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旧坚持寄信,期待佳人有所回应,有表哥们在其中牵桥搭线,采绿不收到信也难。有时候是塞在小玩意里,有时候被藏在糕饼下。
虽然收信之人没有回音,甚至也许根本没有打开看过。但林小公子坚持不懈,一手字似乎也因写信这件事而颇有进益,倒是因此得了平日里传授课业的夫子一顿好夸。他听罢在书法上竟是愈下苦功。
而季鹰扬打开了一封信,信上的内容稀松平常,无非是家中长辈对出门在外的游子的深切思念和勉励之语,但其中却暗藏玄机。
他看罢便深深地拧起了眉头,一双漆黑的眼眸此时更加深不可测。
今日是个好天气,晴空万里,暖阳和煦,但不是所有人都被日光照拂,也有人潜藏在黑暗中,他们不动声色,但一出动就预示着要变天了。
受伤
初春时节,万物复苏。
宋采英要谈婚论嫁了,她心有所属,但无法与心仪的男子走到一起。
她定下了父亲上峰家的小公子,文质彬彬,性格最是儒雅不过。
她初时不喜,还曾与身边的丫鬟和采绿天天抱怨过那公子弱不禁风,皮肤居然比她还白。
但见得久了,这些抱怨渐渐没有了,她倾慕他的才情。暗自期盼下一次见面,无论是长辈首肯的见面,还是私下。
她欢喜得想快点嫁给乔啟,只是舍不得家里人。
林简阳送给宋采绿的信被她偶然翻到,她说着这情诗的文采比不上乔啟,“但瞧这锲而不舍的劲,明年或后年喜事将近了吧。”
听着姐姐的调侃,采绿笑道:“不知是谁好事将近。”宋采英脸红扑扑的,眼中的喜悦显而易见。
采绿心道:“那林公子可不是我的好事。”
采绿没有心仪的郎君,对于姐姐采英的谈笑一笑置之,但是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被漫天烟火照亮眼眸的英俊少年,他面无表情但流露出的东西是她不能看懂的。
采绿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采英在三月后嫁给了乔啟,采绿既为她开心又舍不得采英嫁人,直说:“姐姐可要常回家来?”
采英答应了,又说让采绿以后要来乔府拜访,这乔府的竹子可是出了名的好看。
于是采绿这日去乔府看望新婚几月的姐姐,采英气色红润,面带笑容,是发自心底的喜悦,脸上还带着出嫁前的天真,可见这日子是过得不错。
跟着采英逛了乔府的竹林和用过饭后,她便走路回府,因为乔府颇大,从采英的住处到竹林有一段不小的距离,竹林又大,可是费了她们好些脚力,所以用饭时多食了些。
回府的马车走到一半,采绿让她的侍女喊停了马车,带上面纱下来行走,这样从半路走回家中,也能消些食。
采绿和莲子不紧不慢地走着,虽然戴着遮脸的面纱,但她体态容颜皆不俗,光是面纱上面露出的一双秋水明眸就教人不敢直视。许多路人难免多看一眼这气度不凡的少女一眼,但采绿面不改色,仍旧慢悠悠地走着,她早已习惯这样的目光。
莲子不禁在心里感叹:“小姐年龄见长,美貌也更加逼人。”然后又偷笑那路人因多看小姐一眼收不住脚而撞上了前面的货郎,二人登时就大呼小叫起来。
这日林简阳在家看了几天书后,觉得头昏昏沉沉,自己终究不是读书的好料。于是便约上一友人去戏楼听戏,哪知这友人姗姗来迟,待他们一起出发去戏楼时都已经开场了。
他心急,足下如同生风,就要拉着那拖拉的好友向戏楼奔去,
快要到戏楼了,身边的好友气喘吁吁地说:“我说咱们要不要停下来喘口气儿,这戏楼都要到了,它还能跑了不成。”
林简阳正要破口跟他说今日登场的可是近日京城里新晋的角儿。
……
他止住了舌尖要出来的话。因为此时他的视线被不远处的年轻女子吸引,这不正是他心心念念的窈窕淑女吗。
他狂喜,此刻心底倒是感谢起友人的不守时来,不然怎会有今日这出偶遇呢。
看着他喜形于色,身边的友人不禁奇道:“这是怎么了呀?”
林简阳只连声说到:“失陪。”便将莫名其妙的友人丢在身后朝宋采绿走去。
宋采绿看着眼前笑容灿烂、眼神的少年,心里是深深的无奈。
怎么这么不凑巧,今日就遇上了他。
但还是礼貌地向他问候,没有多说一句话。
林简阳此时看到自己心爱的姑娘,哪管她说的话多不多,只是一问盯着她笑着。
身材高大的俊朗少年和体态娇柔的窈窕少女站在一处,就像一对璧人一般。
但那女子可不这么想,宋采绿受不了他热烈的目光,就要道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