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甩马鞭,骏马飞驰向北,一行铁骑朝着海域奔袭。
觉华县中,一干人正在种番薯。
番薯这种东西刚刚传到,被勤劳艰苦的觉华人发现产量大,又能填饱肚子,于是家家户户赶着去种番薯。至于鞑靼又来侵袭,什么?虽然很严重,但还是种粮食比较重要。鞑靼来不一定会死,大概率扫荡一圈又回去,不会越海而来,可没粮食吃会死。
县中虽有大量屯粮,但屯粮都是送往锦州和关外其他重镇。少一粒军法处置,要杀头的。在官位最高是游击的觉华县中,没人敢做违抗上峰命令杀头的是。
是以沈砚日夜奔袭,不顾生死赶到觉华,看见的就是这副大家火热朝天种番薯的画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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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想想热火朝天种地瓜还挺可爱的】
【呜呜呜我打赌贺兰和长夏绝对是一对!文武双全锦衣卫X舞技高超小财迷,呜呜呜我真的好爱这一对!】
【超级期待】
【好少啊,,不够看】
-完-
第26章 、一诺值千金
◎越水而来◎
这百骑人马赶到,觉华岛的游击将军金朔听到,他茫然四顾,“誉山关派来一百骑兵,是要我们撤?要撤走需要派这么多人吗?”
手下道:“我看这些人,来势汹汹,不太像是撤走。尤其是前面那人,他自称什么监军,说话做事看起来像个大官,后面那群誉山关的骑兵都不敢直视他。我们小心点准没错。”
“辽东什么时候有监军?”金朔更加茫然,锦衣卫指挥使监军督辽东一事,誉山关知晓,锦州知晓,远在大宁的宣琰锋参将知晓,但经常被忽略的小城觉华,无人告知。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金朔赶到监军身前,瞅了一眼,但见这位监军正微微垂首,不知在想些什么,见到觉华县游击来,眼皮一抬,看向金朔,只这一眼,竟比最锋锐凛冽的剑还要夺人心魂。金朔忙低下头,确认这人的身份绝对贵不可言,比誉山关守将还可怕。
沈砚道:“县中百姓几何,将士几何,壮劳力几何?”
她说话不沾染分毫辽东口音,是一口地道的京城话。金朔挺直身体:“百姓二万七千人,将士八千一百人。将士中壮劳力……”
他停了一瞬,沈砚当即掀起眼皮扫他一眼,似笑非笑:“我在京城任锦衣卫指挥使时,没哪个不要命的当我面前撒这种谎。”
意识到面前人的身份,金朔浑身发寒,他汗水淋漓,锦衣卫这个名字,不仅能止京城小儿啼哭,边关禁军京军哪个不畏之如虎。
金朔哆嗦地说出实话:“将士中的壮劳力三千四百人,百姓中九千一百人。”说罢等着面前之人大发雷霆。
多年的苦寒生涯,壮劳力跑的跑,溜的溜。这鬼地方,连壮丁都抓不到,不瞒着是要砍头的。此事常驻辽东将领心知肚明,不会大张旗鼓处置,可从京城来的官员怎么会理解?
金朔却没等到面前贵人的斥责,沈砚望着面前摇摇欲坠的可怜城墙,道:“召集所有壮劳力,到这里来。”
一万多人围观中,沈砚走到十块巨石面前,这十块巨石各个高达半丈,巍峨沉重,坚不可摧。巨石之侧,一名俊朗挺拔的年轻人端着一个个乌黑的檀木盒子,从年轻人的臂膀垒到他的眼前。
沈砚缓缓扫向周边茫然的壮劳力,道:“凡有能搬动这十块巨石任一一块的,赏。”
说罢她打开傅迢手中的盒子,金光璀璨的纯金在日光下映出澄澄色泽,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安静的城前,一道道目光死死盯着这金子,再来回看那些黑木盒子,这些盒子加起来,有多少钱?
他们不停地吞咽口水,一名汉子跃跃欲试,“我来!”
他使了吃奶的劲儿,巨石微微颤动,几欲离地。金朔满面沉思,给自己儿子使了个眼色,“你去试试。”
金风大惊失色:“不带这么坑儿子的。”
路人不清楚,金风可是从金朔口中得知监军身份。金朔气得打了儿子一下,“你知道什么叫千金买马吗,文盲!”
金朔好歹是在辽东重镇考武举,熟读诗书得到游击将军正四品位,一代不如一代。
金风被打出去,找了个看起来最小的石块,沉气屏息,屈膝弯腿,大喝一声!
