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负雪竟然也在其中,穿的却不是白衣,而是扶光色锦袍,少年恍若神祇,眼中一派漠然。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今日所有的人都聚集在此?
蒋英涵身子抖抖索索,忽然想起今日夫子领着梅舍的弟子出来,是为画秋的。
看着院中那一缸缸的残荷,应是众人都避着日光躲在了廊下画荷,她才没有看到……
热臊一阵一阵的灌进她的脑子里,见此局面,蒋英涵如何还不明白,她是被人算计了。
细细乱乱的议论声钻进她的耳朵里,男弟子的声音更大一些,少年对这种事好奇又激动,有胆子大的,已经问起了姜负雪的心意。
姜负雪眼神缓缓睇着神情亢奋的弟子,眼中的冷意瞬间让他们安静了下来。
他不知如何回应,便沉默不语,那眸中水波不兴,任谁都看得出,他对蒋英涵并无爱慕怜惜之意。
蒋英涵羞耻得整张脸都褪去了血色,尖长的指甲无意识地抠进木栏杆,只想原地找个地缝钻进去。
宴音,宴音呢!她想起此人,一个激灵,低头在人群中搜寻。
她果然就在下面,只是脸上根本没有哀伤之色,她旁边的丫鬟,穿的不正是一身白衣!果然就是这贱人戏弄自己。
姜负雪根本没说过喜欢她,全是宴音自己在那边说话!
蒋英涵瞪着她,眼睛像淬了毒,恨不得将她生吞下去,才能解她今日尴尬受辱之恨!
宴音只微微仰头看来,眼里的戏谑毫不遮掩。
“你……你,宴音……啊!!!”她指尖颤颤,丢了大家闺秀的体统,跺脚尖叫一声,仪态也不顾了,跌跌撞撞地跑下了楼去。
宴音……
姜负雪读出了她的唇形,她这遭丢脸,原来是宴音做的吗。
想到宴音现下脸上的神色必是狡黠又兼得意,他不禁轻轻勾起了唇角,这个狡猾的小破落户啊,明明自己都替她教训过蒋家了。
之后蒋英涵直接跑出了书院,再也没有来过了。
宴音大仇得报,心情自然不错,笔下秋荷画得七扭八歪,被钱夫子赶着去面壁也不觉得丢人,施施然得跑到院墙那里乖乖站着去了。
安静站了半刻钟,忽然隔墙听见了夫子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大字不识就进了书院,除了武陵侯府,看的更是太子殿下的面子,但凡拿出一个一心治学的态度来,进益再慢,夫子也是欣慰的,可你这三天两头的打斗寻衅,真是污了这圣贤之地!”
武陵侯府?这一下就引起了宴音的注意,再定神一听,只有夫子的声音,被教训的人一言不发。
她贴墙听到夫子走了,那头彻底安静下来。
抬头看,高处有个花窗,很高,她踮起脚尖拉住栏杆:“霍南疏,是你吗?”
果然看见一个黑漆漆的脑袋动了动,转过身来,是霍南疏艳冶的脸,他只是看着扒栏杆的宴音,没有说话。
若不是听他说过话,宴音还以为这是个哑巴呢。
“那天谢谢你啊。”她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觉得该打个招呼,就又说了一句谢谢。
霍南疏又听她说谢谢,头撇向一边,显然是不想听。
这人态度真差,“你也来念书?”宴音承他救了一命,大人不计小人过地继续和他唠。
霍南疏点了点头,惜字如金。
宴音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才念书啊。”蒙童应是在五六岁,世家侯府不应更看重子女学识的吗。
“霍冲说,大字不识,做不得将军。”他的眼神有些冷,像锐利的刀剑。
“但你现在才认字,年纪有些大了呀……”宴音说完这句,少年不出所料的黑了脸,转身要走。
宴音觉得自己实在失礼,怎么能揭恩人痛处,忙喊停他:“诶诶,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呀。”
“你脑子都撞傻了……”他低声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隔得远,宴音没听清。
霍南疏紧着说道:“没什么!”
