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何矜面上不显露内心的操蛋,只是用手肘撑着床,极为羞赧地笑了笑:“有吗?”
“有啊。”孙妙怡看着她时,眼珠子都不带转动一下的,拖着腮帮子说,“阿矜更好看了,更招人喜欢了。”
她跑过去搂着何矜的脖子,还不忘理直气壮地补上一句:“公主喜欢阿矜?那可不行,你是要有驸马的啦,可不能跟我再抢阿矜!”
驸马?孙妙怡这一句话,顿时又让何矜想起来高莅这个狗男人了。
说实在的她又不是何二小姐,和福宁公主并不熟,但在看书时可是实实在在为她掬了一把同情泪的,也算是神交了大半个月。
更别提今日,她是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福宁公主对她的体贴和照顾,她心里正感动,根本不忍心她再嫁给那个王八蛋,羊入虎口。
何矜又想骂人了,她忆起自己曾经历过的糟心事儿。
无数前辈留下的历史经验都告诉她,哪怕要好到一块洗澡的闺蜜,都有个绝对不能触碰到的禁忌,那就是男人。
她真傻,真的,她脑子里都是泥浆才会在亲眼看到后去劝告傻缺闺蜜,闺蜜的男友是个出轨偷腥的死渣滓。
结果人两个还整天各种秀恩爱,闺蜜还得意洋洋,说她就是个嫉妒心作祟的寡王,羡慕自己能找到这么优秀的对象。
何矜气得要死,谁会稀罕你那个长得和山顶洞人似的对象啊?
作者有话说:
谢幸安:一定记得,未来大佬今天来给你送温暖了。
何矜(委屈脸):我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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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十章
◎阿姐撞见他,肯定没什么好事◎
等到何矜发现闺蜜秀恩爱的朋友圈都屏蔽了她,直到知道真相的闺蜜眼泪掉下来,可也再没有理过她后,她就已经下定决心,掺和什么都不再掺和别人谈恋爱的破事儿了。
反正怎么着都不会有好下场。
哪知道这时候只是提起来一句高莅,立刻就把福宁公主羞得面色绯红,用两个手掌死死把脸捂住,跺脚道:“啊呀,好好的,提他做什么?”
“公主羞了,公主害羞了!”孙妙怡拍着桌子大叫。
但何矜心里很不是滋味。
福宁公主接下来要面临的,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被渣男欺骗,也不是何矜搂着肩膀说一句“不哭不哭,下一个更乖”就能安慰好的。
但凭良心说,让何矜明明拥有上帝视角,却要眼睁睁看着福宁公主嫁给这么个玩意,最终被折磨侮辱得成了个疯子,她真想讲一句,实在做不到啊。
自己的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时,又管起了别人的事儿,真是天生的操心命!何矜咬着嘴唇,吞吞吐吐了好一阵儿,才心一横讪讪开了口:“公主,你对驸马他……了解甚多吗?”
她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这回还不成,她就再也不掺和别人的破事儿了,爱谁谁爱咋咋地吧。
“阿矜,怎么连你也新鲜起这种事儿来了?怪不好意思说的。”福宁公主比她们年长两岁,二八年纪,刚好适合谈婚论嫁。福宁公主总觉得她们还小,是以并不常常在他们面前提起来准驸马高莅。
“大约前年吧!我素衣去庙里祈福,上山时不小心遗落了一支小珠钗,当时我自己都没留意的,却不想竟被他捡到了。你猜怎么着?”福宁公主自己说着就低头微微一笑,“整整两个时辰,他就站在那里等呢。我回来的路上再经过时,他就拿着那支小钗一比划,说‘这是姑娘掉的钗吧?’,我问他怎么知道的,他说‘和姑娘头上的那支是一对儿呢。’”
福宁公主学起来高莅说话时中气十足,何矜听着只觉得肝疼。
她才不信高莅一个大太监的党羽,除了好事什么都干的玩意会闲得蛋疼,有天良心发现去佛寺祈福。哪怕锤爆她的狗头,何矜也更不信高莅会真不知道福宁的真实身份,能把公主当成个普通人家的姑娘。
也就是福宁公主久居深宫,没怎么见过男子,这么老土的撩妹儿手段,也亏得高莅那个王八蛋好意思用。
然而方法也不在于土不土,管用就行,福宁公主这条傻鱼果然上了钩。
“后来啊,他亲手为我插上珠钗,还用帕子为我擦净额上不知道从哪里蹭到的香灰。那时他还不知道我是公主的……”福宁公主越说越沉醉,孙妙怡捧着脸越听越沉醉,只有何矜恨铁不成钢地懒懒趴在床上,扭过头去不再看这俩傻缺的目光。
等福宁公主说完,孙妙怡早就乐得不停鼓掌:“哇,那公主,驸马今后一定待您极好的。”
好,是真好得不一般啊。一般人谁能把发妻折磨得疯成那样?
