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幸——吾七哉
时间:2022-03-16 09:48:56

  “没有…”沈郁茹忙又避开目光,拭去了脸上的泪水,不想被看破。
  傅其章干脆上前两步将人圈在身前:“是不是成王又说了什么?这儿就我们两个人,你大可以告诉我。”
  他知晓之前成王一直用沈家胁迫沈郁茹,这会儿不由得便想到此处。
  沈郁茹复又躲开:“没有,就是我不想再这样左右为难、水深火热地挨下去了而已。”
  “那我们即刻去徐州,离开京城,离开朝廷!今后那些个勾心斗角,与我们无关。”傅其章说柔和而坚定。
  一直没什么太大情绪的沈郁茹忽然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你的功业前途,大可不必因我而断。”
  她记得傅其章说过,他想建功立业,想闯出一番天地。既然有这样的雄心抱负,又岂是山水田园之辈。
  “功业前途?”傅其章忽得自嘲一笑:“我一心所求的建树,到最后竟成了自己的催命符。没死在敌人的刀剑下,倒险些被自己人断了命。”
  他扪心自问绝没做过什么奸恶之事,更无愧于国无愧于民,可却终不得好下场,到真可笑。
  沈郁茹确实心动了,她多想拉着人一走了之。可雄鹰难觅野果,傅其章一时此意,但那颗心是永远不会冷的。
  若危机时刻再需他披挂上阵,恐怕他仍会义无反顾。
  “今日便说明了,我是不想与你在一起了,所以才觉着累了。”沈郁茹不敢冒险,她不能那昭宁郡主对傅其章的喜欢做赌注。
  今日若让昭宁郡主知晓傅其章往沈府来,恐怕不肯善罢甘休,她只能催促:“你走吧,别再来了!”
  说这违心的话时,她甚至能觉出自己的心在被谴责,竟让如此深情的人伤心。
  良久,傅其章都只是看着她,眼神中不相信与酸楚夹杂:“是实话?无人逼迫?”
  如果再这样问下去,沈郁茹只怕自己会招架不住,她只得避而不答:“你若再不走,我走便是!”说着她就要往门外走。
  “我走…”傅其章缓缓后推,目光不愿意从她身上挪开,但是却不似方才那样落寞。
  看着人出了屋子,沈郁茹即刻关了门靠住。她闭了眼睛,惊险着方才有一瞬间想要将实情脱口而出。
  可那样,傅其章又会被至于两难之地。沈郁茹实在不愿意再给他带去什么磨难,也自知抵挡不住昭宁郡主的权势。
  在院中张望了许久的兰芷见傅其章出了门,心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
  “将军,如何了?”她急切上前,一路跟着脚步想问个真切。
  傅其章往紧闭的房门看了眼,问道:“夫人什么时候有的和离的念头?”
  兰芷水灵灵的眼睛转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觉着自家小姐从来都没想过和离,于是支吾道:“不…不知道,只是将军获救前小…夫人还在一心为将军想对策。”
  “那我不在府里这段时间,她都见过谁?”傅其章越发觉着事情有蹊跷。
  “见过…沈小公子、吕夫人殷小姐,还有…还有成王和昭宁郡主。”兰芷回想着,这些时候来府里的不多,也都还记得清。
  傅其章忽然起了怀疑:“昭宁郡主在我回府前去过?”
  兰芷认真点头:“去过,就在成王带兵要抄府当日,昭宁郡主就来了,还与夫人单独谈了许久,然后她便说能证明将军无罪,进了宫。”
  “哦!昭宁郡主走了之后,夫人就开始写和离书!”她忽然想起这一点。
  如此一说疑点更多,沈郁茹本不是突然做决定的人,怎么偏偏在昭宁郡主来后就写了和离书,其中必定有内幕。
  傅其章心里已经有了些许念头,之前诸多事情沈郁茹都会同自己讲明,这回应当是什么不得不守口如瓶的事情。
  “这些日子如果有生人来沈府找,你多留心。尤其是昭宁郡主,如果她的人来了,你即刻去找我。”他嘱咐兰芷,已经打定了和离背后定然与昭宁郡主脱不了干系。
  “将军!”沈府门外忽然传来景舟的声音,他跃下马来匆匆走进:“将军,宫里传旨的人到了,已经在府里等了一刻了。”
  现在听见宫里来传旨,傅其章从心里便生出一阵厌恶来:“那便让他们等着。”
  “将军还是快些回吧,杨二公子和张公子也到了。”景舟想着怎么也得把人先叫回去再说。
  傅其章又不舍地往院里看了一眼,迈步往府外走。
  “怎么样?”景舟趁着傅其章走远的功夫,低声问了兰芷。
  兰芷撅着嘴摇了摇头,只看表情便知道不是什么好结果。
  门外的人已经上了马,景舟忙道:“有机会找你!”说罢也急忙跟了出去。
  杨逾和张瑞书也没成想来靖安将军府一趟,竟然撞见了宣旨的公公。要见的人不在,只剩了两边面面相觑。
  往常杨逾多爱穿些紫色一派风流又不扎眼的颜色,今日少见的穿了身黑色宽袖外袍,衬着暗银灰的领子,还竟然有几分镇人的气势。
  他正上下打量着传旨的公公,将人看得发毛,忽然见着了院里走来的人,一转神色喊了句:“青卓!”
