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医生的要求,他们给玉芝灌了一大杯水,把她架起来。医生扶正她的头,用力给了她两耳光。她嘴角抽动,痛苦地□□。
“如果能把她打醒,我想我已经做到了。”穆林太太又急又气,已经失去脾气。
“别急。”医生从药箱里找出一个瓶子,看着屋里愁眉苦脸的人,狡黠一笑:“者比蓖麻油还厉害!”
医生拔掉瓶塞,将瓶口对准她的鼻孔。玉芝立马就张开嘴,吐了一盆子。他们接给她又催吐了两次,拖着她在屋里走来走去,努力让她保持清醒。
走了很久很久,玉芝她也很累很累了,想闭上眼睛。只要她眼一闭上,医生就会催他们加快步伐。鸡叫后,他们才把她放上床,快到中午时,她醒了过来,觉得头炸欲裂,口渴难忍。
“你又干了蠢事,”穆林太太压住心中的激动,“昨晚简直是一场苦战。”
听到说话声,他走了进来。
玉芝歉疚地对他说,她只打算睡个好觉,没料想到会出现意外。他没有责怪,说她可以放心地大胆睡了。
昨晚的事她留有印象,她被拖着走来走去,走去走来,两只腿就像被长着利齿的小鱼咬住,被它们往冰冷的水底拽。
玉芝靠在他的肩上,呢喃道:“我想我明白了马丁的话。”
夜晚,刚安静下来的街道又闹起来,一辆晕了头的车在街上乱冲,巡警发现了它,示意车上的人停车接受检查,车依旧以很慢的速度动着。
司机并不认路,放慢速度是为了找路。直到警察用枪打爆了一个轮胎,车才被迫停下来。
镇子被枪声唤醒。
“什么东西爆了?”一个女人问丈夫。
“是枪声,这段时间不太平。狗又叫起来!”
枪声结束不久后,穆林太太听见门响。得知是警察后,她打开了门。向兰敢带着一堆行李站在门外,他留了八字胡,过去两个月他都呆在海边,皮肤油亮了很多,洁白的牙齿显得更白。
穆林太太殷勤地把他请进来,问他路途愉快吗?
“不算愉快,但很有趣。”说话时,他眉眼嘴唇边都是笑意。
玉芝从屋里出来,他立刻脱下外套,上去抱住她。她难受地避开了。
“见到我你好像不怎么开心啊?”
“怎么会?只是太意外了!”她说中文。
“出什么事了吗?”他转头又问穆林太太,“感觉所有人都本神经紧绷,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一周前镇上发生了命案,晚上实施宵禁。”穆林太太告诉他。
“难怪警察会拿枪对着我,一定是把我当成了坏人。”
*
第二天,镇上的人询问起昨晚的枪声,都知道是穆林太太伺候的男主人又回来了。
连续半月都没发现可疑人物,镇长下令解除宵禁。即使宣布安全后,天黑后人们还是不愿出门,一是因为冷,二是因为心有余悸。
为了把人们才从家里赶出来,很久没响的广播喊出新上映影片的片名。
“又爱情片。”广播员说,“年轻人啊,你们可不能错过。”
宣传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晚饭过后,向兰敢坐在会客厅里抽了一支雪茄,然后带玉芝去看电影。影院里座无虚席,后面还站满了逃票的人。
他和祖祖本来打算去露天影院,结果跟着他们走进了电影院。
祖祖更喜欢露天的。夏天有凉爽的夜风,冬天有火堆,饮食摊的食物好吃又便宜。在这个同样看电影的地方,空气仿佛是搅不动的绍水浮油,臭得人不能呼吸。
当他看见一个男人对着一个女孩的裙子撒尿时,他更是厌恶这个地方。
“像畜生圈一样。”祖祖说,“你们闻见臭吗?”
祖祖往身边的胖妇人身上嗅了嗅,捏住鼻子:“夫人,你的香水可真……”
“可真怎么样?”妇人等着他说点好听的话。
“可真和鸡屎一个味儿!”
他没有理睬祖祖和妇人的争执,在人群中找寻她的影子。他看见了她,她就在他们斜前面,他的手一伸就能碰到她的脸。祖祖也看见了他们,举起弹弓,正对向兰敢的肩膀给了他一下。
向兰敢呼了一声,声音被观众的呼喊盖过。
祖祖还想打第二发,被他拦下了。祖祖拿出一根电视天线,把它拔长,戳中玉芝的肩膀。玉芝往后回头,看到祖祖的笑成花的脸,还有妇人憋气的青脸。
借口说去上厕所,玉芝走出放映室。走出放映室,她被拉到暗影处。
他们已经四天没见了。他几乎贪婪地,疯狂地拥抱她,亲吻她。五分钟后,她就不得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