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秧子冲喜后——青木南屿
时间:2022-03-12 07:49:31

丢下这句,二柱子便扛着粮出了大厅,一些佃户目送他离开后,依然没有第二个站出来的人。
赵清淑扫视了一眼大厅中的佃户们,继而继续道:“我郑家不薄待你们,也望你们不要觉得我郑家好欺负,今日我给你们机会走,你们要是不走,那便老老实实待着,我郑家以后该给你们的利一分不会少,但若我再发现有人特意煽动情绪,造谣生事,那别怪我郑家不留情面。”
这话赵清淑说的掷地有声,连一旁一直在默默喝茶看戏的郑霖笙都觉得,他家娘子果然是个当家的料,自豪得很。
佃户们听了,自是一番表忠心:“东家处处为我们考虑,我们也跟了东家这么多年,有感情在的,今日来也不是逼迫东家,只是想着今年收成不好,看东家能不能给个说法,今儿东家给了,我们也就安心了。”
“是啊是啊。”
“明年东家要开瓜果园,我们一定尽心尽力。”
赵清淑很满意他们的反应,也觉得这次来庄子能将这个棘手问题妥善解决了,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何掌柜,今日先把补钱给每家佃户发放了,赶明儿通知所有佃户来一一登记拿粮,今年虽算不得肥年,有这些粮也算不错了。到时候再去杀头猪,给大家纷发了,就当是我们郑家给各位的年货了。”
“谢谢东家!!”
“东家是好人,明年收成一定好。”
郑霖笙放下茶盏,转头看向赵清淑,脸上是自豪的笑:“娘子,该归寝安置了。”
 
第24章
 
郑霖笙这般说,旁人也知晓现在已经闹到深夜,再多打扰不好,于是纷纷告辞,走时千恩万谢,无一人再有情绪。
此事闹罢,赵清淑只觉神思劳顿,待人一走,便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轻叹了一声。这管家的事的确不好做,索性也算解决了一桩麻烦,日后还得多培养几个聪明伶俐的心腹为她分担。
否则公婆二老年迈,而她又要为郑家开枝散叶,哪有闲工夫管这些,交与其他人手上,恐怕又偷奸耍滑,倒也是件麻烦事。
郑霖笙走到赵清淑身后帮她轻轻按太阳穴,道:“娘子累了?只怨我我一心扑在书上,不能为娘子分担,若是今日这么多人来找我,只怕我解决不了,娶了娘子真是我的福气也是郑家的福气。”
赵清淑轻轻拍拍郑霖笙的手,这会子被郑霖笙子心疼果然是什么怨气都没了,闹到现在该着睡觉,郑霖笙顾及着她疲惫,倒忙前忙后地伺候起她来。
先是烧了水给赵清淑洗脚,而后又倒茶水给她漱口,之后便把床铺好。
赵清淑被伺候得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还有些不习惯,睡觉之际也没忘看了炭火,这碳烧的红火夜里不凉,窗户开了缝隙,也不至于被炭熏到。
今日坐车太久,又解决一桩麻烦事,实在困顿,郑霖笙便没行房事,与赵清淑沉沉睡去。
到了半夜赵清淑忽然被重物落地的声音惊醒,只觉得是乡下的野猫没再管,过了一会却又闻着烧炭的味道,正欲起身才发觉四肢疲软,像是鬼压床一般身不由己。她喊了一声因声音太小没人听着,便拼命撑起身子挪到了窗户边,把窗户大敞开来,喘了两口气才觉得有了些精神。
随后她拼命赶到床边,只见床上的郑霖笙脸上泛红,睡得死沉,她慌忙敞开了大门,把郑霖笙往门外拖,也顾不上想别的。
只是郑霖笙虽然瘦,但对于她这个弱女子来说还是有一些重量的。赵清淑就这么拽着他的衣服卯足了劲往外拖,指甲几乎都要扯断才终于把人拖到了院子里。
