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给她垫脚!”二柱道。
“那她怎么进来的?难不成她翻墙进来的?”郑霖笙对王县令作揖,说道:“我敢肯定若没有二柱帮忙,张翠芬决计进不来,二柱分明是说谎,此事二柱才是主谋。”
二柱急道:“谁说的,那院儿有个狗洞,张翠芬身子娇小刚好能过去!”
郑霖笙勾了一下唇角:“哦?”
二柱说完这句,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急忙道:“我以前在庄子里知道那有狗洞,我是说估计张翠芬就是从那里进去的。”
这一番话说完,场上的人心中已经有了估量,看着二柱子这样着急解释,反而越抹越黑。
王县令当即下定呵斥:“二柱,你若不从实招来,本官用了刑,可别怪本官无情!”
二柱子此时已经满头大汗,但是一想到自己如果承认,自己就要下大狱,当下便决定咬死不承认。
张翠芬看着二柱居然这样无情,便决定和盘托出,于是义正严辞道:“启禀大人,那日的确是二柱让我去关郑娘子的窗户,他怨恨郑娘子赶他出庄子,而他在西边李家处寻工,李家当家便说二柱这么轻易就与老东家闹翻,怕以后与自己也这样,二柱为了表达衷心,便出此下策,因着他已经出了庄子,再回来惹人眼,便让我去帮他做这事,他还承诺,只要我能让郑娘子病上一两日,他能给李家表了忠心,在那边找到工后,就能娶我回去,还给五两聘礼。大人,有无此事,你寻来李家一问便知,小女子若有半句虚言,遭天打雷劈!”
二柱听着张翠芬将什么都说了,当即破口大骂:“你这个贱婢,血口喷人,满口谎话,你如此污蔑我,所为何意!”
王县令听着二柱大骂,当即命令衙役打了他十大板:“公堂之上,无礼乱言!”
二柱被打了板子后便安静了下来,但身上的痛实实在在,此时只狠着一双眼盯着张翠芬,若不是她胆小逃跑,此时也不会败露。
王县令见事情进展到此,让人传来李家当家,一问果然如张翠芬所说无二,于是定了案,将二柱又打了十大板,判了五年劳役,而张翠芬作为帮凶被判了两年劳役。
此事后,郑霖笙与赵清淑将所有佃户召集起来。郑霖笙一向不太关心庄子上的事情,可经过二柱这一事,他突然想到若是以后赵清淑单独来庄子上办事,再遇到这种佃户,心中多少担心,于是决定正式以郑家少家主的身份说明一些。
佃户们普遍都是老老实实的,经过二柱一事,对郑霖笙这个少东家也是佩服,今天被传来,没有一个人不规矩。
郑霖笙见人都到齐,便正式严肃道:“二柱一事各位看到了,你们作为我们郑家佃户,这么多年为郑家做事,郑家没有半分亏待过你们。若是以后大家都齐心协力,老老实实,郑家对每一个忠心的人都不会亏待,不然,二柱就是你们的下场。好在我家娘子这次没有大碍,若是这次出了事,我绝不善罢甘休。我只希望这种事仅此一次,以后若是有任何人心思不规矩,我可不仅仅是报官这样简单了,你们明白了吗?”
