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押了500日元!我赚翻了!”
“这也太好看了……她是什么明星吗?所以要戴眼镜上学?不能给人拍到正脸?”
“不过明星不都应该上私立学校么,她怎么会在町田中那么差的学校?”
柚月和宫崎在每个班级的窗外停驻了一会儿,宫崎指认一个,她便走进去敲敲那人的桌子,冷着脸说句“放学别走,来操场”。
听者心神摇荡,觉得自己不为人知——甚至自己也没发现的闪光点被女神慧眼识珠,女神爱上并倒追自己的校园剧情即将上演,甚至一下午都在想孩子要叫什么名字。
就这么荡漾着去了操场,这些不良发现聚在这里的都是自己的好兄弟,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脸懵逼。
二年C班的窗户正对着操场,柚月睡醒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发现要算账的人已经到的差不多,而学校里的大部分学生也离去了,是寻仇的好时机。
柚月便敲了敲正在整理笔记的宫崎的桌面,让她收拾好书包和自己下楼。
“你打算怎么办啊?”宫崎有些担心,“你这么瘦,打得过他们吗……要不现在我们先走掉吧……我怕你跟我昨天一样……”她装练习册的手停住了。
“他们昨天对你做了什么?”
柚月看着她难过的表情,低声问。
“我不想说。”宫崎沉默地拉上书包的拉链,“要不我们还是先离……”
“我不是会食言的人。”柚月冷淡地说。
有心探究的话,宫崎的反应到处是破绽,不难猜出她是因为和自己关系好才遭受的霸凌。而她支支吾吾不肯明说,就是不希望柚月有心理负担。
柚月不能理解这种温柔到有些懦弱的人,但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很抱歉让你因为我遭受了这些。”她摸了下宫崎被烧焦的发尾,又说:“没关系,我来替你主持正义。”
“你们为什么在这啊?”
“五条要跟我表白,所以把我叫来这里。”
“喂,别开玩笑了,显然是比较喜欢英俊的我吧?”
“明明我更帅啊!我可是走在路上能被小姑娘要LINE的长相啊!”
“别他妈自恋了你照照镜子吧你!”
他们叽叽喳喳地互相呛声。
柚月拍了拍手,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下午好,各位人渣。”
站在她身后的是表情忐忑的宫崎。
“喂,你耍哥几个呢?”
“喊了这么多人,你想群P么?”
小田切哈哈大笑:“也行啊,是怕一个人满足不了你?”
他们的黄色玩笑很快戛然而止,因为已经无法发声。
“我不太喜欢卖关子。”柚月平静地说,“前些天告诉过你们了,只要你们不来骚扰我,我也不会找你们麻烦。但是你们骚扰宫崎,就是给我添了麻烦。”
宫崎看见十来个不良仿佛被扼住了脖颈,悬在空中,像是上吊的人一样捂着脖子、痛苦地对抗脖颈上看不见的绳索。
见欺辱自己的人被折磨,宫崎难免觉得快意起来。昨天他们对她做了相当过分的事,往她头上淋尿、用火烧她精心打理的头发,她尖叫着在地上打滚,这些人哈哈大笑。
教学楼落锁、没有地方冲洗,往家去的方向沿路也没有公共厕所。
她只能顶着一头异味,沐浴路人奇怪的眼神一步步往家走,屈辱到想要嚎啕大哭。
到家之后,宫崎打电话给母亲想要诉说发生的霸凌事件,却是继父接的电话。她的一腔痛苦,并不敢随意向那个陌生的男人宣泄。
继父听出她有话想跟母亲单独说,便喊来妻子接电话。
母亲说:“喂?铃音吗?什么事快点说,你弟弟还要我喂奶。”
那一瞬间,宫崎铃音如同坠入冰窖。她蓦然失声。
对,母亲已经同别的男人有新的孩子了,她不该打扰母亲的生活。
“喂?铃音,你说话呀。”好半天没等到她的回复,母亲的声音渐渐带上责怪,“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是不是钱不够用了?我等会出门再给你汇五万日元,先挂了啊,你弟弟要闹了。”
被挂断了。宫崎铃音木木地捏着手机,把自己卷到被子里,刚洗干净的头发还没有吹干,好冷。
有没有人能救救我。她想,有没有人可以帮帮我?