巨石霍然被抬起,离地一寸。拉赫
“好!!”围观者纷纷击掌,望向他的眼神无比火热。
金风大口喘着粗气,满鬓的发被汗水湿透,一盒敞开的金子被递到他手上,他跳得极快的心,又一次冲上云霄。
“凡有如他者,皆能得到赏赐。我话从不言空,千金一诺。”
“现在鞑靼横行,县中城墙老旧,凡是修固城墙者,均赏银一钱。四面城墙,谁先修固并核验完成,每人赏银五两。”
“咚”“咚”“咚”地轻微跳动声跃起,那是人的心跳。
一双双炙热火辣的眼神盯着沈砚,仿佛沈砚成了一座金子做的像,有人情不自禁地擦了擦口水。
金风飘也似地回到父亲身边,见金朔也双眼呆滞,直勾勾地盯着沈砚。
火热的建城大业,令整个觉华县的人团结一心。壮劳力烧砖找石块砌墙和泥,老弱者被沈砚分了部分军粮做饭烧火整后勤。正在砌墙时,一道烈火,自遥远的西边锦州处传来。
大地震颤,鞑靼,攻来了。
这一声震颤,彻底惊扰了火热造墙的人心。金朔赶到沈砚面前,道:“大人,鞑靼可能会有分部越海而来,我们现在需要在沿岛处凿开冰,让冰沉下去,让水上来,他们的骑兵就没法过来。”
沈砚:“你凿一白天冰,晚上寒流过来,冰又结上,然后呢?”
这也是她带着青烟散仍要砌墙的原因,觉华附近海域甚广,炸了这处,从另一条道照样可过。全炸一遍,不说青烟散用没用光,这觉华县可能要沉下去,即使不沉。一夜过去,水面结冰,鞑靼攻不下锦州,势必还要涉水,拿觉华当大军南下颗粒无收的出气筒。
金朔道:“再凿啊。”
沈砚:“……”
她下命令:“听我的,砌墙。”
金朔急得要哭了,其他的觉华将领也七嘴八舌:“大人,这天渐渐暖和了,兴许凿几天,冰自己化了。到时鞑靼攻不过来!”
“砌墙没用啊。”在其他将领杀人般的目光中,一名将领说出了心中实情,“我们都是水军,在觉华那么多年没守过城,大人想打守城战,出那么多钱和粮,我们心中很感动。可现在鞑靼快要攻来,我们自顾不暇,不如先凿冰,凿完了再砌墙。”
在他们眼中,沈砚是属于从京城来的阔少爷,花钱如流水纯属满足自己的愿望,至于觉华的人死不死,反正她有马,她可以带手下人一走了之。他们这群世世代代在觉华的臣民,在结冰的海域无处可逃。
铮然一声,沈砚自腰间抽出长刀,明亮如新雪。
众人往后退了两步,满脸悚然。
但见沈砚横袖,长刀划过长袖,唰地刀锋裂帛,快到无人反应过来,沈砚收回刀身,捏住被刀割裂的布帛。
她缓缓扫视过在座将领,声音沉而坚定:“若是鞑靼来攻,我定与诸位一同死战,诸位只要不弃觉华,我亦不会后退一步。如违约,有如此裳,衣裂人亡,天地可鉴。”
觉华必须要守,誉山关供给给锦州的粮,全堆到觉华处,足足有三十万石。整个县三万多臣民,无进退之处,鞑靼若来攻,骑兵会在结成冰的海面上如入无人之境,届时无处可挡的觉华如一件华美精致的锦衣,会被鞑靼的骑兵和刀剑撕碎成一块一块。
看着那件被撕裂的华美锦衣,看见监军这般镇定果断的宣告,决绝的态度令觉华将领折服,金朔深深一拜:“如此,就照监军所言。”
又砌了两天墙,寒流依然没退,冷阔霜寒中,沈砚接到了留在岸边的消息——鞑靼过来了!
鞑靼主力还在攻锦州,鞑靼分出一支小队来觉华,意欲扫荡觉华。
那支小队,足足有一万五千人,个个是精锐骑兵,在解冻的冰上如履平地,二十里路眨眼就到。
一万五千骑兵,沈砚深深吐了口气,这个数字绝不能让觉华岛之人知晓。否则尚未打仗,人心尽失。
而她对于儿泊的警惕,又上升一个层次。在这之前,这个鞑靼可汗的王子仅仅领五千兵,现在能整合出数万骑兵,兵分两路,放心让他们越海攻城,此人不除,大周边境无宁日。
沈砚命骑兵给锦州和誉山关各报去书信,骑马转身时,遇上了慌慌张张准备凿冰的精锐。
金朔领着一干人,突然撞上了沈砚,当即恐惧不安有之,羞愧尴尬有之。沈砚见他们拎着斧头刀戟,沉吟道:“正好,我正找你们。”
“你们对海域这么熟悉,能猜出来鞑靼会走那条路吗?”