真的走了……这人好闷啊。宴音扒得手酸,撒手回去乖乖站着。
站到了下学,仍是周叔赶马车来接。
车行至那日也姜府马车相撞之处,忽然又停了,这次却不见颠簸,宴音率先看了出去。
不是姜负雪,而是一伙短打穿着的人,面容凶悍精干,他们从背后摸出了刀剑。
不妙!“周叔,调头。”她喊道。
然而人就是冲宴音来的,怎么可能放任她走。
这阵仗,再想想自己在盛京之中得罪过什么人,宴音当即就敢肯定,这是蒋英涵的手笔,联想到之前的“张虞”,她必然是有门路的。
没想到蒋英涵被她作弄一回,就疯成了这样,当街就敢雇凶杀她,她蒋家能只手遮天不成。
宴音当机立断拉着青芝和周叔下车跑路,然而动作到底没有这些练家子快,更有一柄长刀掷了过来。
宴音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
“当啷——”是刀剑相撞落在地上的声音,有碧玉佛珠相撞的细小声音。
她再睁眼,就看到了霍南疏,少年面容冷厉,四尺长的唐横刀在手,寒芒冻彻日光。
他整个人也如开了锋的兵刃一般,散发着危险的杀意。
作者有话说:
新放个预收~喜欢的收藏一下吧,谢谢宝子们啦!
就是没定下谁是男主,宝子们可以给我一点意见吗?
奚容是宫家二少爷的贴身丫鬟,每日伺候作息,缝衣补袜,除却一副净丽皮肉,她只是个普通丫鬟。
二少爷宫秋庭淡雅清泠,是人人称道的温润如玉、世外谪仙。
只可惜,他是个喜欢女装的妖孽,只有奚容得见。
宫秋庭最爱的就是逼着奚容帮他梳妆、夸他好看、催她拿小皮鞭……
明艳的唇瓣张合,不准她有任何拒绝。
后来,大少爷宫椋羽被找了回来,奚容又被要去伺候大少爷,他吃尽了苦头回府,老夫人对他的要求无有不应。
却没料到,宫椋羽是个更大的妖孽,野狗一般未经教化。
看奚容的眼神像把刮骨钢刀,她日日为那双幽沉的眸子心惊。
黑暗中,他强迫她十指紧扣,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别再回二弟那,我明日向老夫人要了你。”
宫秋庭也日日拿危险的眼神看她,在无人处堵住了奚容,像个弃妇:“本公子所有模样都叫你见了,不负责可不行。”
前狼后虎,天知道,这俩奚容一个都不想粘上,她只等攒够了银子,到外头的天地去自在活着。
小剧场:
老夫人对宫二说道:“你年纪也到了,奚容给你做通房晓个事。”
三人同时开了口。
宫秋庭大喜:“孙儿谢祖母赐。”
宫椋羽疯话出口:“奚容先与孙儿有了肌肤之亲,怕是不能相让与二弟。”
奚容扑通跪下:“奴婢自请赎身出府。”
她战战兢兢收拾包袱要跑,两条恶犬在背后撕咬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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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南疏比较好,姜负雪上辈子确确实实是负了音音,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音音上辈子被他栽赃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的时候他在哪呢,音音这辈子还老是做噩梦,要是音音知道真相,不得伤心死】
【一个男的写一个1v1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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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吧?】
【新预收,女装大佬多香啊】
【新预收的男主,好难选啊】
【预收吗!我全都要!!!!!】
【当然是要小霍当男主啦!】
【新文感觉大公子nice一点】
-完-
第10章 、往事
◎那时候小侯爷的法号叫碍因◎
霍南疏上前,横刀。
一人将上前的打手统统拦下,少年墨发张扬,身手骁健,动作之间,只闻铮铮刀声。
宴音眼睁睁看着他在刀光中穿行,即使应付自如,也看得她心惊肉跳,不敢吸气。
他手腕翻转,带动唐刀在半空划了漂亮的一圈,利落割断了几根裤腰带,掉落的裤子限制住了对手的步子。