  传旨公公回头一看,终于把傅其章盼了回来,赶紧往出走了几步,赔笑道:“傅将军…传陛下旨意。”
  “要我命的?”傅其章扫了眼卷着的圣旨,没什么好话。
  “哪里话哪里话…”小公公被吓得不清,却见在场的人一个都不跪,他咽了口唾沫不知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发得格外晚,以后不会啦。主要是考完试之后太累了,写得慢了点儿~给各位小可爱说声抱歉。
  (我不挂假条的话,当天就一定会更新的!)
  ◎最新评论:
  -完-
 
 
第103章 拒旨
  ◎傅其章拒不接旨◎
  “您听个旨…小奴也好交差。”小公公没传过这样憋屈的旨,却也只能好商好量。之前就听说过赐婚圣旨险些被拒,加之这回人确实是受了委屈,难免心里有怨气。
  可傅其章看着并不像要发怒的样子,他收回眼神便往正厅里走,朗声到:“圣旨哪儿来的,便送回哪儿去。”
  两次抗旨都让张瑞书撞见,上次好赖还听了,这次竟然要原封不动地送回去。他心下暗道不好,正要起身阻拦,却被杨逾抬手挡了回去。
  “官复原职的圣旨,不听听?”杨逾将人制止后开口,说得有几分玩味。
  一道本应大礼迎接的圣旨,现在却被像个玩物似的推来推去,小公公吓得汗都下来了。
  傅其章并未停住脚步:“请陛下另寻良将吧!”说罢,回身往椅上一坐,又道:“送公公出去。”
  话音落,景舟已然横身站在小公公面前,道了一句:“请!”
  张瑞书看得心急,这样一来怕不是又要触怒龙颜,担心还会惹出什么祸端来。
  小公公被连架再拦地请出了府,捧着圣旨不知所措满脸惊惶。傅其章这才露出些失望的神色来,松了松身上的力气。
  “怎么?傅大将军想过悠闲的日子了?”杨逾打量他这一身装扮,再看连圣旨也不肯接,不禁调侃起来。
  傅其章道:“不想再趟浑水。”
  “就这么把圣旨送回了,若陛下再因此怪罪,可如何是好。”张瑞书不知杨逾打的什么算盘,只觉着二人似乎都不大在意。
  杨逾一笑,说得神秘:“现在可由不得皇帝。”
  “怎么?”张瑞书看着他胸有成竹,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穹没死,就在城西三十里的废宅里。”杨逾低下声来:“于信也在那。”
  既然周穹没死于信还与他在一起,那这事儿确实由不得皇帝了。不查个水落石出还要再降罪,恐怕要为朝中议论。
  周穹如何死里逃生傅其章不知晓,但他清楚地记得于信应是在昭宁郡主手里的,这会儿怎么两个人到了一起。
  可见当时在沈府猜想的没错,这事儿背后一定是姜斓使了什么手段,
  他震惊着却又疑惑:“你如何知晓?确认?”
  倒不是他不相信杨逾,只是这事儿若是真的,便是姜斓、于信和周穹都搅到了一起。傅其章一直觉着自己被构陷之事是成王在幕后主使,可现在看来便要重新考虑。
  说起消息的来源,杨逾想起了沈郁茹。京城内谁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他的眼线,二人和离之事他也自然是知晓了。
  本着清官难断家务事,也不想再戳人痛处的想法,他一开始并未提及沈郁茹,可既然现在问到了,也正好探探情况。
  “多亏了…嫂嫂打通了韩兴良这关,才有了这次的机会。”杨逾仔细打量着对面人的神色,想着要不要圆个话,别让人太伤心。
  “是郁茹?”傅其章更为不解,越发觉着现在的沈郁茹是言不由衷,明明一直在做着筹划,怎么可能突然放手一切。
  本以为提起“旧人”,傅其章多少会悲痛一些,可没成想除了满眼的盘算再无其他。
  杨逾看着一头雾水:“啧!你们夫妻两个又在打什么盘算,是真和离吗?”
