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幸——吾七哉
时间:2022-03-16 09:48:56

  周穹之前便已认定是沈子耀杀了熊江,那会儿看到于信这个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人,觉着是成王失信搪塞,不由得破门而出,十数名侍卫合力才将他留住了。
  “围起来!”
  忽然废宅外边响起了纷乱的马蹄声,来人各个带刀身着暗红官衣,分明是正临司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00章啦~
  ◎最新评论:
  【认真走剧情的结果就是男女主被虐,但是能接受哈哈哈哈哈】
  -完-
 
 
第101章 深念
  ◎她,不容诋毁◎
  正临司的人来势汹汹,院前院后的侍卫全然没有准备,下意识便亮兵刃全都涌了过来,警惕地做出应战的架势。
  本来倒也还有说话的余地,可现正临司的人见此情景,以为是要血战到底,纷纷抽出了铮亮地长刀,大步流星地朝里走来。
  压迫感迎面而来,那些侍卫再难安生的站着,不由得慢慢后退,慌乱地左右环顾。
  一片混乱中,尚在屋内的周穹察觉已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眼下正是逃离的好时候。
  他谨慎退后几步尽量不惹人注目,而后一把推开屋后的窗户,向外张望发觉院后没人把守了,便利落地一跃而出。
  院里的侍卫神思全在迎面而来的正临司身上,都没有意识到屋里的人已经逃之夭夭。
  “放下兵器,莫要负隅顽抗!”为首的红衣人气势汹汹。
  这些侍卫都清楚,今天无非是两条路,一是死在这个院里,而是到正临司里受刑,最后也是要死。
  他们退无可退,互相看了看都已打定放手一搏。一阵喊杀声起,两方已然交上了手。
  可正临司自来求的都是留下活口,以便带回去审问,根本不会贸然下杀手。
  刀刀避开要害,断脚断掌却留人一命。不出片刻,地上便都是哀嚎打着滚、或者疼得面色发白动弹不得人。
  红衣人利落地拖了那些活口出去,为首的依然面色不改,宛若是铁铸出来的脸一样,不会做什么表情。
  他往屋里走去,看见了畏缩在墙角的于信,而后左右环顾确认没有其他人,却看屋后窗户开了,便觉着蹊跷。
  正临司接到通知的时候,分明是说于信和周穹都在这间废宅里,现在却只剩了一个瑟瑟发抖的人在墙角,另一个估计是跳窗而逃了。
  “来人,把人带回去!”他唤来屋外的人,又道:“即刻安排人手,方圆十里仔细搜索。”
  京郊的事情还没传回城内,京城里倒也还是一片祥和之景。
  傅其章此前因为多日心神劳损又忽然气急,一时间晕了过去。府里的府医上下忙了半晌,火急火燎地开了方子煎药。
  即便是昏睡着,傅其章依然噩梦连连。他梦见自己被悬在深不见底的悬崖边,荡在半空两脚不着实地。
  一会儿整个人如在沸水里,四周灼热煎熬;一会儿又像滚过钉板似的,浑身疼痛难耐。
  一阵漆黑后,忽然大雾弥漫起来。不辨方向的深林里,沈郁茹在浓雾中求救似的伸出一只手来。
  傅其章急切地一把抓住,却觉着自己用不上力,不能把人拉近分毫。喉间也似乎堵了什么东西,憋得闷疼也喊不出声音。
  “郁茹…”他在榻上眉头紧促地呓语着,手指不时颤动两下,浑身似乎都在挣扎。
  他抓不住那只手,大雾终究将人吞噬得一干二净,剩下了难以呼吸的压迫。四周越来越白亮,以至于晃眼,一切都正在消失。
  “郁茹!”他终于能破声喊出来,随着身体一震心悸瞬间,猛然从梦境跌回了现实。
  方才的深渊火海尚在历历在目,沈郁茹仿佛也真的是被浓雾吞噬,即便是醒来了,也惹得他后怕心惊。
  “傅将军?”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呼唤,那声音明快,惹得傅其章一惊回过神来看去。
  姜斓正端着碗在窗边,以勺子细心地搅着热气腾腾的药道:“你终于醒了,感觉好些了吗?药还烫,先晾晾。”
  即便是觉着没什么力气,傅其章依然挣扎着起了身。自己躺在榻上,抬眼见着姜斓坐在身边,这感觉多少有些不适。
  “你慢点儿!”姜斓赶紧放下药碗去扶。
  傅其章一抬臂躲开她的手,眼神警惕:“郡主为何在此?”
  这话问得姜斓一笑:“自然是照顾你呀。”
  “不必了!”傅其章拒绝,一口气没喘匀便又开始头疼,他忽得按住太阳穴,眼前又全是沈郁茹最后的那个背影。
  “你要不要先吃药,再睡会儿吧!”姜斓一把扶住他的胳膊,不会再被轻易甩开,强硬地要把人拉近。
  傅其章本就头晕,眼前黑一阵白一阵的,眼下胳膊被缠住,更显烦躁起来:“松手!”
