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幸安偷看见了何矜在埋头沉思中,估计她是对“镇北侯”感兴趣,干脆十分热情地给她解疑答惑:“小阿矜,你不知道了吧?这个镇北侯,是当今皇后的亲兄长,从他父亲于先帝在时战死后袭爵,多年来都镇守北疆,从未吃过败仗,可谓战功赫赫的。”
“近年来,宫里虽一直在传皇后身子不好,但始终没什么准话,这次连他都被召回来了,约摸是真的不大好了。”
给人、尤其是给漂亮小姑娘讲她不知道的事总能使人快乐,张迟锦当即接过来谢幸安的正经话,抢答一样着急忙慌地说:“还有还有,说点你们都不熟悉的!我还听说镇北侯他这个人不爱女色,年过而立也不娶妻,有些龙阳之好在身上,是个断袖的!且他养了个随身的幕僚,一直掩面,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据说叫什么……什么云棠公子的,据说就是他豢养的男宠哎!还有还有……镇北侯有个妹妹……”
谢幸安作为一个老实巴交的正经人,当然并不关心这种捕风捉影的八卦新闻,只是趁张迟锦说得兴高采烈时,一下子把坛子里的酒给倒空在了自己的碗里,饮了个大口,生怕何矜听见这种话被带坏,才慢悠悠说道:“其实我倒觉得……人的情感倘若真的源自发于内心的喜欢,是男是女倒都无妨的。”
何矜这边都还没捋清楚“镇北侯”是哪号人物,听到张迟锦说起来“龙阳之好”还来不及对谢幸安的回答面露欣赏,而在听见下一个名字,“云棠公子”后,她直接像被掀了头盖骨,脑仁一阵发冷后,瞬间整个人——
都、不、好、了。
心肌梗塞、心跳骤停是什么感觉?她总算又知道了。
一汤匙的小丸子卡在她的口中和喉间,何矜咽不下也吐不出来,只觉得耳闻的这事既离谱又操蛋,甚至忍不住出声含糊不清地颤颤说着:“这不……不会……这么巧的吧?”
排除重名的可能,《权盛天下》里的人物千千万,可她除了谢幸安外,忘记谁也不会忘了这该死的云棠公子,因为他——
他的确是男宠啊!
而且他特么就是……何二小姐跟谢幸安成婚后,在府里不知死活地豢养的那个男宠啊!
虽说原主在人前也不知是觉得他下贱抑或别的原因,从没暴露过他的身份和姓氏。但只在跟他白日宣淫,甚至交.好正欢时常常攀着他的身躯,于娇.喘的间隙时一声声地重复喊叫着他的名字——“云棠”。
原主倒是把私通给玩痛快后拍拍屁股走人了,却留何矜一个人,此刻只觉得心里直发毛。
作者有话说:
小阿矜:我求求了,我不会还跟这男宠扯上关系吧?
云棠:恭喜你,小阿矜,你又猜错了~
微沙雕助攻快上线了!
◎最新评论:
【
【看这个作话,云棠难道也被穿了】
-完-
第八十一章
◎你能不能不要想别的男人◎
他来了,他来了,他终于又带着快被何矜忘干净的原书剧情走来了。
作为在书中除了谢幸安之外,和原主唯一有过密切接触,且为艺术献身、提供过几场香.艳床戏的男人,云棠的名字一经提起,何矜只感觉自己的脑子又被“谢幸安是个变态”这几个大字不停刷屏。
毕竟按照原剧情,云棠作为个真正的勇士,一个敢公然给男主戴绿帽,和何二小姐到处宣淫,甚至公然野.战,还出言不逊挑衅谢幸安的作死达人,等待他的下场,那必然是短暂的人生和淋漓的鲜血,怎一个“惨”字了得。
而至于怎么个惨法,咳,鉴于在追这一章的连载期间何矜来得比2002年的第一场雪更晚了一些,等她进入弱水文学网、点开更新时就已看到“因涉及血腥暴力,已根据相关规定予以屏蔽”的几个大字,只剩当时评论区里的一片哗然。
“男主真的绝了!怎么那样啊这个人?够变态,我喜欢!!!”
“就是,对啊,如果这样不犯法,我也想这么玩,不管男女,愿天堂再无小三。”
“虽然我想说……但是好变态,好刺激啊哈哈哈。”
“坐等接下来何二小姐的下场,也这样还是会那样?让变态来得更猛烈些吧!”
