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乌鸦嘴系统(穿书)——清风不渡
时间:2022-03-19 07:52:06

沈信芳惊愕地望着她:“不可能!”
她笑了,心中又是痛苦又是快活,“是我杀了你心上人,你应该恨我。”
恨她吧!这样她就不必再忍受他温柔的折磨。
“而不是在这里问我要不要用她那什么劳什子伤药!”苏敬纶抬脚踹翻了边上的一个什物架,上头的文卷稀稀拉拉落了一地。
沈信芳看她这般反常,反倒冷静下来,明白此事绝不是她说的那样简单:“我不信,你在说谎。长公主的事我会查清楚的,如若真是你的过错,大理寺不会包庇你的。”
“她死了,你要怎么查?”苏敬纶笑着逼问他。
沈信芳压下怒火:“你累了。今日到此为止,在下告辞。”
苏敬纶追上来继续说:“想要她死的可不止我一人。你知道和亲当天她是怎么上轿的吗?是陛下命我给她下了蒙汗药,陛下还让陶修文在她的合卺酒里下足量的毒药,可惜她命大,居然毫发无损回到了宋国。”
屋外哗啦啦的大雨拍打着门窗。
沈信芳杵在原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停了好一会,喃喃道:“我不信。”
他转头看她:“陛下为什么要杀她?你又为什么要杀她?”
苏敬纶避开他的目光,垂下头,发现自己踩在一张建筑设计图上,想起他方才在房内仔细整理这些图纸,还给她添了一盏灯。
她真的想让他恨自己吗?
何必,何必要告诉他。
只要她不说,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她在公主感激地望着自己时,心里滋生出“让她死”的恶念。
“你为什么要来寿州。太傅原想安排你去广陵,广陵比寿州情况好很多,至少不用下封城令,不用担心补给迟迟不达。你为什么要来这里?”苏敬纶轻声道。
“正因如此,我才更要来寿州。”沈信芳停了停,“而且,你的伤需要人照顾。”
她再次被戳中了心房,胸口的跳动传来针扎一般的刺痛,她抬起头,恨恨地对上他的目光,倔强道:“我不需要。”
说着便拉开房门想要离开,不料门口站着一位士兵正欲敲门,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
“将军晚上好!”
苏敬纶迅速调整好情绪,板着脸道:“何事要禀?”
“回将军,卑职是南城门守卫窦宽,南门方才来了两个人想要进城,是一位大爷和一位少女,架着马车,手上没有诏阳谕旨,但他们——”
苏敬纶不耐烦地丢下一句话便走:“这时候他们来添什么乱?不是诏阳使者一律不准放进来!”
窦宽第一次和将军说上话,竟然就被将军凶了一顿,心中沮丧又难过,望着偶像拂袖离去的背影,耷拉着肩膀道:“少卿大人,卑职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沈信芳转身将书房门锁上,瞥一眼她消失的方向,摇头道:“无事。将军只是几天没合眼,太累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窦宽叹口气,朝沈信芳拱手告辞,沈信芳喊住他,问方才禀报的那一老一少什么情况,为何会深夜来到寿州,窦宽连忙回答:“那姑娘说她是大夫。”
沈信芳蹙眉思索了片刻,道:“带我去看看。”
一个雷电交加的暴雨夜,寿州迎来了它的曙光。
但与它相邻的北越普昌城,就没那么幸运了。由普昌传开的疫病犹如洪水猛兽,瞬间席卷了越国东南四城,并且迅速往越都广阴袭去。
难民四窜,疫病横行。
人们渴望大夫能一夜研制出治病良方,渴望官府能开仓放粮救济百姓,但现实是大夫熬白了鬓角也没能给出他们想要的灵丹妙药,都城广阴直接下了明令,禁止所有州郡开放城门让外人出入,禁止疫病横行的东南四城百姓逃往别处……
结果就是越禁越乱,有失去理智的流民围住大夫将其活活打死的,有愤怒至极的流民冲进府衙烧杀抢掠的,还有暴动的流民团结起来抢夺城门管辖权的,事态一发而不可收拾,传到都城时,国君赵岩气得要派兵镇压,同时下了诏书,召集天下良医为国分忧。
消息传到沅州时,尤硕明已经弄到了办理假过所的途径,还有三天便可将其拿到手,但此事一出,广阴那边已经传来诏令,让赵况和赵凌即刻启程返回都城,尤硕明自然要随郡主一同北上。
忙活了这么多天,结果功亏一篑。
广阴使臣还没走,北上的命令尚未传开,尤硕明琢磨着要找机会和心儿见一面。
要不今晚就带她走?
首先得搞清楚,赵况打算何时出发北上,是今晚还是明天。他拦住一位婢女问:“郡主在何处?”
“回赵护卫,郡主往沁梅园去了。”
他向婢女道了谢,随即快速往沁梅园的方向走去,若非怕被人觉出异常,他都想用轻功飞过去了。
沅州只在小年那天下了一点雪,第二天便融掉了,如今地面也是干干净净,但沁梅园的梅花开得正好,折几只插房里恰合时宜,可郡主何时亲自折过梅花?
