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上前一步,一膝盖顶到他的软肋上,他痛苦的张大了嘴,接着手一松,钟意顺手将脱落的可乐瓶接住,照着他张开的嘴塞了进去。或许是塞得有点深,他开始淌着眼泪干呕。
不等他身后的两个人上来,钟意抓住他的头发,提起他的脑袋,使尽全力一膝盖顶到他的下巴上。只听到他嘴里咯吱一声,那瓶可乐在他嘴里生生地被他的牙齿咬爆了。黑色的可乐带着泡沫欢快地从他嘴里、鼻子里、眼睛里喷了出来,接着就是暗红色的鲜血,泉水一般往外涌。
钟意松开手,把已经完全丧失战斗力的他扔到一边,他像一只在烈日下炙烤的蛔虫一般,在地上挣扎,不停的变换着蜷曲的姿势。他那两个正赶来的同伙见到他的惨状,明显迟疑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和脖子,相互对视了一眼,手朝身后摸去。
钟意无法确定他们摸出的是刀还是枪,只能一个箭步冲上去,瞅准其中一人的膝盖最脆弱的侧面,借着惯性侧踹过去。一声脆响过后,刺耳的惨叫声瞬间灌满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钟意无暇去查验他的损伤程度,紧接着将另一人伸向后腰的手牢牢扣住,反扭手腕,稍微朝外虚晃一下,他手腕下意识地朝内使劲儿。钟意看他上当,立刻就着他手腕朝内使出力道,猛地将他手腕朝内生生掰了一百八十度。又是一声脆响,他的手腕断在钟意的掌中。
敌人损失一只手的情况下,至少还有六成的战斗力,也就是说,还是一个威胁。钟意随即攥紧右拳收到腋下,对准他的喉咙正中发全力打去,本来还在惨叫的他,顿时失了声,捂着脖子翻起白眼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抽搐起来。
钟意再回头去看那个膝盖受伤的,此时还蜷缩着身子抱着腿在地上来回翻滚,杀猪一样地嘶嚎着。这种声音比骂娘还要招人反感,于是钟意用脚背在他后脑勺上狠狠来了一下,他像是死人一样安静了下来。
但杀猪一样的嚎叫并没有消逝,钟意循声望去,正是之前那个对着他骂娘,然后被他塞了可乐瓶的人。他想起他之前说过要废了他的嘴,但他现在居然还能喊出声,尽管那声音已经完全不像人类发出的,但还是声音。钟意走过去,一脚将弓着腰跪在地上的人踹翻,见他满脸血污,几乎看不出到底有多少道伤口,但隐约能看到几块碎玻璃扎透了脸皮挂着血珠露在外面,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暗红的光泽。
朝四周望去,刚才还在看热闹的路人,此时早已躲在三十多米外,有人捂着惊恐的脸朝这边张望,又摆出一副随时要逃跑的姿势。空气中那熟悉的血腥味夹杂着清甜的可乐味问起来格外醒脑,钟意站在马路中央,舒展了一下身体,做了个深呼吸,看着被夕阳拉长的身影,突然觉得在心里数日来积攒的阴霾一扫而光。
最早被这些人打倒在地上的那个男人,此时大概是缓了过来,从地上挣扎着坐了起来,张着满是鲜血的嘴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男人才是钟意打这一架的起因,钟意终于意识到,他可能把一个闲事管成了大事。
那男人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踉跄地走过来拉着钟意的胳膊说:“快,快跟我走。”
钟意:“去哪?”
那男人说:“先离开这里,他们都是有背景的人,而且警察快到了,在这种地方,说不清楚的。”
“警察?”钟意看了眼地上三个半死不活的人说。
那男人刚要说什么,朝钟意身后看了一眼,立刻举起双手蹲在了地上。
钟意转身一看,一辆警车已经飞驰而来,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在疾驰的车窗中伸出瞄着他们。
趁警察还没到跟前的空当,那男人抓紧时间头也不抬的说:“人可都是你打的,我刚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晕过去了。”他说着居然一头栽倒在地上,紧闭起双眼。
钟意:“卧槽!”
警车“嘎吱”一声停下,几个警察冲下车的空当,钟意撒腿就跑。他跑的很有技巧,身后枪声响的跟放炮似得,竟然一枪都没命中他的主要躯干,只有耳朵和肩膀被流弹蹭破了皮,血从领口流进去,湿了大半个上衣。
钟意只感觉耳朵流血很多,也没觉得疼,神经麻痹了,他不知道伤情,第一反应是:会不会变成一只耳?但警察追得紧,他也无暇多想,只是拼命跑,往人多的地方跑。他在人群里混钻,警察怕误伤不敢开枪,最终被他给逃脱了。
这闲事管的,脱了一层皮,现在缅甸警方肯定会追捕他,钟意坐在一个破旧的废弃小楼里啼笑皆非,只好破罐子破摔,重新整理一下精神,追初枭去了。
浮村这边,关沙人高马大的在林风眠家住了下来,并且大包大揽,把一应琐事全都承担了。他先是自作主张的订了一桌酒席,让人按时把菜送到浮村来。然后又去预备了一张喜帖,还让林风眠在邀请函上写上“关沙”这两个字,以证明自己是被“请”来参加婚礼的。
婚期马上就要到了,关沙早早地准备,越准备事情越多,怎么也干不完,急得直闹脾气,牛似的见谁顶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嫁女儿呢。
晚饭时关沙坐在硬木椅子上,想要商量商量如何举办婚礼,谁料林风眠和江云起大眼瞪小眼地对着愣了半天,却是统一的经验全无。“不能把活留给他们干!”关沙如是想,所以气哼哼的,坚决不歇,一边卖力气,一边讨人嫌。
婚期还是到了,其实到了这个时候,依着关沙的理想,也还是准备得不够尽善尽美,反倒是江云起这个做新娘子的不耐烦了,直接质问关沙:“还准备起没完了?”
关沙针锋相对,指着林风眠说:“怎么?怕他反悔,不想娶你了?”
林风眠笑了:“云起,没有花轿,委屈你了。”
江云起低头不言语,关沙一听来精神了:“没花轿怎么了,有花船啊,我早替你们想到了!”
江云起严肃起来低声说道:“风眠,你真要娶我啊?”
关沙又抢话:“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扯淡,他不愿意我打断他的腿!”说完感觉自己打不过他又赶紧转移话题问江云起“你怎么了?婚前恐惧症?”
江云起不理他,只对着林风眠低声说:“我不是好人,还有毒瘾,身体又差,也没嫁妆,你可想好了,要是这么着你还肯娶我,那我就嫁。等咱俩真结了婚,哪怕过十年二十年,也得互相忠诚,你敢背叛我,我最轻也是跟你同归于尽,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林风眠想了又想,并不认为江云起有机会跟自己同归于尽,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清楚,起码,他觉着自己已经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江云起是什么人,他早就知道,他娶她也从来不是图她的好处。他娶她,就是因为他愿意和她在一起,就是因为她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会惦记她。
就是这么简单的原因,林风眠听了她的话,脸上还绷着,心里暗暗地很欢喜。他末了还是开了口,但也说不出什么新鲜的来:“我也不是好人,也有过毒瘾,还没聘礼,不过我身体好,你可想好了,要是这么着你还肯嫁给我,那我就娶。等我们真结了婚,今生今世我都对你一心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