——“没关系,我来替你主持正义。”
只有柚月这么对她说过。
宫崎看着不良们吊在空中拼命挣扎,脸渐渐涨的跟猪肝一样红,喉咙里发出破碎的求救声。渐渐地,似乎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因为缺氧而奄奄一息。
“不要杀人,柚月,不要……教训一下他们就可以了……”她有点害怕了,祈求道。
“我有分寸。”柚月说。
闻声,几乎要断气的他们便被狠狠砸到了地上。柚月的掌背抬起,他们便飘起,手掌下放,他们就像被人扔在案板上的鲫鱼一样、被毫不留情掼到塑胶跑道上。
如此十来个回合,几个人都被砸断了肋骨,刚刚窒息的余韵还没过去,胸口传来的疼痛又让他们呼吸困难。
“希望吃了这次教训,你们都能记住我说过的话。”
柚月走向他们,低头与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小田切对视。
“莫西干,来重复一下,我那天跟你说过什么必须要记住的吗?”
小田切已然泪流满面,呼吸几口,胸口生疼,甚至隐隐有失禁的趋势。
他颤抖着说:“放过我吧,拜托了……”
“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柚月踩上他的左脸,“还记得吗,嗯?我说了什么?”
“我们……我们不会再找你麻烦。”小田切流着泪,鼻青脸肿地讨饶,“你说、你说我们不骚扰你……你就不会来找我们麻烦。”
“莫西干,你的记性不好,我很失望。”
柚月的语调稍稍放低了一些:“我那天跟你说的,分明就是,我师父告诉过我,不能对普通人用超能力……”
“但我比较叛逆,不太想听他的。”
她一脚踩断了小田切的鼻梁,在他惨烈的哀嚎中露出一个春光般明媚的微笑。
第27章 叛逆(三)
小田切已经说不出话了,捂着鼻子发出惨叫。
“接下来是你们。”柚月转身,看向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少年们,“出头鸟已经枪决了,接下来从谁先开始呢?”
“柚月,可以了。”
宫崎出言制止,低声在她耳边说:“再打下去的话,他们家长会闹到学校,让你退学的。”
对于国中生来说,被老师叫到走廊上罚站就是相当丢脸的事情,退学简直像天塌了一样。
宫崎见她毫不留情地践踏那些少年,除了快意与触目惊心,剩下是无穷的后怕。
“你真是个好人啊。”柚月有些纳闷地说,“都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居然还在担心我吗?”
宫崎虽然为人热情,却是会面对别人的好意无所适从的类型,前桌弯腰帮她捡块橡皮,她内心都感觉到相当不好意思,暗自想下次当心点、不要让橡皮再掉下去了。
当之无愧的讨好型人格,对别人相当优待,却不敢麻烦他人,有什么事情都憋着自己解决。
如果柚月不帮她出头,她大概也就在寻告无门后,把被欺凌的事情轻轻放下了。
宫崎坚定地说:“这样程度的出气已经足够了,我不想你被我牵连。”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
柚月对躺地上捂着肋骨或鼻梁的少年们说:“宫崎让我放过你们,我听她的,以后可千万要记住我的话啊?”
“记住了,记住了……”
“对不起……”
“我知道错了,请放过我吧……我以后见到你一定会走得远远的……”
“嗯,任务完成。”她点点头,“回家吧——宫崎,你有开心一点吗?”