她带来的青烟散,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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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浅啊】
【大大真棒,辛苦啦,爱你么么哒】
【我怎么又跳了这么浅的一个坑啊……】
【蹲】
-完-
第27章 、一剑百万师
◎一人一刀守城墙。◎
苍穹上云朵卷起,黑山白水仿佛巨龙般蜿蜒在辽东大地上,自天际望去,一支万骑的队伍,迅猛无匹地从锦州城外出发,向南扑去,这支队伍所履之处,大地微微震颤。
明水抿着唇,一声不吭,只顾向觉华奔赴。他犹记得王下达敕令时自己心中的激动。那时王望着高耸的锦州城,说道:“失策了,大周的皇帝竟会派冀王来。”
言语中是微微的诧异。
明水跟随王日久,不甘心道:“管他什么王,在我们鞑靼的铁骑下,只会成虫!”
“整个关外,只有一个冀王,他只能保住一个城。可关外有千千万万座城池。”王看向明水:“我有一桩要事交给你,这件事办好了,锦州打不打下来不重要。”
明水的心砰砰直跳,王拍了拍他的肩膀:“……觉华县有数十万石粮,这件事,别人做我不放心。只有你,我最忠心强壮的属下,你去,不到万的民兵手到擒来。”
明水激动的声音颤抖,他跪下行礼:“明水会把整个觉华献给王。”
王笑了下:“区区觉华,不在话下。我相信我们战士的能力,记住,一定要快,再过几天,春潮泛起,二十里的海域会成困死我们的牢笼。”
明水再一次地催赶马匹,快!快!快!必须要速战速决。
只要马能成功地踏到冰面上赶到觉华,此行就胜利了。
至于城中守将?不过一批手无寸铁的水师,大周有数的骑兵,不是在誉山关中屯着,就算在锦州城中被围起来。誉山关守将胆小如鼠,锦州更是不会出来。觉华县如原野上的肥硕兔子,他唾手可得。
怀着这样激动的心情,这支铁骑来到辽东海岸边境。
寒风如刀般刮过海岸,一层层地冲刷过沙砾,海平面上的冰呈现翡翠般的通亮光泽,沉沉地盖在流动的水域上。
明水吐了口气,压制住心头的狂喜,先命令先锋军踏上冰面,确认冰面能制成行马。再叫众人下马,以干草和布帛结结实实地包住马蹄,万余骑分批轮流地踏上海面,轻缓地行使。
冰面光滑,马蹄无处受力,二十里路,万骑的先头军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行到大半,天色已经渐渐暗沉,月明星稀。
先锋军决意点燃火把,只听“轰”地一声巨响。沉重的冰面轻轻摇晃了几下,烟消弥漫、硫磺味席卷而来,接着是惊恐的尖叫声和痛苦的嚎叫声,连绵不绝,一下下地落在人心上。
沈砚身后的觉华民兵,也被这天地之威所震慑,呆呆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幕,怀疑自己陷入了可怕的噩梦中。
隔着遥遥的冰面,自那声惊天爆炸声响后,只见冰面如倒扣般,山崩地裂,坚硬的冰凌顿时成了一个沉下去的碗,那上千支鞑靼铁骑,吭都没来得及吭一下,纷纷被卷进海水里。
而巨碗边缘的骑兵,被爆炸卷起的冰霜铁器席卷,栽倒在冰面上,很快浑身染伤,鲜血蔓延在冰面上,澄澈的冰面瞬间被暗红的血迹染上,汇成血河。中心被炸出的海水掀起海浪,啪地拍在边缘处,令人牙齿颤抖的碎冰声自辽海上传来。
像是天神之笔,一个指令下去,令海水倒灌,人在其中,无可躲闪。
一道道震惊、欣喜、狂热的视线投在了沈砚身上,金朔想起自己背着沈砚偷偷凿冰的行为,羞愧得脸要烧起来。
他下定决心,拱手道:“监军神机妙算,是卑职浅薄无远见。以后但凡要事,定听从监军指令。”
这就是神迹吗?这样的天地之威,是人力可造成的吗?一道道心思各异的想法在众人心中冒出,金风整个人犹如被夺取魂魄,呆呆地看着海中的窟窿,好半天过去,他死死地盯着沈砚,满心满眼里都是崇拜,俯身便拜:“愿效忠大人。”
“愿效忠大人!”他们彻底心服口服。
准确地掐算出鞑靼的会来进攻,再带小队人马设伏击,一击之下,敌军损失过千。这样干脆利落的举动,惨烈的伤害。让觉华县上的将士百姓,彻底臣服于这位远道而来的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