郑霖笙此话说的严肃又严重,谁不知道郑家势力,此事二柱仅仅是报官处理了,若不是郑霖笙手下留情,郑家想要一个人的姓名也是有千般方法的。
佃户们额头都有了丝丝汗意,忙齐声说着:“不敢不敢,少东家尽管放心。”
还有些人为了表忠心忙道:“郑家待我们如此好,天杀了没良心的才干得出这样忘恩负义的事,不着天打雷劈都是便宜了。”
郑霖笙见着众人都义正严辞,想是也提点到位了,于是让人散了,带着赵清淑回房休息了。
两人一番云雨后,赵清淑在郑霖笙怀里细细道:“相公今日为我出头提点那些佃户,那模样真的威武。”
郑霖笙轻轻抚着赵清淑散开的长发:“以后我都会护着娘子,再不能让此事发生。”
赵清淑听着郑霖笙这样说着,心中满满的甜蜜,安全感包裹了全身。
后续一些收粮储存的事完成后,郑霖笙与赵清淑也启程准备回家。刚走到半路,就落下了雪花,洋洋洒洒很是好看。
郑霖笙在马车中烹霖茶,两人一路行着,赏雪品茶,好不快活。
第26章
郑家的两桩大事圆满解决,赵清淑只觉得身心放松,又叹整个郑家竟然没一个心腹可用,除了何掌柜就是母亲忙上忙下,如今两人都已经年长,做事也力不从心。
郑霖笙道:“从前父亲退了官场,并不懂经商之道,母亲也自强,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若忙不过来也只叫何掌柜去做,如今我们小辈接下商场上的生意,也该培养一些我们这辈的人。”
赵清淑品着茶,望着外面的飞雪,算着马上就年关将至了,年前年后生意又该忙起来,到时候自己就该脚不沾地了,好在两桩大事已经解决,倒不必花费太多的心思。
走到半路又想起在庄子上这两天的事情,左想右想都觉得心寒,在这庄子上见了忘恩负义之辈,也见了往日情比金坚的两人互相攀咬,只觉得人性令人担惊。
郑霖笙见赵清淑好像是有心事,便询问她:“娘子可有什么心事。”
“只是回想着往日那么好的人,竟会在公堂上丑相百出。”赵清淑轻叹了一口。
郑霖笙轻轻握住赵清淑的手,“甜言蜜语,空口白话最是容易,也最不可靠,往往只自己觉得情深意重罢了,这也是我重金聘你还有把家产都交与你手的原因。那二柱若真有几分担当,怎么明知翠芬父亲瞧不上他,还要一腔热血辞了工。”
“我自然放心你,可若你哪天真与我淡了,我也绝不声嘶力竭,只退出去过我自己日子,定不做那丑相百出的泼妇。”赵清淑缓缓表达了自己的观点,穿越过来久了,偶尔会被周围同化,但她也有自己一分原则。
郑霖笙听她这话也不恼,只柔声道:“不会有那么一天,就算真有,也是娘子与我淡了,怎不知我才是抽身不得的那个。”他望了望窗外,“今年的冬天可真冷,我原本该过不去这个冬天的,若非娘子,这么好的雪景我还怎么能看到。娘子于我一是恩情二才是夫妻之情,我绝不会因为娶了夫人而忽略这份恩情,大男子怎么会恩将仇报呢。”
“要你真不爱我了,便也不必为了恩情而迁就。”赵清淑淡然道。
郑霖笙并不附和她的伤怀,也不再说什么车轱辘话,只抱着她,同她一起看窗外美景。
过了一会,茫茫雪地中传来一阵呼救声,这声音飘渺,似乎刚传到马车旁边就被掩进雪地中,一直断断续续,像是车轮碾着莫名其妙的东西发出的怪叫。
“停车。”这声音只有赵清淑一人听见,所以她就喊了一句,郑霖笙叫车夫把马车停下,询问道:“怎么了娘子。”
马车停下后,那声音清晰了一些,似乎断断续续在说“救命”两个字,还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赵清淑环顾四周恐怕冰天雪地有人遇到了难处,在雪地中寻找声音的来源。
终于锁定了一个方位,赵清淑只说“我去看看”便跳下马车,一跳下去才发现这雪已经埋到脚踝了,难怪往常一个时辰的路硬是走了两倍的时间之久。赵清淑摸索着往声音的地方去,郑霖笙当然不放心,也跳下来跟着,结果被雪刺激得一个激灵。
马夫必然要跟上,三人艰难地朝着声源的方向而去,走到一片树林,发现到处是盖着雪的高树,很快那声音变得非常清晰,可以听出完整的一句话:“有人吗?救救我!”
