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夫同居了——林春令
时间:2022-03-14 07:21:10

  非常现实的问题,时洲父母那儿是两层小别墅,但毕竟东堰市太大了,别墅离 T 大这里远,如果他们过去住,开车来回都四个多小时。
  男人沉默两秒,突然问她:“听说你新交了个男朋友?”
  “嗯?听谁说的?”许泊宁蹙起眉,作为前夫,他这个问题明显越界了,何况还是当着孩子的面,幸好许喻年纪还小,不怎么清楚妈妈男朋友的含义。
  “我妈之前提了下,说在你朋友圈看到花束。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我和许喻暂时住到你那里方不方便?我让张景帮我租了间小型工作室,装修花去不少,如果再另外找住的地方……”
  许泊宁朋友圈早设定对时洲不可见,却忘记还有他父母。说起来,时洲他母亲还是两人的媒人,不过当初场景颇为尴尬就是。
  她下意识觉得不方便,两人都已经离婚,住在同个屋檐下算怎么回事。
  然而她很想许喻,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甚至还偷偷蒙在被子里哭过。至于时洲,房子本来就有他的一半,他完全用不着跟她商量。
  许泊宁盯着时洲指尖看了半天,笑着道:“我一个人住,方便的,你和喻喻什么时候回来住,我把屋子收拾好。”
  “明天一早的飞机,下次回来七月初吧,插班申请我之前已经提交过,八月正好要审核资料,喻喻户口还在你那。”
  时洲讲的这些,许泊宁都不怎么了解,她愣愣听他说着,边点头:“好的,如果需要什么资料,你跟我说。”
  对面男人这会儿却有些狼狈,他单手搂着往自己身上爬的儿子,可惜他没使几分力,小家伙不受控,时洲熨烫整齐的衬衫很快变得皱巴巴,西装裤也让他给踩脏了。
  时洲并不恼,他抱许喻下来:“喻喻,公共场合不能这样,爸爸告诉过你。”
  话温声细语的,没有半点震慑力。
  许泊宁觉得时洲这种教育方式不行,她试图和许喻处好关系,看过不少儿童心理学的书,知道小孩子其实很聪明,会慢慢测试大人的底线。但鉴于她自己的严重失职,她抿着唇保持了沉默。
  该说的话都已经谈完,许泊宁开始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她为掩饰心中尴尬已经喝光了面前的水。
  中午老鸭汤喝得不少,这么大杯水进肚,膀胱有点受不住,她想走,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要不要上去坐坐?”时洲像是瞧出她的烦躁,问她。
  许泊宁摇头:“不了。”
  女人眼神往许喻身上瞧,时洲轻拍了拍儿子:“喻喻去跟妈妈拜拜。”
  许喻这回倒是很给她面子,或者应该是给时洲面子,男孩走过来,轻轻伸手环住她的腰,脆生生道:“妈妈拜拜。”
  孩子身子软糯糯,他这样扑进许泊宁怀里,倒弄得许泊宁眼眶骤然发红,她拼命眨了眨眼,试图将眼泪挤回去。
  她突然有点理解时洲不肯对他严厉的感觉了。
  要她也舍不得。
  何况男人脾气一向温和,许泊宁想起她怀孕四五个月那会儿,时洲就喜欢对着她的肚子碎碎念,她嘲笑他幼稚。男人却郑重其事拿了本书过来,名字就是《爸爸的声音是最好的胎教》。
  那时两人结婚一个多月,正处在蜜里调油的阶段。
  现在想起来,心下不由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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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下午,周盼约许泊宁出来逛街,两人去了家猫咖。
  许泊宁跟周盼的交情要数小学那会儿,后来初中高中都同个学校。只是许泊宁大学留在东堰市,周盼则去了外省,这几年回来东堰市,一直在新华社工作。
  周盼听她说完,差点被咖啡呛到,手上撸猫的动作稍重了些,灰蓝色的卡尔特猫低哼声,从她腿上跳走。
  “许泊宁,你是不是昏头,喻喻跟你住自然是没有问题,可是时洲,你俩早就离婚三年了,还同居,搁这儿搞破镜重圆呢?”周盼咳嗽几声,缓了口气道。
  许泊宁端起咖啡喝了口,嗤笑声:“你想多了,我跟他不适合,你知道他当年怎么说的么,我跟他精神没法共鸣,那玩意儿能吃么?”
  这大抵是时洲对许泊宁说过最重的一句话,虽然男人很快为自己气头上的口不择言道歉,但裂痕一旦存在,就是再如何极力弥补也会留下疤痕。
  “不过我也有错就是。”许泊宁脚尖蹭了蹭脚下的猫,又道,“房子有时洲的一半,真卖了喻喻也没法上学,我哪里能拿出一千多万给他。不提我了,你那相亲对象怎么样?”
