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绒绒的我被魔头追妻——小央
时间:2022-03-22 08:09:35

  玉揭裘人畜无害地微笑,先将小情小爱的帽子往对方头上扣:“我承认我逾矩,不过,江师姐对你我都无意。倒也不必因此就说我‘危险’吧?”
  他是成心的。
  果不其然,二师父当即恼羞成怒,明明都做了掌门了,还这么破功。他承认,他与玉揭裘积怨已久,大道是次要,主要还是因为江兮缈。
  江兮缈进山门以来,他便看着她修炼。这个落落大方、正道曙光般的少女像是一道光,打破了他死水一般的内心。
  可她是他师兄的弟子,他接触的机会寥寥无几。
  不仅如此,她的眼光总是停留在他以外的人身上。
  慕泽也就罢了,若是慕泽能与她厮守一生,他也甘愿送上最好的祝愿。可是,这个毛没长齐的小鬼都时不时缠着她不放,实在非常碍眼。
  “孽障,你不懂吗?你说你心悦兮缈,但这种时候,却能毫不顾忌将兮缈牵扯进来。这便是你的危险之处。”心中最为隐蔽之事被当众揭穿,二师父忍无可忍,原本倒也没想走此极端,如今口不择言道,“你会堕魔,大家早已料到了。”
  这回轮到玉揭裘困惑。
  堕魔?
  他不过杀了几个人挡路的而已,纵使有罪,也没到那地步吧?
  等缓过神来,他已然在冷笑,玉揭裘反问:“大家是谁?”
  总有这样的人。“我”要说成“我等”,己见也要歪曲成世人之见。
  他孑然一身,而与之对立,是面前整齐划一站在同一阵营的同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实在脆弱,玉揭裘知道,自己一旦稍微展露真面目,他们就会感到异样。
  放在从前,他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毕竟只是伪装而已,人生在世,为了如愿以偿修成正果,他要留在宗门,伪装是必须的。
  但如今,他最想做的事已经不是修仙。
  玉揭裘突然感到无趣。
  这样下去有什么意思呢?
  再度回过头,玉揭裘抱起手臂,换上纯粹恶质的笑容,略微挑眉,以与几秒前迥乎不同的神情看过去。他看起来就像突然变了个人,倘若说刚才还彬彬有礼,那眼下就是一种近乎挑衅的不耐。
  他说:“我要见江兮缈。守令钟是师尊的东西,你如今是掌门,肯定知道怎么解。”
  玉揭裘还没蠢到会把自己的所有来历都交代给厌恶他的新掌门。江兮缈恰好是二师父的命门,也是师门上下一致好评的天之骄女,如今这样的场合,只叫人倍感微妙。
  二师父说:“师兄登仙前特意叮嘱过我,你有堕魔的可能。初遇你时,师兄本该杀你的。但一时起了恻隐之心,因而交代我,你若犯戒,必定严加处置,以除后患。”
  弟子们都惴惴不安。
  玉揭裘有那么一点意外。
  他始终觉得师尊假正经,不过也不是没有救命之恩。
  他没想到慕泽会这么不留情。
  玉揭裘背对着门,探出手去,用力凿向门。他用冷漠的声音说:“江兮缈?江兮缈,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比起郁闷,他更觉得烦躁。
  不被理解是常态,他过去从未认为这有什么,也不觉得自己需要任何人。然而,从小狐狸那颗眼泪落到他心里开始,有什么改变了。
  玉揭裘对此后知后觉。
  他渐渐开始能感觉到一些东西了。
  这些人看他的眼神令他不愉快。
  放在从前,他对此不会有任何杂念,然而眼下,他却因此一了百了,自暴自弃般地摒弃伪装。
  根本是彻头彻尾的自取灭亡。
  就连他自己也如此腹诽。
  “玉师兄,”之前去通风报信的小师妹在摇头,有些不情愿地提醒他,“你这样……都不像你了。”
  “什么叫不像我?”玉揭裘唇角上扬,眼睛里没有笑意,以极其美艳的皮笑肉不笑望向她,“依你看,怎样才像我?”
