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琵琶重一一池疏荷
时间:2022-03-14 08:55:46

 
 
第55章 、送给二十七岁的琵琶手夏倦书
  睡前洗澡,阮思歌把平安扣解了下来,借着灯光才细细看清了这块玉,瞧着像块翡翠,温润通透,底色清,飘花分布也极漂亮,近看丝丝缕缕如线般,远看又像秋日刚起的薄雾。
  夏倦书说是他幼时就带着的,系着的红绳已经有了轻微的磨损,玉质清透,被主人养护得极好。
  阮思歌躺回床上,浑身骤然轻松下来,卸去了飞燕杯这一桩大事,本以为今天能美美睡上一觉,结果上了床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又够到手机刷了下消息。
  比赛已经过去七个多小时了,热搜居然还在挂着。
  #阮思歌弦记#
  阮思歌随手翻了下广场的热门微博。
  吃瓜少女V:【百度随手翻了下阮思歌的履历,这位九岁之前完全没有学习琵琶经验,结果一拜师,启蒙就是当时的国乐大师葛慧君,十岁开始参赛以后从无败绩,飞燕杯更是连续三届蝉联,要知道上一个有这个成绩的可是她师父了,妥妥的天才少女啊。】
  1L:【有颜又有实力的漂亮姐姐谁不喜欢呢!!!】
  2L:【从来没人否认过她不是天才,只是觉得她不配搭上弦记罢了(绝绝子)】
  3L:【楼上真可笑,配不配不是你来决定的。】
  4L:【啊这,我也觉得有点掉份,弦记在圈里属于名记了,但阮思歌风评挺差的,不是葛慧君给她兜着只怕很难混到现在。】
  5L:【甜甜爱情不好磕吗?非要想这么复杂。】
  看来富文玥这些年对她风评的攻击还挺奏效。
  越看越糟心,阮思歌索性不再看手机,抽到桌上一本书看了起来。
  她这厢在失眠,同一时间的路家也是灯火通明。
  路思浓局促坐在饭桌上,手却没拿筷,只盯着楼上看,神情恍惚,楼上女声怒吼一声比一声高,“路平安我给你脸了是吧?居然敢把我关在屋里。”
  路平安叼着一根烟,懒懒靠在门边,“醒醒吧,少给我搞那些幺蛾子了。”
  手机全被收走,屋内窗户封死,富文玥一直被幽禁在二楼,根本不知今夕是何时,上去要去锤他,“你知不知道马上就是飞燕杯了,思浓的前途你不管了?”
  路平安生得高大,她那点力气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由富文玥锤了两下后,一把将她扔回到了床上,“你说飞燕杯啊,早结束了。”
  “阮思歌夺冠了。”
  “什么?”
  富文玥怒不可遏,拿到床边的台灯要砸他,一旁的仆人忙涌上来制住了她,她表情狰狞躺在床上,声音凄厉,“怎么可能?这都怪你。”
  刚结婚那阵路平安跟她还是有情分在的,丝毫不介意她是二婚,然而结婚没两年,就发现这个前妻还喜欢着前夫,时刻关注着人家的动态,他也淡了心思,两个人各玩各的。
  他是个纯粹的商人,识时务也懂得进退,过去富文玥趁陶彦茗去世通过弟弟富文议手下的月厢晚报造谣生事,他也是事后才得知。
  这些年也没见陶樾清算,还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结果上半年就出了汤路基金会停了投资的消息,那时就隐隐觉得他要回来算账。
  果不其然,这几个月,路平安公司的几家竞争对手突然都多了几笔注资,他被搞得焦头烂额,回来又听富文玥想了个一箭双雕的馊主意,准备联合几家媒体要曝光夏倦书是陶樾,而且正在跟阮思歌谈恋爱的事情,一起毁了两个人。
  他大怒之下直接让仆人把富文玥身上东西都收了关进屋里幽禁。
  阮思歌那一番求婚上了热搜的,路平安自然也看到了,心里不由庆幸自己做得对,不然真照富文玥那么做了,身世被曝光,未婚妻名声也跟着被毁,夏倦书估计会疯,到时这路家恐怕就守不住了。
  路平安吐着烟圈,面色不耐,“早些收手吧,过去你能得逞不过是因为人家孤儿寡母,有钱没力守,身边又围着一堆落井下石的。但现如今你曝光夏倦书是陶樾可不就是往枪口上撞,给了他光明正大恢复名字的机会,手里有钱人家想怎么报复回来都成。”
  “而你呢,除了往她们身上泼脏水还能造成什么伤害呢?”
