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有喜——西山有林
时间:2022-03-21 12:47:25

  “欲症,是狐妖一族世世代代背负的诅咒,”九姝嗤笑一声,“纯血狐妖是极阴之体,所以专修采阳补阴之术。若是阴极过盛,就会发作欲症,极寒触发极热,整个身体如置身太上老君的火炉,干涸烧灼,这时急需与男子交合,以阳气温实内里,以达平衡,欲症方可解。”
  “极寒?玄冰洞可算极寒?”
  “你还知道玄冰洞?”九姝听起来有些不满,“看来羽幸生这小子很是爱宠你,连这样的秘密都说与你听。”
  “不是他说的,”我头晕目眩,“是我自己误闯进去……我……我有狐妖血统,我阿娘是姜族人。”
  “难怪……玄冰洞确是极寒,但我狐妖一族千万年来用它修炼镇压欲症之法,早已不会因之发作欲症。你非纯血,依旧是凡胎肉躯,自然抵御不了玄冰洞的寒冷。但话说回来,非纯血的也不会有欲症啊!”
  “若是欲症,该怎么办?”我已无力再听她解释。
  九姝很低落:“欲症若不解,可致命。你……唉,今日这情状,若是你死了,我恐怕也没了。喏,你面前不是有个男人么?用他解,就行了。”
  “不行。”
  我想都没想,直接回道。九姝愣了愣:“你不是他妃子么,这天经地义的欢喜事,为何不行?羽幸生是发福了还是毁容了,让你这么嫌弃?我记得他之前那模样,招来的姑娘就如苍蝇般赶都赶不走……”
  豆大的汗珠自额间滚下,将枕着的布料都浸湿了大片。九姝的絮絮叨叨在我脑海中逐渐模糊,如潮水般破碎遥远。
  我只是不断喃喃自语:“不行,不行,不行……”
  肩上忽然袭来一阵凉意,如干涸皮肤上落下了一滴甘霖。
  “绥绥,你没事吧?”
  羽幸生发觉了我的异常。
  他的手刚触碰到我的肩头,就知道了:“你……让我帮你。”
  我深吸一口气,几乎用尽全身气力掀开他的手:“不要!”
  这一振作,脑袋里稍稍清晰了一些,我听见九姝在大喊:“受气包!你想死不要拖上我啊!赶紧把羽幸生给我扑倒!否则你会烧成一具焦尸的!你你你你是不是没有力气搞定他了?那我帮你!”
  又是不等回复,她就使出了内力,我的手忽地往自己胸口摸去,一使劲将衣衫扯掉大半,顿时白雪横堆春光乍现。
  我快要哭了,怎么会弄成这样,好不容易狠下决心割舍对他的情意,却在此时做出这投怀送抱的姿态,还是被他旧情人给逼的。
  身子被掀翻过来按在床上,我以为是九姝,挣扎着要起身,却起不来。
  余光瞟见一只手按在自己肩头——是羽幸生。
  我急得声嘶力竭大吼:“你别碰我!”
  “不碰你,你会死的。”
  他的声音很温柔,动作却一点也不。我下意识地双腿乱蹬,试图将他往外推,却毫无作用。
  慌乱中我拽着手中不知是枕头还是被子的布料,羞愤难当地哭了出来:“不要……求……求求你了……”
  听到我的抽泣,羽幸生徐徐放慢了节奏。
  “绥绥,别担心,我知道这不是你愿意的。”
  清凉的唇瓣一点点印上来,试探着从肩头落下,缠绵于脖颈,又轻浅地衔住柔软的耳珠。
  “就当是我强迫你,等你好了后,再继续恨我怨我就是。”
  在血脉里四处横行的小虫此刻齐齐往身下涌去,四肢终于可以用上些力。
  我转过头湿着眼瞪他:“羽幸生,你记住,我永永远远不可能原谅你。”
  他一头墨发不知何时披散了,发丝凌乱地勾勒着瘦削苍白的脸颊,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更显得那双眸子漆漆然如夜色,黑玛瑙般沉静而深邃。听了我的话,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哀戚——恰如那日在玄冰洞门口,我求他救我时一般。
  我顿时更恨了,这些我不能全然明白的表情,都藏着他明明知道却不愿告诉我的故事。
  他被我眼中的恨意刺痛了,眉心一蹙,低头便吻了上来。
  我拼命想推开他,却被死死囚在他的怀中。
  忽然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情,起身抗拒道:“你不许……不许……”
  他知道我的意思,撑直手臂将我上身扳向他,逼着我看他的眼睛,被欲望焚出火焰的眼睛。
  “我一定会留住你的。”
  我冷笑:“你我作孽太多,不可能再有孩子。”
  “胡说。”
  我心生绝望,对于这与他这纠缠不清的宿命,莫名胶着在一起的缘分。我想我是意志太薄弱了,一点点生出妄念,贪恋上他给的愉悦欢喜。时至今日,刚刚经历失去孩子的身心之痛,却依然对他上瘾般痴迷。
  会遭天谴吧?