何矜:“……”
作为一个资深的好奇宝宝,她边在激动的心中念叨着“什么啊,什么啊”,边抑制不住颤抖的手把评论区几乎从头扒拉到尾,只是看见些“这样那样”的套话,没一句有营养。
等到删减版的重见天日后,云棠的死法已经成了个“佛曰,不可说”的禁区,作者大大只是通过些旁敲侧击的描写,证明他确实已经挂了。
比如,何二小姐被谢幸安五花大绑后蒙着眼,被用缺了口的碗强灌下几大口不明液体。她的嘴唇被划破,但觉得入喉是更加浓郁的腥甜黏腻。直到一碗见底的那时候,谢幸安才告诉她,那是云棠的心头血,趁还活着时取的,还笑着问她不是喜欢他么?好不好喝?
——云棠的结局,就被交代在了这一碗血里,但想来死状一定是更加的……嗯,激动人心。
何矜回忆到这些剧情,忽然就由于生理本能,莫名觉得喉咙不舒服,像被什么东西糊住,低头时就看见那些吃剩的颜色鲜丽的,黏腻到粘在碗壁上的——红糖小丸子。
何矜:……
就、遇见凡事不要慌,先冷静下来想一想。
她肯定是不会玩婚内出轨这一出的,更做不出来宣淫野.战那么刺激到顶峰的事儿,所以,云棠应该即便来了京城,那大概也是赶巧,八成会跟她没什么关系……
的吧?
即使她心里已经有种隐隐不详的预感。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玄学,但也总不能保证百发百中的!
求求了,真爱无罪,还是保佑云棠跟镇北侯长长久久吧!
“小阿矜。”谢幸安这边扣住何矜的手,直接拽过来搁在了自己的膝上,状似无意地随口问道,“你想得这么出神,想什么呢?”
何矜思绪显然还飞在半路上,嘴巴比脑子慢了半拍,已经老老实实回话着:“我在想,那个云棠公子他到底……”
夜里渐渐起了风,吹得人酒醒了几分后也有些发冷,谢幸安不大高兴,面无表情地把外袍脱下来披到何矜身上后,十分别扭地倚着靠背,仰头看厅前的雕梁画栋。
不远处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少爷,少爷,可找到你了。”两个小厮打扮的人如同见了亲娘,赶紧一左一右驾起来喝得烂醉的张迟锦,嚎道,“快醒醒吧少爷,赶紧走了,您怎么又翻墙跑出来了?就一炷香的时间,回去晚了您又要被请家法了!老爷都说了,为防您再逃跑,要把您的院墙再垒高一尺呢!”
“垒就垒,老头子实在欺人太甚!他把院墙顶上天了,小爷我也要插上翅膀飞出来。”张迟锦自己破罐子破摔,但还是被扶着强行站好,揉揉醉眼指着谢幸安喊了声,“你说是不是?小矜儿。”
何矜出声提醒:“你喊错啦!”
“哦。”张迟锦偏偏脑袋,又指着何矜喊了声,“是不是?幸安。”
何矜:……
哎,算了,随他吧。
他在被拽出谢府门时仍然爆出了一声高喊:“下次再,再一块喝啊,我——我请你们!”
惊起了屋檐上的鸟,和四面八方游荡的风。
等到这个世界终于清净后,何矜刚想活动手脚,站起来透透气的,就冷不防被旁边一言不发了很久的谢幸安直接拦腰抱起来,扛在了肩上。
小姑娘几乎没什么重量,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力气足,谢幸安总觉得,还没自己从前猎到的那只白狐狸重呢。
他喝多了,醉汉走路很有些摇晃,何矜生怕自己跟小鸡仔一样被随手扔了,可又不敢动作太大,省得摔下来不死也是个脑震荡,于是只一下下挠痒痒似的捶在他的肩膀上,急促喊着:“谢幸安,放我下来!你喝多了,干什么你?”
谢幸安也不理她,直接把人一路扛回了院,挥手让丫鬟们都退下后,抬脚踹开了房门,就把何矜给扔到了床榻上。
他似乎就是故意的,否则也不会这时候还能记得把她落在软软的被褥上。
何矜只觉得眼晕,用手肘撑着才有了点力气,不至于彻底躺平了。她心里烦躁得很,还没等眼神清明就出声嚷道:“谢幸安,你是不是有……”
谢幸安的确站得不怎么稳,他堪堪把一只脚踩在地上,用另一条腿单膝跪在床边,但剧烈倾斜着,整个上身几乎都覆盖了过来。
他愣了愣,半眯着眼睛,居然似微醺还带着些许委屈地开了口:“小阿矜,你能不能,不要去想别的男人?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莫名其妙地有点难受。”
别的男人?他莫不是说的……云棠?
