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来了个表少爷——橘清
时间:2022-03-23 07:13:03

  少年维持着冰冷的面容,终于开口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清凌凌的声音里带着冷静和势在必得。

  虽然和那人相似,但听声音还是有很大的相似,那人的声音是温润清朗,不紧不慢的,而眼前他的儿子是冷厉的。

  郑义绝望闭上眼睛,复又睁开,他开口:"一人做事一人当,能否放过我妻子?"嗓音嘶哑,带着恳求。

  少年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会,轻轻颔首:“可以。”

  郑义如释重负,“我罪该万死,来世做牛做马……”

  少年止住了他的话,“你自行了断吧。”

  郑义带着一股决然握着匕首就要割喉,却被少年一把夺走。

  他心上激荡,眼里泪光闪烁。“我……”

  少年嘲讽地笑着说:“换个死法,你的血可是会污了这匕首。”

  郑义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踉跄着从床上跳下来,冲向了不远处的红木柱子,撞得头破血流。

  不一会儿,郑义的妻子一手撑着孕肚,在丫鬟的搀扶下推开了房门,她实在放心不下受伤的丈夫,为了不影响丈夫养病,她挪到了另一处院子里住,但放心不下,时常会来照看一下,她向神佛许愿希望丈夫能早日痊愈。

  季鹰扬站在房顶,霜白的月光覆盖在瓦当上,他足尖一点,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听着下面传来的凄厉女声,心里竟生出几分快意来。

  待季鹰扬带着满身凉意回到住处后,他得知了今日白天宋家二小姐宋采绿看见随从的事情。

  他的面容大咧咧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不多时就会被有心之人发现检举,但随从却不会,所以有时白日里就会吩咐随从去做一些事情。

  虽然被宋采绿发现了,她不一定就能认得出来,就算是认得出来,她也没有去说的地方,想起那位采绿表妹寡言少语。

  毕竟当日他们全家人都给自己送行离京了呀。

  当务之急,便是报仇。

  他现下的住处样子颇为简陋,但被收拾得一尘不染,倒也舒适。

  他躺在床榻上,脑子里想起郑义死时的样子,又想到今后要一一去复仇的人,逐渐沉入了梦乡,睡前想起了那个面容清秀、寡言少语的少女,但她与自己无关,即使看到小厮也是不足为惧。

  院子里摆放着一口水缸,样子不大不小,里面几乎盛满了清澈是泉水,里面游动着几尾小鱼,或红或白,好不可爱,水缸里除小鱼外还有嫩绿的水草。季鹰扬端着鱼食悠悠地站在水缸边上,不时扔下几颗。

  鱼食都被鱼儿们吃入了鱼腹中,做完了这一切,他总觉得神清气爽。

  此时在宋府,也是一副相似的场景。宋采绿挽起梅子青颜色的衣袖,露出半截雪白的手臂,她也在给自己养着的金鱼喂食,这些鱼儿无忧无虑地游来游去,被她养了将近有一年的时日的,因此比刚养时大多了,一个个被她养得圆滚滚的,淡红的鱼鳍和鱼尾在水中灵动地板着。宋采绿垂眸看着水中的鱼儿,一时间入了神。

  宋采绿的母亲自幼在江南长大,许是被江南水乡的和风细雨日日浸润着,生得楚楚可怜,温婉动人。采绿遗传了母亲的好相貌,容貌娇弱可人,小小年纪五官还未张开,但可以看出日后是怎样一副好相貌。

  采绿近日为一事忧心,前几日她去外祖家给外祖母祝寿。外祖家人脉颇广,当日宾客来来往往,虽然她规行矩步,却不妨被人看了去。

  那日她宴饮后去后院歇息,林家小公子与几位表哥在亭中谈天说地,正巧看见了她走过去。眼见一个娇弱少女娉婷往前行去,林家小公子看采绿颜色动人,不禁起了爱慕心思,直瞧她瞧得面皮都红了,较为黝黑的肤色也遮不住。几位表哥见他这副样子,哪里会不知他的心思,吃吃笑了他一会儿。

  林家小公子本名林简阳出身于武将之家,家中多是行伍之人,他自己也不例外,领了一个军职。平日里颇为豪爽,爱结交朋友,兼生得俊逸,很是受人喜爱。

  林家与采绿外祖任家沾亲带故,兼之现在的任家当家主母心思活络,善于交际,因此两家至今在一些年节里还能聚在一处。

  小时候他们是见过面的,但那时都是垂髫稚童,彼此见过面也没有多大的印象。几年时间过去,他们都要长大了。

  几位表哥瞧见林简阳这样兴致盎然的样子,打趣他之余为他出起了主意。教他如何讨得女儿家的欢心。虽然有男女之防在前,但当时男女婚前相互结识的也不在少数。

  他们知道林简阳是个好的,也是为了表妹采绿打算。

  于是过了几日,采绿就从来府上造访的表姐手中拿到了这位林小公子殚精竭虑写下的书信。这林简阳武艺高强,舞刀弄棒、提枪射箭不在话下,但于文学上却是短缺。这话本子中那些翩翩公子送给心上人的文采斐然的诗文,他是从来没写过,一时间也写不出来呀。

  但依几位表哥所言,古往今来,多少男子追求喜欢的女子无不是献上情诗几首,博得心上人的欢喜。再者,二人平日里也有没有多大的机会相见。写信是上上之策。

  洁白的信纸在榻上被小窗里透过来的阳光照着发出明晃晃的亮光。上面的字雄健有力,虽不洒脱飘逸,但力透纸背,墨汁渗透极深,似乎能够看到少年提笔时慎之又慎又郑重其事的样子。

  采绿看了上面的内容后满脸通红,将信纸重重扔在了榻上。在这清净的洒满和煦日光的清晨,她觉得自己的心在乱跳。而让她方寸大乱的缘由,是一位冲动的素不相识的少年郎。

  她暗自回忆寄信的少年的模样,在脑海中将那日在表哥家中所遇见的人搜寻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不知道那日在哪处被寄信之人瞧见呀,采绿茫然地微皱眉头。

  但她才不要回信呢。万一是个登徒子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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