随后她拍着院子里的下人的门窗,叫她们起来去叫大夫,自己则在一边试图唤醒郑霖笙,她给郑霖笙喂了水,又用清水擦拭了脸,才终于把他唤醒。
见郑霖笙醒了,只是神智不清但性命无碍,赵清淑才放下了心。此时她才有空细想今晚怎么会突然被炭火熏到晕厥。
郑霖笙怕寒,往常在屋子里烧的炭火都是烟少的好炭,也有专门特质的炭炉,炭火烧的多时当然是要把窗户透开足够大的缝隙的,这事情府上的人都做惯了,不敢有差池。而今日来乡下,赵清淑当然也仔细着把窗户开了缝。
可现在,赵清淑朝着窗户看过去,这窗户居然关的严实合缝。乡下屋子本就小,也只用了火盆烧炭,若再关紧门窗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难不成是下人怕他们冻着才特意关上了窗户?思考一番,赵清淑觉得不是这样,下人们关窗户一定会说一声,怎么会这么鬼鬼祟祟。
结合今晚的事情,赵清淑觉得是自己得罪的人做的,但也不敢十分笃定。
猜测之时,下人们带着大夫即使赶到,大夫给赵霖笙号脉又开了药方只说并无大碍便离去了,而下人们怕他冻着,便将他转到了自己房里。
郑霖笙悠悠转醒,只是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会出现在下人房里,坐在床边赵清淑好像还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他恍恍惚惚地问了一句:“娘子,怎么了?”
赵清淑听到他的话,一下没绷住哭了:“不知是谁这么恶毒,要害我们,若我没及时察觉,恐怕现在已经…”
郑霖笙看的心疼,却始终不明白,旁边的下人解释说:“公子,你们是被屋里的炭火熏中。毒了,夫人说她记得窗户开了缝,咱们做下人的也没人擅自动那窗户,不知怎的窗户便关上了,所以你才会晕厥。幸好夫人察觉及时,把公子你从屋里拖出来,否则…”
郑霖笙此刻才听明白,又是赵清淑救了他一命,他只恨自己无能,非但没护得了媳妇,还差点把媳妇拖累了,索性现在两人都没事,他还有机会慢慢补偿清淑,“娘子,莫怕,我这不是醒了吗,一会咱便去报官,把那坏人抓起来。”
赵清淑扑在郑霖笙怀里:“你要是有什么好歹,我也不活了。”
郑霖笙抱住赵清淑,被她这么一哭,眼睛也湿润了。自己何德何能有这么好的娘子,一辈子都舍不得撒手。
这一晚因着这事,闹了一宿,赵清淑被吓了这么一遭,郑霖笙仔细陪着,低声哄着,待得卯时,赵清淑才握着郑霖笙的手缓缓睡去。
郑霖笙见着赵清淑眼下的乌青,心疼不已,待的天大亮,轻轻给赵清淑压好被角,又特意叫来桃枝在屋里守着,这才出了门去。
郑霖笙记着昨晚那样的事情突然发生,必定是有人作怪,庄子上这样的作风,哪能这样纵容。这一次是他陪着赵清淑来,倘若以后赵清淑自己来庄子上,岂不是时时刻刻都要提心吊胆。
越想郑霖笙心中越起,沈柯跟在一旁默默不做声。他虽然武艺高强,但这样夜半三更来的下作手段,他也无能为力。看着公子闭口不言,双眉紧蹙,便知道公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两人一路行至了宁河县县衙,往日这宁河县县太爷算是郑老爷郑国兴为官时的下属,后来调任到宁河县,今日听闻是郑国兴郑老爷家公子到访,急急忙忙出来笑脸相迎。
“哎哟,郑公子真是稀客,往日听闻郑公子身子不好,如今看来都是虚言嘛。”宁河县县太爷王为民一上来就扬着笑脸套近乎。
郑霖笙礼貌的作揖后回道:“亏的我家娘子照顾。”
王县令让人奉上茶水后便开口发问:“不知今日郑公子到访所为何事?可是郑老爷有什么吩咐?”