  “九姝……九姝……”
  我在脑海中唤她。
  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息:“什么事?”
  “教我,怎么可以不怀上他的孩子。”我顾不得委婉修饰了。
  “受气包,你是不是有别的情郎啊?古往今来,哪个妃子不想怀上龙种?你倒是很脱俗嘛!”
  “你别他妈废话了行不行?!快点告诉我!”
  “哟,千金大小姐被逼急了,也是会说粗话的嘛,”她佯装惊诧,“既然你这么厌恶他,我就帮帮你吧,让他十天半个月不能再骚扰你。”
  “受气包,我是看不见也摸不着你那边的情况,但是你听我的,”九姝飞快地说了一个人体位置,“你摸到那里时,赶紧告诉我,我可以用内力指挥你的手速速操作。”
  突然有力量涌进我的四肢,指挥我的双手一把将羽幸生推翻在身下。
  “绥绥,你……”
  他从情。欲中醒来,目露诧异。
  我飞快找到九姝所说的位置:“九姝!快!”
  右手食指一点,中指指节再一摁。
  羽幸生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姝儿?”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急切地游走,仿佛要穿过我,到我灵魂最深处去搜寻某样东西。
  某个人。
  我心一冷。他此声所唤的,才是真正的姝儿,他的姝儿。
  “姝儿,”他坐起身,抓住我的双肩,“是你吗?”
  我疲惫地推开他:“圣上,你爱怎么唤妾身就怎么唤吧。”
  他张了张嘴,想继续追问,却又犹犹豫豫地抿住了双唇。
  其实很想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九姝会出现在我神识里,是不是他促成这一切的发生?
  但我偏不问,也不会告诉他九姝的存在——他应该很渴望再见九姝吧,渴望到将我当作甚至变成她的替身。
  我不会遂他心愿的,至少在找九姝问清楚真相前,我不会让他知道。
  眼下我更愁怎么解释自己一招点穴,将他变成了个阳痿的问题。很显然,这是九姝的独门绝技。
  脸上冰封千里横眉冷对,心里却祈祷他脸皮薄些,千万千万不要开口问我。
  可惜羽幸生惯于演戏,练出一张时薄时厚的脸皮:“绥绥,你从哪里学来的这手段?你可知道如此一来,朕至少半个月无法……”不雅难堪的话倒还是不会说。
  “圣上你又从哪儿知道的这个?”我反问。
  他噎住:“这……朕也忘了。”
  “我也不记得了,”我自顾自地穿衣服,“许是在什么本子里看到的吧。冒犯圣上,但凭发落。”
  他摇摇头:“你明知朕不会恼你,更不会罚你。”
  “妾身累了。圣上国事繁忙,再莫浪费时间了。”
  我背过身去躺下,再没有看他一眼。
  
 
第62章  章六十一
  是某个夜晚。
  耳中忽然传入远处传来兵械相交的打斗声,不远处有四五人正包围着一名白衣少年。
  只见他举着一把短刀,背对千尺悬崖,与另外几个黑衣人对峙。他的胸口已经中剑,此刻往外冒着鲜血,脚步已有不稳。
  对峙未能持续多久。为首的黑衣人长剑一挥,就朝少年面门劈去。后者虽受伤,但还能勉力拔刀相挡。
  周围几个黑衣人见他竟然还能回击,纷纷冲上去,打算尽快了解这场较量。
  少年见他们一拥而上,毫不迟疑地纵身跃下身后的万丈深渊。
  他的身体飞速下坠,白色的衣衫在疾快的风中猎猎而舞。眼看那纤瘦的身子就快要跌至地面。空中忽然闪过一道光影,托住了他。
  “你是谁?”
  下坠的速度骤然放缓,少年如画的凤眼里闪现一丝惊异。
  “我?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吗?”
