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秧子冲喜后——青木南屿
时间:2022-03-12 07:49:31

郑霖笙这回高兴爽利,瘫倒在床上汗津津得,赵清淑却也不嫌他汗多,用帕子轻轻擦拭他头上的细汗,关切地问:“夫君…累了?”
郑霖笙笑了一声,虽是累了,却很是满足。赵清淑的心在他这里他一贯知道,但此时此刻,他才算是把赵清淑全部收入囊中。
搂过赵清淑,郑霖笙缓声道:“睡吧。”
“嗯。”赵清淑轻轻点头,枕在郑霖笙脖子上进入梦乡。梦中她仿佛睡在云端,那衾被软软糯糯,将她整个陷了下去,慌乱中她抓住了一双手,抬眼看却是郑霖笙。
深夜,她缓缓睁开眼睛,郑霖笙在与她一指间的地方望着她,笑的浅浅,满眼柔情。
翌日日出,郑霖笙缓缓抽出被压麻的胳膊,却不经意惊醒了赵清淑,她打了个滚悠悠转醒,望向窗外,想要爬起来:“都这个时候了,今日无事,我该早早去给母亲敬茶的。”
郑霖笙道:“母亲何时非要吃你的茶不可,况且我已经知会了桃枝一声,你今天不必去了。”
“只是…”他话锋一转,“你须得起身,这床褥我叫桃枝去换了。”
赵清淑顿感羞涩,二人初经人事,并未有什么防范,昨日夜里却是一直煨着湿气,这会恐怕都干了。
赵清淑先起了身,穿好衣服后叫桃枝把床褥都换了,随后便打算着今日好好陪着郑霖笙,二人像新婚夫妻一般恩恩爱爱,寸步不离地过一天。
桃枝本不觉得不对,照例收了床褥去清洗,却在收拾期间看见上面的红点,这会儿什么都明白了,眼眸一转,将被褥收去后去专程去找了老夫人。
郑夫人只听桃枝说,便觉得欢喜,口中对赵清淑赞叹连连:“我就知道,清淑这孩子最听话懂事,我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只盼着二人添个孙子给我,那我也就高兴了。”
她叫过房里的丫头,“去去,把我那珍藏的极品燕窝和野山参给少夫人送去,叫她补补身子,累了这么多天都不知道顾及自己身子的,以后怎么给郑家添丁。”
小丫头拿了东西便去了,将极品燕窝和野山参往赵清淑跟前一送,赵清淑怎么不明白,自己院儿里出了“内鬼”,什么私密话都同老夫人讲的,略带嗔怪地瞪了桃枝一眼,仍是把东西收了起来,道:“谢娘的好意。”
小丫头回去回话后,赵清淑一拳轻捶在郑霖笙肩膀上,“娘怎的什么都问。”
“娘也是关心我们,若你不想,我以后不叫她插手我们的事。”郑霖笙板板正正地回复道。
赵清淑道:“娘不管,我怎么能有燕窝吃。”
郑霖笙同赵清淑笑开,两人想起昨日的事,不禁又是害羞。两人都不是开放的性子,对昨晚之事整日都闭口不言,但一直呆在一起难免动情,情到深处一来二去仍是滚在了床上。
而后几回没第一次那般苦楚,赵清淑却担心郑霖笙身子,不肯再来了。
这番折腾便到了半夜,二人没了力气,双双浸在浴桶里清洗身子,休息间说起生意上的事。
赵清淑道:“到了年前,该给佃户们分发粮食了。往常咱们庄子对佃户都是旱涝保收,一家能分一百斤稻米,五十斤玉米,二十斤小米,今年收成不好,若按照往年那么算,分完之后再扣去税款,恐怕还得再赔上一些。若不按照往年的例分恐怕佃户们闹起来。”
郑霖笙靠在浴盆壁上,赵清淑坐与他前侧,他抬起手来轻轻为赵清淑捏着肩胛,不疾不徐道:“家里庄子上的佃户都好些年了,或多或少有些感情在的,他们在咱家庄子上习惯了,也懒得再出去寻主户,若要安定,给予利好承诺,倒也不失为一缓兵之策。”
赵清淑被郑霖笙捏的舒服,身子也微微放松下来,她轻轻闭上眼道:“利好承诺自是可以给的,就怕来年收成也不行,失言后便失了人心。”
“你不是想着在庄子上弄个果园子么,到时候以果子利润分成给他们便是,咱们这水土丰渥,春夏日照充足,只要寻得好苗子,来年便能结出好果,再顺着运河运去北方售卖,定能得个好价钱,届时分一些利润给佃户,只怕他们只会感恩戴德,哪还有怨言?”