郑霖笙压了一口茶随后才道:“家父无事,只是我家庄子上出了点事,刚巧庄子又在王大人管辖内,所以今日叨扰,想王大人帮助一二。”
“公子尽管说来,只要是本官能帮的上的,绝无二话。”
郑霖笙见王县令这般说,便也没心思闲扯,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王县令一听,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羊须胡,面露难色:“郑公子,虽然你说窗户被人关上,有人故意为之,但这事也没有个确切证据,如今要找到你说的不轨之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仅仅是关个窗户,证据实在稀缺,难以定罪啊。”
郑霖笙何尝不知道这事蹊跷又棘手,但他在来的路上早已想好应对之策,于是笑道:“霖笙今日来其实已经想好解决之法,只需要王大人配合一二便可。”
说完,郑霖笙压低声音向王县令说出自己计划,王县令一边听一边点头:“好计策,那本官就配合公子。”
两人一番敲定,王县令将郑霖笙送出县衙。郑霖笙回去后,赵清淑因着昨晚一直没睡好,这会儿才刚刚转醒。
郑霖笙将自己找王县令的事情与计划讲与赵清淑听后,赵清淑点头也觉得可行,当日晚上便与郑霖笙开展计划。
待的用了晚膳刚掌灯,突然一个小厮跑去每家佃户门口敲了门,那些佃户速度很快的齐齐聚到了庄园大厅处。郑霖笙此时走进门,神色悲痛,坐在主位上,语气十分低沉:“这么晚了叫你们来,是因着我家娘子昨晚炭火中毒,今日不治身亡。娘子既然是在庄子上过世的,那么我也务必通知大家,明日开始准备丧仪吧。”
说完这些,全场一片哗然,郑霖笙用手扶住额头,显得十分难过。此时厅上的人都炸开了锅。
“怎么可能!昨日还看少夫人好好的,怎么这样突然就……”
“少东家节哀啊!”
“难道是有人故意陷害少夫人?”
厅上七嘴八舌的说着,沈柯立在暗处,观察着厅中所有人的表情。
郑霖笙抬起头,摆了摆手:“罢了,想是我家夫人福薄,你们都散了吧。”
众人一阵茫然,但见着郑霖笙如此悲痛,但又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交头接耳的退了出去。郑霖笙见人走完后,沈柯才上前:“公子,我方才观察到几人面色有异,分别是李贵生两夫妻,张翠芬和王二狗。”
郑霖笙点点头,继续吩咐:“盯着他们。”
当下夜里三更时分,郑家庄子上突然一阵骚动,接着便是一队官兵带着火把与人冲进了庄园大厅。
郑霖笙与赵清淑此时已经坐在大厅主位,等着人来,果然王县令带着手下官兵抓住了一个年约十八的女子。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沈柯口中的张翠芬。张翠芬被扔进大厅,看见坐在大厅主位完好无损的赵清淑,眼底一片惊恐。
王县令向郑霖笙拱手道:“郑公子,本官按你吩咐今日派人把守在各处,没想果然遇到此女子半夜背着包袱鬼鬼祟祟准备走,本官便将此人抓来。”
郑霖笙:“有劳王大人了,不知王大人可否方便今日在这里开堂审理此案。”
“好。”王县令没有半点推辞,爽快的应下。
 
第25章
 
在王县令的一番逼问下,本就做贼心虚的张翠芬很快就招供了,她原本跟昨晚来要粮的二柱是一对,眼看就要成亲了,谁知二柱因跟张清淑发生冲突突然没了赖以生存的活计,张翠芬的父母怕张翠芬受苦,便不愿意张翠芬再嫁给二柱。
可张翠芬和二柱早就是情投意合,这回婚事告吹,两个人心里都不是滋味,也不由地怨起赵清淑来,两人一合计要给赵清淑一个教训。
两个人都是庄子上的人,自然知道庄子上供应的炭火烧起来是不能不通气的,庄子上有好几家的人因为炭火中毒以至于头晕眼花见了郎中,二柱已经离开庄子,所以就由张翠芬夜里溜进赵清淑所住的院子里,将本来开着的窗户关上了。
