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对我图谋不轨——十七周
时间:2022-03-16 09:07:06

  崔白菀笑道:“我不懂投壶,只是觉得这位沈公子还挺厉害的。”
  旁边的宣如霜突然道:“刚才箭矢擦着壶口进的,应该只是侥幸,我觉得沈公子应该投不进一半。”
  裴淳摇头道:“我觉得沈兄应该是练过的,我猜他应该能投中一半以上。”
  芳阳县主最爱热闹,她听到这话,高兴道:“不如我们来打个赌?我拿这块紫滴玉当赌注,我赌这位沈会元能中八支!”
  一人一次只有十支箭矢,芳阳县主居然赌他能中八支,可谓是很相信沈思洲了。
  崔白菀微微沉吟道:“那我便赌他全中。”
  这话让众人不由讶异,沈思洲闻言也不着痕迹地看了崔白菀一眼。崔白菀神色自若,仿佛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
  芳阳县主道:“看来崔姑娘对沈会元很有信心啊。”
  崔白菀摇头道:“我也不懂,随口乱说罢了。”
  虽然这几年投壶才在上京流行起来,但其实很少人知道其实投壶源于成州。
  她记得沈思洲当年便投壶极好,他曾看上了一位同窗的砚台,同窗却死活不卖,最后沈思洲是靠着投壶赢回来的。
  不过沈思洲这人脾性阴晴不定的,到手后立马又嫌砚台成色不好,转手扔给了她。
  沈思洲手握箭矢,闲庭信步地跟着铜壶缓走,始终保持着十步的距离,不着声色便是一投。箭无虚发,支支皆中。
  投到第八支的时候,芳阳县主笑道:“看来现在我的胜算最大!”
  沈思洲此时正好走到右边女眷们的侧面,他衣袖轻摆,随风浮动,正好擦过崔白菀的手心。
  一触即过,了无痕迹。
  崔白菀抬眸看他,却见沈思洲正在看铜壶,仿佛真的就是无心之失。
  沈思洲突然将剩下的三支箭矢全部握住旋紧,手一松,三支箭矢便齐齐往铜壶飞去。
  芳阳县主惊呼:“啊!沈会元为了让我赢,真是煞费苦心。”
  不少人闻言失笑。
  县主今年十四,还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说话没有大人的顾忌,更加无拘。
  而且任谁都能看出来,芳阳县主对于这位会元是极为欣赏的。县主地位相貌样样皆有,沈思洲若是能入县主慧眼,以后的仕途定会通畅无阻。
  有人酸道:“沈会元也太托大了,我看一支都中不了吧。”
  崔白菀不置可否,只是专心盯着那三支箭矢。
  三支箭矢既是同时掷出,中途也没有分散,三支整齐划一,齐齐进了铜壶。
  铜壶被猛力冲荡,壶身微晃,但到底是没有倒下,依旧稳稳顺着水流移动。
  芳阳县主依旧很捧场:“好!三支齐中,了不得!”
  沈思洲不卑不亢,行了一礼:“县主谬赞。”他转头去看崔白菀,淡道,“只是想到崔姑娘这般相信在下,总不好让崔姑娘错看。”
  崔白菀敛眉收目:“随口乱说,还是沈公子技艺过人。”
  县主掏出袖中一块剔透晶莹的紫滴玉,大方地递给崔白菀:“崔姑娘赢来的。”
  崔白菀谦逊道:“沈公子赢来的。”
  按顺序,下一场便轮到了宣如霜与崔白菀。
  两人的赌约在场不少人都听到了。
  一个是右相之女、有上京第一才女之称的宣如霜,一个是崔翰林之女、少不露面的崔白菀,两人的比试很多人都等着一瞧究竟。
  还有人摩拳擦掌,当众就开了个赌盘。
  “我选宣姑娘赢。”
  “我也选宣姑娘!”
  “那我选崔姑娘吧。”
  “宣姑娘可是才女,投壶也厉害,选宣姑娘一定不亏!”
  赌盘上,左边放满了各色的银袋首饰,一边了了无几,空落落放着几十锭碎银。
  裴淳搜索全身,掏出一块扇坠想要放在右边的盘中,有人却先他一步搁置下一个满满当当的银袋。
  一抬眼,竟是沈思洲。
  两人眼神对视,谁也不眨一眼,盯着对方异口同声:“我选崔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些情敌眼红,气氛微妙的场面(兴奋.jpg
7章 承让
  宣如霜道:“崔姑娘先来?”
  崔白菀笑道:“宣姑娘先来吧,我看看宣姑娘是怎么投的。”
  宣如霜见她一直谦让,总说自己不懂,想来是心虚了。点点头,宣如霜率先走向投壶的地方。
  沉稳呼出口气,轻巧一掷,箭矢便飘向了铜壶口,只是因为力道不足,最终擦壶而过,未能投中。
  “哎呀,就差一点。”
  “可惜啊。”
  “再来再来!”
  有人惋惜叹气,但是依旧对宣如霜充满了信心。
  果然,下一箭宣如霜掌握了正确的力度,箭矢直直正中壶口。
  “好!”
  不少人都忍不住喝彩。见宣如霜第二箭便能投中,顿时安下心来,今日的赌局看来是亏不了了。
  其中孙馥仪的声音最是响亮,像是示威一般,故意朝着崔白菀的方向喊。
  但见崔白菀手摇团扇,面色平静。她既不慌乱,也不嫉妒,好像只是在观赏,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呸!真能装。
  孙馥仪心中的得意顷刻间化作了愤恨,无端被气得胸闷。
  与看热闹的众人不同,裴淳也只是静静站在一旁,并不关注人群中心被包围着的宣如霜。
  他望着斜前方那个湖蓝罗裙的身影,徐徐开口:“我记得沈兄是成州人,可曾在麓安书院就读过?”
