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这千亿嫁妆有何用——颜碎
时间:2022-03-16 06:52:25

  陈棠苑没想到她仍在纠结已经算是远古时代的旧事。
  要说当作全然无事发生,当然不太现实。但事后陈玮芝已经几番给她打电话、发消息道歉,江氏姐妹也因此口碑翻车,她的怨念早没有起初那么深。
  加上之后她耽于恋情,心情一直不错,这些琐碎更是全抛脑后。
  “我已经讲了,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以后也不要再提。”
  “可是。”陈玮芝咬着唇,“可是你还是不理我,看起来好像还是不想同我讲话。”
  陈棠苑心想,我这不过是初坠热恋中,眼里看不到其他人罢了。
  “我知道的,那件礼服是苑苑姐的心血,妈咪说只是想看一眼当作参考,我没想到……而且我、我也不可以说不拍的。”
  陈玮芝越说越小声,甚至泫然欲泣:“妈咪生起气来真的很恐怖的。”
  陈棠苑本已经懒得再去计较,此刻听她张口闭口提到她妈咪,恐惧与服从像是深入骨髓,甚至要替小舅妈开脱解释,蓦地一股无名火。
  她过去不想讲,也轮不到她讲,至多实在看不过眼,开口嘲两句,小舅妈都恼恨得要死。陈伟芝自己不醒顿,旁人讲了也是惹事。
  但这回是真的被惹怒,再想想家里的几个兄弟,家中规矩再森严,私下里也少不了香车宝马,游艇美人。凭什么到陈玮芝这里,就半步都不能行差踏错。
  陈伟芝早该脱离这种极端的控制欲,她就当是做功德。
  “陈玮芝。”陈棠苑开口打断,恨铁不成钢地问,“你究竟要唯唯诺诺到什么时候?”
  她声音沾着冷意,陈玮芝惊得一下住了口,愣愣地看着她,长长的眼睫颤抖着闪了闪。
  陈棠苑叹了口气,放轻音调:“你难道真的没有自己的主见?”
  “你是无心,但这件事若是发生在其他人身上呢?你很快就要到法国上学,如果继续毫无主见地顺从妈咪的要求做事,你真的不明白会发生什么?”
  “我可以理解你,也可以原谅你,但是外面的人不会听你解释半句。”
  说完,她抬眼直视陈玮芝的目光。
  陈玮芝眼睛红了一圈,“我”了半天讲不出半句话来。最后磕磕绊绊道:“妈咪、说、她不会、不会害我的。”
  “……”这个洗脑程度。
  陈棠苑差点呕血。
  “是,她是不会害你,但是她害我,你也觉得可以?”
  “当然不是!”这句话倒是应得毫不犹豫,陈棠苑总算收获几分欣慰。
  她缓和下来,温声解释道:“芝芝,我不是要挑拨你们,你自己静下来想一想……”
  话还未讲完,楼下突然传来高声的争执。主厅里,大舅舅不知说了些什么,外婆“哐”地摔了茶杯,语气激动。
  “陈家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只要她一天还是陈家的媳妇,这件事就由不得她说了算。”
  挑高的主厅上方一束细长的水晶吊灯瀑布似地倾泻下来,恰好挡住视线,却也能感受到气氛滞凝。
  陈棠苑与陈玮芝对看一眼,默契地抬脚往楼下走,连窝在房间里的表兄弟们都听到响动,先后推门而出。
  作者有话说:
  再不立flag了
  本来想把这部分写完了一起发出来,没想到这么难写……TuT
  *标题:《追》
  [1]过大海:去澳门
  [2]水鱼: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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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74章 、纯真幻想
  ◎家族聚餐。◎
  三才杯重重摔跌在地面,描金的竹纹黄釉碎成几瓣。
  陈老太手捂住胸口,闭着眼喘息。几个女眷匆匆围过去,一边帮忙平复,一边低声劝解。
  一群小辈听到响动,陆陆续续到齐,面面相觑着摸不清状况。
  陈老太再次开了口,话是对着在场所有人说的,目光却直直看向大舅舅。
  “梁瑾荷是回温哥华探望父母,有孝心很应该,从来没有人阻止过她,但是分居离婚不再回来?谁都别想提这种事。”
  大舅舅没吭声,直挺挺地坐着,五官始终紧绷住。
  他听下面的佣人讲,梁瑾荷离港前还来向老太太求助,一番哭诉声泪俱下。却不知老太太年轻时在港城商界被称作“香江撒切尔”,铁腕强势不让须眉,最见不得人一遇事便哭哭啼啼。