同时还有一个男人喘气的声音,甚至还有衣服被撕裂的声响,同是女人的赵清淑怎会想不出可能发生的事情,只是好像那女子此刻像被捂住了嘴,一时找不到发出声音的地方在哪。她制止了马夫和郑霖笙,想自己过去制止,免得那女子不便。
郑霖笙当然不放心,寻思后便对着树林里喊:“住手,放开她!”
“就是,再不滚我报官了。”马夫也效仿道。
果真二人喊了一声之后,对方便立刻骚动,大概是因不轨神情紧张,匆匆拽着裤腰带爬起来,也暴漏了自己的位置。对方只有一个人,那人朝着这边看了一眼,看到郑霖笙和马夫两个男人,还有一个人高马大,立刻就怂了,提着裤子往树林外面跑。
郑霖笙对着马夫使了一个眼色,他即可朝着那个贼人追过去。而赵清淑加快脚步朝着那女子走过去,雪钻进了鞋袜已经浸湿,等她走到女子身边,忍不住皱着眉头心疼。
女子大概有二十多岁,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烂,大概因为抵抗强烈,脸上被打的鼻青脸肿,身上也被树枝划出一道道血印,在这冰天雪地里冻的一抖一抖得,索性没遭到侵犯。
赵清淑急忙解下自己披风,上前将那女子包裹起来:“姑娘,你可还好。”
那女子经过这一番劫难,现在缓过气来,抬头见着穿戴富贵,面容姣好的赵清淑,也顾不得自己身上伤势,跪下直磕头,口中颤颤悠悠的说着:“谢……谢谢……夫人,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想是经过这一遭,又冻又怕,惊魂未定,只能慌忙谢过。赵清淑将她扶起来,柔声道:“这里冰天雪地的,想是要冻坏人,你先与我去马车上换身衣服,待会我再送你回家。”
那姑娘见着这里荒郊野岭,只能抓住赵清淑这一救命稻草,点点头随着赵清淑上了马车。因着姑娘换衣多有不便,郑霖笙便坐到了马车外,与车夫坐成一排。
赵清淑将碳手炉放在那姑娘怀里,又倒了一杯热茶,那姑娘吃下后,总算身上有了丝丝暖意,这才将情绪稳定下来。
“乐巧谢谢夫人……”
赵清淑见她情绪稳定下来这才细细问道:“你怎么这冰天雪地的在荒郊野岭,你家在何方,我送你回去吧。”
说到这里,乐巧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她低声抽泣:“我本是周家村的,家中母亲病重,便想着去城里找点活儿做,赚些银子,刚进了城,便遇上了贼人,他说带我去一个大户人家做工,谁想被他带到了此处,他便意图不轨,幸好夫人经过……”
乐巧越说越委屈,身上被那人打的地方还有些隐隐作痛。
赵清淑听着她的身世与经历,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往日她没嫁与郑霖笙时与乐巧也没多大区别,都是命苦人家,她很幸运,而乐巧就没那么好命了。
“我是郑家媳妇,现在当着家,乐巧姑娘可愿来我郑家做工,我身边刚巧差些人手,工钱定会让你满意,可好?”