“他说他心悦我的。”福宁公主的话音落到最后,就几乎是直接淹没在她的笑里,听不见了。
何矜怏怏不乐,思来想去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福宁郡主说。
“公主,你未来夫婿其实是个无恶不作、心思歹毒的混蛋?”
肯定不行!何矜不知道福宁公主是真对高莅当太监的走狗,丧尽天良一无所知,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干脆听之任之。
“公主,总之,你不能嫁给他!”
妈的,这种话只想一想就透着一股子不对劲,福宁定会以为,何矜要么看上她了,要么看上高莅了。
奇奇怪怪的感情线又增加了。
“公主,其实我是能预知未来的,高莅会负你,你不能嫁给他!”
这么说,确定不会真的被当成个胡说八道的疯子关起来?没准还得背上一个污蔑驸马的罪名,连她跟福宁公主刚刚打造好的友谊小船也要翻。
何矜想来想去,觉得婚期将近,为今之计,只有她尽力引导着福宁公主自己去发现,早日看清自己要嫁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阿矜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想情郎了?”孙妙怡眼睛一转去拍她的肩膀,“你也想嫁人了是不是?”
何矜摇摇头。
她在原本的世界里对于感情其实没什么追求,只觉得遇见合适的她也可以处一处,没有她也懒得去找。直到周围的小姐妹都散发恋爱的酸臭味或干脆养了整个鱼塘了,她都心如止水不为所动。
更别提来到这破地方,又穿到这个死疯批身上,她觉得能避开和谢幸安接触,别得罪他,保住这一条小命,她就谢天谢地了。
“今日我看到不是有个公子哥,还一口一个‘小矜儿’的来着嘛?”孙妙怡捂嘴侧过脸打趣道。
“妙怡,阿矜,我实话实说。”福宁公主瞬间收敛了笑容,变得严肃了,正色道,“这个张迟锦,我瞧着实在轻佻,一点不像张尚书之子,非是良配。”
哎,可也别提了吧,你自己的眼光更不怎么样。
何矜就算脑细胞死光,估计也想不起来何二小姐和张迟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毕竟一个疯批女配嘛,任务就是不断作死,让男主更强大,谁会闲得去关注她的情史?
这边寿康侯跟何冕两个大老爷们正因为进不去何矜的闺房,不知道他们的宝贝女儿和二姐伤成什么样急得团团转,把春桃跟夏荷往正厅那一薅就赶紧发问。
“你们说,到底怎么回事?我的矜儿是怎么伤到的?谁干的?”
“奴婢……奴婢……”春桃跟夏荷两个人面面相觑,磨磨蹭蹭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管把头往地上一磕道,“奴婢不知啊!”
“混账玩意!小姐伤了你们都不知道,那要你们干什么吃的?”寿康侯奋力往太师椅上一坐,就砸过去个茶盏。
“那茶壶,从天而降,实在太过突然。”到底比起来还是春桃胆子更大一些,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当时她们不是没有怀疑过茶壶是杜雪合故意使绊子砸下来的,毕竟只有她与二小姐不合。可小姐摔这一跤也是没人能预料到的,哪怕差这一步,她们的小姐也挨不了这一下。由此可见,杜雪合故意害二小姐的几率实在微乎其微。
只能说是巧合吧,可谁又能信呢?
毕竟这事发生时公主和国公爷家的小姐都在场,主子们都没说什么,当丫鬟的又能怎么办?
对了,还有一个被她们忽略的在场人物,谢幸安。
“奴婢,奴婢的确不知,可当时那个谢幸安,也……也在场的。”
当一些事乱七八糟没有头绪时,当很多疑问无解时,就十分需要这么一个倒霉催的背锅侠,来扛下所有的罪。
果然寿康侯使劲吹了吹胡子,冷哼道:“又是他!”
寿康侯现在连“小畜生”“小杂种”都懒得骂,仿佛和谢幸安有关的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是对他的侮辱。
“爹,我就说了,那个小杂种晦气得很,阿姐撞见他,肯定没什么好事!”何冕也学着寿康侯,将腿翘成大人模样。
“把腿放下去给我坐好!”寿康侯怒目叱道,“像什么样子?”
“爹,不是我说,你若是把对二姐的疼爱分给我一半,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和矜儿能一样?你是男子,上房揭瓦,皮糙肉厚的,不管不行!”
那自己还是个细皮嫩肉的姑娘家呢?还不是没得多少宠爱?