“还有,听到迟锦喊你小矜儿,我也觉得难受,就是说不上来,但我还是想要告诉你的那种难受。”
作者有话说:
谢幸安:虽说我在原书里是大狼狗,但我只想做阿矜的小奶狗。
小阿矜:……乖,咱不当狗,做个人吧。感谢在2021-12-21 20:21:03~2021-12-22 20:17: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喵呜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img style=vertical-align:text-bottom;src=//i9-static.jjwxc.net/images/seedling.png/>女主别怕!来了的都是助攻!(就是这么有自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谁叫这是沙雕文呢)】
-完-
第八十二章
◎你应该屁股疼◎
何矜一直赌气没说话。
被谢幸安当麻袋扛了一路,在床上摔了个七荤八素,她很生气。
让他不带一点消停,又用整堆没完没了的口水话轮番轰炸,她更生气。
然而很可惜,谢幸安显然没意识到这个严重问题,反而像深夜电台的情感栏目,把自我陶醉一整,越说越带劲。
说到开心的时候他居然还上了手,蹭蹭何矜的脸蛋继续唠叨:“小阿矜,你别不高兴,也别不理我,我就是看你听见迟锦提到‘云棠公子’之后一直在走神,我喊你好几声你都不理我。也不知道怎么,我就是不大好受,这种感觉我从来没有过,也说不上来,但就想告诉你。”
“我也知道我喝太多了,可我平时真是千杯不醉的……但我只要想起来那天你蹲在树下采杏花,采了半天,我看你脚都麻了,这酒我就不舍得让人喝了。能醉我的根本就不是酒,而是……”
“我今晚似乎话特别多,但都不吐不快,就……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说了。”
他语气绵软拧巴得仿佛个没人要的可怜小孩,一边孤零零地蹲在路边委屈得想哭,一边还使劲憋着大声说“没关系,我顶得住”。
唉,何矜最受不了这一出,直接呼吸和心跳飙到一样狂乱。
她明明知道他经历过怎样的人间惨剧,从小就被排挤欺凌惯了,是以才会对这份他以为的真情尤其珍惜,充满渴望和害怕失去。
何矜一拳头砸在被褥上,仰天长叹了声,终于对谢幸安正经回话了:“我真不是想他,怎么跟你说呢?不是你说的那种想,反正就是,绝对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的那种!”
“我就是,对他跟镇北侯的事儿,觉得有点新鲜,就像你听过什么稀罕事儿,走神了而已!”
谢幸安面色稍稍有了那么一丁点儿缓和,但依然黏黏腻腻地接着问道:“是没有非分之想、男女之情的那种?那跟你对我不一样?”
何矜对谢幸安关于“云棠公子”的纠结表示不怎么理解,这句话倒是真把她问住了。
这本身就是道送命题。
但她唯恐这么下去今晚谁也别想睡了,只能点头认下:“啊对,跟我对你是绝对不一样的。”
谢幸安定睛地望着她,暂时没再说话,好像真的没在她的眼神里探寻出别的什么之后,才独自喃喃道:“那就好了。”
“咦,你嘟嘟囔囔地说些什么呢?”何矜把撑着的手肘放下,正打算躺平,见他还在嘀咕,直接冷脸了,“你还能不能睡了?”
谢幸安也不回话,只是低低一笑,眼看就弯腰朝她倾覆了过来。何矜正被他搞得心烦,直接说时迟那时快,翻身躲了过去,对着他就抬脚轻轻一踹,想让他躺到另一边。
她还极为贴心地为他避开了关键部位。
没想到她并不知道,谢幸安本身就没爬上去,这时候力气都用在朝她压过去,经何矜这么一踹,他直接就剧烈仄歪,如同断了翅膀的大鸟,以飞快的速度,给摔下了床。
随后,“轰”的一声,玉山倾倒。
“谢幸安!”何矜被声响惊动,眼看着什么东西掉下去了。一个翻身坐起来,对在地上愣神的男人关切喊了句,“你没事吧?”
谢幸安身量很高,腿也极长,只能弯着蹬在床柱上,他坐在地上后被摔得有那么点清醒了,茫然地抬头望着何矜说,颇有些惊讶地道:“小阿矜,你,你怎么突然长这么高了?”
你就说神不神奇?
何矜并没心情开玩笑:“……,并不是,你摔倒了,快起来吧。”
“哦,好像是摔倒了。”谢幸安好像反应极为迟钝地望了望自己四周的地面,这才后知后觉地颔首道,“还真是,我说怎么头有点疼。”
“不,不不不,你说错了。”这不科学,何矜实在看不过去了,出于礼貌,对他好心提醒道,“你刚刚摔下去时是屁股着地的,不应该头疼,你应该屁股疼。”
谢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