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你热恋——潭允
时间:2022-03-15 08:01:48

祁稚下车,看着熟悉的路口,心里酸涩不止。
好奇怪,明明她是一个乐观开朗的人,现在却好想躲起来哭一哭,不要让任何人看到,哪怕是一只猫,都不要看到。
星夜,她沉默地往学校方向走去。
脚步重得仿佛抬不起,像灌了铅。
手机响了响,祁稚机械般接过。
“祁祁啊,明晚回家吗?”是妈妈打过来的电话。
祁稚调整好声音,轻松道:“你想我回家,我就回呀。”
叶雅泽笑笑:“明天执鹤那孩子生日。”
祁稚:“我明天晚上有课。”
“什么课啊?”叶雅泽问。
“就,选修课。”祁稚说,想了想,她接着说:“妈妈,我和他不可能的。”
叶雅泽顿了顿,说了实话:“妈妈是觉得你们可以相处一下,你现在也并不是很了解他,怎么知道就没有可能呢。当然,妈妈是尊重你的选择的。”
“妈妈,我有喜欢的人了,”祁稚慢慢地说,“但他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逢青路旁的树木生长得极好,她说完,便扫了眼绿植。
意外地,祁稚看到一个人,那人朝她走来。
祁稚拿着手机的手一顿,而后,长久地顿住了。像是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叶雅泽在电话里说:“真的不喜欢你吗?”
祁稚嘴巴动了动:“好像,有一点喜欢。”
许纵承站在她面前,祁稚挂了电话,注意到许纵承连外套都没穿。他就穿了件刚刚在家里穿的衬衫。
初秋的夜晚,温度已不像白天那么高了。深夜更是冷。
再往下看,是一双拖鞋。
他竟然一直穿的是拖鞋。
祁稚抿着嘴,忽然有点难过和心疼。
但她一眼就注意到的是,许纵承动作有点笨拙地,不太熟练地拿着一大捧花。
很漂亮,是今天路过花店时,她一眼就看中的花束。
祁稚彻底愣住了。
心里像是刮过一阵来自赤道的风,温热而炽灼。那风途径许多地方,最后来到她心上。
但在这一刻,风好像停了,只剩下一点余下灼热。
一辆卡车经过,闪光灯耀眼,祁稚眼一阵眩晕。
许纵承挡在她面前,而后,伴着卡车一声鸣笛,轻声说:“花给你,别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笨蛋哦!
 
第40章 40
 
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祁稚百感交集,像是山重水复,花明柳暗。但现在,就单指此刻,她最大的感受就是很感动。
原来,许纵承没有对她耐心告罄。
而是,去花店给她买了一束花。
许纵承靠近她一点,把花给她,像是在催促:“拿着。”
眼睛里含着细碎的光,眉目稍敛,祁稚缓慢地接过花束,低头端详了一小会。后知后觉般,她抬头看许纵承,忽然意识到他或许不是在催促,而是害怕她还在生气,她弯唇:“怕我不收啊?”
许纵承对上她眼眸,空气里漂浮着股桂花香,眼神传递中,祁稚好像证实了自己的答案。
她把花束抱起来闻,重重地吸了口,花香和秋天的桂花香融在一起,像身处花海,祁稚笑了笑:“别怕。”
像是被安抚,许纵承眉眼稍松。
“你在哪买的?”像是暴风雨过境,快而急,祁稚因为这束花,心情急速好转。
“你今天多看了两眼的花店。”许纵承实话实说。
像是吃了颗蜜糖,祁稚摸了摸花束,眉眼轻松而欢快:“你当时不是在专心指路么?”
许纵承望着她,淡淡地说:“哪能专心。”
她在旁边的时候,哪能专心,下意识便追寻她目光,她多看两眼,他便也多跟着看两眼。
两人没进校园,而是在逢青路上走着。
“那你今天,为什么给我买花?”祁稚踩着块不平的马路地砖,刚踩上去,地砖便摇晃下,她整个人也晃了下。
许纵承扶住她肩膀及手臂。
祁稚才稳住。
透过路灯微弱光线,许纵承看着她,声音淡淡:“你今天为什么去酒吧?”
