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山也没有。”
白鱼握着手机的力气逐渐加大,整个人也烦躁起来,都没有,那到底是去哪了……
“白小姐,麻烦您要是找到少爷后,一定给我打个电话。”邢叔顿了下,“祁老爷子已经知道少爷失踪了,这次估计会闹很大,拜托您了。”
白鱼“嗯”了一声,挂上电话后,站在路边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顿时一片茫然。
她该去哪呢?
她该去哪才能找到祁漉呢?
祁漉会去哪呢?
“白鱼!”
一辆白色的SUV停在了白鱼面前,叶蔡时从车上下来,看到白鱼后才松了口气,“太好了,我还以为他来找你了。”
白鱼用手捂住了脸,“我不知道他在哪。”
叶蔡时顿了下,用手拍了下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急,我先送你回学校吧。祁家那边已经派人在找了,也不差你一个。”
白鱼有些失神地跟在叶蔡时的后面上了车,她不是不想找,但是她不知道要去哪里找,祁漉会去哪呢?她坐在车上,脑子里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问题,突然她灵光一闪,抓着叶蔡时的胳膊道,“他会不会回槐街了?会不会回那个别墅了?”
叶蔡时握着方向盘摇了摇头,“我舅舅说那个别墅已经被祁家的人控制起来了,如果祁漉回去了,马上就会有消息的。”
白鱼眼里亮起的光瞬间又黯淡了下去,她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放开了抓着叶蔡时的手。
“你别太担心了,他一个成年人,还能出事儿不成?”
白鱼苦笑一声,偏头靠着车窗。
如果不是前几次的前车之鉴,她怎么会这么担心?因为祁漉一旦犯起病来,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只相信他愿意相信的,他听不进去别人的劝解,这个时候一旦有人敢忤逆他的心意,那么后果将是非常严重的。
叶蔡时开车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他问白鱼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东西,白鱼摇了摇头,叶蔡时叹了口气,握住她的肩膀,“白鱼,我等下给我舅舅打个电话,现在他们那边也派人在找,你不要太担心了。”
白鱼觉得自己这副样子,别人看了也挺没劲儿的,于是就勉强笑了下,点了点头,“好。”
叶蔡时微笑着抱了她一下,“晚安。”
叶蔡时本来想像之前那般等白鱼上楼了再离开,但是学生会那边打电话催他回去开会,他这才想起了下午没开完的决策会,白鱼宽慰地笑道,“我没事儿,你去忙吧。”
叶蔡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突突直跳,明明已经把白鱼送到宿舍楼下了,但他就是心慌得很。当时的他没有时间多想些什么,冲白鱼摆了下手后,便快步离开了。
当时的他们都未想到,这一眼之后,再见面时,已经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白鱼愣愣地看着叶蔡时离开的方向,其实她的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到,茫茫一片,她只是在站着发呆,但是在别人眼里,这一幕俨然就是女朋友不舍得男朋友离开的缠绵一幕。
白鱼只感觉自己的胳膊一痛,一股巨大的拉力将她向旁边扯去,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就已经被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嘴巴,她惊讶地对上了祁漉异常明亮的眼睛。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愤怒和忍耐。
下一刻,白鱼便感觉脖子上一重,整个人无意识地晕了过去。
第38章
白鱼醒来的时候,刚想抬起手,手腕处就传来一股沉重的感觉,她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被耳边铁链哗哗哗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脑袋感觉像是被剖开一般钝痛,她睁开眼睛费力地从床上坐起,靠在床上打量着这间屋子,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摆设,房间内没有开灯,窗帘紧紧拉上,根本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她的记忆顿留在祁漉打在她脖子后面的那一下,对了,祁漉呢?
同一时间,右侧的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光从祁漉后面打了进来,“醒了?”
白鱼朝着祁漉的方向望去,长久不见光明的眼睛眯了下,她看不清祁漉的脸,“啪”的一声房间内的灯被打开,白鱼闭着眼睛偏过头去,两秒后感觉下巴一凉,祁漉用手挑起了她的下巴,用食指暧昧地划了两下她的侧脸,“我没想到你能昏这么久,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吗?”
听到这个声音,白鱼没由来的心里一惊,祁漉的声音缥缈又轻柔,像极了一种病态的疯狂,她刚想作势向后退两步,却被祁漉抓住了手腕向前扯,他轻轻地亲了下她的嘴巴,很短暂,“我等你好久了,你要是再不醒,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干什么了。”
祁漉低下头,毛茸茸的脑袋在白鱼脖颈里蹭了蹭,呼出的热气铺撒在白鱼的皮肤上,激起了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白鱼从来没怕过祁漉,哪怕是被他用枪抵着头的时候,她都能眼睛不眨地瞪回去,但是现在这个祁漉,说话笑容明明温柔的很,却总是透出一股强势的阴森森的感觉。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祁漉。
“你在发抖?”祁漉抬起头,眨了两下眼睛,“你怎么了?”