  他带着怒意要把手臂抽出来,却不想被缠得死死的。两人拉扯着,姜斓也不悦起来,她哪里听过这样的拒绝,扬声道:“多少人求着本郡主去照顾,你怎么这样油盐不进!”
  “那郡主便找个乐意的人去照顾,别守在这儿!”傅其章声音更怒,终是把手臂抽了出来。
  姜斓为何突然到了府里尚不知晓,只是现在这样趁人之危,想借和离之机故作情愫的手段,他实在觉着厌恶。
  “偌大的京城,本郡主就看上你一个…”
  “景舟!”姜斓话说一半,傅其章忽然怒声喊了一句,震得她耳朵发鸣,浑身一颤。
  声音刚落,屋门已经应声而开,景舟在屋外听了许久,早就压不住心中愤懑,现在也不甚和悦道:“在!”
  姜斓充满怒火的目光死死地盯过来,可傅其章最不怕与这样的眼神对视。
  “送郡主出去!”他的声音降下来,用锋利的眼神去回击迎面而来的怒火,字字说得不容置喙。
  现在左右是无官无职,连唯一能顾及的人也再无关系,傅其章那肯再忍受姜斓这样的纠缠不休。
  和离之音尚字字在耳,他本就满心烦郁悲痛,现在竟被姜斓视若无睹,还自以为是地肖想谈情说爱,怎么不悲怒交加。
  还没等景舟上前,姜斓已然起身站起来,拿出来自小被娇养的任性跋扈来:“是本郡主救你出的大狱,不想报恩也就算了,怎么如此不识好歹!”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傅其章看着她:“郡主要怎么报恩?金山银山还是要我把命再还回去?”
  “就要你喜欢我不行么?”姜斓觉得这人不可理喻,竟然比生铁还要难以捂热。
  “不行!”傅其章回答得坚定,未做半点犹豫。
  姜斓忽得冷笑一瞬,又觉得十分可笑:“你之前说你有家室,我听了!可现在呢,你不是没有了么!”
  一句话戳到傅其章痛处,他猛地扣住榻边木棱,简直要空手把木头捏碎,眼神中腾腾杀意。可偏偏一股剧痛由心头又漫起来,让他开不得口。
  “和离写了,白纸黑字!你还在顾忌什么?”姜斓随手抄起一旁的和离书,扔到榻上,想把事实摆给他看。
  新鲜的伤口上被撒了一把盐,傅其章深吸着气,压下胸口的剧痛,似乎是呼吸过急指尖发麻:“你最好马上走!”
  他不想去看和离书,可那张纸似乎会发烫似的出完在视线里,拉扯着他的余光。让他一次又一次想起沈郁茹的声音、脸庞。
  姜斓看他如此,气焰更盛:“本郡主究竟哪里不如那个沈郁茹了,她不能救你我能!她给不了你的权势我能给!现在是她朝三暮四,弃你而去…”
  “滚!”话未说完,这一个字已经明明白白地从傅其章口中说出来,如利刃一般刺去。
  屋内霎时安静下来,静得可怕。
  在北境连昭宁侯都没有说过一句重话,现在竟然得了一个滚字,姜斓连心里的那一点点喜欢也变成愤怒。
  可她还没说话,傅其章已经艰难起身,即便是病中气弱,可也身如利刃出鞘。眼神就像是被激怒的猛虎,步步逼近:“她,不容诋毁。”
  这样气势,是在战场血泊中打磨出来的,仿佛下一刻便要将人四分五裂,折骨断筋。
  姜斓虽然招架不住,倒是不肯示弱:“记住你现在的样子,我会让你乖乖跟我回北境!”
  现在心里的喜欢还有,不过更多的是想占有想征服,想证明自己要什么便有什么。
  她转身屋外走,心里打定了不能忍受今日这份委屈,要把傅其章带回北境,好好磨一磨。
  傅其章满腔怒火,在手无意碰到和离书的那一刻,荡然无存。
  他害怕去看,可又想再看看沈郁茹的字也是好的。漂亮的簪花小楷,可一字一句都不如是狂乱的字迹,看不清才好。
  “再添欢喜,岁岁无忧…”傅其章指尖细细地拂过这两句,在模糊的欢喜上停留许久,颤抖纸上又添了泪痕。
  他很少任由眼泪落下来,或许这会儿的眼泪也跟心一样,是酸涩的。
  沈郁茹终究是连欢喜二字都没能清楚地留下。
  “她…回沈府了?”傅其章问得轻声,似乎是用气托着这句话。
  景舟也觉着心里难受,犹豫半晌点头:“是…”
  傅其章不信沈郁茹会突然如此,一定是心里有什么苦楚,他撑着疲惫地身体起来,不甚稳当。
  “将军去哪?”景舟赶忙上前,生怕他再一个不小心摔着。
  “去沈府…”傅其章刚迈出一步,忽然怔住又想起些事情,低头看了看自己装束,道:“将我那身月白衬红的衣服找来…”
  沈郁茹不喜欢朝中的惊险,那去见她也是不是应当换了这身出入朝廷的衣服。他记得之前某一天沈郁茹说过,那身红衣很好看,很喜欢看自己随性自在的样子。
  那身衣服傅其章已经很久没有穿了,景舟觉着疑惑,但是又不敢再给他添忧愁,只能领命去找。
  作者有话说:
  明天要考试啦,今天只有一章~昨天请假欠的字数,过几天一定会补上的~谢谢大家!!!