  周盼父母着急得很,这一年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两只手都快数不过来,好容易有个还算大家都满意的。
  “去非洲建铁路去了,起码半年才能回来,先聊着吧,省得我妈那儿一心想着给我塞人。”周盼转过头来看她,“像你这样结婚早也烦。”
 
 
第四章 新人旧人
  时洲要带着许喻回东堰市住这事,许泊宁想想还是没有跟韩尧说。至于家里,她摸不清他们的态度,先缓一缓再做打算,免得又将许齐元给气出好歹。
  许齐元那个暴脾气,常骂许泊宁脾气倔、不着调,其实许泊宁跟他很像。许齐元年轻时候不好学习,老爷子棍子打断都不顶用,才初中就辍学出来闯荡,家里三个姐姐,就唯独他没念大学。
  那年代大学生可吃香,许泊宁姑姑们哪个不是体制内的工作。好在许齐元也是硬骨头,建筑工地上跟着人做小工,寒天酷暑愣是撑下来,干到包工头,后来混出名堂,搞了个建筑公司。
  田卫方女士跟他相亲的时候,许齐元还在工地搬砖,连建筑图纸都不会看。田卫方跟许齐元一样,家里老幺最受宠。她接了许泊宁外婆的位置,每天打扮得精致漂亮,踩着小高跟鞋在邮局上班。
  许泊宁曾私下问过田卫方女士:“您究竟看上老许哪了,五大三粗,衬衫扎在裤腰里,满身 LOGO 的暴发户?”
  “别乱说,你爸年轻时长得挺好看的。”田卫方女士轻拍她,意外涨红了脸,“媒人约错地方,把我叫到你爸工地那去了。”
  剩下的不用田卫方女士多描述,许泊宁都能想象出来,年轻健硕,被晒成古铜色的小伙子,肩上搭着块破毛巾,胸膛淌着湿汗,远远都能嗅到荷尔蒙的味道。
  颜控这点,许泊宁像她妈。至于一味要强,则十足十随了许齐元。
  许泊宁大学时候班上只有两个女生,其中一个还在开学没多久转到其他系,都说软件工程是和尚专业,女生不适合。她长得漂亮,又成了独苗苗,班上男生大半对她有意思,拿她当花瓶女神。她偏不示弱,铆足了劲学,年年一等奖学金是她的。
  毕业两年后同学聚会,许泊宁带着时洲参加。同学们没几个像她这么早婚早育,大家在软件行业,薪资特别可观。
  原来她也想在自己专业做出成绩,可她在还没准备成为一个母亲时意外怀上许喻,心中难免生怨,以至于别人问起她老公职业时,她下意识选择了撒谎。
  时洲听到了,男人只是坐在她身边,脸上挂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沉默扮演着她口中事业有成的好丈夫。当年的男同学有些已有秃顶趋势,再看时洲这矜贵的模样,不由自惭形秽。
  聚会结束时洲都没有说什么,许泊宁性情莽撞,时洲却正好相反。男人的温柔给了许泊宁一种错觉,似乎在他那儿可以予取予求。
  许泊宁把她上一段失败的婚姻归咎于太年轻。
  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放下,所以才能够轻飘飘就承认了当初的错误,重新开始一段恋情。
  周一晨会,分公司经理照例听各部门汇报工作,许泊宁进会议室早了点,只有行政部主管孙婧婧先到,在那儿调整投影仪。
  “怎么了,泊宁你脸色看着不太好?”两人私下关系不错,孙婧婧问她,“要不要再去补个妆。”
  许泊宁从几天前就一直失眠,整个人气色差,看着有气无力,再多的粉也掩饰不住。
  “没睡好,家里这两天事多工作也忙。对了,婧婧你上次说有认识的家政,回头能推给我吗,我家里正好要请人收拾。”
  “行,回头会开完了我把对方微信推你,要实在不舒服就请假,可别硬撑着。”
  许泊宁轻摸了下脸,知道自己可能压力有点大,今年年假还没有休过,但许喻七月份就要过来,还是省着点假期,到时好多陪陪他。
  “没事,等过了这一两个月再说,这次新上板块总公司很重视,门票酒店补贴投入几百万,我们大区总得做点业绩出来才能交差。”
  “也不要太拼,我看过上个月的加班时长,你又排在前面,要留点时间给男朋友。”
  许泊宁笑了笑。
  回头开完会,办公桌上让人搁了杯咖啡和蛋糕,没多久短信跟着过来。
  韩尧:记得吃。
  许泊宁回了个爱心过去,她自制力实在不算好,独居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吃早餐的习惯,熬出胃病来。
  那天加班疼得站都站不稳,还是刚进公司没多久的韩尧帮忙送她去医院。她病好为表示感谢请韩尧吃了顿饭,这才有了之后的事。
  事实证明,她跟医院挺有缘的。
  周三下班,两人出去吃饭看电影,韩尧照例送她到小区门口,许泊宁跟他道别后就准备下车。
  “泊宁。”韩尧喊她。
  许泊宁纳闷地回头,韩尧忽然低下头,亲吻了她。
  大概是许泊宁自己做贼心虚,觉得在时洲回来这事上隐瞒韩尧,对他有亏欠。她虽然觉得两人才确定关系不到一个月,进度太快,但到底没有拒绝他。
  要说婚姻给她留下的后遗症,在感情上畏手畏脚也许算一个。要知道她当初与时洲认识才半个月,已经迅速完成了生命大和谐。
  只是开始并不怎么顺利,她原本以为时洲这种接受过资本主义熏陶的男人,在性事上会更开明些。他或者跟她有同样的想法,毕竟她表现得比他还急切。僵持很久之后,两人对看眼同时尴尬笑了,还是时洲说:“不然,我们先找个片子看看吧。”
  韩尧试图将舌头伸进来时,许泊宁收回思绪,她推了推他。
  大家都是成年人,讲究你情我愿。韩尧见好就收,蹭了下唇,指腹沾着她的口红,他轻笑:“好在这会儿天黑了,你不用再补妆。”
  许泊宁从包里掏出纸帮他把唇角擦干净,笑道:“我先回去,你开车慢点儿。”
  “不请我上去坐坐?”
