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怨偶——清涴
时间:2022-03-22 06:52:37

  这一守又是一天一夜,柳韶光已然累得快要睁不开眼了,还强撑着站在城墙上,时不时往远处眺去。
  这一看,柳韶光的眼中瞬间燃起亮光,用已经嘶哑得快要说不出话的嗓子拼命吼了一句,“援军来了!”
  地平线处,一片骑兵汹汹而来,马蹄下尘烟滚滚,当头一人银甲□□,目光凛冽,周身宛若凝结了一层寒冰,不是徐子渊又是谁?
  守城军当即一声欢呼,“世子来了!”
  徐子渊抬头往城墙上看了一眼,顿时目光一凝,而后心中升腾出无限怒意,一柄□□使得宛若游龙,所过之处,枪出人落,不多时便杀到了羌人统领面前。
  柳韶光实在睁不开眼了,见徐子渊一枪挑翻了羌人统领,张陈两位副将也狂喜着带着兵马开城门和徐子渊带来的兵马合围羌军,柳韶光这才放下心来,靠着墙大口喘息了片刻,而后慢慢闭了眼,沉沉睡了过去。
  柳焕同样累得只剩最后一点精力,看着柳韶光这般模样,还是强撑着上前将柳韶光打横抱了,想带她回将军府。
  谁知刚下城楼,就正好碰上一身银色铠甲的徐子渊。
  徐子渊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满身血迹的柳韶光身上,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上辈子她嘴角染血毫无声息的模样,眼中登时掀起惊涛骇浪,大步上前,二话不说便从柳焕怀里夺过柳韶光。
  直到感受到柳韶光温热的呼吸,徐子渊才觉得自己一颗心重新开始跳动起来。
  再看柳焕,已然是双目喷火,恨不得拔刀将徐子渊剁成肉泥。
  徐子渊小心翼翼地抱着柳韶光,仿若自己抱着的是一件极为易碎的稀世珍宝一般,珍之重之地迈出每一步,生怕惊醒了她。
  柳焕见状,硬生生忍下心中的诸多不满,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徐子渊争论抢人,黑着脸跟在徐子渊身后进了将军府。
  徐子渊极为不舍地将柳韶光放在床上,目光一刻都不曾从柳韶光身上移开,又亲自掏了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掉柳韶光脸上的血迹。
  柳焕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压低了声音怒道:“世子,你可曾记得你答应过韶儿什么?”
  徐子渊紧紧握着柳韶光的手,爱怜万分地抚了抚她的发丝,声音格外坚定,“她是我的妻子。”
  作者有话说:
  柳焕:你给老子麻溜地滚!
 
 
第35章 、035
  ◎二合一◎
  这事还没完没了了?
  柳焕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怒意压过了理智,咬牙切齿道:“世子何必如此?”
  徐子渊的目光一直没有从柳韶光脸上移开,听得柳焕这话,徐子渊忍不住伸手抚了抚柳韶光的面庞,气得柳焕喘气声都粗重了好几分,黑着脸上前一巴掌拍掉徐子渊作乱的手,愈发怒气冲天,“世子请自重!”
  徐子渊抬头看了他一眼,再次极为认真地说道:“我要娶阿韶。”
  “娶个屁!”柳焕已经出离愤怒了,“你想你要,韶儿先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她不想嫁你!世子少年俊才,莫非还听不懂人话?我们柳家虽然是商户,也断然不是贪图权势卖女求荣的人家!”
  徐子渊缓缓站起身子,他本就比柳焕还要高上小半个头,又刚从战场上下来,一身银色铠甲还隐隐带着血迹,配上他冷漠阴鸷的神情,那逼人的压迫感当即让柳焕心下一寒。
  柳焕也不是能轻易被唬住的,眼神坚定地瞪着徐子渊,毫不相让。
  徐子渊抿了抿唇,偏头往床上看了一眼,而后将目光对上柳焕,语气不容置疑,“阿韶喜欢我。”
  这是他唯一的底牌。
  也是他两辈子人生中最亮眼的一抹光。
  放弃?人会硬生生剖开自己的心肝吗?徐子渊做不到。
  柳焕神情骤然一顿,而后厉声反驳,“胡说八道!世子休要胡言乱语,坏了韶儿名声!”
  “我没有胡说。”徐子渊眼神幽深,近乎病态地重复,“阿韶喜欢我!”