赵清淑点点头,心中已然同意郑霖笙的想法,这一难题若能解决,今年便能过个好年。想到这里,她便决定明日去铺子里转一圈,便可动身去庄子上。
赵清淑刚把准备去庄子上的事说出来,郑霖笙便便有些不高兴了:“刚巧忙完铺子的事,你又要去庄子上,那庄子离得远,佃户田地又多,以往每年母亲去,总是要走得几日,你这一去,我要几日见不到你……”
“我的媳妇被人抢走了!”
郑霖笙这一番小孩子私的赌气话一下将赵清淑逗笑,她从水中转过身,面向郑霖笙,用鼻尖碰了一下郑霖笙的鼻尖:“我家夫君是小孩子吗,说出这般不讲理的话。”
“往日我病着,你寸步不离,现今这样看,我还倒不如继续病着……”
这话还没说完,赵清淑急忙用手捂住了郑霖笙的嘴,嗔怪道:“这话越说越混了。”
虽然嘴上这样怪着,赵清淑也明白郑霖笙的心情,其实她也不愿意与郑霖笙分开,只是因着自己是郑家媳妇,本就是高嫁,如今郑夫人又将管家大权交给她,她自是不能做的太差,让人失望。
她拉着郑霖笙泡在水中的手,五指从他五指穿过,十指紧扣在一起:“不过就几日,我办完事就立刻回来,可好?”
以往郑霖笙闹些小脾气,赵清淑哄两句也就好了,可这次郑霖笙一想到自己要孤枕几日,就觉得不开心。
“那我便随你去庄子上,倘若到时候佃户们闹起来,我也能帮着你震下场子,我也许久没出门,就当散心了。”
赵清淑听着郑霖笙这样说,倒也没意见:“可就怕耽误了弄读书,还有父亲母亲那边怕是不同意。上次你与我出门就……”
“现在我的身子已不同往日,这事便这样定下了,母亲那边我自是会去说的。”
赵清淑见他心意已决,自己本来也不想与他分开太久,便也不再反对。两人又在浴盆里浸泡了一会儿,才起身安置。
翌日,郑夫人拗不过郑霖笙,只能任由他去,在给赵清淑交待了一些事情后,郑霖笙与赵清淑收拾妥当,便带着桃枝与何掌柜一起往庄子上去了。
郑家的田庄建在五十里外的宁河县东山村,当初郑老爷郑国兴为官时,皇上亲赐下来的,而后便将那一方土地尽数归了郑家。
那边土地肥沃得很,面积广阔,若不是因着郑老爷为官,定是得不到这么好的地的。
郑霖笙与赵清淑坐一辆马车,何掌柜与桃枝带着一些物品坐另一辆马车,一行人也不着急,慢慢悠悠的,到了庄子上时,刚巧天擦了黑。
因着早就给庄子上的人去了信,田庄便将庄园里建的宅子给打扫了出来,还特意让一些佃户家的妇人来热了锅灶。
庄子上的宅子占地十分广阔,但屋舍却不大,只是院子看着十分宽广,两进两出,宅院内饰算不得华丽,但也显得整洁干净。
郑霖笙与赵清淑入了庄子,安顿好后,便准备出门溜达一会儿。这里比城里空气环境好上许多,想是春夏来,定是绿植繁茂,风景优美。
出得宅院向西走几里路,便是连绵不绝的梯田。因着现在已经入了冬,田里的作物已经收完,显得有些光秃秃的,但好在看着视野辽阔。
赵清淑拉着郑霖笙的手感叹:“这里风景这样好,以后我们春夏也可来,全当散心了。”
郑霖笙笑着回道:“往日我身子不好从未来过,以后你要是喜欢,我便年年都陪你,你想在庄子上住多久都可以。”
赵清淑点点头,两人一步一步走着,说着小话。两人刚走了没多远,桃枝便小跑着来叫他们回去吃晚饭,两人相视一笑,有着星空清风相伴,晚烟炊火,是为人间值得。
 