  他深知这样不可取、不明智,然而过去,玉揭裘从未感觉到如此多的情绪,以至于它势不可挡地涌来时,他并没有多少妥当处置它的经验。
  他还需要习惯。
  习惯这颗有知觉的心。
  他一反常态的样子的确把同门吓到了。
  二师父在暗暗用神识与弟子交涉,提醒他们戒备眼前有堕魔嫌疑的玉揭裘。
  事态往往会有不可预料的方向,因此才会跌宕起伏,足以令人时刻感到动荡。
  还是之前的小师妹。
  玉师兄原本是她的意中人,而如今,却流露出粗暴到她不曾料到的一面。她哆哆嗦嗦,本想听掌门的吩咐,将武器掏出来,但一时手滑,不慎扣发机关。
  弩上的箭飞了出去。
  不偏不倚,正中玉揭裘右胸口。
  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此时,玉揭裘的反应至关重要。
  他略微低头,垂下眼睛,蹙眉看了一眼伤处。
  再抬头,他不由得向小师妹迈开了步子,玉揭裘用掺杂怒气的声音说:“很痛啊。”
  然而,这举动显然吓到了她。胆小怕事的师妹尖叫一声,连连后退,不由自主再度触发机关。这一回的是连发,□□直射出去,两支刺中他手臂,还有一支是躯干。
  那之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的骚动。
  但凡玉揭裘抛来一个眼神,便有会有敌意逼上。他也出剑,有人劈刀过来,却被他划开了身体。尖叫声、怒吼声、布帛撕裂声、剑被斩断的响动混杂在一起。
  昏天黑地。
  乱成一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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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评论:
  【可恶 这就看完了】
  【可恶啊,怎么一不小心就追平了,本来还想等完结再来看到】
  【小玉长心了呢】
  【赶紧把这个现任掌门杀了吧,江兮渺也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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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主师父看起来真的很厉害,还是算无遗策没有感情的厉害,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喜欢江呢?】
  【啊,是这样引发的屠杀吗?】
  【<img src="http://static.jjwxc.net/images/kingtickets_0.gif?var=20140327">日更日更不是梦,地雷来一发!奇怪了,江师姐会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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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江,会有报应不?始作俑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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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41章 、上山
  ◎——带病回村,不肖子孙。◎
  玉揭裘夜里从不做梦。
  不过, 有的时候,他会突如其来地失神。
  敌意如浪潮,一次次湍急地涌来。
  他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握刀姿势的, 大约只是觉得原本的方式很累。碧色的剑身早已泛起乌青,如今更是索性污浊成了黑色。
  玉揭裘用口唇呼出气, 耳畔还有嘈杂声, 颅内却变得尤为安静。
  溪谷。
  无缘无故,他骤然想,想去溪谷。
  想要看源源不绝的瀑布高高落下, 在没有青苔的岩石上砸出雪一样的泡沫。
  然而,现实却有天壤之别。
  没有清澈见底的小溪,只有淤积在地上滑到站不稳的血潭。
  没有峭壁与枝头的藤萝, 只有被术法或者剑震飞后瘫倒着哀鸣的同门。
  他没有什么非得残害同门的理由, 然而, 做了就是做了。眼前的尸山血海已然是铁证。并未斩尽杀绝, 但眼下还在苟延残喘的只会留下对他的怨恨。
  玉揭裘深知这一点。
  即便饥不择食地吸收过灵脉, 对付一般人绰绰有余, 他也还是俯下身。血沿发梢往下滴。
  有人自始至终没有倒下, 但同样气喘吁吁。是二师父。
  才接手掌门便遭遇这样的惨剧,不知道他心里是何感想。二师父心中怨念难以言喻, 他咬牙切齿, 死死瞪着玉揭裘,强忍悲痛说:“我绝不会将兮缈交到你手中。”
  累。
  特别的累。
  格外费劲, 异常疲倦。玉揭裘想弄清楚的事还有很多, 在尚且被蒙在鼓里的时候, 还是别轻举妄动为好。可是, 转念他又想, 一切为时已晚,早就没什么所谓了。