  柳焕一时间也想不出打消徐子渊念头的办法,又看了一眼昏睡过去的柳韶光,心间又是一软,柳韶光对徐子渊的特殊,他作为柳韶光的大哥,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然而,正是因为太过了解柳韶光,柳焕才更明白,不管柳韶光和徐子渊之间经历过什么,徐子渊带给柳韶光的,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他的妹妹,骄傲明艳,性烈如火,却每每在徐子渊面前失态,尤其是在将军府那晚时对徐子渊毫不留情的那一巴掌,柳焕只是不问,却不代表他没脑子。
  再看徐子渊这副疯魔的模样,柳焕心中更是无奈,叹了口气,决定对徐子渊说几句心里话,“世子,你知道吗,韶儿的性子,认定了谁,便会拼了命的对他好。”
  提起柳韶光,柳焕的眉眼便不自觉柔和了下来,嘴角自然上扬,语带怀念,“我小时候闯祸惹得父亲大怒动家法,我娘怎么拦都拦不住,在旁边哭成泪人。可是,我爹那一棍子,最终也没落在我身上。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韶儿不知道从哪里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护在我身上。她那时候才刚刚三岁,跑都跑不稳,要不是我爹收手收得快,那一棍子就得结结实实落在她身上。”
  “可就算是这样,韶儿还是勇敢地护在我身前,尽管已经害怕得腿肚子都在打哆嗦,却还是像只小母鸡似的,张开手挡在我前面,努力忍住眼泪向我爹求情。一口一个爹爹不要打大哥,要打就打我。”
  柳焕的眼中隐隐浮现出一层水光,看向徐子渊的眼神格外诚恳,“韶儿是我最珍视的妹妹,她的性子,和世子并不相合。世子性情冷淡,只会叫她受伤。世子再高贵,侯府再有权势,韶儿不愿嫁你,世子若是珍爱韶儿,又何必强求?”
  说完,柳焕又是一笑,“柳某虽是一介商户,地位卑下,但就算拼着这条性命,也不会叫韶儿委屈求全!”
  徐子渊垂眼,看不清他眼中的眼神,右手却紧紧握成拳,忽而淡淡道:“柳家人,都很好。”
  多么庆幸,长洲随了舅舅,小小年纪就会护着娘。如今想来,对于阿韶而言,在侯府的那些日子,最令她不悔的,应该就是有了长洲这个儿子。
  徐子渊眼中染上一层悲色,却还是倔强地望着柳焕,执拗道:“你又怎知,阿韶说的不是气话?她与我之间,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不如等她醒来,我同她商议一番,再告知大哥最后的决定。”
  柳焕一听到徐子渊这声大哥就觉得牙疼,没好气道:“少乱叫人!”
  到底还是被徐子渊说动了,拿不准柳韶光对徐子渊的心思,不再纠缠此事,只等柳韶光醒来后再议。
  再看向徐子渊时,柳焕的眼神便去了几分怒意,客客气气地送人,“既如此,世子请回吧,一切等韶儿醒来了再说。”
  徐子渊忽地握住了柳韶光的手,静静地坐在柳韶光床边,又掏了帕子在一旁的盆中沾了水,仔细为柳韶光擦拭起手上的血迹来。
  柳焕又是眼角一抽,上前想要抢走徐子渊手里的帕子,却被徐子渊灵活避开,接着用近乎虔诚的态度细细为柳韶光擦手。
  柳焕怒目,“天色不早,世子该回了!”
  “我要守着阿韶。”
  “胡闹!”
  “大哥若是不放心,也可以一并留下来。”
  柳焕觉得要是哪天自己死了,那一定是被徐子渊给气死的,就没见过这么听不懂人话的家伙!
  奈何打也打不过,骂吧,对方哑巴不接话,直接认了,柳焕也拿徐子渊没辙,只能气哼哼地搬了张椅子过来,靠在椅背上瞪了徐子渊半宿。
  一直到后半夜,柳焕才渐渐撑不住,在椅子上打起盹来。
  徐子渊却还是那副精神奕奕的模样,全然不像是赶了许久路,又经历了一场厮杀后的状态,精神上的亢奋完全压过了肉体上的疲惫。这一辈子,徐子渊还从未离柳韶光这么近过。又有柳韶光浑身浴血的刺激在,徐子渊当真不敢离开柳韶光半步,唯恐一闭眼,又是柳韶光无声无息病亡的画面。
  柳韶光这一觉睡得极其安稳,从身到心,疲惫一扫而空,缓缓睁眼,嘴角已经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舒缓的微笑。而后,就对上了徐子渊幽深而灼热的眼神。
  柳韶光:???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徐子渊会在她房里?
  有那么一瞬间,柳韶光都要误以为自己一觉又睡回上辈子了。然而看着一旁靠在椅背上睡得正香的柳焕,柳韶光顿时就确定,她没睡回上辈子。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柳韶光眼中的疑惑太明显,徐子渊略微顿了顿,才轻声道:“我见你实在累得不轻,便将你带回来歇着了。”
  那带回来的方式?柳韶光微微皱眉,心下已经有了不大好的预感,压低了声音问徐子渊,“你一直守在这里?”
  徐子渊抿了抿唇,眼神闪了闪,沉默了一瞬才垂下眼低声道:“我见你满脸是血躺在大哥怀里,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说完,徐子渊忽而抬头定定地看着柳韶光,眼底还有尚未褪去的恐惧与沉痛。
  柳韶光蓦地想起来,上辈子,自己临终前,写了和离书后,便吐血而亡。仔细想想,在失去最后的意识时,自己似乎隐隐听到了焦急的脚步声?