  果然全程未得半点好脸色,还被暗斥没有觉悟。
  他估摸着老太太的态度,只道她也对这位嫡孙媳大为不满,出身寻常上不得台面不讲,连肚子都不争气,结婚三年多也没有动静。
  多少比他们结婚还迟的都接连传出喜讯,不说其他人,就连他几十年的老对头刘基培前几日都抱上第二个孙,开心到上媒体向儿子媳妇隔空喊话,说继续生还有奖励,还在各种场合发喜蛋,连普通工作人员都有份。
  到他这里,免不得关切询问几句,又讲陈家太子爷真是顾家好男人,饭局总是早早退席,说怕太太在家等,他们只当急着回屋造人,怎么好几年过去也吃不上陈家这餐满月酒。
  外面传来传去,最后倒变成是他儿子“不掂”,还要被老对头不安好心地跑来说,自己认得一位隐世名医,治疗这方面很有经验,有需要随时开口。
  哪个做父亲的听得这种闲言碎语。
  气得他把陈济千叫上办公室怒骂一通,完全不顾还有手下在场,过后又不断想办法给他塞女人,明讲了只是为了要后代。
  梁瑾荷连这点都忍不得,还做什么陈家少奶奶,不识大体到极点。
  既然如此,肯离婚更好,以陈济千的条件,不要讲二婚,就算四婚都是抢手的,当年他要结婚的消息传出去,还有某家千金当场洒泪。
  如今经济不景气,人人自危,都想强强联手又共担风险。本来有些合作谈得好好的,人家突然宣布联姻,就抢去了,理都没得讲。
  索性离了这边再另选婚事,这回一定要精挑细选。
  想当年集团业务初起步,自己作为长子,不就是与酒店大亨林家联姻搭的关系,这么多年照样好好的。
  情情爱爱在集团利益面前算得了什么。
  只是未料到老太太会反对得如此强硬,陈济千更是没出息,还要亲自追去温哥华哄人,不知道究竟中了什么蛊。
  “哎呀呸呸呸,好端端,做什么要提离婚?”
  小舅妈急道:“年轻人就是遇事爱冲动,我看阿千对她已经足够体贴宠爱,没有多少男人做得到的。”
  “夫妻嘛,吵架总是有的,我都经常被气到同陈绛琛喊离婚啦,这些话讲过就过了嘛,搞到要发分居协议真是够离谱。”
  “年轻人的事,由他们自己去处理就好了,他们肯定也不喜欢我们总插手的。”
  小舅妈惯回见风使舵,专挑老太太爱听的话讲,一把嘴连珠炮似的没停过。
  大舅舅算盘打得正响,闻言心中冷笑一声。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是你的儿子你跑出来主持什么大局。
  陈棠苑站在最外围,闻言也抿唇暗笑。
  离婚?最舍不得三陈太这个称呼的人就是你。
  她默默听了一会,大概厘清目前状况。无非就是二表哥早先提到的那样,表嫂受了委屈躲回娘家,又委托律师办理分居协议。
  照本港法律,向法庭申请离婚的唯一理由只可以是感情破裂至无可挽回。在此之前双方需签协议并连续分居一年以上,方可申请离婚令。
  陈济千收到协议当即飞温哥华挽回,大舅舅当年本就不赞同这门亲事,嫌女方高攀,如今更是铁了心要促使两人分开。
  但外婆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警告般喝止,话到这份上,大舅舅再反对也无用。
  小舅妈别的事未必在行,打圆场的本事倒是一流,能攀上枝头总要有些过人之处。陈老太被她哄得神情缓和不少,又恢复慈眉善目的样子。
  对陈老太而言,做任何决定都首先考虑集团利益,时刻确保这艘大船航行在正确的路线上。
  恒业地产是家族集团,家族形象与集团形象牢牢挂钩,最重要是向公众展现出和睦融洽,家族成员的一言一行都必须时刻谨慎。
  她不见得有多满意这个孙媳妇,但架不住陈济千喜欢,铁了心要娶,家里也就由他,还让公关部顺势发了一系列通稿,写一出现代版灰姑娘的童话。
  将陈济千与深情专一,稳重可靠的形象维系在一起。
  一个醉心公益,又以家庭为重的集团接班人,参加CSR时被媒体拍到的照片里两人总是甜蜜地拖着手,朴素而大方,没有半点纨绔气质,总是容易赢得大众好感,又足够体现陈家人的教养。
  方便陈济千在接手集团业务时,得到年长者的肯定,尤其在面对极其注重家庭的外籍合作伙伴,已婚是一个很好的身份。
  如今才过两三年,却传出婚变,还是由女方提的离婚,这样的事情爆出去,不用想都知道外面要怎么抹黑他们。
  不能有这种事发生。依誮
  “行了,家和万事兴,瑾荷还是我们家的人。”