他找到郡主时,首先注意到的便是她手里的花。她坐在仆从的背上,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中的梅花枝,嘴里说了句什么,随即将梅花塞进一旁的婢女手里,拿着鞭子站起身来。
她这一动,尤硕明才发现在她跟前不远处跪着一个人,正是心儿。
他一时间惊怒交加,还没来得及跑过去,便看见郡主突然猛地扬起鞭子,照着心儿的脸狠狠抽过去!
“郡主——”
“啊!”许亦心抬起手肘挡在自己前方,生生受了这一鞭子,被打得歪倒在地上,衣衫撕裂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随即便是肘部传来的火烧一般的灼痛。
她听见赵凌冷冷的声音说着:“不是说你是知贤哥哥派去诏阳的细作吗?怎么会一点武功都没有?”
赵凌越说越气,扬起鞭子又要打下去,突然被人扼住了手腕,转头一看,是不知何时闪现的尤硕明,正紧抿着唇怒视着她。
赵凌大怒:“赵明,你放肆!”
侍女和仆从早被吓得噤若寒蝉,向后退了好几步,生怕被郡主的鞭子殃及,而许亦心疼过那一阵,挣扎着坐起身来,地上传来的湿冷侵入皮肤,令她禁不住抖了抖。
厌恶和怨怼在她心里凝聚成火,她愤愤地想,自己根本没招惹她半分,还是被她鸡蛋里挑骨头打了一鞭子,这种蛮横无礼嚣张跋扈的人,配坐在这么高的位置上吗?系统如果还在,她直接让它北越第一个灭国。
“郡主要找人撒气,尽管冲属下来。”尤硕明死死扼住赵凌的手腕,硬生生道,“属下皮糙肉厚的,经得起郡主的折腾。但伤了心儿姑娘,许公子会生您的气。”
赵凌自从接到回广阴的谕旨后便憋了一肚子的火,找心儿晦气,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许知贤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莫名的重视,赵况又不肯向她透露消息。
她想收拾心儿很久了,但碍于许知贤的情面,一直没找着机会,此刻终于如愿抽了这人一鞭子,却被尤硕明一语戳中心事,她瞬间像被踩到尾巴似的跳起来:“我会怕他?!”
“到处寻你不得,原来你在这。”一个悦耳的男声打破了僵局,众人转头望去,看见许公子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啊,原来郡主也在。”许知贤笑着朝赵凌拱手行礼,他身后的圆脸侍女低垂着头,偷偷瞥一眼心儿。
尤硕明见他来了,这才松了口气,立即松开郡主的手,郡主瞪他一眼,转头看向许知贤。
“郡主恕罪,我院中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叨扰了,告辞。”许知贤说完,转向心儿,蹙眉道:“赖在地上作甚?走了。”
 
第90章 北上
 
小幺垂着头小碎步跑到心儿身边扶她,废了好大劲儿才将她架起来。
许知贤蹙眉看一眼她的膝盖,想必是跪在冰冷的地上伤到了,一时半刻还走动不得。
尤硕明蠢蠢欲动,抬脚想要上前,赵凌恶狠狠将他拽回来,警告地剜一眼他,转头一看,许知贤已经蹲到心儿面前,板着脸道:“上来。”
赵凌气得狠狠踩了尤硕明一脚,尤硕明吃痛闷哼一声,但并没有把脚缩回来,任由她出气,眼睛依旧盯着心儿那边。
他看着许公子将她背着走了一段,她在兄长的背上转过头来看他,目光中似乎带有委屈和哀怨,尤硕明正自责自己没能保护好她,被她这么一看,几乎想立即冲上前抱住她。
但许公子脚步停下来了,抬抬下巴示意他身边的婢女,而后那位圆脸婢女便小跑回来,对着郡主行了一礼。
郡主冷着脸,小幺赔笑着,从郡主身边的婢女怀里拿走了方才那几支梅花,说是心儿姑娘折的,公子命她来将心儿的东西拿回去。
说着又赔笑行了一礼,随即逃命似的跑了回去,追赶上许公子。
赵凌火冒三丈,正好方才跪地上给她当凳子坐的仆从凑过来,问她要不要继续坐,她顺势一脚踹开了他:“狗奴才,滚!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说罢便拂袖离去,婢女和仆从们连忙捧着鞭子抱着手炉,手忙脚乱地跟了上去,尤硕明最后看一眼心儿的背影,随即也转头跟上了郡主。
许亦心手肘的伤暂时没什么痛感了,但背着她的这位老哥眉头紧锁,呼吸急促,脚步还带了那么一点愤然,显然正在气头上,只是不知他气的是她给他惹了麻烦,还是气她不中用走都走不动,劳烦他背。
总之,许亦心忐忑又委屈,小声道:“我脚不麻了,放我下来……”
“闭嘴。”
许亦心噤声。
许知贤又发话了:“手冷得像冰一样,离我脖子远点!”