  如若是那样,那上辈子徐子渊匆匆赶来,见到的该是自己嘴角带血倒在长洲怀里的场景。
  倒是同这回有几分相似。
  这么一想,柳韶光也就收回了眼神,不再继续追问下去。一旁的柳焕听着空气中一阵沉默,这才缓缓睁开眼,大步走向柳韶光,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柔声笑道:“看来这些日子确实累着了,睡了一觉,精神都好了不少。”
  柳韶光也是一笑,“那是当然,这辈子就没这么辛苦过。好在还是把凉城守住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提到这里,柳焕忽而冷笑一声,往柳韶光头上敲了个爆栗,沉下脸训她,“什么事都敢冲在最前头,你可真能耐!要是你有个闪失,要我怎么和爹娘交代?”
  坏了,大哥果然最擅长秋后算账。柳韶光顿时头大,四下望了望,想要找个逃命的地方。柳焕还能不知道柳韶光想打什么主意?见状又是一声冷笑,伸手再给柳韶光脑门儿上来了一指头,没好气道:“真够出息的,敢做不敢当了?”
  一旁的徐子渊冷不丁开口,“大哥莫非忘了昨晚答应我的事?还请大哥回避一下,我有话同阿韶说。”
  柳焕的心情更差了,看看柳韶光,再瞪瞪徐子渊,恨不得把这俩糟心玩意儿一并踹走,用眼神警告了徐子渊一番,这才冷哼一声,甩着袖子走出房门。
  柳韶光的目光简直算得上惊悚了,这都是什么对话?当即惊得坐直身子,颤颤巍巍地指着徐子渊,“你对我大哥说了什么?”
  莫不是把重生的事都交代了?
  徐子渊垂眼,沉默了一瞬才老实交代,“我说,我要娶你。”
  话音刚落,徐子渊头上就挨了一枕头。
  柳韶光也出离愤怒了,一边拿枕头砸徐子渊一边骂,“你是不是有病?我都说了不想再嫁给你了,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还跑去跟大哥说,你以为大哥行事稳重就能一直叫他头疼吗?”
  柳韶光都不敢想柳焕听到这话会作何感想。
  徐子渊也不反驳,乖乖站在原地,任由柳韶光打他出气,却还是执着地重复道:“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你就是我的妻子!”
  “才不是!”柳韶□□得眼睛都红了,双手拿着枕头往徐子渊身上一通乱砸,“凭什么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在你眼里,我柳韶光就那么下贱,非嫁你不可?”
  “不是。”徐子渊身子丝毫未动,定定地对上柳韶光冒火的眼神,“是我非你不娶。”
  “呵,可笑!你想娶,我就要嫁吗?做梦!”柳韶光砸得累了,将枕头往旁边一扔,柳眉倒竖,“我说不嫁就是不嫁!大哥定然也不会同意的!”
  徐子渊低头,脸上的神情隐藏在阴影中,等到柳韶光发泄完了,才张了张嘴,从干涩的喉咙中慢慢挤出一句话,“大哥不同意,那你就可以不考虑柳家了吗?”
  “你说什么?”柳韶光一时间都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话,不可思议地看着徐子渊,“你威胁我?”
  徐子渊闭了闭眼,心下无数情绪翻滚,嘴里满是苦涩,“是。阿韶,哪怕你恨我,我也不想放手。上辈子是我做错了,让你受了委屈,这辈子,你想怎么讨回来都行。”
  “只要你还在我身边。”
  “你做梦!”柳韶光脑子一炸,彻底失去了理智,手里没了趁手的东西,便直接上前对着徐子渊一通拳打脚踢,心里已经是恨极,“凭什么?徐子渊,凭什么你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上辈子先招惹你是我不对,我也把命赔给你了。这辈子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徐子渊心下也是一片悲意,任由柳韶光发泄着她的恨意,于他而言,柳韶光好好的站在他面前,便是上天的恩赐。
  看着柳韶光崩溃的神情,徐子渊的眼睛也渐渐染上一层血色,实在抵不过心中的欲望,伸手将柳韶光紧紧拥在怀中,任由她在怀中挣扎拳打脚踢,将脸埋进她的肩窝,不多时,柳韶光忽而感到颈间一阵凉意,而后便听见徐子渊哑声道:“阿韶,你想想长洲,我们还有长洲,你真的忍心不要他吗?”
  “徐子渊,你混蛋!”柳韶光所有的理智在听到长洲的名字后瞬间瓦解,崩溃大哭,“我恨你!徐子渊,我真的恨你!”
  没有哪个母亲不想念自己的孩子。尤其是徐长洲那样贴心懂事的孩子。柳韶光哪会不想他?她的长洲,会在刚学会走路时,哪怕一路走一路摔,也要奋力向她跑来,扑进她的怀里;长大一点点后便会笑着说要保护娘亲;上辈子她临终前,穿着徐子渊的衣裳来哄她的,还是她的长洲。
  这样贴心的孩子,柳韶光哪能狠心不要他?
  平时自欺欺人,柳韶光还能以两辈子已然不同的理由,强逼着自己不去想徐长洲。可现在,徐子渊戳穿了这层纱,柳韶光瞬间尝到了万箭穿心的滋味儿,从未有哪一刻如此痛恨自己,她配不上长洲对她的孝顺。上辈子临终前,为了和徐子渊赌气,任性地写下和离书,若是徐子渊应了,徐长洲又将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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