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祁稚很大方地放弃她刚才问许纵承的问题:“我不问你了。”
“我想问你。”像是第一次袒露心声,他停顿好几秒,沉声说,“我很着急。”
祁稚静了静,决定和许纵承好好沟通:“我今天很难受。”
许纵承嗯了声:“难受的不止你一个。”
祁稚看向他,忽然鼻尖涌上一阵酸,她眼神动了动,说:“我比你更难受。”
等了几秒,一只流浪猫飞速而过,灵动而轻捷。几秒时间,便只留下一串黑影。
虽转瞬而过,黑影仍是在视网膜上留下印象。
时间像是停滞了一秒。
待那串黑影彻底消失在黑夜中,祁稚看向许纵承。然后看到他也望了过来,目光深邃。又静了会。
许纵承说:“我也是。”
两个人像是在做比较,祁稚忽然笑了笑:“其实我今天喝酒喝得都醉了。”
许纵承:“今天情况特殊,”他冷静地说,“没有下次了。”
祁稚问:“今天为什么是情况特殊?哪特殊了?”
“……”许纵承:“你生气了。”
明明自己也生气了,还得哄她。祁稚气消之后,忽然觉得许纵承也挺心累。一改之前心气,她说:“那你不也生气了吗?”
时间流逝得极快,一分一秒中,许纵承像是在缴械。
“是我太急了。”他像是在交代错误。
祁稚认真地说:“我很不喜欢,你从餐桌上走开,坐到沙发那。我吃饭的时候,只能看到你的背影。我很不喜欢这样。”
许纵承偏头看向她,面前的女生皮肤白皙而细腻,认真说话的时候,神情极其专注。眼睫毛又卷又翘,他不小心就溺进她那双眼。
许纵承嗯了声,说:“你是第一个让我生气的人。”他心情一向平淡而稳定,除了多年前在乐队那次,他展露出一些不理解,但也没到生气的程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祁稚,帮他找到了很多种情感的开关。在没遇到她之前,他并没有这么多情绪调动。
“这算夸奖吗?”祁稚愣了愣:“我觉得我也没这种能耐。”
许纵承:“你有,”他顿了顿,淡淡道:“对我而言。”
祁稚挠了挠头发,哦了声:“那以后,你不能把你的背影留给我了。”
许纵承抬了抬眉眼。
祁稚还在持续控诉中:“还有,我今天被鱼刺卡到,是因为你突然说话,我一时没留神才被卡到的。”
许纵承眉眼沾上笑意:“我突然说话?”
祁稚点头:“就是你。不然我不会被卡到。”
许纵承笑了笑:“是吗?”
祁稚见他一副完全不信的模样,音量加大一点,在夜色中听起来十分清亮:“当然是,你也不看看你长什么样。”
许纵承:“我长什么样?”
“……”祁稚咽了咽喉咙:“你自己不知道吗?非要来问我。”
许纵承摇头:“不知道。”
祁稚:“那你照镜子,别问我。”
许纵承声音犹如蛊惑:“为什么不能问?”
似是觉得有点扛不住,祁稚走快了一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走着走着,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定住,回头看了眼许纵承,往下。
她都忘了,许纵承穿一双拖鞋,外套也没穿,陪她在这秋风里站了一个多小时。
等等,一个多小时?!
像是被雷击中,祁稚:“现在几点了?”
许纵承看了眼手机:“十一点过五分。”
祁稚了无生机:“过了门禁时间了。”
本可以回家,但因为怕父母过多盘问,祁稚便让许纵承送她去酒店。
不巧的是,国庆那几天有乐队来遂南市巡演,距逢青路距离较近,故这一块的酒店房间空出来的很少。
找了一路,许多酒店都已没有空房间。直到两人找到一家稍小的旅馆。这家旅馆装修设施不太好,看上去有点破旧,许纵承送祁稚上楼时,一个男人喝醉了酒,正醉醺醺地下楼。
环境有点差。
但因着这家还有空房间,祁稚便在这住下。
到了房间后,许纵承和她说了声晚安,便走出了房间。
过一会,祁稚趴在窗户上,看到他开车离开。
今天心情起伏委实有点大,祁稚洗漱完后,很快就睡着了。
月光沉静地陷进房间,在地板上铺了层单薄棉被。
月亮缓缓移动,时间一分一秒快速流逝。
不知是什么时候,门口响起一阵响声。
祁稚睡眠一直较浅,响声不大,但她很快就醒了。
不知为何,她脑海中很快想起上楼时,遇到的那个,醉醺醺的男人。
她预感实在太准确,过了一会,敲门声又响起,且声音越来越大。
偶尔还伴随着男人的声音,他几乎是趴在门口,声音不算大,可能影响不到其他人:“小姐姐,你开门啊。”
“我知道你在里面哦。”
“我们玩一玩啊。”
这声音犹如鬼魅,祁稚心脏怦怦跳。黑夜更增长恐惧。
找到贴在墙上的旅馆老板电话,她快速拨打号码。
等待拨通时,不由自主地,她给许纵承发了条微信:【有人敲我的门。】电话暂时没有拨通。
男人却依旧站在门外。
过了大概不到一分钟,门外出现一阵不同于敲门的声响。
似乎是打斗声。
祁稚屏住呼吸,贴在门边,过了几十秒,听到一道极具安全感的声音:“是我。别怕。”
祁稚有些不敢置信,把门打开后,看到那个敲门的男人面容。果然是那个上楼时,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
男人连滚带爬下了楼。
祁稚看到许纵承那一刻,犹如做了个落体运动。她见到他,心便落定。
但随之而来的是疑惑。
“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祁稚问。
许纵承摸了摸她头发:“我就住在楼上。”
“啊?我看到你走掉了啊。”祁稚说。
许纵承刚开始确实走掉了,但回到家换了双鞋后,便再次折返,在楼上开了间房。
祁稚大致也猜到全过程,眨了眨眼睛,说:“你特意在楼上开了间房吗?”她像是着重咬着“特意”两字。
许纵承顿顿,撇了她一眼:“嗯。”
“哦,”似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祁稚好奇地问:“你怎么那么快就看到我发的微信了?你没睡吗?”