  女声如玉环相碰,清冽中透着丝甘甜。
  说着两人的脚已落了地。
  少年抬头看了一眼自己掉下来的地方。
  “放心吧,天这么黑,他们就算是望穿了眼,也望不见我们。”
  听她这样说,少年方才松了口气,两眼一闭就晕了过去。
  见他胸口的剑伤还在冒着血,女声叹道:“或许是我害你被那些人追上,才有今日一幕。罢了,我就插手救你小命一条,也算为我狐族积善积德。”
  画面一转,来到了梦离山的静汤泉。
  少年阖目,静静泡在泉池里。白雾般的水汽氤氲,朦胧了他的面容,依稀可见长长的睫毛覆在脸上,两条浓眉隐隐蹙起,似乎还在忍受伤口的疼痛。
  “啊……”他忽然坐了起来,紧张地瞪大了眼。抬头看见池畔坐着的人:“这是哪里?你是谁?”
  女子笑得欢畅:“不如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少年噤声,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发现受伤处已经全然恢复,连皮都未破一块。
  “这是静汤泉,”女子伸出柔荑般的手,划了划脚下的温泉水,然后食指一弹,溅了些水花到他脸上,“我叫它救命汤,受了伤生了病的,爬到这里头泡泡,就能好起来。”
  少年张大嘴巴,一脸不思议。
  “诶,我回答了你的一个问题,是不是该讲讲礼貌,告诉我你是谁?”女子戏谑道。
  “……”仍然是沉默以对,索性连头都扭开了。
  “你不愿说也罢,我也不是总爱强人所难。你我总是黑夜相逢,以后你就叫夜吧。”
  女子说着,双脚一跃,飞身跳入温泉池中。
  “现在你的伤势也好了,是时候报报恩,继续我们那晚没做完的欢喜事了。”
  说着一把揪住少年,冲他的鼻子就吹了口气。
  少年立刻警惕地屏住呼吸,女子见状,一巴掌就抽了上去,趁他痛得抽气,一吻堵住了他的嘴。然后也不知怎得,少年的身体开始发烫,满脸涨得通红,眼神里燃烧起……
  “好了好了好了!”我忙不迭地喊停,“到这儿可以了,我不要再往下看了!”
  九姝很扫兴似的,悻悻然道:“先前你和羽幸生那样激烈,我一直被迫在场,这下子我和他的事,你怎得看不得了?”
  我无语:“你也说了是被迫,现在我有选择看与不看,那,还是不看比较好。再说了,你不是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吗?也不算真看了。”
  “切,我虽然没有五识,但与你体内真气相通,你如何快活我自然可知,”九姝顿了顿又道,“看来他不枉我的**,水平还是很高的嘛。”
  我从她故作轻松的口气中听出了失落,这狐妖,是这样口是心非的吗?
  “所以你和他第一次见面,就救了他的命?”难怪羽幸生说自己欠梦离许多。
  “他受伤的前一夜,我在梦离山附近的一个湖畔遇见了他。当时我心情不好,天气又热,馋他俊俏,就想与他春宵一度来着。结果这小子不仅是个雏儿,还是个柳下惠,弄到一半竟然逃了。”
  难怪她说什么自己害羽幸生被杀手们追上,之后又说什么,要和他继续没做完的欢喜事……
  “然后你就和他,在梦离山……住下了?”当时是如何景象,我可以想见,“难怪他心心念念都是你。”
  即使是在脑海里,我也掩饰不住自己声音里的酸涩。
  九姝很敏锐:“受气包,你是怎么回事?先前闹着不要和他再有瓜葛,现在又吃的哪门子醋?”
  我道:“我从来没说过我不在乎他。就是因为在乎,所以发现自己被欺瞒,被当作他人替身,才会更气恼更心痛。”
  九姝说:“我和羽幸生,不是你所想的什么神仙眷侣。”
  她默默了一会儿,又道:“我俩在彼此身上都有需要的东西,为利合谋而已。我需要他帮我找一样东西,而他需要我替他拉拢人心,以借公孙氏和夏氏,还有其他世家的力量,向赤穹帝复仇。”
  “什么东西?”我问。
  她却岔开了话题:“反正,我作为一只活了两百年的狐狸,告诉你,男人不值得!自古以来,男人就分两种,一种对权力和成功有着极大的欲求,他们不顾一切朝着自己渴望的巅峰疾走攀爬,可以为之牺牲所有。这种男人普遍风姿出众,若长得不算好看,那气质也是超群绝伦的,文才武学总有所精通。”
  “女人往往都容易飞蛾扑火般地爱上这种男人。但是这种男人最是薄情,不成功的,要么牺牲女人要么拉着你一起自杀。成功的,很快就建立起庞大的妻妾后宫,早早将你忘去九霄云外了。”
  “那第二种呢?”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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