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学习好、爱运动、性格好、有梨涡、笑起来很好看……对了!他的手也很好看,声音也好听,眼睛很清澈,而且头发多,还很柔顺。
默默细数着周星河身上的优点的余漫突然身形一僵,她不会真喜欢周星河吧?
恶.余漫.魔:“可他的个子不是很高唉。”
天.余漫.使:“比你高。”
恶.余漫.魔:“听说他很在意自己的身高,为了长高每天晚上都会喝一杯牛奶。”
天.余漫.使:“有反差,很可爱嘛。”
恶.余漫.魔:“他长得不帅。”
天.余漫.使:“他白啊,而且很耐看好嘛。”
“阿西吧!”余漫懊恼的咒骂了一句,然后将背书的音量放大,好似这样就可以甩掉脑海里的争论声。
日子在白昼和黑夜的交替中一天天过去,很快,便迎来了十一月份。
十一月的天空仿佛被一层纱布所遮挡,上午第三节课,教室里的光线仍旧不太明朗。
“周星河,你来回答。”
周星河被英语老师点名回答问题,余漫有了可以正大光明的去看周星河的机会。
周星河今天穿了件深蓝色的夹克,很好看,这个颜色衬得他更白了,脸颊上因为室内的温度有些泛红,像莫奈那幅名作《日出.印象》中倒映在河面的太阳。
“哒……哒……哒……”
这是周星河将握在手里的笔的笔头按下又弹回的声音。
心跳声渐渐应和着这哒哒声,煎熬却又甘之若饴。
傍晚六七点原本是听写单词和读背课文的时间,但在上周班主任将周二和周四这两天的复习巩固时间改为了娱乐时间,今天正好是星期四,初二八班全体同学经过激烈的讨论,决定今天上歌唱才艺。
在一个男同学唱完许嵩的《断桥残雪》后,余漫起身走上了讲台,她要唱周董的《七里香》。
站在讲台前的余漫脸上一片风轻云淡,但实则紧张的心脏都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前奏结束,余漫慢了半拍。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
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
手中的铅笔在纸上来来回回
我用几行字形容你是我的谁
……
现在不是夏天,麻雀不会在电线杆上多嘴,她没有铅笔,只有圆珠笔,形容他是她的谁只需两行字就可以说明。
她和他是校友。
他是她的同学。
一曲结束,掌声响起。
对于余漫的表现,除了向妍,其余人都感到很惊讶,争着吵着让余漫再来一首。
在决定进行歌唱才艺表演后,为了烘托气氛,班级里的灯都被关了,听着耳畔传来的起哄声,余漫在黑暗的掩饰下看了眼台下的周星河,然后开口拒绝了同学们的安可。
娱乐时间结束,余漫的脑海里仍回荡着那句“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她好像真的很喜欢周星河。
周星河喜欢她吗?应该不喜欢吧,她长得不漂亮,学习不好,个子也不高,家庭情况又不好,他怎么会喜欢她呢?她配不上他。
第九章
长大了才知道原来读书的时候,时间可以过得那么快。
初二寒假,余漫一家人搬进了新家。
新家有个阳台,面朝太阳,从那里往外看可以看见社区的中心花园,花园四周被一个仿古长廊环绕,长廊上攀爬着木香,有几个老人正坐在那里看顾着自家的孙子孙女。
今天是新学期第一天,余漫拿上刚赶完的寒假作业急匆匆的跑下楼,向妍已经在打电话催促了。
两人抵达教室时,同学们都已经来的差不多了,正三五成群嬉戏打闹。
晚自习照旧讲解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卷,余漫的成绩仍徘徊在中上游,没有长进。
晚自习最后一节课,班主任告诉他们,他决定在班里组建学习帮扶小组。
“还有一学期你们就要进入初三了,可我们班的平均分还是那么不尽人意,所以我决定把你们分成七个学习小组,让学习好的带动学习差的。”
“这节课我们不讲卷子,先分组吧。”
“第一组:高冉、谭梓楠、郎贤一 ……”
……
余漫在第三组,周星河也在第三组。
余漫是英语小组长,周星河是物理小组长。
四月,学校小卖部门口的那颗老槐树开花了。
早操结束,有将近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学生们一窝蜂地向小卖部跑去,余漫也在其中,不过余漫的目的地不是小卖部,而是小卖部右边的教学楼,初二八班就在那栋教学楼里。
余漫和向妍手挽着手走在拥挤的林荫道上,这时春风拂过,鼻尖溢满槐花香,扒拉开遮住视线的碎发,余漫看见穿着白色连帽卫衣的周星河从老槐树下走过。
余漫下意识忽略了周星河手里的那包辣条。
回到教室,周星河不在。
余漫伸长脖子看了看窗外,哪里都没有周星河的身影,收回脖子,余漫的视线落在对面的课桌上,那是周星河的课桌。
都说处女座有洁癖,可余漫一点也瞧不出来,看看周星河的课桌就会知道为什么余漫不赞同这一点。
此刻班里只有四五个人,而且第三学习小组只有余漫一人个在。
犹豫片刻,余漫缓缓起身来到周星河的位置上,一边警惕周遭情况,一边快速整理周星河的课桌。
等周星河不知去哪里野够了回来,迎接他的是整洁的课桌。
周星河望向余漫:“是你弄的?”