  许泊宁知道韩尧在开玩笑,没理会,只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天可真热,脚刚踏到地面上,热浪迎面扑来,许泊宁忍不住摸了摸唇,那儿滚烫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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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乌龙
  这三年许泊宁一人住,除了书房和主卧,其他两个房间连门都几乎很少开。
  儿童房还维持着原先的模样,当初许喻一次都没有睡过,他两岁之前都跟他们睡在主卧。另外一间,则是时洲以前的书房,他离开的时候就把东西都搬空,连书桌都在网上转让了出去。
  房间便一直都闲置在那儿,放着几个空箱子。
  许泊宁请家政阿姨过来帮忙收拾屋子,她站在门边拢了拢手,思考片刻后给时洲发去短信。
  许泊宁:需不需要给你房间配张床?
  短信发出后,她隐隐有些后悔,觉得这话不太妥,想撤回,又觉得万一时洲已经看到,岂不是更会多想,索性就搁在一旁不管。
  然而时洲迟迟没有回复。
  孙婧婧介绍的阿姨手脚很勤快,平时在正规家政公司那里做事,周六日出来接些私活。上午两三个小时,她已经把房间收拾好。
  “许小姐,你说这屋子里的东西全不要了扔掉,我刚在窗台上看到这个,挺好看的,扔掉可惜了,能不能送给我回去当花瓶。”家政阿姨突然走过来,不好意思地问她。
  许泊宁一愣,她不记得还有别的东西。
  家政阿姨手上举着件黑白树叶花纹瓶,瓶子不大,这两年一直搁在那儿,像被人遗忘了般。
  她看清对方手中的东西,不由蹙了下眉,很快笑道:“你要不嫌弃就拿走,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阿姨听她这么说,便没有当回事,随手装在透明袋子中,和她带来的工具一起摆在玄关地上。
  许泊宁看着对方的动作,再看孤零零被抛弃在地上的花瓶,忽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但她只是瞥了眼,又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
  时洲直到下午才有回复:不好意思,上午没有看手机,麻烦你了,钱我到时候给你。
  许泊宁回了个“不客气”过去。
  六月底的时候,时洲和许喻回来前夕,许泊宁接到通电话,时洲母亲打来的。那会儿许泊宁刚在园区食堂吃完饭,打算回办公室眯几分钟。
  “曹老师。”她对孙婧婧摆手,走远了些。
  曹梅女士善解人意,分寸把握得极好,连时间都选在午后,避开了她的工作时间:“泊宁。”
  许泊宁不知道对方打电话的来意,离婚三年,两人没怎么见过面,仅有的几次,还是许泊宁送许喻回她那儿。
  不过许泊宁对曹梅一向尊敬,婆媳关系融洽。她这位前婆婆很好相处,不像别人嘴上说拿儿媳妇当亲生女儿,背地里又是另外一副嘴脸,她从不干涉他们小夫妻的生活,待许泊宁甚至比时洲还用心些。
  曹梅是妇科专家,当初许泊宁因为卫生巾过敏,去医院挂的正是曹梅的号。
  诊室里除曹梅专家外,还站着个年轻的男人。许泊宁痒得厉害,原本以为不严重,愣是拖到经期结束才来医院,可那么私密的地方,连挠痒都不方便。
  她皱着眉,一直保持着奇怪的姿势,快要痒哭了,根本没心思仔细去瞧,看见对方白衬衫,还以为是助手或是学生之类的人。
  医生忙把她带到内室。
  许泊宁分腿躺在那儿,迷迷糊糊只听医生说“你进来”,毕竟小姑娘年轻也害羞,特意挂女专家的号。她听到这话,脑子一抽,吓得去扯裤子,慌慌张张直接从检查床上摔下来,把医生和推门而入的护士都给吓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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