何婵站在正厅门外,抓着手里的瓷罐子,从表情到心里都是不情不愿,一连骂了何矜好几遍。
“婵儿,你别耍脾气,学学你哥,和那个丫头片子交好,不是什么坏事。”吴氏拍拍何婵的掌心时,何婵只觉得她被自己亲娘手腕上的镯子硌得生疼。
镯子能不能只戴一个?非得金的翡翠的珊瑚的堆在一起,都快连成串了,生怕让人不知道她个绣娘出身的,嫁到侯府里,一飞冲天了。
“我知道了!”何婵没好气地看着她娘,富贵了十几年,还是没见过世面一样,珠宝首饰插了满头,和戏文里的暴发户似的。
何婵实在不知道怎么回事,哪怕吃穿用度一样,下人们的态度也尽皆相同,她就是觉得自己好像哪哪都比那个何矜矮一头,她使劲压制都咽不下这口气。
还是兄长更聪明,假意跟她交好,打入敌人内部,有朝一日肯定给她致命一击,让她再也不能得意!
何婵只要期待着有朝一日她能处处把何矜踩在脚底下,瞬间想开了,觉得今日送个伤药也算不得什么了。
她终于长舒一口气,说服自己暂且忍着,还没等她跨进门槛,就看见一个什么大耗子似的东西窜进去了。
还没等何婵惊叫出声,她就定睛看到哪是什么大耗子,分明是她侯府的门房来的。
门房那着急忙慌的样子简直和屁股着火似的,只见他直接瘫跪在地上,喘了一口气就赶紧禀告道:“老爷,那个……吏部尚书的公子,张迟锦,求见!”
作者有话说:
张迟锦:我是男二?轮到我上台了?
何矜(冷漠脸JPG):开始你的表演
谢幸安:完了吗?完了赶快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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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十一章
◎张迟锦真是来求亲了?◎
寿康侯真是问了好几遍,才确信自己耳朵是真没出毛病的。
来人真的是新调任回京的吏部尚书兼国子监祭酒——张甫之子。
但他与张甫向来没什么交情,说得再直白点,简直不是一路人,八十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
自从当朝掌印太监独揽大权起,朝廷上的官员就开始自觉站队,分成两派。
一种是誓死不肯委身屈服于权宦,满脸写着“老子刚直不阿”的,可惜在权势面前,节操屁用都没有,这些正人君子之流几乎都被驱逐出京,被贬到荒凉之地喝西北风。
另一种嘛,当然是自己这种聪明人。这京城里的天,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变,当然谁掌权就去攀附谁,当个墙头草没什么不好,起码倒不了。更何况寿康侯留足了后路,哪怕有一日大太监倒了,清算起来,他的手里也还算干净,不像颖国公和武清伯,早不知道背了多少条人命。
寿康侯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个绝顶的大聪明,无比欣慰地端起茶来抿了一口。
说到聪明的就少不了要说傻的,谁也傻不过张甫当年的知己好友——谢璧。
好歹也是个从一品的右都御史,看不了脏污就算了,偏偏自己又不清不白的,死得那样窝囊,还成了全京城的笑柄,连累得独子谢幸安都恐怕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坑爹的见多了,坑儿子的这还是头一个。
本来寿康侯以为张甫作为谢璧的至交好友,应该和谢璧一样,也是那种非得死守着什么清白正直的傻帽,因此就算知道张甫调任回京,他也没放在心上。
还指不定能待几天,屁股都没坐热兴许就被发配边疆。
如今看来,张甫的独子回来没几天就来求见自己,看来还是个不蠢的,还可能要他牵线攀上高掌印这棵大树呢。
寿康侯满足地把茶盏放回原处的时候,就看见张迟锦风风火火地进来了。这小子笑得十分亲近真诚,走上去躬身就拜:“迟锦见过何伯父。”
寿康侯活到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能套近乎自来熟的,这么大的人第一次见面,就亲亲热热地喊上“伯父”了。
“张……额,贤侄免礼。”寿康侯这个人很懂得礼尚往来,两句话瞬间把关系拉近了,“贤侄此来,是……”
“倒也没什么大事。”张迟锦淡笑着从袖子里摸出来一个玄色锦盒,“迟锦随着父亲一直在外赴任,早就听闻何伯父在京中德高望重,这次回来终于能得见,特来拜谒。另有这是樊州当地产的千年人参,特意拿来孝敬您的,一点小玩意,京里也或许有,但没这样的新鲜。”
等到张迟锦装模作样地说完这些客套话后,终于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跟京城里的人打交道就是麻烦,拐弯抹角还文绉绉的,仅这么几句话他就背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