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妙怡睡了。”
福宁公主冲过去晃晃孙妙怡的肩膀,嚷道:“妙怡,妙怡,醒醒,快醒醒。”
孙妙怡“腾”地从床上坐起来:“嗯?该用饭了?”
“你们……你们有没有在听啊你们?”福宁公主跺脚气道,“好啊,你们都没在好好听我说是吗?”
“不是不是的,公主。”孙妙怡眼看情势不对,赶紧认真地抱住福宁公主的胳膊,心里却编个理由就想撤,“实在是,实在是……对了,天亮了,我该回府去看看,雪姐姐的伤养得怎么样了。”
“正好阿矜婚期将近,无甚要事,你俩慢慢说吧,慢慢说哈。”
“公主,阿矜,回见啦。”孙妙怡边说边冲出房门,一溜烟就给跑没影了。
这人长得不高,跑得还挺快。
何矜正感叹之际,就听福宁公主顺势接话聊起来杜雪合:“你说,怎么就这么让人想不通呢?雪合好好的,干嘛一个人出去散心,还在林中掉进了陷阱里,把胳膊都摔断了?幸好那坑里虽有蛇却无毒,雪合又被途径的猎户救了出来,不然这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可雪合还是好可怜,伤得那么惨,你说是不是,阿矜?”
何矜心里一虚,嘴角几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道:“是……挺惨的。”
何止是惨?当她装模作样地去看热闹时,见到杜雪合真身,直接被整了个一愣。
快裹成木乃伊了都。
是以当天她在传给谢幸安的纸条里是这么问的:
“你这……这不怕被查出吗?她好歹也是颖国公家的少夫人,武清伯的嫡女。”
男主你清醒一点,你如今还不是首辅,你只是个翰林院的小编修!
谢幸安在原书里向来沉得住气,深谙鸡蛋不能碰石头的道理,可不像是能冲动至此的人。
而事实上,谢幸安的回信里口吻也是极为随便的:
“无妨,谁让她先意欲毒害你的?二小姐大可放心,她若不想被人查出来去那地方干什么,只能闭嘴认栽,咽下这口气。你不必担忧这些,二小姐只需说,你心里可痛快?”
何矜:“……”
她隐隐觉得,谢幸安作为一个男频官场文主角,奉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沉稳人设……
崩得稀碎了。
又过了些日子,宫里传出消息,柔贵妃给承顺帝,生了个白胖白胖的皇子。
但这时候不巧,正赶上皇后病危,这一喜一悲整得承顺帝很烦闷,只管在御书房里埋头喝茶水。
恰好他派去给谢幸安试婚的丫鬟也传回来信了,但鉴于是口信,又经过了多人,场面一度变得十分滑稽。
譬如:
“谢大人,似不爱亲近女色。”
“传下去,谢大人有隐疾。”
“传下去,谢大人不行。”
……
承顺帝嘴里正含着一口水,就见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还没跪好就开始禀报道:
“陛下,不好了!拣枝和栖寒说……她们说,谢大人他……他不能人道!”
“噗!”
乖乖,这事可……不大好办了。
作者有话说:
承顺帝:该如何拯救你,我的爱卿?
谢幸安:谁他娘的造的谣?
何矜:这些人是不是有病?他们怎么知道谢幸安行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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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神坑】
-完-
第六十八章
◎出嫁◎
谢幸安不行。
柔贵妃在从承顺帝那里听说这件了不得事后,直到何矜出嫁当天,心情依然无比沉重。
“朕看幸安瞧着也不像,谁能想到……可这如今,也是没办法的事了。爱妃啊,你就只这一个妹妹,自然该去送嫁的,劝咱小妹想开点,这也不是……治不好的。”
唉。
“阿矜,你……”柔贵妃站在何矜身后,拿着双凤玉梳给她一梳梳到底,终于忍不住发问道,“阿姐处在深宫里,都没来得及问问你,你……是当真愿意嫁那谢幸安吗?”
何矜望着铜镜里,自己被火红嫁衣映出来的面容,略微沉吟了声,才道:“大概是愿意的吧。”
起初她兴许是觉得自己把稳赢剧本玩脱了,被老天爷给坑惨了,才不得不又走上嫁给谢幸安的老路了。
但这时细品起来,心里好像确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似乎有奶猫的小爪子在挠,一下一下的,微微发痒。
柔贵妃点点头,却暗暗道,可他不行。拉赫
她摘下玉梳上掉下来的断发,又继续问道:“那谢幸安可敷衍你的婚事了?”
