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害怕,不打算再追下去,只想回到干净舒适的家中。
玉芝用手帕盖住那只死老鼠,然后跨过去。这条巷子不是笔直的,一个拐弯后,她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的穿戴看似普通,实则十分奢华,他抖了抖手腕上抖价值不菲的手表,饶有趣味地看着她脸。
这是他们第四次见面。如果换个场景,她不会这么窘迫,甚至还有点害怕。
“你在找人吗?”他问道。
她几乎叫了出来。
她撞破了他的秘密,也许这就是他谋生计的勾当,当小偷头头,就像上个世纪小说中写的一样,他们眼疾手快,心狠手辣,像老鼠一样守着聚宝盆,拥挤在阁楼间生活。
玉芝粗重地喘着气,什么也没说。他们是一伙儿的,那男孩就藏在他身后。
“你在找人。”他肯定地说。
她放轻声音,“没有,我只是从这里路过。”
他微微测了测身,“那需要我让你过去吗?”
巷子不算窄,但他们站在正中间,挡住了她的去路。
玉芝轻轻点头,心脏快要跳出来,走到他身旁时,他缓慢侧过身子,那个男孩从他背后站出来,龇牙咧嘴对她做了两张鬼脸。
她脚一撇,趔趄了一下,脸色也随之变煞白。
*
肮脏潮湿的巷子里回响着三种不同的脚步声。他们在不出五步的距离外紧跟着她,玉芝几乎快要晕厥,快要尖叫出来了。她想到办法,装作崴到脚,悄悄把一块石头藏在手里。身后的人也停下来。
忽然一下,她站起来,出其不备地扔出石头,恰好打在男孩的额头上。
随着一声痛苦的□□,男孩仰面倒下。倒下后,他动也不再动,双目圆瞪,嘴巴大张,额头沾上一块血渍。
短暂的寂静后,他肩头一耸,“你打死他了。”
这句话一出,玉芝吓得立即撒腿跑掉。不顾身后的呼唤,她跑出巷子,撞到一辆汽车前。五金批发店老板把她送了回去,她像中了邪一样颤抖、哭泣。
*
在玉芝不见人后,他踢了踢躺在地上的男孩。
男孩眼珠动了动,扭捏地爬起来:“她准吓傻了吧!”他摸了摸额头,“哦,真痛!咦,她去哪儿了?”
“被你吓跑了。”
回到家,她仿似被吸走了灵魂,瘫坐在沙发上。好心的保姆去帮她拿药,告诉药剂师她还不适应这里的食物和天气,最近总不舒服。她不知道,一种比水土不服更危险的疾病正在侵入她的身体。
穆林太太掰下一半阿司匹林给她,她双手在抖,接不住水杯。
“你病得可不轻!我得打电话叫医生来。”
穆林太太还没拨通电话,门铃就行了,一个脑袋缠着纱布的男孩站在门口。
“你找谁?”穆林太太开门后问。
“我捡到一个钱包,是住在这里的小姐的。我能见见她吗?”
穆林太太抵住门,不想让他进来,他浑身脏兮兮的,她担心地毯被弄脏。
“她已经休息了。你可以把包给我,哦,你需要多少报酬?”
男孩脖子涨红了:“她休息了,她居然睡得着!我不信,你让我进去看看!”
他推开穆林太太,在地毯上踩出了一串臭烘烘的脚印。她从沙发上蹭起来,大叫起来。穆林太太跑到她身边,拍着她的后背。
“好了,好了!你别叫了,”男孩掏了掏耳朵,把手包扔在桌子上,“这是你的!”
“真是没有礼貌的家伙,马上给我滚出去!”
穆林太太察觉到了来者不善,摆出强硬的态度。男孩在沙发上擦了擦黑黢黢的指头,把手指伸进餐桌上的炖汤,搅了几圈,又把指头含进嘴:“真香!”他端起碗,喝了一大口。
穆林太太被他的无赖的行径震撼到了。他继续在屋里转,这里碰碰,那里摸摸,对着一幅油画问:“这张屁/股是谁的?”
穆林太太不能再忍受,对着男孩骂,“赶紧地滚,不然我打电话叫警察来了!”
*
男孩耸了耸肩,摘下帽子,对她们道了声晚安,学卓别林的舞步跳到门口。穆林太太愤怒至极,一脚把男孩踹到门外。不出她所料,他的同谋就站在门外边。看到她时,他有点不知所措,但很快就镇静下来。
“下午的事是个误会。”他一直保持温和的笑容。
“是吗?”她胸口剧烈起伏,“难道他没有抢我的包?你没有包庇他?你们没玩恶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