白鱼努力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祁漉,你还好吗?”
祁漉微微一笑,“我好啊,我很好。”他挑起一缕白鱼的头发,目光随着那缕头发移动,“但是,我很生气。”
“我说了不让你再和叶蔡时在一起,你为什么不听话?嗯?”
白鱼的声音打了个颤,“我们一直在找你。”
她先是观察了下祁漉并没有明显变怒的痕迹,才松了口气继续道,“我们听说你从家里跑出来了,我们都很担心你,所有人都在找你……”
祁漉猝不及防地伸手捏住了白鱼的下巴,“我们?为什么我警告过你那么多次了,你还是当做耳旁风?我说过吧,只要你敢和叶蔡时在一起,我就打断他的腿。”
白鱼现在根本就不敢逆着他说话,慌乱匆忙地笑了下,转移话题道,“你在家到底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祁漉不会无由来地病情加重,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
祁漉闻言,神色有一秒的怔忪,而后靠上前,额头抵着白鱼的额头,“你和我在一起吧,就我们两个。我对你好,对你特别好,你也不会抛弃我,对不对?”
听到“抛弃”两个字,白鱼心里狠狠一颤,又想到了祁漉被关在衣柜里的事情,“祁漉,你听话,你先告诉我,我们这是在哪?”
谁知祁漉却突然松开了她,站起了身,“你想逃跑是不是?”
“我……”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没有人会找到这个地方。”
白鱼失踪了。
这个消息在她旷了一天的课,奉小诗晚上去她宿舍仍不见人影时,才发现。她立刻打电话给了叶蔡时,叶蔡时闻言一惊,下意识地觉得和祁漉脱不了干系,但他宁愿是自己多想了。
当看到监控录像,一个带着黑帽的人将白鱼拖上车时,叶蔡时心里最不好的一分猜想逐渐落到实地——哪怕那个人捂得严严实实的,他也知道,那人是祁漉。
叶蔡时一拳无奈又愤恨地打在了墙上,齐坤握了下他的肩膀,“没事的。”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叶蔡时用手捂住了脸,“我那天应该等她上楼再走的,是我的错,我明明说要保护她,却一次都没有做到……”
齐坤顿了下,然后用力掰过他的肩膀,将他抱在了怀里,“这不是你的错。现在讨论谁对谁错没有用,最重要的是要尽快找到白鱼。”
叶蔡时抬起头,眼眶红着扑向监视器的方向,“对,对,找白鱼,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祁漉那个混蛋……”
白鱼被祁漉关了起来,一开始他在白鱼的手腕上绑了铁链,白鱼好说歹说他都不愿意松开,直到白鱼冷下脸,偏过头不看他,不肯吃饭。
祁漉固执地将勺子递到她的嘴边,却被白鱼当做空气忽视。
祁漉垂下眸,“我放开你,你就走了。”
白鱼心里一软,眨巴了下眼,回过头,觉得自己不能对一个病人这么强硬,“你这么绑着我,我怎么吃饭?”
祁漉抬起头,又递上去了自己的勺子,“我喂你啊。”
白鱼盯着那个勺子,气不打一处来,她深吸了口气,尽量语气平稳地说道,“祁漉,我不是你的宠物,你把我放开。”
两个人对视半晌,最后祁漉不情不愿地解开了沉重的铁链。白鱼揉着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这一套都是从哪学的?!”
祁漉吸了吸鼻子,没说话,又将碗端起来喂她,白鱼躲了下,说自己可以,但是祁漉却固执地不肯放手,“让我喂你。”
白鱼觉得哪哪都别扭,但又只能硬着头皮让祁漉喂她,看她喝下那一勺的粥,祁漉的眉头才一松,邀功似的问道,“怎么样?好喝吗?”
“好……好喝,你做的?”其实白鱼的嘴巴现在尝不出任何味道。
“我看着手机学的,你要喜欢我天天做给你喝。”
白鱼点了下头,将那一碗粥全喝完了,趁着祁漉去收拾碗筷的时候,她才有机会下床,打量了下这栋别墅,从二楼的露台向外望去,只能看到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这好像是一片富人区的山,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建了座别墅,应该是供假期游玩儿用的。
白鱼盯着满目的绿色,明白除了祁漉主动带她下去,她自己逃出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她叹了口气,心里还记挂着祁漉的病,要是能趁此机会说服祁漉接受治疗,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祁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身后冒了出来,抱着她的腰,将下巴放在了她的颈窝处,“你在看什么?”