柚月侧过脸,挺翘的鼻梁被夕阳光的镀了层柔和的光边,苍蓝瞳孔是深不见底的蓝中泛金,仿佛浸没一圈日轮。
微风轻起,宫崎心跳得飞快,回答几乎语不成句。
——“谢谢你……我很快乐。”
不良们见识她相当恐怖的超能力后,自认倒霉地住进医院、自行缴纳医药费,但伤情难以瞒过父母。
他们对此事守口如瓶,统一口径说是和兄弟打闹导致的意外,生怕父母闹到学校找五条柚月算账,又惹女魔头生气,再遭一顿毒打。
然而父母们在自己孩子的事情上总是警觉,不良们的伤也不是小打小闹能撞出来的。
那天操场大部分监控记录已经被人为删去,他们在学校查证许久,只恢复了短短一段没能删干净的监控视频。
半分多钟的时间,摄像头忠实记录了柚月一脚踩断小田切的鼻梁的影像,彼时他们已经奄奄一息,所以柚月没有动用超能力。
他们惊异于柚月如此瘦弱却能打趴一群少年,但更多的是孩子被欺侮的愤怒。
家长们互通有无,挑了个方便的日子一同闹到了学校,要求五条柚月的家长承担他们孩子的医药费,并且学校必须开除柚月。
几位上级领导们聚集到教务处,叫来了教导负责人,而正在数学课上睡到一半的柚月也被班主任提溜过去。她不太清醒,昏昏欲睡,脑袋小鸡啄米似得一点一点。
班主任也给灵幻打了电话,他说:“我知道了,马上到。”
修理完不良后,柚月回家便告诉了灵幻这件事。
“我在学校打架了。”她说,“他们想要为难我,还欺负了我的同桌宫崎,所以我把他们狠狠打了一顿。”
灵幻表示赞同:“没问题,正当防卫。”
“但是。”柚月的眼神飘来飘去,因为确实并不太会说谎,“我……我下手很重,不小心把他们打进医院了。”
这心虚的表情被影山茂夫捕捉到了。如果换作别人,影山茂夫大概会责备对方超能力者应该知道轻重。
但对象是柚月,他想了想,觉得可能是欺负小柚的人太过分、她没控制好情绪。
影山说:“没关系吧……被欺凌反击也没什么的。”
“我明白了。”
灵幻弯腰,从写字台竖柜里拿了两样东西出来,是黑乎乎的包袱。他把其中一个丢给影山茂夫:“走吧,龙套,收拾残局。”
影山茂夫发现黑色布包里装的是叠起来的蛇皮口袋:“这是做什么……”
灵幻严肃回答:“处理尸体,销毁证据。”
“呃……”柚月呆住。
“可是他们没死啊!”
闻言,灵幻丢下袋子往椅子上一躺,轻松道:“那算什么事儿啊,打了就打了呗,被我们小柚打是不良少年的福气。多少客人办卡,就为了求你打他们啊,你还没找他们要钱呢?”
“可是我觉得我还蛮过分的。”柚月低着头说。
“那你后悔吗?重来一次就不这么做了吗?”
柚月果断道:“不后悔。”
灵幻便笑了:“那不就好啦?”
话虽这么说,灵幻还是旁敲侧击地问了柚月在哪里打的人,然后连夜重拾学了皮毛的黑客技术,悄悄潜入学校内网,删去那段时间的监控。
删掉记录后他还是不放心,觉得要做好阴沟里翻船的准备。
他特地把最高级的西装熨好,套上防尘袋挂到衣柜的里侧,生怕哪天被学校叫家长。
所以当接到班主任电话的时候,坐在椅子上等客人的灵幻嗤笑了下、想着“果然来了”,然后迅速套上那件烟灰色的昂贵西装,发简讯给客人说临时有事、预约时间推迟到明天。
他抓好头发喷上定型摩斯和香水,又快速又有型。不错,这就是成年人的周全。
灵幻出现在教导处的时候已经进入营业模式,长相英俊、剑眉星目、谈吐文雅,显得如此正直谦和。
家长们感到很迷惑,监护人和女儿都是这样的好相貌,为什么能做出残害同学那么可怕的事?
“我也是从事教育行业的。”一位戴眼镜的、文质彬彬的家长说,“五条柚月没个正经样子,小小年纪寻衅滋事,欺凌同学,就是学校的害虫。”
灵幻微微一笑:“您儿子没个人样,小小年纪当不良少年欺负同学,所以被我家小柚义务教育了您没家教的儿子,您不该感恩戴德给我家姑娘磕个头?”
“你……是你女儿把我儿子打进了医院!”眼镜家长气得涨红脸,“有你这么倒打一耙的?”
“打是亲骂是爱,我家小柚和同学相亲相爱,有你这样空口造谣的?”
灵幻几句话把不良的家长们说得哑口无言,教导主任只能擦着汗试图调和:“哎呀,你们这样脸红脖子粗是何必,各退一步吧,医药费各自承担一半,五条同学也不用退学,暂时休学一段时间……”
“我不是来这听您和稀泥的。”灵幻拉了个椅子坐下,语调抑扬顿挫,非常正直,“来,校方领导,我倒想问问,你们学校的男孩子们对我家小柚做了什么事,让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忍无可忍、进行反击呢……
对了,我开了家事务所,因为职业的关系我认识不少记者朋友,如果你们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只能拜托他们替我向社会民众要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