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的有道理,迟迟也晓得他们夫妻黏在一起就不想分开,但仍有顾虑道:“若是殿下去了随州,公子与姑娘怎么办呢?”
陈知沅便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我先前想,带着双清双泠其实不便,舟车劳顿我尚且有时受不了,更别说两个孩子了,所以还是要将他们留在临阳。可我再想想,往年大将军和阿桓几乎不在临阳过年,两个孩子都是自己过的,只怕是寂寞的很。但今年不同,他们有我这个二婶,我要顾着他们呀。我前两日啊去了趟佳代楼,原是想请女歌姐姐带着佳代楼的姑娘,隔三差五过来做个热闹,也教习一下双泠的琵琶技艺,但现在我决定,将他们带着,咱们一家人,一起过年。”
“殿下思虑已经周全的很了。”
陈知沅有些略显遗憾地轻轻摇头:“今年先这样,明年无论如何也要陪着双清双泠在临阳过年。”
迟迟应声退下:“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准备。”
等到迟迟去准备东西后,陈知沅想到了一件事,自己两次北上都是有理有据,一次是受了长公主的命令,一次是奉了王君的旨意,事出有名,带着随从侍卫,浩浩荡荡地北上。现在自己只想去陪着裴言过年,总得有顾虑,王君有些不悦裴言,自己不能在此时触王君的霉头,所以不能让王君晓得自己要去随州。可随州路途遥远,不带上随从侍卫,必然不安全,这么一大行人,想不被知晓实在太难。陈知沅思索一番后,想到了她那位还在临阳的二哥,陆让。
裴言离开后,陆让上请要去西境,王君晓得他是要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况且他也有些本事,只是缺个机会,便应允了此事,只是不许他立即出发,而是要他年后再去,于是陆让便还一直留在临阳。
陈知沅不敢去文寿长公主府找陆让,她那位大哥极为敏锐,被他知道了,怕是连家门都出不去,于是便写了信,请陆让到望东楼一见。
陆让也稀奇,陈知沅还能搞出这些玩意儿,像是见不得人似的,于是当即赴约。陈知沅一见到陆让,张口便是哀求:“二哥,妹妹求你一件事吧。”
这更是奇上加奇,陆让还没听过陈知沅说过这话:“何事,竟说到了求?”
陈知沅道:“我想出一趟远门,还想着带些随从,最好是能打的那种。但是人太多,出城时必然会被沈愈之发现,他若是发现了,定要告诉王君的,那我怕是出不了门了。此事本该去请大哥为我周旋,与沈愈之先说明了,请他帮忙遮掩,但大哥忙得很,怕是帮不了我,所以二哥,还请相助。”
“这个好说,沈愈之不是不善变通之人,你只是出趟门,他不会多言的。还有别的事么?”
被陆让看出自己还有所求,陈知沅也不遮掩了,继续道:“既是出远门,安危最重要,公主府的府兵身手欠佳,本就是做做样子的,二哥可否从府中拨些府兵,与我同行?”
陆让直接拆穿陈知沅:“你是要去北境吧,又是怕人发现,又是要些府兵,不是去随州,还用顾虑这么多?”
陈知沅立时讨好着去挽陆让的胳膊:“二哥明见,我是要去随州,且还要带着两个孩子,一道去过年的,所以二哥帮帮我吧。”
陆让一口答应道:“好说,我年后便要去西境,正好可以先送你们到随州去。”
“可这不顺路。”
“无妨,让人送你不如我送你放心,无非是大抵要请你们小夫妻可怜,留我一起在随州过个年了。”
陈知沅得了便宜也不卖乖,乖顺得很:“二哥此话那不是生分了,咱们是一家人,合该在一处过年的,只是你不陪着姨母,是否有不妥呢?”
陆让委委屈屈自怜:“母亲早看腻我了,巴不得我赶快些走,要是知道我陪着你,没准儿更高兴。”
陈知沅喜不自胜,立马将此事定了下来:“多谢二哥,那咱们就这么说好了,三日之后就出发,二哥只需带人便是,其他的我来准备。”
与陆让讲好之后,陈知沅便半点顾虑也无,准备妥当后,只待三日之后,在公主府门口等陆让。
他们兄妹汇合之后,便喜气洋洋地出城去,如陈知沅所料,一到城门口,便被城门校尉沈清沈愈之给拦下。沈愈之恪尽职守,看见是公主府的车马来了,又跟着一大群人,便不得不拦下来,询问一二:“臣见过公主,见过二公子,不知两位要去何处。”
陆让下车交涉,留陈知沅趴在车窗上看着,听陆让道:“愈之兄,许久不见,明彦有礼了。”
“二公子客气。”
陆让立刻说明原委:“是这样的,我与沅儿要出门游玩一番,沅儿身娇肉贵,不敢有闪失,所以多带了些府兵,阵仗大了些,叫愈之兄见笑了。”
“公主尊贵,什么排场都不为过。”
这么一来陆让放心不少,沈清虽不是多话之人,但也没那么好说话,看他现在反应,应是不会追问了。陆让继续道:“还有一事,我与沅儿也是去散散闷,与母亲也说过了,愈之兄还请不要告诉大哥,免得我俩回来又是一顿训导。”
沈清了然:“臣明白,公主与二公子路上小心。”
陈知沅趴在窗户上欢欢喜喜,甜甜地道谢:“谢谢愈之哥哥。”
这一声倒让沈清懵怔,他与陈知沅印象中是没说过话的,饶是在宫中相见,也不过是止于君臣之礼,现下陈知沅这么乖乖的一声,沈清很是反应不过来。
趁着这功夫,他们慢慢前行,等确认沈清听不见他们说话后,陆让才打趣道:“就你嘴甜,你都没同沈愈之说过话吧,愈之哥哥叫的倒是顺口。”
陈知沅“嘿嘿”一笑:“二哥没听过么,关系不好便要最乖,若我横眉冷眼,沈愈之凭什么帮我们,他能与大哥交好,证明是个正直之士,不会畏惧权贵,我想欺压他也不行。”
陆让拉长了“嗯”了一声:“那沅儿妹妹,咱们可就是跑出来了。”
“二哥,请您带路。”
等他们走远,城门一角走出一个人来,站到沈清身边,沈清问道:“就这样让他们去了,王君问起来,怕是会有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