乐巧听着赵清淑这样说,双眼亮起光,随后她就怕赵清淑反悔,急忙跪下:“乐巧谢郑娘子收留,以后定唯娘子是从,以报娘子救命知遇之恩。”
赵清淑笑着将她扶起来:“好。”
乐巧看着自己衣服也换好了,郑家公子还在外面,便道:“娘子我还是出去吧,外间寒冷莫冻坏了公子。”
赵清淑记挂着郑霖笙的身子,又想着乐巧身上还有伤,便制止了乐巧出去,让郑霖笙进来了。虽然三人坐着有些拥挤,但好在人多倒显的暖和了一些。
刚开始乐巧还显得有些局促,赵清淑和郑霖笙倒很是随和,渐渐的便觉得没那么尴尬。
马车刚到郑府门口,郑家二老就站在门口等着了,郑夫人见着郑霖笙无恙,心下松了大截,上次郑霖笙出门遇险,让她心中总有阴影,幸好今日没事。
两人下了马车给郑家二老见了礼,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回了家。郑夫人一边走一边还说着:“眼瞧着要过年了,铺子庄子上的事都处理好了,你们也别出门了,到处都天寒地冻的,就该在暖阁里待着。”
说完这句,郑夫人还往赵清淑肚子上瞄了一眼,郑夫人说这话的意思与眼神,郑霖笙与赵清淑哪里不明白。赵清淑忙回:“母亲,儿媳省得了。”
郑夫人对这个儿媳本也没什么不满,只是提点道:“为娘知道你能干,铺子庄子上的事处理得也好,但是女子总是应当以子嗣为重,笙儿又是单传,郑家这么大的宅子,总觉得缺些人气不是。”
郑霖笙见着郑夫人这样急切抱孙子的模样,也只能笑道:“娘你莫急,这个是缘分的,若到时候缘分来了,怕一堆小娃追着你喊祖母要糖吃烦死你。”
郑夫人脑中瞬间有了画面,脸上止不住的笑:“那感情好,我倒不怕,到时候我把全城的糖都搬家里来。”
“哈哈哈……”
几人说说笑笑的进了堂屋,难得一家人一起用了一顿晚膳。
夜间赵清淑洗漱完,郑霖笙一轱辘往床上一钻,转头就灭了灯。赵清淑有些嗔怪他又开始闹。谁想两手被郑霖笙捉住:“娘子,今儿母亲又催了,咱们得赶快……”
赵清淑被郑霖笙这句话逗笑,两人一番云雨后,和和美美的睡去。
第二日清晨,何掌柜早早便在堂屋等着赵清淑,说着有要事禀告。
赵清淑昨晚被郑霖笙闹的很晚,清早起来神色还有几分倦怠,听着是何掌柜有急事,急急忙忙到了堂屋。
何掌柜还没等赵清淑坐下,便迫不及待开口:“少奶奶不好了,城西那家铺子现在也做出了留仙羽衣。还批量生产,原先在我们这里高价拍得的夫人,今日一早就闹到铺子了,少奶奶快去处理一下吧。”
第27章
听罢何掌柜的话,赵清淑倒没多少吃惊,古代版权意识不强,被抄袭的事情也是意料之中,这也是她没有批量生产的原因之一。
当初每件衣服只做了两件,一件用于展示留存,一件用于拍卖。自己家那件正规规矩矩摆在店里,因为价格昂贵,只能是能看不能摸。另外一件被王县令的夫人买走,王夫人把脸面看的比什么都大,纵然会将衣服穿出来显摆,但也绝不可能脱下来供人抄袭。
如此复杂的衣服想要做到用料相同不难,裁剪相仿也不难,做工相近也不难,难的是做出一件一摸一样的来。现代的奢侈品如果想要完美复刻,都需专业人士将原版研究透彻,若有人真的能只靠看的便将她这精心剪裁制作出来的衣服抄的事无巨细,那这人岂不是天才。
“一会我去瞧瞧。”赵清淑因已经有了应对之策,所以不急不缓地坐下来喝茶。
倒是把何掌柜急坏了,一个劲地催着赵清淑,说自己顶不住了。
赵清淑摇摇头,这何掌柜好就好在工作年限高,资历大,能服人,但真遇着事,解决的能力确是小。
经不住何掌柜催促,赵清淑只好起身去办事,坐着马车很快到了成衣店门口,却见几个夫人已经将整个店给占了,伙计们没办法,只能看座请茶,在旁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明明才仿制了一件衣服,谁知道几个夫人就跟通了气一样都来了。”何掌柜慌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