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请好了。”
因为做了噩梦害怕,被窝里的人只露出半个额头,却紧紧攥住她的手不放手,生怕她落下他一样,阮思歌想到纸上过去陶彦茗对他的爱称,小心替他拂去额前的碎发,声音更温柔了:“樾宝啊,以后再也不会做噩梦了。”
现实像是一场噩梦,永远不会给人醒过来的权利。
但陶樾,你的噩梦结束了。
阮思歌在他额头亲了下,随后起身去收拾,把台灯光调到最低,枕头边放了额温计,以便随时观察他状态,浅眠了会儿,又给他量了遍温度。
看到烧退到37.5℃,才放心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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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边传来猫爪扒拉的声音,滋啦滋啦的,夏倦书被这声音吵醒,猜出大概是啊斑和五个猫崽饿了喊他出去喂食,他意识清明了几分,看向怀里正睡得沉沉的阮思歌,睡颜恬静又美好,呼吸清浅。
夏倦书靠近轻轻亲了下她唇角,眼睛干涩,他抬手不适地揉了下。
阮思歌为了照看他一夜睡得都不怎么安稳,他一动便醒了,习惯去摸额温计过来,要给他再量一遍体温,眼睛都半睁着。
“怎么了?”
夏倦书主动凑了过去。
滴一声后,阮思歌这才费劲睁开眼睛看了下温度,已经降到了36.8℃。
她彻底放了心,翻了个身要继续睡,“你半夜发烧了。”
夏倦书一点记忆都没了,精神抖擞地去搂她,鼻尖蹭了蹭她脖子,轻道:“辛苦了,老板娘。”
大早上的,声音磁性中总觉得带了那么点情.欲的味道在。
老板娘这个称呼一开始还是阮思歌喊的,但后面渐渐就成了夏倦书对她的爱称,阮思歌扯了扯嘴角,转过来投到他怀里,闷声道,“不辛苦。”
她习惯蜷着睡,向来一个人睡习惯了,转身也忘记顾及,只觉得脚上碰到了一堵软软的,阮思歌好奇用脚尖点了下。
夏倦书手一下子抓住了她乱动的脚,低笑,“辛苦费,要我以身相许吗?”
阮思歌这才意识到自己脚点到了哪,说话都磕绊了,要把脚收回来,“不——不需要。”
说这话时她回想了下刚才那个触感,是在小肚子那块吧,背后就是腰线,印象中夏倦书身材好像挺不错的,阮思歌咽了下口水,“听人说,腹肌发力的时候是硬的。”
“要试试吗?”
夏倦书拨开她落在耳边的头发,手指磨着她耳垂,哑声道。
阮思歌脚都不敢往下探,身子微酥,她算是看出来了,之前夏倦书还说她想要什么不主动说,明明自己才是最会的人。
心里这么想着,她手上却很诚实的摸了一把,果真还真是硬的,傲娇地说,“还真是。”
阮思歌几近沦陷,主动回应他的吻,背后的扣被解开,意乱情迷间,剩下的哪怕一点点都阿晋不让写哇,火速赶来改章,但我不知道补全字数要补哪呜呜呜,辛苦大家看我稍微水五十多个字。(哭……)
点火的人却是最先清醒过来的人,夏倦书松开了她的唇,头埋在她颈间,调笑道,“完了,家里没有。”
阮思歌也瞬间清醒过来,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脸顿时红的跟嫩桃一样,抬脚去踢他,“没有你让我摸你腹肌。”
她难得用了几分力,夏倦书一个不备,被她踢得往后退了下,在被窝里又厚着脸皮伸手搂回来,“下回让你继续摸。”
“起一边去。”
两个人在床上闹了许久,总算听到门边啊斑的动静,夏倦书忙起身开门把六只猫咪领出去喂食。
美色惑人啊。
阮思歌气呼呼的,在被窝里又打了几个滚,愤愤然起床去洗漱。
早饭夏倦书看她眼神实在愤怒,咬着包子保证道:“下回一定买回来。”
阮思歌不稀罕了,知道他在拿自己看玩笑,故意道,“别买。”
“有本事你永远都别买。”
这下轮到夏倦书苦着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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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充分,阮思歌对月厢晚报的起诉很顺利,主要还是归功于娄晓蓉多年来一直致力于订购这个杂志,知道是对手故意黑她以后,拉着阮常跃把过去几年的报纸全翻了出来,每一个有关她的都标了出来拍照留存。
富文议眼见告饶和和解都没用,找来律师想把她控诉的诽谤罪转到名誉侵权上。
由刑法转到民事法上,罪名就轻了很多。
内容方面,月厢晚报多是以一个评论者和记录者的角度报导她一些比赛和圈内对她的评价,最严严重的一点不过是把小事放大放坏了说,并不是完全的捏造事实。
