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诚恳极了,一点没有婚礼初见时的潇洒余裕。
可是安锦不信。
于是她冷冷地看他,问,“你非要逼我起诉离婚吗?”
“当初结婚时我没有选择,现在我想离婚,但是我也没有选择是吗?”
“安锦,我们的婚姻不是那么简单……”
听到这,安锦蓦地站起身,胸口起伏激动道,“因为我们是联姻,后背有公司,一举一动都牵扯深远,你要跟我讲道理,让我有大局观是不是?”
“你不是就仗着这个原因才敢那样对我吗?以为我离不开你?”
她静默一瞬,然后猛地侧头凶狠得盯着他,眼周通红,“傅寒时我告诉你!这些我都明白,可我就是不想跟你过了!”
傅寒时没动,仰头望着她瞬间红起来的眼睛和鼻头,闭了闭眼睛咽下涌到喉咙的酸涩才哑声跟她商量,“再给我次机会好吗?”
“之前是我不对,卡你也继续收着,你拍电影也需要用钱……”
高贵的、心狠手辣的傅总,终于低下了他骄傲的头颅。
听到这句话,安锦愣了一下,怔愣间一滴泪砸落,她眨眨眼垂头很复杂的眨眨眼,怅然若失地开口,似乎在自言自语,“所以也不是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拍电影,而是之前她没受到伤害,她没有资格得到这个“赏赐”。
这个前后鲜明对比的现实比他坚持拒绝更令她难过失望,他的歉意他的补偿让安锦觉得在这里无法呼吸,无法容忍与他再继续待在一个空间里,越过他夺路而出。
她想得到什么,一定要先遍体鳞伤,然后才能获得补偿。
都有标价,她不值得一开始就拥有最好的。
她泪眼朦胧自嘲着摇头,他果然跟安弼怀岳梦没什么不同。
这个惨烈的现实让安锦没有办法冷静下来,她抹掉泪水,拿起外套和包对谢衍道歉之后大步的往外跑。
连电梯都不想等,推开楼梯间的门就往下冲。
空旷的楼梯间,只有她急促的脚步声咚咚不停。
傅寒时起身追出去,在推开楼梯间沉重的铁门时,手臂突然被攥住,他脚步一顿蹙眉回首,就看刚刚那个阴阳怪气讨人厌的男人正拎着棒球棒对他假笑。
“松开。”他沉声催促。
“要是我就不松呢?你看为了让你看到我的诚意,我还带工具了呢。”说着谢衍举起棒球棒动作娴熟的绕腕抡了两圈。
-=-
安锦一路跑到办公楼后面的花园长廊里才停住脚步。
已经冷下来,这几天降温厉害,盘在长廊石柱上的葡萄藤已经褪去最后一点绿色和水分,变得枯黄而没有生机。
就像她的婚姻一样。
她坐在石阶上冷静一会儿,咽下肿胀的酸涩,等眼睛不再潮热之后才起身去另一边路边打了一辆车直奔拳馆。
自从她回滨城之后,跟新事业一同开始的就是学习拳击自保。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考察多种“武力”方式后,选择了看起来最激烈的。
在第一节 课结束她浑身是汗筋疲力竭的倒在拳击台上时,她感受着身体上的疼痛就想,这就是她要的感觉。
她不再需要保护,她更喜欢这样不留余地的痛苦。
只有自己挨过它们,以后才能保护自己。
从今往后,她只相信自己,只倚靠自己。
她永远,再也不会,愚蠢地、天真地祈求被爱被呵护。
当安锦又大汗淋漓地倒下时,她侧身将自己身体屈起来团成一个团。
手疼、脚背也疼。
可她现在喜欢这种感觉。
重新洗漱,换好衣服后,穿上大衣往外走时才看到手机上的新信息。
简析约她晚上喝酒,她想了想直接回了个电话,两个人约五点在上次去过的酒吧见面。
等安锦到时,酒吧才开始营业。
不一会儿简析就到了,两个人找了一个靠角落的卡座一边喝酒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你之前的复仇大计怎么样了?”安锦问。
“我做的账本被郁清河发现了。”简析言简意赅回答。
简析是被郁清河母亲收养,虽然是以童养媳的名义,但是郁母对她很好,在她身上花的钱不比给亲儿子花的少。她也知道,所以从小就会记着。
一个一个数字垒在一起,激励她加倍努力,以后回报阿姨和郁清河。
现在既然郁清河不屑于她,那她童养媳的身份作废,她没有留在郁家的理由,那她理所应当将钱还给郁母。
虽然郁母付出时没想这些,但是她觉得一码归一码。
“那他发现之后什么反应?”安锦有点好奇。
说到这,简析神情很淡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波澜,她唇角微微扬起,“他有些暴躁。”
暴躁到,原来赶她,不愿意让她跟着。
今天却臭着脸主动问她要去哪。
“我觉得我的第一步计划算是成功,所以我准备进行第二步计划。”
这个酒吧氛围好,不大不喧闹,来的都是熟客。
随着下班时间,酒吧里人越来越多。
简析回眸意味深长的看一眼安锦,然后冷静道,“我知道用什么能忘记旧爱。”
她抿一小口长岛冰茶后,坐得板板正正环视一圈后视线定在右后方,安静看一会儿之后才扭头继续对安锦说道,“是新欢。”
“我刚才给咱俩挑了两个男人,看起来挺斯文,我们离近观察一下。”
安锦:“???观察之后呢?”