  富文玥发了疯什么都听不进去,在床上扭来扭去,一直反复强调一句话,“我就要毁了他。”
  路平安懒得再跟她继续说下去,指挥下人继续盯着她,出了门。
  路思浓站在门边喊了声爸,偷偷打量屋内的富文玥,被她疯癫的模样吓得后退了几步,路平安难得安慰了句,“你妈心理有点疾病,没事,过些日子请了医生来看就行了。”
  阮思歌还提心吊胆怕富文玥在决赛前后搞出什么幺蛾子,结果她仿佛人间蒸发了般消失了,敌不动不代表她不能主动出击,阮思歌不再忍耐,请了律师,开始准备对月厢晚报这些年持续的造谣进行起诉。
  飞燕杯后,阮思歌名声大噪,热搜出圈,话题度也高,特别在年轻一辈中尤其受吹捧,国乐团想给她在十二月专门举办一场单独的琵琶独奏会,不需要其他任何乐器琴手配合演奏,这无疑是史无前例的。
  过去基本上是合作演奏,撑死是某个乐器所占比重比较多,按场次分绩效,大家多少都能分一杯羹,大不了就多友情参演多挣点,但完全没有这种只有琵琶,且只有一个琴手的模式。
  简直就是在砸人饭碗。
  提议一出,立马就遭到了不少匿名反对。
  年轻一辈中,学习外国乐器的人数明显是高于国乐器的,难得出了这么一个拥有很多年轻粉丝的人物,管理层自然不想白白放弃这个热度,力排众议,依然上线了独奏会。
  网络售票。
  三点售票一出,一分钟内飞快告罄。
  过去非义务性质的演出,商演票最多只能卖出二分之一,演出当天都还能抢到票,然而阮思歌的琵琶独奏会上线就告罄,此举无疑给了管理层很大信心。
  与此同时弦记的段叙瑞就没那么开心了,看着阮思歌拿着刨子正在磨琴身,一方面担心被夏倦书发现他单独开了后门让阮思歌进来做琵琶,另一方面也担心她出了点什么事,面色纠结,“要不您跟老板说一声,有啥不懂的问他不是更快。”
  阮思歌手拂开木屑,信心满满道:“我最近看了不少制作琵琶的书和视频,肯定能行的。”
  因为是练手用的,木头选的也是最便宜的红木,但工具什么的,还是在弦记工作室做最方便,她才瞒着夏倦书偷偷过来。
  时间紧急,工时很赶,阮思歌只能从国乐团下了班再来这里练到九点半回家,本来钥匙给她就成,但段叙瑞不放心,一直在旁边看着她。
  被充满怨念的眼神望着,阮思歌也心虚,“下回请你吃饭。”
  段叙瑞不稀罕,“我要涨工资。”
  “涨工资我做不了主。”
  “早晚能做主的。”
  段叙瑞故作谄媚道,“我现在提前抱紧老板娘大腿,未来涨薪不是小意思。”
  “你先好好准备毕业找工作吧。”
  阮思歌知道他还没毕业只是在弦记兼职,这工作没什么上升阶段,等毕业了断然不会继续留在弦记,跟他说起自己上学时常见的兼职工作,“现在一对一的吉他老师兼职也不少。”
  那哪有弦记工作自由。
  段叙瑞打了个哈欠,又催她今天可以早点回去。
  夏倦书直到16号晚上被喊到弦记工作室,面对一桌的饭菜和蛋糕,这才意识到这段时间阮思歌为何一直推脱晚上八点就要回家。
  连他自己都要忘了这天是生日。
  “生日快乐。”
  阮思歌笑着把他按到座位上,拿出生日帽给他戴上,随后拆开蛋糕盒,去关了屋里的灯,对他说:“蛋糕选的千层底,加了你最爱的芒果。”
  漂亮的六寸千层蛋糕上,缀着块状芒果,斜插了个生日快乐的牌。
  阮思歌把数字号码拿出来,跟他开玩笑,“店员问我要蜡烛还是数字,我想了下,27根蜡烛只怕这个蛋糕都不够插,果断选了数字。”
  夏倦书眸光一暗,长臂一伸,直接把她搂到怀里,唇边轻啄了下,委屈道,“你是嫌我老嘛?”
  “那可不,比我大五岁呢。”
  阮思歌伸手把一个2一个7插.到蛋糕上。
  夏倦书耍赖,“没有,过了今天我才27,现在还是26,就比你大了四岁。”
  阮思歌坐在他腿上转头看向他,抬手就捏了一把他脸,笑道,“你怎么这么幼稚。”
  简直不像个迈入27岁的人。
  要点蜡烛许愿了,阮思歌想从他身上下来,夏倦书圈住她没让动,已经提前闭起了眼,声音轻轻的,“就这么许愿就行。”
  寿星当然最大。
  阮思歌用打火机点着两根蜡烛,火焰燃烧起来,温馨又安宁,她提醒道:“点好了,可以许愿了。”
  夏倦书双手合十心里默默许下三个愿望,一分钟后睁开眼,又抱住了她,脸颊蹭了蹭,“一起吹。”
  呼——
  蜡烛灭了。
  蜡烛一灭,屋里就没了光源,阮思歌一手抱住他左边胳膊,头歪在他怀里,怀抱踏实,凭着感觉,在黑暗中她很快判断出了夏倦书的脸在哪,手覆上他下巴,抬头看去,拇指轻柔捏了下他的脸颊肉,轻声道:“生日快乐。”
  夏倦书勾唇笑了下,阮思歌手甚至能感觉到那个弧度,手指慢慢移动到他唇瓣上,温热真实的触感,她轻按了下,没等夏倦书主动俯身过来,已经拉着他衣领先吻了上去。
  接吻向来由夏倦书主导,这还是阮思歌第一次主动去吻他,吻技生涩又冲.撞,叩开牙关后直接大胆探了进来,勾着他去沉沦。
  阮思歌是横着坐在他腿上,歪仰着头接吻脖子不一会儿就没了力气,嘤咛了一声,夏倦书双手扶住她的细腰,直接托举着站了起来。
  阮思歌惊呼了下,忙搂住他脖子,这么一托,她反而高了夏倦书一点,正好对上脸,再次反客为主吻了上去。
  连着主动两次,果然是黑暗壮人胆。
  夏倦书轻笑了下,尾音缱绻又迷人,良久才放她坐下,结束后阮思歌已经不敢跟他再坐到同一张椅子上,灯光下,她两颊通红,头低着,伸手迅速拔掉蜡烛,欲盖弥彰指了指蛋糕,“该吃蛋糕了。”
  夏倦书拿刀把蛋糕切了两块,给两人一人一块,勺子递过去时还不忘回味她方才的主动,连连摇头,格外不可思议的语气,“刚刚是我认识的阮思歌吗?”