他们只能抓住月厢晚报销量和这些年持续的造谣来破,但这些年纸媒式微,影响力大不如前,尤其月厢晚报是一小个圈子的纸媒,更难定罪了,律师萧静还是建议她做好败诉的准备,但最差的结果对她来说也算满足了,月厢晚报再也不能发布有关她的新闻。
重头戏在夏倦书那里,知道当年的真相后,更具体的去江礼大学官网找到了那年研讨会的时间,正式确定了父母初见的时间,再一查当年新闻上曾热闹一时的富文玥离婚案,也知晓了富文玥和陶彦茗的离婚时间。
时间足足差了三个多月。
他正在逐一排查当年有发布夏白鹿是小三的新闻媒体,月厢晚报自然是第一个被他列入黑名单的。
富文议这边阮思歌的事情刚有了点眉头,突然又收到了另一封律师函,明明白白写着他当年那期晚报发行了两万册,内容又是如何造谣诬蔑的。
数量到达这个程度,就不简单是名誉有损了,把他送进监狱都是正常的。
富文议慌不择路又请了两个律师应对。
开庭那天,阮思歌正在准备独奏会的彩排,挪不开时间去,结束后收到夏倦书发来的短信,【判了,有期徒刑两年。】
月厢晚报只是出头鸟,当年能达到那个阵仗,不仅仅是他一个报纸能做到的,夏倦书接着参加了一场又一场起诉,决心要把这些造谣新闻媒体全都告个遍,
阮思歌首场独奏会也悄然来临了。
总时长共一个小时,节目单是早在卖票时就公布出来的,全部共七曲。
阮思歌自己手上有六张票,看台位置是最好的,师父加上师兄师姐,自家三口,正好一人一票。
阮常跃四周看了眼,跟妻子分享,“都坐满了诶。”
娄晓蓉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藏绿色旗袍,对他没世面的行为表示嫌弃,“票都卖完了能坐不满吗?”
靳珧微一颔首,跟一旁坐着的夏倦书打了个招呼,“你好。”
夏倦书态度更加恭敬,“你好。”
弦记主人夏倦书也是故去陶彦茗独子陶樾的消息在他起诉富文议那时就传了出来,不过短短一个月,接连起诉了四家媒体,他手腕强硬,请的律师班子也是顶级,一旦撞上,节节败退,这些媒体也纷纷发表了道歉书澄清当年的误会。
路家的产业受竞争公司打压严重,明眼人都看出来是他的手笔,不敢帮忙。
可以说是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但眼下这位霁月清风的弦记主人,似乎忘了他的本职工作,靳珧送去的琵琶订制单,他已经半个月没理了。
正好当面撞上,靳珧直接问出了口,“最近有时间帮忙做一把订制琵琶吗?”
夏倦书一愣,下意识想拒绝,接受到靳珧略带警示的眼神,又改了口,“有的,您发信息到弦记邮箱就成。”
靳珧:“我发了,但你半个月都没读。”
夏倦书:“……”
“我回去看,尽快赶出来。”
师丽姿听到笑了下,转头就跟葛慧君分享了两人的对话。
晚七点,独奏会正式开始,一袭红色长裙的女主持人笑着走了出来,“各位晚上好,非常感谢大家百忙之中过来参加我们国乐团琵琶首席阮思歌的音乐会《鸿影》,我是今天的主持人许仪娴,欢迎大家的到来。”
“下面让我们有请今晚我们舞台上最耀眼的星星,阮思歌。”
阮思歌施施然走上台来,舞台灯从她上台那一刻起就专门照在了她身上,明亮的灯光下,少女的身影窈窕动人,双眸明亮,从许仪娴手中接过了话筒,柔声说:“晚上好,我是今天的琴手阮思歌,非常感谢大家的到来,希望都能够不虚此行。”
许仪娴笑了笑,“谦虚了谦虚了。”
一旁暗处,工作人员悄悄把椅子和琵琶给她摆好了。
许仪娴为了活跃气氛,又跟她聊了两句,随后才宣布演出正式开始。
阮思歌拿起琵琶坐到椅子上,照旧试了下音,面带笑容朝台下看去,此时台下灯早已灭了,只有不少人拿着手机或相机在拍照,她能很清晰地看到夏倦书在台下跟父母和她的师父师兄坐在一起,心里的紧张减轻了不少。
首曲就是阮思歌的自创作曲《良独》,是她在葛慧君家练习时,恰逢春雨降临,灵感迸发所作,她低眸弹出第一个音,随后淡淡的琵琶声起,众人凝神望向舞台。
她是个妥妥的衣架子,浓重的紫色绢裙搭配纯黑的开襟短上衣,也能穿出高贵端庄的气韵来,丝毫不显老气,反衬她肤色白皙,眼眉如黛,气质斐然,腿上的一把凤尾琵琶更是简单雅致,像是旧时会飞出壁画的仙女。
前段是慢板,主要以弹挑泛音为主,描绘了春雨未至静谧致远的场景,中段由慢转急,旋律开始变得密集,指法变为扫轮,雨声渐急风雨欲来,尾段变为中慢板,轻快飘逸了许多。
独奏会可以使用个人的琵琶,阮思歌终于能把凤尾琵琶拿到众人面前进行演奏,得心应手,表现比飞燕杯还要自如。
连续五首曲子弹下来丝毫不见倦色,愈加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靳珧坐在台下终于懂师父为什么评价她为渐入佳境性选手,除去每首结束后跟台下观众说上一两句外,阮思歌几乎手没停过,但她所弹五首曲子,对手指挑战性极高,就算是他自己,弹到第四首肯定也是要歇一歇的。
到第六首的时候,就在靳珧以为她要休息几分钟的时候,阮思歌报了《昭陵六骏》曲目,又弹了起来。
他转头看向夏倦书,“不休息的吗?”