话音落,简析已经端着酒杯起身,眼眸中的火种跃出,直落入安锦眼里点燃一片光亮。
“当然是,尝尝其他男人的滋味。”
“怎么样,来不来?”
安锦闻言安静数秒,短暂时间里她想到过去又想到现在。
最后苦涩的眼底燃起光亮,重重点头,“来!”
来!
感情涩人难忘怀,不如及时行乐。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要我么?”
惊喜早更滴!
晚一点加更一章~
◎最新评论:
【用新欢来忘记旧爱哈哈哈哈哈哈好棒】
【无爱一身轻(狗头保命)】
【等加更】
【加油】
【这个预告是谁呀】
【来啦!!!!】
【作者大大很勤奋,红包也很给力,就是这章的错别字太多了些,很影响阅读体验,你知道每次看得渐入佳境就突然出戏是什么滋味吗嘤嘤嘤(┯_┯)】
【打卡】
【简姑娘好帅!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打卡】
【期待加更】
【撒花撒花】
【打卡】
【新欢!!!】
【果然男人就是得治啊】
-完-
第二十四章 /二更
◎“要我么?”◎
好不容易摆脱谢衍,傅寒时下楼寻一圈都没找到安锦,后来接到急电不得不赶回公司。
等傅寒时开完会率先走出来时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他就看到助理一脸紧张忐忑的等在门口,傅寒时瞥一眼淡声问,“怎么了?”
助理闻言先是回头看一眼老板娘的办公室,咽下口水才扭头看向老板那双含着深潭的眼睛,扫一眼飞快躲开硬着头皮说,“老板,老板娘的律师来了。”
小心翼翼打量老板貌似平静的面色,壮着胆继续,“就在老板娘办公室里等您呢。”
说完立刻垂下眼皮安静的立在一旁。
神情克制严肃,心里悔的直冒泡泡,他觉得他最近可太难了?
他一点都不想介入老板的私生活……
然后他就看到老板大步如风直到老板娘办公室门口,周身一片肃杀,推开门面无表情地望着律师,“我不会签。”
说罢就走。
安锦请来的律师也是一把好手,在傅寒时转身离开时不甘示弱道,“那我们只能起诉了。”
闻言傅寒时冷笑,“那你试试。”
说罢一秒钟没有停留,转身就向总裁直梯走。
助理忙跟上,“老板您……”
傅寒时掀起眼皮,理理衣襟,“一会儿没有翻了天的事别找我,我去接她回家。”
助理一听这话不敢动了,他一想这段时间公司弥漫的低气压,脑袋一抽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那祝您顺利。”
傅寒时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冷哼一声。
正巧电梯到了,他大步走进去,待电梯门合上才忍不住蹙眉。
他也希望顺利。
但现在安锦躲他给躲天敌似的。
今天他惹她难过,她会不会又躲在哪里悄悄哭呢?