宴音却忙捂住了眼睛,霍南疏唐刀划过才想起她还在看着,虽然方便,但也不该用这招。
就听他尴尬轻咳了一下,长臂拉过一打手扔了过去,那些人被裤子困住,本就站不稳,老大一人扑将过来,撞得他们跌摔在了地上。
打手们见势不对,裤子都不打算扯起就要逃走,霍南疏早留意了他们想要奔逃的方向。
寒芒一现,带头逃跑的那个捂住手腕的断口,哀嚎不止,余下的已是两股战战,瘫软在了原地。
这时,街对面就冲过来一队衙役,京兆尹来得也快,不知是谁听到动静去报了衙门。
京兆尹对京中权贵如数家珍,就算是刚回盛京不久的小侯爷也不例外,赶紧上来问是出了什么事。
宴音听到了声音,手才慢慢放了下来,就看见霍南疏在和京兆尹说着什么。
接着京兆尹招手,衙役上前将人捉拿了起来,那些个打手只是收钱要取了主簿家小姐的命,没想到碰到了硬茬,又不敢自戕,就都被抓了回去。
霍南疏走向宴音,虽然未及弱冠,但宽肩窄腰的身形也已经有了压迫感,何况他还握着那把滴血的唐刀。
宴音看着他滴血的刀还在奇怪,往那群被抓的打手看去,就见其中一个的手腕被齐齐砍断了,碗大的豁口,血流了好大的一滩,看得她脸都白了。
霍南疏见到她的神色,迟疑了一步,收刀回鞘,才到她面前说道:“走吧,我送你到家门口。”
不用宴音点头,害怕的青芝早已匆忙扯紧她的袖子了。
眼看马车被踢倒在一边,马也不知跑到哪去,是不能坐了。就留了周叔在原地等着,她们回到家后再遣人重新拉马来套上。
三人顺着街道慢慢走回去了。
看着霍南疏又恢复了沉默的样子,宴音有点不自在,她方才的神色好像是嫌弃他的刀一般,这人不会是生气了吧。
她开口说道:“你已经是第三次救我了……”
嗯?霍南疏偏头看她,高高的马尾垂落身前,少年如黑曜石的眼睛里显出迷茫。
糟糕,她把前世的事也算进去了,慌忙找补道:“我说的是两次救了我的命,还帮我找回了衣服……”
“帮小姐找衣服,”这时候轮到青芝不懂了,“找的什么衣服?”
这人总是在不该敏锐的地方敏锐,宴音无奈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
霍南疏这才了悟,只淡淡说了一句:“不用谢。”
“你的刀……我能看看吗?”宴音说道。
刀吗,她不害怕?
霍南疏举过拿把刀,宴音垂眸看它,刀鞘漆黑,没有一点装饰。
他缓缓拉开,金声玉振,清鸣不止,就算是宴音这种半分不懂刀的人,也知道这是把好刀。
“好厉害!”她忍不住赞叹道。
霍南疏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我还有很多把。”
原来她刚刚没有嫌弃她的刀。
宴音看着少年舒展的眉头,就知道他方才的沉默,是因为觉得自己嫌弃了他,现在夸一夸他的刀,那冷沉的情绪完全消散。
看起来很凶,但其实是个很好懂的人。
她拿出在宫中多年混迹的素养,将没内涵的对话延续了下去:“都是这样的刀吗?”
他这才像开了话匣子,说道:“不是,还有陌刀、障刀、苗刀……”
宴音眼瞳微亮:“你都会?都能耍得像刚刚这么俊?”
“嗯。”他点头,张扬的马尾在也跟着点了一下。
说话间,就看见了宴府的匾额。
“我到……了。”她回头想请霍南疏进去用茶,就见旁边已经空了,人走得干脆利落。
这个人,说送她回家就只是送她回家啊,连再见都懒得说……
剩下两人一起进了府,青芝说道:“小侯爷倒没有别人说得这么凶神恶煞嘛,我在耳房听到其他丫鬟说,原本还担心呢,现在一见,就是性子冷了点,人还挺和气的,还有点憨憨的。”
宴音奇怪:“其他人说了什么?”
“我在耳房里听说的,小侯爷虽是出身不凡,幼时却是在佛寺长大的,为的就是镇压他的邪性,等武陵侯爷接回来又直接丢到了军队里去,最苦的地儿,跟茹毛饮血也差不了多少了,
他在军队里拿人头都是头一位的,可见邪性是一点没压住,现在到了书院也未消停,寻衅打架,像未开化的野人一般……”
青芝絮絮叨叨说着,宴音也陷入了回忆之中。
前世霍南疏确实有玉面修罗的名头,也曾听闻,霍南疏的常山军打仗凶悍血腥,被女真称为带来死亡和绝望的凶兵。
女儿遭袭的消息,宴荣安自然听说了,刚下值就火烧火燎地跑回来了。
见宴音好好的,也没哪受伤,也没受惊吓的模样,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随即又怒道:“天子脚下,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