  沈思洲站在他身侧,微吟道:“正是,掌院张怀玉先生是我恩师。”
  “我记得崔妹妹当年也曾在成州待过三年,说不定你们还见过面呢。”
  “惭愧,沈某一心沉于读书很少外出,不曾见过崔姑娘。”
  裴淳道:“崔妹妹自小娇养,吃不了苦,刚从成州回来的时候消瘦不少,这两年才将将养回来,看来还是上京更适合她些。
  “什么人适合什么样的地方,出生便已注定。”
  最后一句含意颇深,沈思洲淡淡道:“外出游历虽然苦些,但眼界能开阔不少。上京繁华,人事杂多,崔姑娘仔细挑选,才不至于被迷了眼,骗了心。”
  “沈兄所言极是。”
  两人微笑不语,同时止住了话题。
  宣如霜最后一共中了七支箭。
  投壶须得技巧力度全有,更何况是会漂动的铜壶,难度着实不小。前面有几个女眷试过,最高不过五支。宣如霜能中七箭,已经着实不易。
  宣如霜对崔白菀颔首道:“承让。”说罢,利落走开,让出了场地。
  崔白菀接过仆役递过来的箭袋,用手抽出一支箭矢放在手中掂量,又闭上左眼,瞄准铜壶,虚空比划。
  孙馥仪见她半天不动,讥笑道:“崔姑娘该不会是第一次投壶吧?”
  崔白菀一边比划一边答道:“几年前玩过一次,许久不练有点手生,在找手感。”
  此言一出,众声哗然。
  这可不就是个新手嘛!居然敢跟宣如霜比,也太托大了!怪不得一直让宣如霜先开始,自己一动不动呢。看来是心里发虚啊!
  有人砸了银子在崔白菀那边,本想爆个冷门小赚一笔,现在不禁后悔迭迭,看来这钱今日是亏定了!
  身后有人小声叫道:“我的银子啊。”
  沈思洲闻言,询问身旁之人:“裴兄以为,崔姑娘能投中几支?”
  裴淳思量片刻,答道:“四支。”
  “八支。”
  裴淳侧眼去看沈思洲,见对方从容自若,看来不是逞能的赌气之言。
  “好,既然沈兄与我都这么肯定,那我们便另开一个赌局。”他从袖中掏出一把描金玉骨折扇,“我赌这个。”
  “前朝名匠储真黎的遗作?”见到这把扇子,沈思洲也不由惊叹道,“裴兄好大的手笔。”
  “来时匆忙,没带其他的,扇坠已经放上去,唯有这把扇子尚在。”裴淳苦笑,他今晚当真像是着了魔一样,兴头上来,赌遍了全身家当。
  沈思洲则掏出一个鼻烟壶:“凑巧,我偶然得来的,也是储真黎的真品,今日便拿来当做赌注,不至于让裴兄吃亏。”
  那鼻烟壶外表形如青茄,壶塞翠绿,瓶身则是一整块羊脂玉刻就,瓶身绘有寒梅映雪图,玲珑精巧。瓶底刻有“真”字红印,只不过“真”字只有两横。
  裴淳赏鉴古玩不知凡几,对于古董往往一眼便能断定真假。这件鼻烟壶是储真黎的真品无疑。
  裴淳有些惊讶,储真黎的真品能炒到千金,还常常有市无价,多少勋贵都以得到储真黎的真品为荣,没想到这个看似名不见经传的成州举子能掏出这样的珍宝。
  看来这人是藏了拙,故意低调为之,倒是他小瞧了。对方能在会试上胜他一筹,想必绝非运气偶然。
  只是沈思洲藏拙这么久都没露破绽,今日又是怎么的,偏偏要让他发现。
  他心中转转杂念,再去看沈思洲,一脸坦然。既然已经能猜到裴淳对他的怀疑,却还是这般从容镇定,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裴淳笑道:“好,那我便与沈兄赌上这一局。”
  两人交谈间,崔白菀终于投出了一支箭矢。那箭矢歪歪扭扭,飞到半空便坠落了,离铜壶尚有一段距离。
  看来真的是个新手。
  这赌局算是尘埃落定了。不少人心中都是这般揣测的。
  孙馥仪笑出声:“崔姑娘,不行就认输吧,如霜不会与你计较这些的。”
  宣如霜是为了给她撑腰,才主动要跟崔白菀打赌。现在看到崔白菀将要败在宣如霜的手里,孙馥仪心中油然而生一阵舒快。
  狠狠敲打一番崔白菀一番,看以后上京里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得罪她!
  崔白菀像是没听到一般,只是专心看着铜壶。她又投掷出一箭,这次站的距离比上次还要远。
  有人见她这么胡来,忍不住唏嘘一声。
  那箭矢依旧不稳,在空中飘飘摇摇,仿若无线的纸鸢。只是纸鸢看似歪扭,筒轴却依旧稳稳掌握在主人的手中。
  最终如主人所想,进了它该进的地方。
  “啊!崔姑娘居然进了!”
  “我的钱有希望能回来!”
  “不过是侥幸罢了,叫嚷什么呢。”
  有人欢喜有人愤慨,众人神色不一,各有各的立场与打算。
  宣如霜倒还算得上镇定,但是她旁边的孙馥仪,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裴淳手里转着玉骨折扇:“看来崔妹妹运气不错。”
  “也可能是天资聪颖呢。”沈思洲手中细细摩挲着鼻烟壶,感受上面的雕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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