只一想胸口就酸涩泛疼,他再迟钝也终于明白,安锦对他来说早不是一个普通的联姻妻子了。
不知不觉,她已经在他心中有了很重的分量。
还有一周元旦,窗外万家灯火,路边树杈上挂上红灯笼,街边绿化花坛也披上五颜六色闪耀着的彩灯。
一片欢喜祥和。
除了傅寒时。
他去安锦办公室接她,结果扑了个空。
下午跟他较量过的那个男人已经离开,换了另一个,是跟安锦回老家的那个。
傅寒时一看到,太阳穴和眼皮一起跳。
那种生活脱序失去掌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回到家中。
他坐在沙发上俯身,双臂放在大腿上,沉默地盯着茶几上的纸箱静静思索。
怎么才能将她哄回来。
面前茶几上是写好的对联,还有一厚沓福字。
他才想起来,夏末时有一晚安锦兴致盎然地趴在他胸口上说,过年她来写春联和福字吧,她小时候跟祖父祖母在一起时候都是她写。
那双眼睛亮晶晶的,盛满了期望与喜悦。弯起来的时候像偷吃到蜂蜜的小狐狸。
她有多久没对自己这样笑了?
“叮咚。”
门铃响起来,傅寒时手紧了紧,立刻起身开门。
结果一开门看到郁清河站在门外,傅寒时亮起来的眼睛瞬间又暗下去。
最终两个男人相对,沉闷地看着面前的酒杯谁都没动。
“简析最近有点不对劲。”郁清河垂头丧气,猛地向后仰靠在沙发上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喃喃自语,“她最近都不管我了。”
去哪里都不管,跟谁见面都不管,几点回家也不管。
不光不管他,他还发现了更让他无法接受的东西。
她好像在偷偷记账攒钱,等攒够这些年花了郁家的钱之后就要走似的……
这让他心神不宁坐立不安,他刚刚难得从剧组跑出来回家,结果简析又不在家。
之前明明每次回来她都在。
明明是他的助理,可他现在好难能见她一面。
每次他问的时候,简析都说她得在这边协调商务没办法跟组,让别人去。
他有点心慌。
傅寒时闻言瞥他一眼,“你之前不是觉得没有私人空间?”
“……”
嗡嗡嗡,手机在茶几上震动,傅寒时抬眸看过去,它已经颤着掉在地上,咚一声。
傅寒时捡起手机递给他,郁清河一瞧见屏幕上的名字面色瞬间变了,立刻将酒杯放下接起来。就听见那边一道陌生的男声在震耳欲聋的音乐背景里大喊,
“你好,这里是街边酒吧,你认识这个手机的主人吗?”
郁清河猛地起身,忙应声,“我认识,她现在怎么样?我马上过去!”
说罢慌慌张张从兜里掏出口罩,然后忙拽傅寒时手臂,“快帮我开车,我刚刚喝了一口酒你还没喝。”
见傅寒时没应,郁清河架着他就往外走,“救兄弟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不定你善事做多了安锦就回家了,快走快走,一会儿简析别跟人跑了。”
傅寒时:“……”
但诡异地居然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
-=-
昏暗的酒吧,嘈杂的音乐和鼎沸人声。
角落里。
简析没想到有人喝桑格利亚水果酒也会喝多,刚要带着她去跟朋友打招呼,结果她上一秒答应好好的,下一秒就赖在沙发上起不来了,可怜兮兮软乎乎的跟她求情,“腿软了动不了。”
简析立时心软,并且在心里骂一句傅寒时狗东西。
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他居然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伤害。
狗东西。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郁清河傅寒时,一个两个都是狗东西。
安锦正斜靠在沙发上朦胧地望着前面发呆。
大脑非常缓慢地回想她们刚刚说的话,卡顿着思考之后,她突然觉得现在就是很好的时机。
她们刚刚说报仇第二步是什么,是让男人意识到失去。
失去要先激烈后绵长,这样才会用利刃破皮,然后钝刀磨肉,让他们感受更深刻。
过一会儿,简析垂眸视线扫过手机,而后挨着安锦坐下,问她,“你想不想他难受?”
简析想到郁清河之前说的话,毫不犹豫的反驳安锦,非常肯定地开口,“傅寒时一定会难受。”
安锦酒意朦胧,还有些踩在云端的飘忽感,眯眼迷糊道,“可是,我不想再理他。”
说着还悄悄抹了抹眼睛。
之前太难过了,不想再分一点心神给他。
简析看着心里不是滋味。
她刚认识安锦时,安锦好像没有这种强烈的割裂感。
现在的她,清醒时像刀枪不入的女战士,不会泄露一点脆弱。
而只有不清醒时才会这样,偷偷的难过,悄悄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