  这样子哪里有分别后凄凄惨惨的样子,他觉着自己又被蒙在了鼓里,白白为这两人担心。
  “权且当是真的吧。”傅其章琢磨出来其中另有隐情,现在更是连一点儿悲伤也装不出来。
  “当是真…”话说一半,杨逾便被气得又咽了回去,叹了一口气道:“得,随你们。”
  原本想了一大套安慰的话,也准备好了两方撮合。毕竟一路走来,有情没情一眼就能看出,可现在和离之人却不甚在意。
  不过说来现在两人分隔,傅其章多少还是心中难平,他轻叹了口气将自己的神思拉回来:“你们今日来什么事儿。”
  “是北境的事,眼下情况十分不好。”张瑞书跟在樊北身边,这几日总听老先生念叨。往常不涉军务的樊相都开始忧心,想必十分危及。
  虽然军报不往手里送了,详细的战况傅其章不知晓,可一些风声他还是听到了的:“殷老将军已经去坐镇,应当不会有太大的乱子。”
  张瑞书道:“本应是如此的,可昭宁侯部战力欠佳,殷老将军到时,北境铁蹄已经踏过大楚防线,难成反扑之势。”
  说起军务战事,傅其章便聚精会神起来。手臂往椅旁一搭,显露些运筹帷幄的气势。将帅之气似乎自来便生在他身上,不是凭什么官职才有。
  “这次北境战事起得奇怪,竟然来势如此凶猛。”他思索半晌,也没想出个由头来。
  方才刚拒了官复原职的圣旨,这会儿就又开始为大楚的边防劳神费力,杨逾不禁与张瑞书相视一笑。
  眼下虽然没有地图,但是傅其章已然将大楚布防记在了脑子里,道:“此刻应当让冀北军前压坐后援,晋北一面抽出些兵马北上,由西边做个突袭部队,从侧面切入。兵贵神速,更贵在奇。”
  “哼。”杨逾也不知是气还是笑:“刚才还说着不想趟浑水,现在盘算得头头是道。”
  这么一说傅其章也反应过来,自己明明想落个无官一身轻,可一听得战事不利,竟也还是做不到真的不闻不问。
  他不由得收了眼神垂下目光,觉着自己上赶着送命:“确实不该再管这些了。”
  “那就只能指着韩兴良那个草包,乌龟爬似的调动嘉宁北路数万兵马了。”杨逾说得事不关己,还特意拉长了腔调。
  张瑞书听出了话里的玄妙,看出了是一出激将法,便也随声附和:“现在一切军务送到韩兴良手里,他还要再转呈陛下与兵部做决断。北境战事危急,可嘉宁北路众将士不得调令,都只能有心无力地看着。”
  傅其章心里腾起怒火,一句废物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了暗咬着牙?若是放在之前,估计军务处的门已经被他踹开了。
  “不关我事。”他还是解不开心里的结,一想着之前皇帝故意算计,还有那些谏官的话,便又把神色冷了下来。
  若是今时在大殿上,殷渌再问一句“你还想不想领兵打仗?”他估计会脱口而出不想,绝不会如三年前那样,还抱有精诚竭力、功业有成的幻想。
  三年前的口诛笔伐加之眼下的故意算计,傅其章本是对着朝廷失望至极的。可不知怎的,一想着前线还有许多浴血奋战的将士,他又做不到袖手旁观。
  待张、扬二人出了府,张瑞书终究是忍不住发问:“若是你觉着青卓还有打算,刚才为什么不劝他接了圣旨。”
  “朝中这一回伤他不轻,得缓缓,况且还得随着他的心意来。”杨逾说得认真,不由得叹了口气。
  张瑞书故意拆穿:“那你方才还用激将法,特意把韩兴良拎出来。”
  杨逾一笑不作答复,若是傅其章真的有心“归隐山林”,他绝不会再提半句朝里的事。
  二人走着,街上忽然人群骚动。像鱼群扑食似的围做一团往远处张望,人人垫脚扬脖,又左右议论。
  片刻后人群又急忙分了条路出来,男女老少站在路边避让。
  正临司的人红衣带刀,浩荡驾马过街。后边拖着几辆马车,上边叠放着被五花大绑的侍卫,各个身上带着血迹。
  路旁的大人赶忙捂住自己孩子的眼睛,免得被这样血腥的一幕吓到。
  人从城西而来,杨逾驻足看了会儿,忽得一笑:“太子这会儿,应当去给成王报喜了。”
  成王午夜出城藏人,却不想被韩兴良出卖。现在正临司带了活口回来,也不知还在理政殿的成王知道后,会不会当场晕过去。
  自从太子受伤后,成王便去理政殿去得勤,虽然那些户部、工部的事情他觉着头大,但是也不得不在皇帝面前装个样子。
  现在太子越发得展露锋芒,自己要柔和乖顺些,才能让更得圣心。
  他正低头看着折子,便见门口的小公公小碎步进来,托着圣旨,进门便跪:“陛下…圣,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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