  阮思歌气得舀了一口蛋糕,“怎么?”
  “是我不满意?”
  夏倦书也吃了一口蛋糕,芒果味很浓,甜而不腻,很是好吃,他眨了下眼,“没有,就是下回想亲我可以选个方便的姿势。”
  阮思歌脸瞬间爆红,礼物都不想送了,只想逃走挖个地洞钻进去。
  “不过我很欣慰老板娘对我这么喜欢。”
  夏倦书还在继续说,大有针对她方才的主动再聊一个小时的架势,阮思歌见状忙起身打断了,“我去拿你的礼物。”
  夏倦书笑着闭了嘴,等她回来。
  不一会儿,阮思歌匆匆抱着礼物回来了,夏倦书抬眸,一眼便能瞧见是个琴包,惊讶地站了起来。
  阮思歌找到另一个空着的桌子,把琴包放下,招呼他拉开拉链,“打开看看,你的生日礼物。”
  夏倦书缓缓走近,颤抖着手拉开拉链,一把牛骨牡丹头花紫檀琵琶入了眼,木料虽不同,但样式几乎跟他过去常用的那把一样。
  他扫了下弦,心神共鸣的感觉,心间荡起了涟漪。
  阮思歌眸光亮亮的,“送给二十七岁的……”
  她故意停顿了下,加重语气,真诚道:“琵琶手夏倦书。”
  琵琶是她专门按照那张获奖照片上的琵琶仿制了一把,做工粗糙,品相也一般,阮思歌心里有点拿不出手,补充说:“技术太差不敢浪费太好的木料,等我下回学会了给你做一把更好的。”
 
 
第56章 正文完结、夏倦书,美梦成真。
  退圈后,夏倦书常用的那把琵琶已经被封到了二楼书房,里头藏了太多回忆,他除了搬到延林镇那天拿走了几张合照裱出来,就再也没进去过。
  但也许是因为今天是生日,抱着阮思歌送来的琵琶,难得生了几分寂寥的感觉,跟阮思歌挂了电话后,临近零点都睡不着,夏倦书又起了身去找楼上书房的钥匙。
  钥匙好找,但门不好开。
  锁口微微生了锈,钥匙能插进去,但很难拧开。
  夏倦书往里头喷了些油,等了一分钟才费劲拧开,推开门,一股尘封的灰尘气扑面而来,呛得他咳了下,摸到灯打开。
  屋内大亮,陈设一如往常,但零零散散堆了不少东西,用布盖上,看着满满当当的。
  夏倦书把门大敞着,好不容易走到窗边,寻到窗户打开换气,两扇大窗一开,外面深秋的冷意就钻了进来,屋内腐朽的味也淡了些。
  屋后有景,用墙挡住反而浪费,陶彦茗素来喜欢开大窗,不仅是楼下的客厅直接做成了落地窗,就连书房也是连开两扇大窗。
  其中一扇大窗旁边正对着陶彦茗工作的书桌,过去夏倦书时常跟父亲各坐一扇窗前,各做各的事情。
  享受清风吹来,倾听自然的声音。
  任炳去世后,延林镇的老房子也只剩他自己,年久失修又常漏水,夏倦书一狠心依照旧址重盖了一栋,习惯使然,延林镇的房子窗开得也大。
  两辈人都喜欢大窗。
  夏白鹿去世后,两家长辈都不在了,一些表亲和陶彦茗的旧友打着处理后事的由头劝他跟自己住,人来人往的,陶彦茗去世后的两年他第一次见这栋宅子来了这么多人。
  任炳也是其中之一。
  他过去开弦记受过陶彦茗恩惠,陶家两个学琵琶的也都在他那订制琵琶,算是父亲当时为数不多没有什么经济往来的好友。
  母亲下葬之后,夏倦书坐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望着天边寥寥白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屋里那些假惺惺哭着的人是何居心他也清楚,收养自己无非是因为他继承了父亲的遗产。
  但师父郭广平那里肯定也去不得的,去了会给他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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