“进入状态了。”
夏倦书轻回,视线仍在望向台上的阮思歌。
他不由得想起那个秋日傍晚在平沙坊上听到她弹奏被震撼到先一步下楼站在近处观看的感觉,很年轻的一个小姑娘,瘦弱又苍白,弱柳扶风般动人。
一个能把技巧发挥到极致的琴手,如果有一天能把感情这个短板也彻底补齐,那该是多么逆天的存在。
但阮思歌做到了,她的琵琶声有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无穷无尽爆发着活力。
一个小时的独奏会,观众们其实也以为是主持人和琴手各占一半,有的单纯蹭热度过来看热闹,没想到她竟然真的纯粹完成了一场独属于她自己的演奏会。
没有任何华丽的表现力和舞台氛围,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台上,一曲接着一曲弹完了,完完全全的琵琶曲盛宴。
结束后,国乐团要给她在剧场里庆祝一番,阮思歌下了台精神透支严重,实在无力应付,委婉拒绝了,在后台等着家人过来。
葛慧君格外担心她手指损耗状态,进来就让她之后两天少用手指,师丽姿和靳珧各献了一束花,笑着恭喜她音乐会顺利结束,之后再进来的,才是夏倦书和父母。
娄晓蓉一路上接受到不少赞美,尾巴都翘上了天,兴奋地走进了后台,说要回去给她做好吃的。
阮思歌早就饿得不行了,也想赶紧回家休息,等国乐团的人过来献花,后台人早就没影了。
阮常跃去停车场开车,阮思歌没什么力气,不想走到停车场,跟夏倦书一起站在剧场后门等车开出来,很快就直接靠在了他身上,“大家都献花的献花,做饭的做饭,就连我爸都下去开车了,你没点表示啊?”
“没表示就算了,还蹭我爸的车过来。”
“多蹭几次,增加感情嘛。”
夏倦书手扶住她的腰,任她靠着,听到她不满地哼唧,直接低头吻了下来,汲取她口中的呼吸,从中攻城略地,末了又摸了摸她头上刚刚被蹭乱的呆毛,低声道:“今晚把我送给你好不好?”
阮思歌嘴角扬起,伸手去捂住他的嘴,“白日宣yin不好啊。”
夏倦书又道:“谁说白日了,晚上。”
“你可闭嘴吧。”
眼看阮常跃的车进入视线内,阮思歌掐了下他胳膊,夏倦书笑着又搂住她,另一只手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
——是一枚钻戒。
娄晓蓉远远就看到了远处打闹的两人,习以为常,车子到了跟前后,喊名字让他们上车,往后一看,坐后座的两个人又黏在了一起。
得嘞,这姑娘早晚要嫁出去。
国乐团宣传部转发了她演出的录屏,顺带偷偷帮她买了一波热搜,没花太多钱,位置也不好,排在最下面,本来以为上去没多久就会被冲下来,谁知一路飘到前三。
【本来跟风去的,真的被圈粉了,她身上真的有那种沉淀下来的气质,就你刚刚从上一曲中回过神来,又很快把你拉进另一个世界的感觉,而且完全不磕绊,天呐。】
【值回票价,她真的太厉害了!】
【我甚至都忘记了这场还有主持人,全程估计出来十分钟不到吧。】
【关键她这场弹的七首曲,两首文曲两首武曲,还有三首是大曲啊啊啊啊啊!怎么会这么强!(吐血)】
月月不要再肝游戏V:【演出结束,本来想找下剧场内有没有自动贩货机买点水喝,结果误入了剧场后门,拍到了阮思歌和她男朋友!不得不说,这对氛围感太强了!】
画面是拉近拍摄的,因为是晚上灯光也不强,只能隐隐看出人物的侧脸轮廓,但两人都是高挑的身材,看起来清贵逼人,男人伸手圈住女人细腰,占有欲十足往怀里带,另一面却又温柔地微低头帮忙整理发型,看样子两人都在笑着,路灯拉长了一双影子,影子里的一双人更加密不可分,氛围感直接拉满。
【哪怕看不清脸也觉得这位好帅,现在制琴师都这么帅的吗呜呜呜呜……】
【这两位CP感也太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