第23章
 
庄子上的晚饭全是一些农家菜,做法粗糙,味道却更适口,郑霖笙难得吃了许多,也往赵清淑的碗里放了一些,赵清淑全盘接收,两人都吃的走不动道。
吃罢晚饭,郑霖笙和赵清淑本该披星戴月去外面闲逛解闷,却不曾想刚准备出门便被一群热情的佃户拦住了去路,他们同两人打着招呼,还将从家里带来的一些腊肉和自己做的糖果给赵清淑。
赵清淑接过,只得干笑两声,原本打算明日白天再解决佃户的事情,没想到这会儿人流乌泱乌泱全涌来了,能这么晚过来当然是急事,而佃户还带着礼物那就是有商有量的态度。
赵清淑接过礼物,便要回礼,从匣子里拿出几串钱来,一串一百文,一家分发一串,这也是郑夫人的意思。原本佃户们收的的粮食省着点是够一家人吃一年的,他们闲暇时还会去做做短工贴补家用,日子过的不至于捉襟见肘,年底还能有些余钱。
可今年收成不好,除去税粮还有给郑家的租子,他们一家连五十斤粮食都分不到,整整少了一半多,往常收成不好郑家总会让出一些租子,让佃户们吃饱饭,可现在就算郑家不收租他们也吃不饱。粮食不够吃就要买粮食,赚的钱也全得贴到吃的里面,这样下来是极不合适的。
赵清淑分完银钱,对着佃户们说道:“大家的情况我都知道了,大家跟了郑家这么久,一直是同风雨共患难。以往郑家收成好,我们也只收租子,不曾占大家一分一毫,相反收成不好,我们还会让出一部分租子让大家都能吃饱。今年我们索性做的彻底,租子就不收了,大家按份将粮食都收回去吧。”
佃户们听赵清淑的说法,又收了一百文钱,大多就不好再说下去了,毕竟这个年头有良心的东家不多,要是旁人家甭管有没有天灾照常是要收租子的,缴了租子饿死的事情也不少,郑家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
这时却有个血气方刚的后生大声道:“一百文就把我们打发了。这一带的农民少,当初没人愿意来。郑家为了抢人是怎么对我们说的,甭管天灾人祸,旱涝保收,一年最少保证一家一百斤稻米,这是不是郑家说的?以前收成好的时候租子我们也没少交,现在遇着干旱郑家是翻脸不认人了吗?”
人群中有人附和:“就是,郑家说过的话要算数!”
有老一辈的在郑家干活久的见状,规劝着说:“后生,郑家待我们不薄,以前我们收不上来粮,郑家也让出了租子,给我们凑够了过冬的粮食,逢年过节还会送一些油盐给佃户们…”
话还没说完,有人推开老者,“那是你们,我们才给郑家干几天活。刚干了两年就遇到这事,当初谁不是听着旱涝保收四个字来的!再说,一丁点好处就把你们打发了?累的是我们,好处都是他们的,人家偶尔让出一些好处就把你们收买了?他们可是怎么都不会亏的。”
赵清淑眼见场面混乱起来,抬手让大家先静一静,然后对着众人道:“旱涝保收确是如此,可大家知道这四个字的意思,若论起来只要保收就行,也就是充其量把一百斤稻米,五十斤玉米,二十斤小米分发到位,可收成好的时候我们郑家是这么做的吗?我们有多收一粒的租子吗?收成好的时候大家哪个不是成袋往家抗粮食,既然保收多分多拿的怎么不拿出来?”