何矜摇头:“倒没有,三书六礼,十分齐备,阿姐你也知道,他也不算富裕,可送来的聘礼都快把家底都掏空了。”
“那他倒还算有心的。”柔贵妃表面宽慰,再度暗暗叹息道,可谢幸安不行啊。
“唉,阿姐,别梳了,再梳……头都要秃了!”
柔贵妃苦笑一声:“那好,阿姐给你盘发、戴首饰。”
“你这凤冠委实不错。”柔贵妃素手一点,即使见惯了珠宝首饰的她也忍不住称赞,“做工极为精巧细致,宝石和珠子的成色极佳,连宫里都没这么好的。”
“是吗?”何矜嘿嘿一笑,“嫁衣跟头面都是谢幸安派人送来的。”
唉,傻孩子,可他……唉,算了,不想了。
“吉时已到——”
柔贵妃挑起盖头给何矜仔细盖好:“走吧,阿姐扶你上花轿。”
反正被蒙着头什么都看不清,何矜就干脆打着哈欠稍稍微闭了眼。
起得也太早了。
自从田氏去世,寿康侯府多少年了都没大操大办过一件喜事,这回寿康侯可是费劲了心思,差人布置得到处一团喜气,连根墙头草都不肯放过,简直像在块朱红画布里画出来了座府邸。
郑氏跟何婵都很满意,极为配合得把院前的灯笼都挂成糖葫芦串了,心想终于把这活祖宗给送走了!
何婵殷勤嘱咐道:“阿姐,你可千万要与谢大人恩爱到老,白头不离啊!”
总之,千万别让人给休了,别再回来就是了!
何矜应付道:“可真是多谢你了哈。”
“阿姐!”只有何冕跑过来,不情不愿地拉着何矜的袖口,“你能以后回府多看看吗?”
“哎呀娘,你踹我干什么?”
“臭小子少胡说八道!你阿姐既嫁人了,哪还有常常回府的道理?岂不是不合规矩?”郑氏说着还极为亲热地拍拍何矜的手背,“你说是不是,矜儿?”
“倒也不能这么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万一我在谢府待得无聊,想爹爹和阿弟,也想您和三妹了……”何矜淡淡地收回了手,含笑说出那句经典永不过时的台词,“我一定会回来的!”
郑氏、何婵:“……”
起码此刻,一路好走,恕不远送。
按照北辰的惯例,新妇在出嫁前,合该被父辈在府门外当着新郎官的面说些训诫话的,大致内容无非是“要听你相公的话”、“要尽心辅佐你相公”、“争取早生贵子、三年抱俩”之类的。
简直就是三从四德的plus加长版。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寿康侯站在侯府门外,扣了扣何矜的手,指着高头白马上的谢幸安,意味深长地开了口:
“矜儿。”
何矜回道:“嗯。”
“你今日便要出嫁了,为父有些想对你说的话……”
“您说吧,我在听。”
“就是……”寿康侯的表情却十分严肃,他目光沉沉,声如洪钟,“你嫁给这小子后,但凡他敢让你受半点委屈,你就回府告诉爹爹,爹爹非弄死他不可!”
在场众人:“……”
“爹。”柔贵妃轻轻蹙眉提醒,“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死不死的?把新郎官都吓到了。”
“无妨。”谢幸安一身赤色圆领袍,胸前系着脑袋大的红花,把他的衬得更加面如冠玉、俊逸无双。
他翻身下了马,腰系革带、悬玉佩,时或撞出铃铃脆响,弯身拱手,朗声笑道,“岳父大人放心,小婿定然不会亏待了二小姐。”
柔贵妃抬眼循声望去,这个少年的确好看得不像凡人,在阳光里周身都熠熠生辉,怎么就会是个……不行的呢?
