。。。。”
  凌白捂着嘴偷乐:“仙子惦念上神,定能让上神心有感应,速去速回!”
  朱西溪眼睛一瞪:“好呀!你敢笑话我!嗯,今儿的南瓜香梨冻不做啦!”
  凌白大惊失色,扑棱着透明闪光的双翅,飞到朱西溪身边,双手抱着她的手臂一个劲儿地献媚:“好仙子!顶顶好的仙子!别呀!我说错话了,仙子别生气呀!”
  朱西溪轻轻拍拍他的小脑袋,小声警告:“可别让你姐姐瞧见你这样儿,不然,回去准逃不脱一顿打!”
  岂料,凌白轻轻一抖后,却还兀自嘴硬:“姐姐也爱吃南瓜香梨冻!仙子多做点,我带回去给姐姐吃,她欢喜还来不及呐!”
  “哈哈!”
  “哈哈!”
  一大一小两人四目相对,同时哈哈大笑。
  笑了一阵,朱西溪突然想起一事,便问他那日可是受了“大恶鸟”的欺负。
  凌白先是一顿,然后不在意地回答:“那人不是说了么,是误会而已啦!”
  他仿佛不在意地东瞻西望,却不知这副模样更显出了他的口是心非。朱西溪蹙眉道:“说老实话!”
  凌白吭哧吭哧了一小会儿,方哼哼唧唧地嘀咕道:“那人先是要硬闯结界,屡次不成,便大喊大叫,好生无礼。我恰巧巡查到那里,便出去问他是何身份。他也不往清楚里说,只道是上神的熟人,有急事要面见上神。我们都是得了吩咐的,哪里敢就这么带他进入结界,自然要问个一清二楚。结果多问了几句,他倒恼了,变作大鸟儿的样,宽宽的双翅,尖尖的喙子,飞沙走石地冲过来就要叨人。险没把我吓个半死!”
  他说着,抬起来,大大的眼睛里水汪汪的,仿佛噙着泪,只是嘴角还硬撑着没塌下去,好证明自己其实勇敢极了。
  朱西溪瞧着凌白一番受了委屈却还硬撑着的样儿,心疼极了,心下对苏阚愈发看不上,暗恨当日居然没看清楚这混账小子的真面目,竟就让桃丫儿嫁给了这等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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