她深呼吸一口:“若是真到了颗粒无收的地步,我郑家自然会开仓放粮,让大家果腹。可现在并非如此,以前分发的粮食哪家没存一些,大家家里真的没有余粮吗?既然有,为什么非得逼着郑家赔上你们才能如愿吗?”
赵清淑还真算过这个问题,要是把这么多人,每家每户的粮食都补全要多少,可这么一算,粮仓里的粮食都不够赔,还得花钱买了给佃户。只听过压榨佃户的,这种倒赔粮食给佃户的简直闻所未闻。他们郑家不是冤大头,也不是做慈善。
再说斗米恩,升米仇,这几个男人就是例子,前两年收成好多拿的时候不说话,少了就开始各种寻事。
“说一千道一万,田里统共就收上来这么多粮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们再咄咄逼人,也不可能有佃户赔粮的罕闻。何况,郑家本就打算补偿,一百文只是前话,郑家决定在庄子上再挖口井,腾出两块空地,种上瓜果,一来为佃户止渴,二来多的可以卖钱,来年给佃户增加收入,算是补了粮食的差。”话越说越没劲,现在都被人家指着鼻子骂了,自己还得像昨天商量的那样,把果树送给佃户,真真是吃力不讨好。
话说罢,顿时鸦雀无声。老者捅了捅后生的腰,后生愧疚地低下了头,自己刚刚没听完就急着讨公道,竟然不知道郑家会为他们考虑这么多。
“好了,其他庄子要人的也挺多的,有人这么不甘心,也强留不得。谁想走,我给他补全了一百七十斤粮食。”
赵清淑先将好处说出去,再给出一条明显吃亏的路,那些佃户自然也就有所考量了。郑家这些年对他们这些佃户可算是好的了。
听闻隔壁庄子上的人,每年拿不到这么多粮不说,还总是被东家克扣。要不是因着郑家庄子上佃户人满,其他那些可都是挤破头想往郑家庄子上来的。
刚才出言不逊的年轻小伙听得赵清淑这样说,心中一向也是血气方刚惯了,他今日的目的就是来讨要粮食,他来之前也与其他两个兄弟商量好,到时候人多势众,一起逼迫郑家,来达到自己目的。
此时见着众人都偃旗息鼓,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在“强权”下低头,他上前走了一步,挺了挺胸膛:“走就走,我就不信我身强力壮,还找不到一家好东家。你不要觉得我们不敢走,我要的就是一个公道。现在点粮给我,我立刻走,一粒米都不能少!”
一旁的老者急忙拉住他袖子,神色急切,声音压低:“二柱不可意气用事,眼见着年关将近,你去哪找活儿。”
二柱子仗着自己年轻力壮,就是不听劝,横着脖子倔强道:“那也饿不死。”
赵清淑敲着桌面,看着他这般模样,只觉得他太过年轻,不让残酷的现实教教他,他不明白。她缓缓起身,对何掌柜道:“你去把他的粮点过来,一粒米都不要少,就在这称。”
何掌柜立马麻利的去办了,几人抬着粮食进来,当着众多佃户的面给二柱子装点好。
赵清淑:“好了,还有谁要走的,那便一起了吧,免得到时候还说我郑家扣着不放人。”
其他人被赵清淑的气势震慑住,都低着头不说话。二柱子本来与几个兄弟说好的,这会儿见人没发声,他走到一旁,拉过一个平日与他交好的的狗蛋:“你不是说今儿宁愿拿够粮走人吗,你快些吧,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找新东家,今年先拿够粮过年再说。”
狗蛋有些怂,此时他甩开二柱子的手:“算了吧,郑家不是说了来年给我们补上,这些年郑家也没亏待过我们,现在将近年关,去哪找活儿,待郑家挺好的。”
二柱子看见狗蛋的怂样特别来气:“到时候你别哭着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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