张翠芬想着顶多赵清淑就是病几日,却不想听着赵清淑死了的消息,一时乱了方寸,只想着跑出去同二柱商量对策,谁知却被王县令守株待兔捉了个正着。
眼看事情败漏,张翠芬痛哭起来,只道自己并无杀人的心思,是二柱要她来害赵清淑的。
王县令趁机问张翠芬二柱的下落,她老实地交代了明白,便被压去了大牢,而王县令怕罪魁祸首逃了,便叫其他捕快去抓二柱。
这件事闹了整整一天一夜,王县令打着哈欠说先回去补觉,明日再将两人问审,给郑霖笙一个交代。
赵清淑将人送回去,而后扶着郑霖笙回了房间,闭好门赵清淑长舒了一口气,她捂着胸口道:“夫君,我现在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若你有什么事情,我可怎么办呀。”
郑霖笙将她揽在怀里,“多亏娘子了,否则我只怕一觉睡了过去,怪我,来这里非但没给娘子帮忙,还添了乱。”
“不怪夫君,要不是夫君我也不会抓到那个害我的贼人。我想着这件事还是不要同爹娘讲了,免得他们担心。”
“我也是这么想的,时候不早了,睡吧。”郑霖笙给赵清淑梳好头发,两人抱在一起沉沉睡去。
第二日,郑霖笙与赵清淑被王县令请去出庭作证,除了他们二人,几乎庄子上的佃户都过来了,其中就有张翠芬的爹娘和二柱的爹娘。二柱昨晚挨了打,在堂上将事情全盘托出。
只是与张翠芬说的不一样的是,张翠芬说此事是二柱一手谋划,她只是听二柱的话,而二柱却说是张翠芬是为了给他出气擅自去堵了窗户,他当时还劝了张翠芬不要冲动,谁知张翠芬不听。
张翠芬听到二柱的证供当堂便痛骂起来:“二柱!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明明是听你的话才去做的这件事!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张翠芬一边骂一边哭起来。
主谋和从犯量刑天差地别,而且女子犯错往往比男子罪罚更严重,张翠芬这般抗争赵清淑心里很理解,而且她私心认为,一个胆小怕事、一有风吹草动就自露马脚的人是不会一时冲动帮情郎报仇的。
反而是二柱,那血气方刚的冲动性子谁能看不明白。
二柱故作委屈:“大人,我真没有唆使她去做害人的事,这事真不怪我。”
他看着张翠芬:“翠芬,你就认了吧,好歹恩爱一场,明明你做了错事,为何让我替你承担。”
张翠芬哈哈大笑了一声,不敢相信二柱会这么对她。堂外张翠芬的父母拼命为张翠芬争辩:“大人,我家姑娘从来就是个娇弱的性子,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啊,定是这个二柱诓骗我家姑娘去做的这事。”
赵清淑摁着太阳穴,事情越来越麻烦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事若不辩明,多半就是重点处置张翠芬,让二柱给逃了。
郑霖笙却寻思了一会,问二柱:“她去堵我们家窗户的时候,还跟你见了面,见面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我因为跟郑娘子的冲突心中自然烦闷,只是与她抱怨了几句,她便说要给郑娘子一个教训,我拦不住她,叫她去了。后来才知道她是去堵窗户了。”
“你既然知道她是去报复清淑,为何不直接去救人。”
二柱委屈地说:“我因为对郑娘子心中有怨,所以就没去救人,而且我觉得张翠芬一个弱女子,也不会对郑娘子做什么,所以就没管,怎么没拦住也犯法吗?”
郑霖笙笑笑:“你也说了张翠芬是一个弱女子,一个弱女子怎么会爬进庄子里,那庄子可是有很高的院墙,也没什么垫脚,除非是你站在她下面帮她垫的脚才刚好翻进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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