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夫的死对头——越从欢
时间:2022-03-23 07:33:11

  旁边一言不发的四十多岁男人,着急的满头大汗,这才用手匆匆比划半天。众人看不懂,心想这是为他老母亲求情吧。
  这位至始至终都没说话的男人,沈雪柠想起来了,他是个哑巴。
  懂哑语的江嵘看着他的手势,翻译道:“讹人这事儿,我可没说一句话没参与,要判刑就判她!别抓我!”
  “……”“求情个锤子!”“原来是个啃老的蛀虫。”
  “对啊,真的要抓就抓我一个人吧…我儿子还小,才四十多岁,若坐牢身上就有污点了,以后怎么找活计谁会要他?我八十了,我不在乎坐牢,牢里还有饭吃,不会被饿死。”老婆婆转头,又跪行至顾清翊脚下磕头。
  “唉。四十多了,还叫小?”沈雪柠叹气,“惯子如杀子,他是哑巴又不是瘸了残了,这么大年纪不晓得去做工养活自己吗?还需要老婆婆你出来靠讹钱为生?”
  老婆婆一听就不高兴了,护住自家哑巴儿子:“他是我儿子,我不养他谁养他?”
  沉府尹急忙带兵赶来,抓走了老婆婆母子,一边擦汗一边道:“老惯犯了,这老婆子二十年犯了三十次案,都是讹钱进去的,为了给他儿子攒娶媳妇的钱,哪想她讹的钱全给她哑巴儿子赌去了。”
  闹剧结束。
  周遭散场。
  沈雪柠走回铺子,站在台阶上,朝大家颇为歉意地讲:“今日酒坛盖子全被那老婆婆掀翻在地,怕有灰尘进酒里,所以……“她沉吟了下,“全部半价贱卖。”
  “还有那桂花酿的大酒坛被老婆婆扔了死老鼠进去,也肯定不能要的。福安你去当着大家的面,把那大坛桂花酿搬到对面水沟全部倒了!本店绝不卖脏酒、毒酒、坏酒、馊酒!”
  福安心疼地诶了声,与青玉共抬那装了一百二十斤桂花酒的酒坛,抬到对面的水沟。
  众人诧异地转身,微微愣怔,好奇地围观。
  福安深呼吸,卯足力气,轰地一声推翻酒坛,略有些灰尘和几根老鼠毛的清澈桂花酒,如开闸的小溪流汩汩不息地流进水沟!直到一滴不剩,他才扶起大酒坛。
  “好!”围观群众大喊了声,“一百多斤的酒少说也价值一百多两吧,说倒酒倒,沈姑娘好有魄力啊!”“这么良心的商家很少了!”
  众人齐齐喝彩鼓掌!
  沈雪柠忙前忙后卖酒,额前出了细汗。
  她长得白净清丽,卖酒时待客人付了钱,她总会不嫌累地温声道谢:“谢谢光顾,欢迎下次再来。”不论老少男女,有钱与否,她都一视同仁。
  女子温婉贤淑,温柔美好,淡金色微暖的光线给她披上了细细的薄金纱,置身于阳光中,一颦一笑美如画卷。
  顾清翊从前不曾观察过他的这位前妻,不曾仔细了解过她的为人处世、品质,可如今,他发现沈雪柠的性情与长相,对他有致命的吸引。
  他从前习惯了被人仰慕和追随,才没去看她两眼。如今一看……悔了,真后悔了。
  “阿柠,擦汗。”江嵘满眼细碎的光亮,笑容明朗,递过去一方丝绢。
  沈雪柠接过丝绢,擦了擦汗,道声谢谢。