白鱼对于这些稍微亲密的动作还是有些不适,祁漉一靠近她,她就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刚动了下,就被祁漉狠狠地摁在了怀里,“叶蔡时能抱你,我抱你就不行?”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从什么时候开始,祁漉说话总要带着叶蔡时比一比。
白鱼无奈,“你什么时候看见他抱我了?”
祁漉立刻将头抬了起来,听着有些生气,“我在你宿舍楼下等的时候看见了。”
他在宿舍楼下等她等那么久,等到的就是她和叶蔡时的有说有笑,等到的就是她和叶蔡时相拥而抱。
“所以你就气的把我绑到这儿?祁漉,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幼稚,你嫌我幼稚?”祁漉松开她,掰着她强行让白鱼转过身,“那叶蔡时就不幼稚了?”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跟他比?”
“我为什么不能跟他比?我哪差了?”
白鱼推开他的手,“你蛮不讲理,我不跟你说。”
祁漉急了,“不跟我说?不跟我说,你要跟谁说?跟叶蔡时说吗?”
“祁漉。”白鱼一直压着脾气,这一句两句地被祁漉激的,语气也不好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家子气?”
“我小家子气?那……”
祁漉话还没说完,白鱼就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打断他道,“是!叶蔡时从来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跟我吵架!”
祁漉一听,整个人蔫了下去,垂头丧脑地,如果有尾巴,那现在尾巴应该也无力地拖在地上了。
白鱼越过他想下楼,擦身而过的时候又被祁漉抱在了怀里,“我也不想跟你吵架,谁让你总是想着他,向着他,那我这么喜欢你,我肯定是会生气的呀。”
白鱼,“……”是谁从刚才就一直在提叶蔡时?
“你别生我气了。”祁漉蹭了蹭她,他最知道白鱼吃这一套。
果然白鱼叹了口气,无奈地开口道,“以后不要这样了。”
“那你以后喜欢我,我肯定就不这样了。”
白鱼没回这句话,“要不要看个电影?我之前一直有个想看的,一直没时间。”
“行啊,看什么都行。”
这个三层别墅简直是一应俱全,是祁家别墅的缩小版,连布局都差不多,两个人窝在私家影院里看完电影,白鱼伸了个懒腰,有些兴致缺缺地想,其实也没那么好看。
这部电影她从上映的时候就想看,本以为等看的时候会很期待,但是真的看了,却发现其实也不过如此。其实不光是东西,人也是这样,喜欢的人不一定合适,有的人只适合放在心里怀念。
“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祁漉的脸猝不及防地凑了上来,看着白鱼发呆的样子,上前亲了她一口,“你饿不饿?要不要吃饭?”
白鱼被他问的无奈,“看电影前不刚吃过吗,怎么可能会饿?”
祁漉牵起她的手指又亲了下,“那行,你想干什么,告诉我。”
白鱼手指蜷缩了下,顿了两秒,开口道,“祁漉,我们回去吧。”
祁漉的脸刷一下沉了下去,“除了这个。”
祁漉的拒绝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白鱼故作让步地转了下眼睛,为难道,“那最起码让我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吧。”
谁知这样的请求,也被祁漉强硬地拒绝了,“不行。”
白鱼皱眉,心情有点不好了,她站起身,“祁漉!”
祁漉知道她生气了,但依旧是那副不容商量的口吻,“不行。”
不行。
他不想承担任何一点失去白鱼的风险。
白鱼气笑,“难不成你还想管我一辈子?”
祁漉抬起头,居然认真地看着她问道,“为什么不行?”
这样的祁漉让她害怕,白鱼微微一窒,转身离开。
可是不管走到哪,祁漉又都会黏上来,她冷着脸不理他,他就坐在她身边发呆;她赌气不肯吃东西,他便也陪着她不吃东西;这样几天下来后,是白鱼最先耐不住了,她想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现在祁漉病情加重,他的所思所想肯定不是正常的人的思路,从他极度缺失的安全感和不信任感就可以看出。也不能再尝试用沟通的方法说服他,现在的祁漉根本听不进去别人说的话。
他就是固执的认为,放白鱼走了,白鱼就会离开他,抛弃他,所以他不会给白鱼这样的机会。
思来想去,居然只有先劝祁漉乖乖吃药治疗,祈祷他病情能好一点,然后主动放她走,又或者祈祷叶蔡时能快点带人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