许亦心闷闷地将交叠在他胸前的手缩回来,改为扶着他肩膀。
“见着赵凌你不会躲远点儿?你什么身份,居然跪她?!”
“你这说的什么话?合着她欺负我,反倒是我的错了!我能有什么身份,和你一样寄人篱下,当然任人拿捏了。”
小幺跟在一旁,眼睛骨碌碌地打量公子和心儿,看见公子一副被噎住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放轻了脚步,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料公子很快将炮火对准了她:“还有你,大冷天的带她来采什么花?闲得发慌是不是?”
“你吼小幺做什么?”
看到心儿为她报不平,小幺大为感动,悄悄向心儿竖起了大拇指,被公子锐利的目光一刺,吓得立即缩回手。
许知贤冷哼一声,心中怒气依然无法消散,许亦心鼓着腮帮子安静了会儿,悄悄向小幺招了招手,小幺意会,凑过来将手中的梅花递给她。
许亦心单手拿起一支梅花伸到他眼前,赔罪般的咳了咳。
许知贤脚步顿了顿。
“送你的。”许亦心别扭道。
许知贤侧头看她。
“插花瓶里往书房一放,很好看的!别嫌弃嘛,”她不情不愿地吐出那个字:“哥。”
梅香扑鼻而来,花枝上有一朵花已经被摧残得只剩花蕊,他瞥一眼它,目光又扫到她手背上隐隐约约的粉色新肉,是被他落水时抓的伤,已经好了。
但现在她手肘又添了新伤。
许知贤别开视线,蹙眉道:“拿开点,别挡我眼睛。”
房门被一脚踹开,赵凌气冲冲踏进房中,将鞭子猛地砸在地上,头也不回地命令:“赵明,进来!”
尤硕明垂眸踏入房门,弯腰捡起鞭子,将它卷好挂好,回头关上门,默默取了手炉过来,踏进内室,见郡主瘪着嘴抱胸坐在那儿。
他将手炉放她手边,随即退到边上站着,一言不发。
赵凌抬头怒视他:“怎么不说话?”
“郡主今日心情不好。”
“废话!”
“那属下就不说废话了。”
赵凌被他噎住,瞪着眼睛把手炉抱进怀里,道:“我心情能好吗?父皇召我们回广阴,明日就启程!”
尤硕明试探道:“回广阴,难道不是好事?”
“好什么?再有几天便是大年三十,这次我们得在路上过年!回了京城,又要在那群老古董的指指点点下生活,那些老东西,老是拿我和亲远嫁又回越国一事嚼舌根,站着说话不腰疼,换他们嫁去高勒试试?”
尤硕明听说过这事。九年前高勒与北越联姻,两国也因此停了战,有了两年的和平时光,然而两年后高勒王就薨了,郡主不顾一切返回了自己的母国北越,两国关系又开始微妙起来。
但高勒王一死,高勒内部明争暗斗,也没精力和北越掰扯赵凌回越一事,而东吴见缝插针,勾搭上了高勒,高勒便转而与东吴结了盟。
为此,北越诸多大臣责备郡主不顾全大局,但赵凌管他们放屁?
她刚嫁过去时才十三岁,高勒王的年纪都能当她爷爷了,她牺牲的还不够多?好不容易这老家伙死了,可是按照高勒的畜生规矩,父死子继,儿子不但继承父亲的王位,还继承父亲的妻妾。
赵凌受不了这等奇耻大辱,趁着那几个儿子还在争夺王位时,赶紧找机会溜了,只留下一封书信,说自己父皇召自己回国。
然而她回到越国,迎接自己的是流言蜚语甚至污言秽语,言官堂而皇之上书指责她不贞、不守妇道、不顾大局,朝堂之上,一堆大男人在那讨论如何“安置”她,才能全了北越和高勒的脸面……
百姓们的议论更是不堪入耳,有人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丑事被赶回来的!
赵凌气得大哭了好几场,随即便想明白了,这和亲谁爱去谁去,反正她是死活都不可能离开越国了。
为了断了父皇送她回高勒的念想,她开始在府上养面首,夜夜笙歌。一开始只是权宜之计,但后来她见识了年轻男人的美妙,愈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她还这么年轻,她喜欢的是和她年龄相仿的强壮鲜活的身体,而不是那个死老头子和他那些年逾四十的儿子!
但她这样行事,赵岩深觉面上无光,便听了赵况的建议,命令赵况带着她前往西郡沅州,离都城远远的。
这不正合了她的意吗!
赵凌就此随赵况来到沅州,一待就是七年。
所以赵凌才不想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广阴。
她如今想起来依然恨得牙痒痒:“一群老不死的,嘴巴比市井泼皮还要脏。”
赵凌抬头,看尤硕明一言不发的样子,顿了顿,问:“你说,知贤哥哥是不是因为我嫁过人,才不喜欢我的?”
“属下不知。”
“那你呢?你是因为我嫁过人才不喜欢我的吗?”
“不是。”尤硕明看她一脸不信的模样,转言道:“那属下也问郡主一个问题,您是为何喜欢许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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