  顾清翊却皱了眉,条件反射上前两步,挤开江嵘:“我来帮你打酒,柠柠。”等他回神时,才后知后觉自己在做什么。
  “堂堂王爷,屈尊降贵到小酒铺帮人打酒?”江嵘揶揄,去抢竹筒,“王爷打不好,还是交给我比较妥当,毕竟,我从、前、可、是、天、天、帮阿柠打酒。”
  作者有话说:
  阿柠,你太棒啦~
  成长啦~
  阿柠还会成长的,描细眉点绛唇,自信美好,不会像前四年那样为了谁把自己卑微隐忍进尘埃里,也算点了阿越写这本书的立意:不管爱谁,都不要把自己卑微进地狱里,先自爱而后爱人,坚强独立。
  ————
  江江日常为阿柠疯狂打call
  ◎最新评论:
  【撒花】
  【江江加油啊!】
  【好喜欢这样的阿柠,美好理智清醒果决自信】
  -完-
 
 
第44章 表白
  ◎对啊,我超喜欢她的,一看她我眼珠子都不会转◎
  因为半价卖酒的原因, 不少客人蜂拥而至,一时间店里忙不过来,幸好江嵘来帮忙了, 至于顾清翊嘛…看他打酒也打的不熟练,有时候还会弄洒。
  笨手笨脚。
  沈雪柠百忙之中回头看了眼:“翊王,我这店小,不是您体察民情的地方, 要不您还是回去吧…”
  顾清翊像是没听到,执意帮忙也不说话。
  沈雪柠还是头次看到他这么厚面皮, 他自尊心那么强的人,被她讽刺了也居然不出声不恼怒?
  酒铺门庭若市,不会儿便排了五列,每列都是五十多人,竟然把大半个街道都占了, 惹的很多路人驻足观望:“这家酒铺生意有那么好嘛?”
  “您是不知道嘞, 这家酒铺酒十分好喝, 如今只要半价了。那生意能不好吗?”
  “那我也排队?尝尝?我可要看看究竟是这个漂亮的女子给你们灌了迷魂汤还是她酿酒技艺真的那么好!”翠茗楼老板身着华贵, 撸起袖子,带着几个小厮排队。
  顾清翊常年在军中, 早就练出一股子威严气息,加上他身穿软缎华袍, 往哪儿一站便十分出挑, 端的富贵无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看的不少女子眼冒桃花。
  江嵘站在沈雪柠右手边帮忙装酒, 挽起袖子, 露出一截手腕, 干练勤快,端的雅俊清逸,也惹得不少买酒女子窃窃私语:“你说哪个男子更帅啊?”“我瞧着两个都俊,别家打酒的都是糟老头子,这家打酒的却是两个俊俏公子,看了就让人心生欢喜。”
  人群中也有不少男子是慕名前来,打算一睹这位在城南街出名的酒铺小娘子,一闻酒香,二看了容颜,三看排队火热,真是耐不住想尝尝酒。
  这一忙,就是白天到日落,再到灰蒙蒙的傍晚。
  直到酒坛里一滴都不剩了,累的沈雪柠、青玉、福安站都站不住时,才叫后面还排着队的顾客散了。
  沈雪柠累的步履趔趄下。
  顾清翊与江嵘几乎是同时端了一条板凳,放在沈雪柠身后。
  青玉与福安一人捧着一个大西瓜,吃瓜,看着明争暗斗的顾清翊与江嵘。
  “柠柠,坐我的板凳吧,我给你擦干净了。”顾清翊勾起个僵硬的笑容,第一次讨好女子,还有些不太习惯。
  “阿柠,坐我的凳子!”江嵘挤眉弄眼,笑容明亮清朗,还拍了拍凳子,“坐嘛坐嘛,我给你去买点酱饼和酥肉,忙了一天累坏了也饿坏了吧。”