  陈老太定了定神,道:“阿千是陪太太回温哥华看外父外母,等他们回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管家汤姨见局面松动,适时走过来通知晚餐已经准备好,又差了人来收拾地面狼藉。
  二表哥第一个迎上去把老太太扶起来朝餐厅走。陈老太知道他最近与苏家的女孩走得近,要他不要怠慢人家,又问几时舍得收心结婚。
  二表哥凑到老太太耳边,神秘道:“其实我已经有计划在玲玲生日那天求婚,就是不知道人家肯不肯答应。”
  他声音压低,道:“还在暗中准备的,嫲嫲可要帮我保密。”
  陈老太眉开眼笑,却又用拐棍轻敲他一下,斥道:“衰仔,千万别让我听到人家来我这里告状。”
  “哎呀嫲嫲,我怎么会,一定只让你听到有孙抱。”
  “你倒是乖。”
  *
  饭桌上,所有人都默契地对敏感话题避而不谈。
  陈家这一代八个孩子,年纪小的几个还在国外读书,只有假期回港时一家人才能聚得最整齐。一众小辈轮番上阵哄老太太开心,气氛也还算热闹。
  大舅妈照例是不太讲话的,一身素雅的苏绣旗袍,长发用窄丝巾挽在耳后,近乎没有存在感地坐着。
  陈棠苑今晚却只在关注她。
  即使两个儿子都已迈过三十岁,她的容貌也未被过分损耗,反而经岁月淬炼出另一种风华。
  她余光不经意扫过去,若有所思地想,联姻生活是什么样,这个家里不就有现成的一例。
  成婚数十年,相敬如宾这个词完美呈现于两人身上。大舅舅偶尔还会被媒体踢爆私情,但大舅妈照旧看淡一切,一世保持着世家小姐的端庄优雅。
  有娘家撑腰,丈夫身边不三不四的女人舞不到面前,夫家同样要给足面子,给足地位。
  不知道她是否也在很年轻的时候幻想过与爱情有关的梦,是否也有偷偷暗恋过的男孩,是否也想过反抗家族的桎梏。
  还是清楚知道既定命运,所以早早看透?
  真惭愧,她一时居然也记不得舅妈成为陈太太前的闺名。是叫林亦巧还是林亦潇?
  没有人关心她的过去,没有人在意。
  陈棠苑陷入沉思,兀自出着神。被她暗暗观察的大陈太却在某个话题停顿的间隙突然开了口。
  “我也支持瑾荷离婚。”
  陈棠苑蓦地从思绪中剥离,还当是自己幻听。但餐厅里瞬间坠入的静寂昭示着方才那句的确是大舅妈说出来的话。
  汤匙敲在碗里,发出清脆的声响。大舅舅手心用力捏了一把餐巾,沉脸道:“不是讲了这件事情不要再提。”
  大舅舅气得脸歪。
  老太太那厢才反对,自己太太便跳出来公然拂她意,看着倒像夫妻联合起来不想给自己儿子好过。
  大舅妈才无所谓丈夫的脸色,也不在意气氛凝滞,依旧不紧不慢道:“瑾荷在港城时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不应该再回来。”
  陈老太表情很是难看,将面前的餐具朝餐桌内一推,摆明这饭是再吃不下。
  小舅妈忙推了自己儿子一把,用眼神示意他去给老太太倒茶揉肩,一面又道:“阿嫂这话说得是不是太夸张,我想我们家对瑾荷从来都是好声好气,从来没有哪点失礼亏待,怎么就到精神不好的地步去了。”
  “我啊,都时常教育我们家芝芝,跟她讲将来要嫁人,一定要找像她大哥这样的,对太太疼爱有加,百依百顺,更难得是父母都很和气,待媳妇真是没得讲的。”
  “好了。”大舅妈淡淡打断,“不必出来主持大局。”
  声音轻飘飘,却重过九鼎,从骨子里透出的威仪轻易将人镇住。
  小舅妈头一次被这位与世无争的大嫂公然呛声,当众下不来台。但她不觉得自己有讲错,求助般朝老太太望去。
  陈老太面色不悦,却也没说话。
  小舅妈尴尬地收紧五指,嚅嚅为自己解围:“真是,看我这多管闲事的样。”
  “但我绝对没恶意的,我也不过是,单纯希望这个大家庭里人人都好。”
  陈老太手腕提起来挥了挥。
  “算了。”她叹了叹,“我又还能同你们坐在这里吃几餐饭?”不给任何人出声的机会,她紧接道:“我先回房休息。”
  大舅舅一个箭步冲上去:“妈,我扶你。”
  小舅舅落后半拍,挪开椅子也跟着站起来。他在澳洲投资的矿业项目进展不太顺利,勘探周期拉得太长,资金缺口越来越大,连银行都难批贷款,还想跑去求老太太出手缓解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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