  从杀死小狐狸的父亲开始。
  从在小狐狸面前被揭穿开始。
  反正三十六重天也不是区区小修士想见就能见的。
  他的天赋在神眼里微不足道,他的修炼至多只是可圈可点。还拥有安稳的余裕时,他也筹划按部就班,然而现在,他除了见三十六重天以外什么都不想。
  他还需要更多的力量,变成更加醒目、更加难以忽略的角色。
  玉揭裘做了决断。
  背后是一扇严丝合缝的门,却反而成为他最坚实的后盾。弟子都在师父的号召下艰难起身,同伴遇害、师姐危险的情境飞速将他们凝聚在一起,同仇敌忾,戮力同心。
  新掌门准备向大家下达一起上的指令,却没想到面前人抬起头。
  他惊异于在玉揭裘脸上看到那种表情。
  起伏的胸口也在短时间内平复,瞳孔扩散,玉揭裘忽然镇定下来。
  说一点动摇都没有是假的。
  宛如狂风中觳觫的芦苇,即便是他,也微弱地觉察得到,自己即将被无法挽回的沼泽吞没的不安。然而,前路烟波辽阔,挣扎力不从心,玉揭裘连能否救回小狐狸都没信心,没有非要摆脱现状的动力,也不知到底怎样才能解脱。
  他变得出奇平静,睥睨着年长自己的掌门与师兄姐,踩踏着师弟妹的尸身,在他刻意下杀手前。
  “……麻烦死了,”玉揭裘最后的感想是这个,“就没让我省心过。”
  山下的风光很美。
  崖添的映山红开了,费绛琪和沈策才下山,就有些昏了头。
  即便偶尔也到鼎湖宗山脚的镇子游玩,但那跟都市可不一样。尤其还是崖添这样的繁华地盘。
  费绛琪和沈策多年没回过家,上山学艺,倒把自己学成了活生生的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似的。两个人一起御剑,沈策为了耍帅拐来拐去,费绛琪不信沈策,想去争控制,结果两个人从天上摔了下来。
  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到了崖添,两个人都戴了带纱的帷帽。
  他们下山是想帮玉师兄证明身份。
  不过进到都城时自报了身份,却被侍卫轰开了:“什么什么!不知道!”
  看着侍卫那坚决否认的样子,沈策和费绛琪都觉得莫名其妙。
  他们反复叫他回去确认:“你去上头问问!你不知道,肯定有人知道!”“他长得可好看了,人也好,见过就不可能忘!”“你们去问问啊!”
  然而,对方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打死不翻供。仿佛在逐字逐句、郑重其事地敬告,崖添从未来过外人。
  那侍卫说话太坚决了,回头还叫来几个同僚,跟洗脑似的,冲他俩反复否认,坚决抗拒。
  沈策和费绛琪都被绕晕了,回去路上半天没说话。
  好一阵,沈策才懵懵懂懂地开了口。他说:“你说会不会……这世上根本没有玉揭裘这个人。”
  “啊?”费绛琪被他这没头没尾的话吓到了。
  “毕竟他们一个劲说没见过、不知道。”沈策闷闷不乐地回答,“难不成玉师兄真的没来过?又或者,他变成别的样子了?”
  费绛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沈策果然还是小孩子,这些七七八八奇怪的想法也很多。她合乎情理地分析道:“玉师兄那么厉害,或许早已想办法自证身份,启程走了也不一定。”
  这是最可能的结果了。
  毕竟,玉揭裘总是什么都办得到。
  从认识他起,他们就没见他被什么难住过。就算办不成,他也总是从容不迫,或说笑或想其他办法。
  “再说了,”费绛琪说,“变成别的样子,做别的事,玉师兄就不是玉师兄了么?”
  沈策若有所思地反驳道:“要是我变得不像我了,尽做些我平时不会做的事,那我可不觉得那样是我。”
  没来由地,他想到了从前的某次讲学。师父让他们论道。玉揭裘就抽到过一个类似的题目。
  回去之前,他们还有其他想顺便做的事——回家探亲。
  所以很快便踏上了新的路。
  路途中,沈策又想起什么,问费绛琪说:“你喜欢玉师兄么?”
  费绛琪正在吃干粮,歪着头想了想:“我应该喜欢的是慕泽师父吧。”
  “啊?难怪你跟着玉师兄练剑,都只请教技法呢。”沈策好奇地凑近,“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慕泽师父的啊?”
  “嗯……我也不晓得。不过大家不都这样么?有的喜欢慕泽师父,有的喜欢玉师兄。”费绛琪笑了。
  都说近乡情更怯,费绛琪和沈策这下算感受到了。
  还在家门外,两个人就都手足无措了。费绛琪哆哆嗦嗦说:“你你你你紧张么?”
  沈策磕磕巴巴嘲笑她道:“有有有有什么好紧张,瞧瞧瞧瞧瞧你那样。”
  两个人谁都没比对方好,费绛琪家离他们来的那条路更近。大门没关,进去时,费绛琪敲了敲门。手心都是汗,她敲了一次,就放下手来,在衣服上擦一擦。
  一个妇人手持绣盘,往门外走来,随意吆喝着“来了”。她先抬头问:“找谁啊?”
  费绛琪望着她,一下说不出话来。沈策看着干着急,抢先一步替她说:“她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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