  不甘输江嵘半步的顾清翊连忙跨出一步:“柠柠,我也给你买吃的去。”
  两个男人跟赛跑似的,风风火火去,气喘吁吁跑回来,几乎同时跨入门槛,顾清翊命沉云野将买好的食物摆了满满当当一桌,什么鲍鱼炖人参、红烧狮子头、糖醋排骨鱼、海参烤乳猪…
  太油腻了,沈雪柠忙碌一天并无胃口,不想吃大鱼大肉,移开了眼眸,看见了江嵘手中提着的三小包。
  江嵘一一摊开,是她最爱吃的酥肉,为了解油腻还给她买了冬瓜糕和薄荷糕,还有韭菜鸡蛋煎饼,一小碗热气腾腾的排骨汤。
  “江嵘,你怎么知道我爱吃韭菜鸡蛋煎饼?”沈雪柠小咽口水,手情不自禁拿起令她眼馋的酱饼和酥肉。
  “胃不好,先喝热汤暖暖胃再吃酥肉和酱饼,酱饼和酥肉太硬了,胃不好的人不能吃太硬的,吃之前需要暖胃。胃病得慢慢养。”江嵘将排骨汤送到她嘴边。
  沈雪柠心中泛起涟漪,莞尔一笑,低头喝了口热汤,再吃酥肉。
  可怜巴巴的青玉和福安,放下手中的大西瓜,看着江嵘忍不住揉了揉空荡荡的肚子,喊道:“江公子,我们呢……”
  江嵘挑眉,桀然一笑:“我还不知道你们俩吗?已在天香楼给你们备好饭菜了,待会儿就送来。之默不擅做饭,一人在家怕也不知道吃什么,我也让天香楼做了份饭菜给他送去。”
  未曾想过给福安和青玉、沈之默备饭菜的顾清翊,尴尴尬尬地站在旁边,在其乐融融的氛围里明显像个局外人,他只想了沈雪柠,却忘记了青玉、福安。
  实际上,青玉福安等同于她的家人那般,这点江嵘就做的很好,不仅想到了她,还想到了她身边人。
  顾清翊自行惭愧。
  江嵘懒得搭理顾清翊,趁着沈雪柠、青玉福安吃饭时,他也并未闲着,开始忙忙碌碌地收拾店铺的卫生,为打烊关门做准备,洗好酒坛盖子后晾晒,拿湿布擦案板与酒坛外侧的灰,扫地、拿抹布擦地,将乱的地方摆整齐。
  等青玉在外房吃完饭,去收拾卫生时,惊得嘴巴合不拢,踩着雀跃的步子,拉着沈雪柠,大表江嵘的功劳:“小姐,你快看看,江公子也太能干了吧!一定是恐你劳累,都提前把铺子收拾好了。”
  反观一边干坐着的顾清翊,青玉收回眼中的嫌弃摇摇头,这两个男人啊,除了权势地位的差别,她更看好江嵘。有权有势对小姐不好有什么用?空享一世荣华富贵,却过得半点都不舒心,还不如嫁个对小姐好的。
  江嵘从容不迫地关上里房的门,又替沈雪柠关上酒铺的门,披着月光走出来:“今日的酥肉好吃吗?”
  “好吃。”沈雪柠望着他,眼眸温柔地笑笑。
  顾清翊将没动过的食物稀疏给了路边乞丐,跟着沈雪柠一道回澄院,沈雪柠脚一顿,蹙眉道:“王爷,不回府吗?”
  “…我…”顾清翊不知如何作答。
  回到澄院时,沈雪柠前脚走进院子,顾清翊想要跨进去时,砰地一声!
  院门从里面关上,顾清翊吃了满嘴的灰,和闭门羹,他摸了摸鼻尖,退后两步,拿出一叠银票:“沉云野,你去把何韫隔壁的院子买下来,虽然和澄院隔了个院子,但好歹和柠柠也算街坊邻居。”
  沉云野唉了声:“您这又是何必?是不甘心吗?”