  ◎最新评论:
  【害,突然觉得有权有势挺好的】
  -完-
 
 
第102章 发觉
  ◎傅其章发觉异常◎
  傅其章又将马尾束了起来,换上这身月白衬红的衣服,成了他之前最喜欢,也最舒适的样子。
  明明只是换了身衣服,但是却像把身上的一块巨石卸了下去,瞬间轻快了许多。
  时进九月,夏日的衣服显得略微单薄,不过也似乎更让人神清气爽。
  阳光下的白马依旧白亮耀眼,傅其章也照例伸手矫捷地上了马。许久没有这样一身轻衣驾马,他还觉着不甚适应。
  之前催马后,他总会任由这有灵性的马儿自己踏着步子往前,甚少紧勒缰绳。
  可现在竟不敢再如那时一样恣意,他觉着自己被什么紧缚着,便也不得不拽紧战马,同自己一起步步小心。
  沈府的大门鲜有地敞开着,一眼能望到府里走动的人影,依旧不怎么热闹。
  傅其章的脚步在阶上停了一瞬,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的步子沉稳些,别太慌乱。
  “将军!”兰芷本是无所事事忧心地徘徊在院里,一抬头看到了门口的人,不禁激动地喊了一句。
  可她又怕自家小姐听见,便即刻住声,警惕地四下打量,小步急切地跑近:“将军,你可来了。”
  “你家小姐…在府里?”傅其章开口想问问沈郁茹的情况,可话说一半又没敢问下去。他怕听见沈郁茹真的如逃出笼子的鸟儿那般轻松,对自己全然没有留恋。
  兰芷轻点了头,看着也是担心掺着委屈:“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时不时就要哭一次。”
  这句话忽然令傅其章淡漠的眼神中多了些希望,若是想离开得安宁,这会儿应当是如释重负才对,怎么还会哭。
  他忽然迈开步子往沈郁茹的房间去,猜想这背后一定有什么苦衷,迫切地想问问缘由。
  急促地身形到门前却硬生生止住,他忽然深吸着气定神,抬起要敲门的手在半空僵了会儿,好让自己平静下来。
  “当当当”他整个人和缓下来,轻轻地敲了敲门没有开口,他不想屋里的人听出是谁来,免得故意躲避。
  屋里没有应声,良久才传来了窸窣的声音。随着声音一点一点的走近,傅其章的心也跳得急起来。
  门由一条缝缓缓打开,沈郁茹本是低着头的,可刹那间看到了这身衣服,那么的熟悉。
  开了一半的门忽得停住,她没料到是傅其章,可现在仅仅看了个衣摆,已然是清楚地知道。
  本以为时间久了就能就忘记,可却连忘记的时间都没容给她。
  垂眸片刻,沈郁茹微红的眼中又积了泪水,太想抬头去看看。可昭宁郡主的话就在耳边,她自问没有能力去与姜斓周旋,不能把刚刚得救的人再推入火坑。
  “郁茹…”傅其章看了眼前的人许久,才压住哽咽唤了一句。
  沈郁茹不想再让他看到转机,索性两臂一合将门换上。可瞬间便被有力地抵住,门外的人也不过分用力,只是能堪堪地留下一个缝隙。
  “郁茹!”傅其章又唤了一声,稍稍用力到她抵挡不住松了门。
  “你别来找我了。”沈郁茹后退两步,依然不肯抬头,想掩饰眼中的泪水。
  她看着人跨进门来,这一身衣服实在是勾起了太多回忆。邀月楼前那个跃马英姿的少年将军,带着一身的不羁与张扬,与她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那恐怕是今生都忘不掉的。
  缓慢的脚步越来越近,沈郁茹终究是难忍泪水,抬眸间一滴泪落下,她还是抵不住想去看看眼前的人。
  自从济宁一战后,她便没怎么见过傅其章再这样穿着。那少年气十足的高马尾扎起来,这才看出他应有年纪。
  是初见时候的样子,却又不是。明明装束、脸庞都没有变,可如六月骄阳的那个傅其章,已然消磨了周身张扬与随性自在。
  沈郁茹看着他疲惫的目光,心里如刺下了一根针似的疼。
  逢场作戏装作有情容易,可要把满心的在意装作无情,太难了。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傅其章看着这双眼睛便知道,和离绝非她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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