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靠近陈知沅,有些笃定道:“殿下,苏大人莫不是喜欢上您了?”
这不说还好,一说就把陈知沅吓一大跳,陈知沅赶紧捂住她的嘴:“这是什么话,我从前那样对他,他都对我不屑一顾,现在我嫁人了,他喜欢我了。迟迟,苏令安是我姜国的光禄大夫,没有写才学智慧是做不到这个位子的,所以啊,他不是傻子,别这么想他。”
这是陈知沅的真心话,若是苏照能喜欢上自己,没准儿就错过了与裴言的姻缘,自己现在觉得幸福美满,正是因为苏照不喜欢自己。所以迟迟说的话,不会是真的。
迟迟小声嘟囔:“那就是中邪了。”
陈知沅将那香囊放到鼻间闻了闻,果然有一股清新的草药香钻进鼻子里,脑中虽不昏沉,却能感到一瞬清明。陈知沅看了看那香囊的纹色,纯净的青色,上头绣的是深绿的两竿竹子,香囊最角落处,有个极不起眼的“照”字。
这分明是苏照贴身的东西。
此事到此还不算奇怪,这日过了,次日便到了临阳,陈知沅念着要去给裴家小儿女买蜜饯,上了街去,遇到了慕安安。陈知沅一门心思奔着蜜饯去,原是没看见慕安安,冷不防慕安安在身后喊她:“臣女见过公主,公主安。”
陈知沅回头,问道:“慕姑娘?慕姑娘怎么走这条路,这好像与丞相府的路相反。”
“雅轩斋新到了一册诗集,臣女去瞧瞧。”
“慕姑娘满腹诗书果真不是白来的”
一番客套后,慕安安问道:“不知公主近来用的什么香,很是好闻。”
“本宫不常用熏香,这味道……”陈知沅细细分辨了,回道,“是本宫车上香囊的气味,前几日路程上一直将这香囊放在车中,想必是浸染厉害,隔这一日都不见消。本宫日日闻着不觉得,慕姑娘头一次闻到,才觉得浓郁吧。”
慕安安追问:“敢问公主,那香囊是公主府做的么,若是公主府做的,可否将做法交给臣女,臣女很喜欢这味道。”
“不是,这是苏大人给本宫的,若是慕姑娘喜欢,可以问苏大人要个做法。”
“原来是令安哥哥给公主的,公主这么一说,臣女也觉得气味熟悉,是令安哥哥喜欢的味道。”
陈知沅不知如何接话,她们还能这么心平气和说起苏照,不得不说,是陈知沅嫁了人的缘故。慕安安见陈知沅沉默,又问道:“臣女听说,公主大婚那日,令安哥哥路中拦驾,送了公主一份贺礼。”婚帖虽然也送到了丞相府,但因为慕丞相不喜裴家更不喜叶家,所以并没有到场,作为慕丞相之女,慕安安自然也不会来,所以一切事宜从她口中说出来的,都是她与京中女眷闲聊时听说的。
“苏大人忙得很,许是没有时间来参加婚宴,便在道中送了本宫一份礼。”
听了陈知沅的回答,慕安安眼神黯了黯,而后强扯出一个浅浅的笑来:“臣女要走这边了,先行告退。”
陈知沅站在远处,看着慕安安的背影,不知所以。
出行
裴言北上后,陈知沅去了佳代楼,请了佳代楼最善琵琶的姑娘来做双泠的师父,教她琵琶。陈知沅原先也想着宫中乐师或许不错,但从宫里请人小题大做了些,而佳代楼一向是不输宫中的,陈知沅借着这交好的关系,请来了佳代楼的姑娘,这是别人都羡慕不来的事。
佳代楼的姑娘每隔一日到大将军府来授课,陈知沅没旁的事做的时候,也跟着在旁边装模作样地学一学。佳代楼的姑娘说,陈知沅应是没事这档子的天分了,跟着看也是看不明白的,不如去寻些别的事做。
得了这话陈知沅是巴不得,她小时候听学总想有人陪着,不然自己可怜兮兮的,于是现在将心比心,想着陪陪双泠,可既然教习姑娘嫌弃,自己也就趁机罢手。
除了双泠这事,陈知沅还请了先生到府中给双清上课,裴家是要将双清养的文武双全的,武不必说,有裴言手把手教,十年后应是同辈人中的佼佼者。文的课业裴家一直是请先生到家里来的,但这位先生因为年事已高,在去年已经回老家了。陈知沅亲自挑选,为裴家兄妹重新选了个年轻的先生。这个年轻人没有背景名声,但陈知沅偶然见过他一次,看得上他的才学,请到了府中。那年轻人深感陈知沅的伯乐之见,尽心尽力,恨不得倾其所有,传授给裴家小儿女。
陈知沅从前其实不常做这样的事,哪怕是替裴言照看裴家小儿女,也只是照看,如今真的成了一家人,才深知时时都需上心尽心,自己还没做个母亲,就先在照顾孩子这件事上历经了母亲要做的,说起来也有些好笑。
两个孩子在家中学习的时候,陈知沅便出去听曲儿或觅食,她坐拥两府的财富,挥霍起来也不顾及,中秋节的时候,还专门请了望东楼的师傅到府中来做糕点。
这样玩玩闹闹很快便要到年底,天气凉了,陈知沅便不出门了,自己待在屋内,烤着火裹着被子取暖。迟迟料想陈知沅应是不会再出门了,就想着在屋里备好陈知沅平日需要的东西,免得自家殿下出门,可谁知她一进屋,就看见陈知沅缩在桌前写写画画,迟迟好奇,上前问道:“殿下,您在忙活什么呢?”
陈知沅头也没抬地回道:“我在写计划呀。”
迟迟便凑近去看陈知沅手里写的字,全是些要出门的东西:“殿下要做什么?”
陈知沅写好最后一个字,将单子交给迟迟:“迟迟,这两日你去准备些远行要用的东西,咱们赶在年前,去趟随州。”
“去随州?殿下怎得想起要去随州,可是去寻少将军?”
陈知沅伸出手捏了捏迟迟的脸:“知我者迟迟也,我还没说就晓得我要做什么。”
迟迟将陈知沅的手塞回袄子下面,再替她拉了拉衣裳,劝道:“可是殿下,现在天寒风冷,此时北上随州,奴婢怕您受凉。前年在清平郡,您就病了好几日,在随州的时候,全赖少将军仔细看护,才安好无虞。奴婢觉得,咱们等明年开春了再去吧,届时天气和暖,人也舒服。”
陈知沅不以为然:“怕什么,这两年我养得好极,衣裳带厚些,才不怕呢。再者这是我们成婚后的第一个年,当然要一起过了,若是分隔两地,像什么话。我还没告诉他这件事,咱们悄悄去,他必然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