  顾清翊袖中的拳头捏紧后,无力松开:“莫要多话。”
  ****
  沈雪柠与江嵘进了澄院,和青玉、福安、沈之默围坐在火炉前,一边烤火,一边赏月闲谈。
  现在虽是正月,可夜风拂过时还是会感到冷意。
  跳跃的火光影子从沈雪柠指缝间露出,映照在脸上 ,显得她格外温柔。
  大家烤着手,却并未说话。
  青玉和福安才晓得江嵘是无望阁阁主。
  一时间有些忌惮,夜色沉下来时,他们都缄口不言,在反思从前有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他?
  沈雪柠和江嵘间气氛诡异的沉默。
  白日里沈雪柠忙的晕头转向,还没细想过他无望阁阁主的身份。
  她轻飘飘如同偷窥似的瞄了眼江嵘的手,她实在无法相信,这双救她于火海、帮她料理家务、给她买酥肉的手,曾杀人如麻。
  “你……”
  “我……”
  沈雪柠和江嵘异口同声。
  “你先说。”
  “阿柠先说。”
  二人又是异口同声。
  沈之默青玉福安很有默契地离开了。
  火炉里的炭,迸发细微的噼里啪啦声,溅出点小火星子,沈雪柠拿起钳子拨弄着炭火,埋下头时,如瀑的青丝滑在双肩披着,她垂下眼睑,淡淡道:“你,杀的人多吗?”
  江嵘如鲠在喉:“…不少,数不清了。”
  “那你杀得,是坏人吗?”沈雪柠心跳快了半拍。
  “对我而言,是坏人……”
  “那你杀过好人吗?”这一点很重要,沈雪柠真的不喜欢滥杀无辜的人。
  江嵘沉默了下,他细细回想自己这一生,迄今为止,倒在他脚下的人,不知如何作答,抓起墙脚旁的红薯扔进火堆里煨着,言辞含糊,却十分诚恳:“我也不知道。”
  沈雪柠的神色藏于青丝中,埋着头拨弄火炭,并不说话,江嵘看不清她表情,生怕她误会自己嗜杀,他想解释,解释的不算聪明,甚至有些笨拙:“阿柠,我给你打个比方吧。好不好…”
  “好。”
  “有一个人杀了我父母、祖母祖父、姐姐、弟弟、哥哥,杀尽了我所有亲人,家仆拼死把我护送出去,以另外的死童代替我,让他们误以为我死了,我才侥幸存活下来。他们抢走我家所有财产,占了我家房子、田产。我为了复仇,建立了无望阁,在报仇的过程中,难免会杀掉效忠死敌的走狗、部下。”
  江嵘眼中隐有仇恨涌动,说起从不和人提及的旧事,他烤火的手有些颤抖,神色隐忍又克制,继续道:“我不太清楚效忠死敌的走狗、部下在日常生活里是不是好人,可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我们之间有天然的敌对关系,我为了自保必须杀了他们。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滥杀无辜,但我知道,倘若我心软一分,我早就死在他们的刀下了。”
  说到最后,江嵘的眼尾泛红。
  沈雪柠听到江嵘话中的一丝颤栗,抬起头来时,正好看见了江嵘眼中前所未有的受伤、痛苦、隐忍、仇恨,可在她与他四目相对时,江嵘就迅速将那些复杂的情绪压制下去,双眼通红,对她露出了个浅淡的笑。
  “你是几岁的时候,遭遇这些的啊……”沈雪柠有些心疼他。
  “五岁。”
  “那你这一路走来,一定很不容易吧。累吗?很苦吧。”
  沈雪柠转身,正视着他,音线很细很轻。
  这一路走来,一定很不容易吧…
  多少年啦,没人这么关心过他了,就在江嵘都以为自己是柄专门杀人的刀、不配提苦谈累时,有人轻声问他累不累苦不苦,就像迷失在沙漠里匆匆前行看不到希望、疲惫孤独的旅人,忽然有人为他支起暖港,炤前笑问他粥可温?
  他双眼越红,像是吃尽苦头的小孩子般,笑了笑,稍显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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