余漫紧捏着手里的笔,摇了摇头:“不是。”
被周星河盯着,余漫紧张的屏住了呼吸,正打算开口狡辩,就见周星河收回视线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因为这件事情,余漫好几天不敢和周星河对视。
暮春,清风扶起,老槐树的树叶沙沙作响,槐花从枝头脱离,簌簌下坠,不到片刻,小卖部门前便洒满了白色花瓣。
近来,校园里盛行掰手腕和真心话大冒险这两种游戏。
下课铃响,老师走后,初二八班便如同菜市场一样,一片喧哗,不断地有笑闹声传入余漫的耳里,让本就精力不集中的余漫更是左右摇摆。
其实余漫也很想和他们一起玩,但因着之前的种种经历,以及家庭不和睦带来的负面影响,导致余漫不敢踏出那一步,而余漫那直女属性的好朋友向妍,早已被余漫营造出来的乖巧安静形象所迷惑,所以并没有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带上余漫,直到轮到掰手腕游戏环节时,向妍才想起余漫。
掰手腕输了的向妍,气鼓鼓的哼道:“刘爽,你给我等着!”她要去找余漫,余漫力气大,一定能帮她掰回一局。
心思早就不再课堂作业上的余漫明明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却在向妍找来的时候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然后在向妍气愤填膺的诉说下,顺势而为的放下手里的笔,打算加入玩游戏的队伍,结果转身就看见坐在凳子上等待挑战的人变成了周星河,余漫当即不假思索的一屁股做回自己的座位。
“马上要上课了,下次吧,下次我帮你解气。”
向妍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不甘心道:“好吧。”
听着适时响起的上课铃,余漫暗自松了口气。
呼,幸好她反应快。
这学期余漫没有回家吃午饭,而是和向妍一起吃学校食堂的饭菜,即使有好几次在饭菜里看见了虫子,余漫也没有因此改变主意。
午休时间,班里每天都要热闹一阵子才能彻底安静,今天也不例外。
“余漫,我相信你,你一定会赢!”
在向妍满是信任的眼神下,余漫坐在了刘爽的面前,余漫抬起右手,将手肘放置在桌面上,等了片刻,却一直不见刘爽将手拿上来。
余漫蹙了蹙眉:“你的手不拿上来?”
一旁的向妍注意到后,不满道:“对呀!刘爽你什么意思!”
呆着不动的刘爽被吓得一激灵,下意识抬起右手,反应过来后,不等他将手收回,余漫就握住了他的手。
察觉到对方一点力气都没使出的余漫,不满道:“刘爽,你什么意思?到底比不比?”
排除刘爽的不对劲,向妍对这局掰手腕比赛的结果很满意。
和刘爽掰手腕赢了后,接二连三的有男生来找余漫掰手腕,余漫都给拒绝了。
午休还没结束,余漫就在窗外看见了周星河,周星河的脸色不太好。
余漫很疑惑,想问,但又不敢开口问。
下午第一节课下后,余漫听见了周星河下午来学校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你和刘爽掰手腕了?”