许纵承站着,走廊路灯显得昏暗,他的脸一半隐没在黑暗中,只看到坚硬凌厉的下巴。他眉宇动了动:“恰巧看到了。”
祁稚哦了声,明显不太相信,一阵穿堂风而过,两人身影似乎都晃动。
“我本来还睡得好好的,就突然被吵醒了。我还打了老板电话,可能太晚了,他没接。”祁稚微微抬眼,眉睫滚动。
许纵承看向她,眼神考究:“吓到了?”
祁稚抿了下嘴,真假参半地说:“有一点,”她声音变小,怕吵到其他客人:“我半夜如果被吵醒,就睡不着了。”
许纵承看了眼她,眉梢微微挑起。
祁稚抬头,视线和许纵承持平。
两人视线交汇。
许纵承读懂她眼神:“外套穿上。”
祁稚走回房间,穿上外套,两人同步下了楼。
走到大街上,对面楼盘LED屏幕上一行字极其打眼。
乐扬乐队10.110.3,追寻夏末巡演。
祁稚这才知道,原来要来南遂巡演的乐队是乐扬。
她好久没关注过这个乐队了。
看了一小会后,她视线撇开,初秋的风依旧带着桂花味,不浓不淡,漂浮在空气中,像是无处不在。
逢青路的灯光好像永远都这么昏暗,两人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
街道陷入漫长黑夜,梧桐树隔五米便栽种一棵,祁稚和许纵承便走过许多个五米。多得她数不清。
很久以后,祁稚都记得这一长夜。这一晚,似乎曦光永远不会亮起。而她和许纵承,便永久地走在逢青路上。
沿着街道,路过每一个商铺,这一刻仿佛停滞,风也静止。只剩下她和他。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气氛好到了极点,舒服而欢畅。
早秋逆着风,祁稚有意无意往许纵承那边看,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试探。
许纵承早注意到,待祁稚第十五次撇他时,他便偏头,和她对视一眼。
祁稚急忙辩解:“我只是想看,你是不是困了。”
许纵承噙着笑牵着她的外套一起过马路,斑马线黑白分明,车流也秩序井然,一切都看上去平静而自然。
只有祁稚笑得最漂亮。
过了马路,又走了阵,祁稚走得有些累了,两人便在一张长椅上坐下。
横隔板的长椅,以及,凌晨四点的街头。
恰好坐在一棵梧桐树下,祁稚抬头便是一抹黄。
像极了上个世纪电影才会出现的一幕。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祁稚逐渐有点儿困意。但还是和许纵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她很喜欢和许纵承聊天,她也永远听不倦许纵承的声音。
将近五点时,苏允忽然给她发了几条信息过来。
她悉数点开。
【祁祁……】
【我最近新交了一个男朋友!】
随后发过来的是一张照片。
祁稚点开。男生皮肤干净,单眼皮,五官瘦削,看起来偏冷淡相。
是和傅宴完全不同的长相和类别,帅得各不相同。
祁稚输入几行话。
【恭喜你,终于走出来啦。】
【就是要这样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 ̄▽ ̄)“】
和苏允聊了会,摁掉手机,祁稚转头看向许纵承。
他已经睡着了。
深色外套显他皮肤冷白,在昏黄灯光下,气质尤其显得出众独特。眉宇舒展,鼻挺唇薄,单单一张脸,不知招到多少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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