可见人无完人。
但愿陛下的药是能管用的。
救救孩子吧。
何矜低头中只看见了谢幸安的皂靴和衣摆,就被柔贵妃、福宁公主和孙妙怡三人合力扶上花轿,只等帘子落下来,彻底阻隔了她的视线。
寿康侯府离谢府不远,但为了扩大声势,谢幸安特意选了最曲折的一条路,确定得把京城的角角落落都转了个遍才行。
迎亲队前头举着“迎亲”、“囍”和“谢府”的牌子,一路上敲敲打打,鞭炮声噼里啪啦,吵得何矜只觉得脑仁疼。
她使劲打了个哈欠,没正形地半倚着,伸手却触到了个锦盒。
谢幸安怕她无聊还饿,往盒里放满了各色点心,只可惜何矜被颠得胃里翻涌,和上辈子晕车时的感觉有一拼。
她闭目养神中,好像听到了什么玻璃落地的声音。
唔,原来鬼哭狼嚎中,是京城小姐们的芳心摔得稀碎了。
“啊,谢大人居然真的娶了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就瞎了。”
“就是啊,那个疯……到底有什么好的?”
“想不到谢大人也是个庸俗肤浅之人,白瞎了我一颗脆弱的少女之心。”
迎亲队伍极长,往往一条街中最前头的都出去了,最后头的还没入,在京城巷道里七拐八绕,像条活动不开的长虫。
进了谢府之后,因谢幸安无父无母,拜堂时上坐着的是承顺帝和寿康侯。
谢幸安以为自己看错了,总觉得陛下今日看他的眼神,格外地……可惜。
英年早婚,不至于这么……遗憾的吧。
在“送入洞房”的喊声之后,承顺帝赶快跑到后院偷偷摸摸地问柔贵妃道:“爱妃,药都给他们下好了吗?”
柔贵妃在宫斗里都没干过这事,别扭道:“好了。只是陛下,当真没问题的吗?”
“无碍,都是咱们平日用的,只是加重了点剂量。”
谢幸安还没来得及喝多少酒,就让承顺帝给拽到一边,神神秘秘地从盒中拿出了颗药丸给他:“幸安,来一颗。”
“哦。”谢幸安正乐得找不着北,并没怀疑,接过来直接吞了。
他甚至都没能注意到承顺帝从药盒里抽出了张纸条,纸条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几个大字:
金枪不倒丸。
作者有话说:
承顺帝:爱卿放心,朕的金枪不倒丸,童叟无欺,包你满意。
*出嫁的部分完全胡诌,且写得十分简略,并不重要。
重点在……咳,洞房。
谢狗:终于到我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了,我要先感谢我的爸爸妈妈,感谢晋江审核,感谢我媳妇儿……
作者君:哎,来,女婿乖,洞房前,给审核君磕个头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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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g src="http://static.jjwxc.net/images/kingtickets_0.gif?var=20140327">日更日更不是梦,地雷来一发!】
【
【卡在这人干事?话说不吃药都能折腾几天,吃了药女主要完啊。】
-完-
第六十九章
◎别说了,圆房吧!◎
谢幸安晃晃荡荡地推门进来的时候,就正好看见何矜在喜床上坐没坐相,两只脚胡乱踢蹬着,手还伸进盖头里揉了揉脸,便问道:“二小姐你怎的了?等久了?”
“是啊……咳,其实也不能全算是。”何矜束手束脚坐好,但还是抑制不住从里到外的炽烫,用掌心摩挲着膝盖说道,“你能先给我把盖头掀了吗?闷得慌,而且你这里好热啊。”
“好。”谢幸安轻笑一声应了,缓步走过去拿着秤杆,将红得发亮的鸳鸯戏水盖头挑起来。
在望见何矜那张脸的时候,谢幸安愣了,愣了好大一会儿才说:“二小姐……你这是伤风了?我去叫人来给你看看?”
“好像不是。”何矜也能感觉到自己双颊滚烫,通红出汗,但除此之外似乎也没别的症状,“大概就是,喜服太厚了。”
何矜说着就先把碍事又沉得坠人的霞帔也给摘了扔到一边:“谢大人,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的吗?”
谢幸安喉头微动,他虽说早想到了,但也没不要脸到先提洞房,于是随手操起来桌上的半个瓢递过去:“先喝合卺酒吧,大概喝了就没那么热了。”
“哦。”
合卺酒既名为合卺,便是整个匏瓜从中剖开,又以线相连,取“合二为一”之意的。因而何矜接过来时,谢幸安正持着另一半,不自觉又向她靠近了一点。
两个人一饮而尽。
后院里。
“做什么呢?大庭广众的男女有别,少拉拉扯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