“嗯。”
周星河的眼神有些古怪,就像那本她买来后只看了一页就合上的《苏菲的世界》,余漫看不懂,也读不懂。
下午第二节课的课间时间,余漫上厕所去了,回来后竟看见周星河和别人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余漫默不作声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取出历史书,下节课是历史课,她要复习上节课所学内容,以及预习这节课要学的内容。
突然,余漫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抬起头来她看见了周星河,正要开口询问对方有什么事,就听周星河对她说:“余漫,我喜欢你。”
余漫愣住了,那一刻她什么也听不见,这种状态就像飞机起飞时因气压失衡造成的耳鸣,不过两者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有方法缓解,一个没有。
明知道对方是玩游戏输了,可余漫还是可耻的心动了,强硬的压制住狂跳不止的心脏,余漫淡淡的回了句:“哦。”
当小县城迎来梅雨时节,余漫已经有两周不敢去看周星河了。
星期五这天,本来天气好好的,却在放学不到三分钟的时候下起了倾盆大雨,幸好她和向妍两个人都带了伞。
快要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有个人突然跑到了她的伞下,因为每逢下雨就会刮风,她虽然有打伞,但衣服还是总会被打湿,发现这个问题后,从此买伞她都只买双人伞,也幸亏是双人伞,才让她不至于在这样的突发状况下从自己的伞下被人挤出去。
心里很不满,正要开口质问对方,就看见那个躲雨躲到她伞下的人竟然是周星河,当即舌头打转,把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咽回肚子里。
此时周星河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一大片,发梢也有水珠滑落,然后挂在他长长的睫毛上。
“我忘记带伞了,你伞挺大的,让我躲一下雨呗。”
话落,周星河眸眼里流光一转,而余漫因为空中弥漫的雾气错过了对方眸子里那一闪而过的情绪。
那天,余漫做了一个让一直耿耿于怀的举动。
她一把将周星河从伞下推了出去。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少女过于羞涩罢了,尤其是在少年对少女说了喜欢她之后。
那件事的最后是周星河拿着向妍的伞回家了。
第十章
那天之后,余漫和周星河之间的关系变僵硬了许多。
“向妍,最近周星河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怪吗?没有啊。”
没有吗?好像也确实没有,不过那只是在对待别人的时候,对待她,周星河的态度真的有点不一样,比如以前她向他请教数学题,他都会毒她几句,可现在不会了。
时间兜兜转转来到了期末,考试结束后,迎来暑假的余漫被余父口中所谓的想念打动,松了口风,再次搭上了前往姑苏的大巴车。
去了之后,余漫才发觉自己蠢得可以,余父怎么可能会想她和余嘉杰,那个把自己和小三的合照挂在钥匙扣上的男人,早已从他们这个家庭脱离。
整个暑假余漫和余父总共没见几次面,而且她和余嘉杰被余父安排住进了工厂里,根本没和余父一起住,想来,家里怕不是金屋藏娇了。
真是可笑的很哪!
于是待满一个月余漫就和余嘉杰离开了姑苏。
回去后,余漫决定结束她与余父之间已经长达一年的争吵,她想让余母跟余父离婚,可余漫不知道该怎么跟余母开口说这件事,于是一直拖到了开学这天。
冬季开学,余漫一脚踏进初三年级,余嘉杰也一脚迈进了初中。
余嘉杰这一届小升初仍然靠摇号,余嘉杰运气不太好,摇到了一所离家很远,又才刚建成的中学,如果余父搞外遇这件事没发生,那么余母应该会找姑姑帮忙把余嘉杰转到余漫所在的中学,但那只是如果,最终余嘉杰还是去了那所新建的中学,成为了一名住校生。
初三学业紧张,为了让他们能有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以及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复习,校领导把他们整个年级都转移到了离校门口只有三百米远的教学楼里。
这学期初三八班没有分学习小组,余漫和周星河之间相距甚远。
“余漫,你来写一下这一题的过程和答案。”
开小差的余漫不幸被数学老师抓住,更不辛的是那一题余漫不会解。
吃了教训,余漫不敢再盯着周星河转笔,埋头认真改卷子上的错题,但没过一会儿,思绪又发散开来。
上学期多亏有周星河的帮助,她的期末数学成绩才能有所提升,不过,怕是以后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成绩了,想到这里,余漫再次抬起头来看向周星河。
上学期期末考试周星河考的很好,是班里第一名,也是年级前一百名,要是身边有这么一位学霸在,还需要担心什么呢,可惜自从那个雨天她将他从伞下推出去后,对方渐渐疏远了她。
疏远她的不仅仅是周星河,还有向妍。
向妍家里好像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导致她的状态不是很好,而余漫因为家里的事情忽略了她的变化,以至于在开学一个月后突然得知对方决定住校的事情感到很是惊讶。
“你为什么要住校?”
向妍神色有些沉重:“没什么。”话落,看向坐在她身旁的余漫,感叹道:“好好读书吧。”
那一刻,余漫发觉向妍好像长大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