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坠——苏欲
时间:2022-03-23 08:23:53

  她贪婪地多抱了一会儿,等身体没那么冷了,就撒手远离他,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把颊边发顺到耳后,闷不吭声地拧开一瓶矿泉水喝着,走到床边捡拾手机。
  刚刚那通未接来电,是李佑身边的助理打来的。
  不想回拨,戚烟烦躁地“啧”一声,扬手要把手机抛开。
  余光瞥到周越凯在向她逼近,她脸一热,手机收回来,假装忙着看消息,无暇理会其他。
  两人大半夜共处一室的次数不少,周越凯丝毫不见拘谨,脱掉外套,大喇喇地坐在她对面那张床上,手机拿出来,给人发消息。
  戚烟偷偷瞄一眼,看那微信头像,像是吴准。
  消息发出,他抬了下眼皮,像是忙完手头上的事,准备开始收拾她了。
  她心虚地调移视线。
  “我跟他们说,你今晚不回去。”周越凯左手撑在后方,上身倾斜着,肩颈拉出好看的线条,眼睛直勾勾地盯她,“现在,趁你冷静下来了,我们来谈谈,为什么你会这么幼稚地玩失联。”
  戚烟乜斜他一眼,嘀嘀咕咕:“早知道就不给你开门了。”
  这么想着,她双手环抱在身前,跟他说:“大晚上的,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适吧?要是再被人拍到,发到网上……周越凯,小心你名声不保。”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周越凯说,手机一角被他捏在指间,斜对角抵着大腿,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又一圈,“这是你第二回 拒接我电话,戚烟,你想想你这么做就合适吗?”
  “这是两码事。”戚烟抬脚踢他膝盖,“你快出去。”
  周越凯忽然出手抓她脚踝,她差点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忙伸手扶住旁边的桌子,手中的手机掉下来,砸在地毯上,摔出闷响。
  “周越凯,你放手!”她厉色道。
  他冷嗤:“抱着我哭完就把我踹了,你拿我当工具人呢?”
  戚烟语塞,使劲踢踹都没挣开桎梏,干脆拖来椅子,坐在他对面。
  视线齐平。在他面前本就莫名被压一头的气势,失去居高俯视的优势,再添上理亏的劣势,瞬间矮一大截。
  “刚刚那事儿,你给我忘了。”戚烟说。
  她长这么大,就没像刚才那样哭过,而且还是抱着一个男生哭,简直丢死人了。
  周越凯要笑不笑的:“你要我忘的事儿还挺多。”
  “谁活着没点黑历史?”戚烟干脆直接把腿架在他腿上,手肘搭着椅子扶手,语气很差,“反正你给我忘掉。”
  周越凯不搭茬,回到正题:“以后不准再拒接我电话。”
  戚烟把他这话当耳旁风,转移话题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他不回,懒懒散散地把玩她挂在足踝的链子。
  戚烟屈起另一条腿,踩在椅子上,坐得歪歪斜斜的,针织衫滑落半个肩,露出一截吊在肩上的黑色细肩带。
  换了个问题:“周越凯,你觉不觉得,你管得有点多啊?”
  “想我不管你?”周越凯瞟她,撇开她的腿,言行举止还真有点“爷才懒得管你的破事儿”的意思。
  这下换戚烟不知道怎么回复了。
  抬起那只被他拂到地毯上的腿,踩回他的膝盖,寓意不言而喻。
  周越凯挑眉,盯了她几秒,嘴角微微翘起。
  戚烟被他看得不自在,脸转向另一边,勾起一绺头发在指间绕着。
  他拿下巴指了指床头柜上的猫,“之前问了你那么多次,你不是说,再喜欢也没用,又不能对它未来负责,所以不打算养么?”
  戚烟跟着看猫。
  这小家伙睡得很熟,雷打不动的。
  “没打算养它,只是看它好像病了,所以想带它去宠物医院而已,但是现在医院关门了,只能明天去。”
  她眼珠滴溜溜地转,搁在他膝上的腿抖了抖,“周越凯,你明天帮我请个假,我带它去看医生。”
  周越凯腿一晃,把她的脚抖下去,“别说明天了,你今晚晚自习突然出校,也得补假条。”
  戚烟蔫了,“你们学校的假条是什么格式?”
  这话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她自己都没留意到,说的是“你们学校”。
  周越凯蹙了下眉,“论坛有模板,你自己找。”
  “哦。”她应声,捡起手机,翻出纸笔,对着请假模板写假条,写完递给他。
  哭完后眼眶一直肿着,眼睛涩巴巴的,这么会儿工夫,浓重的困意席卷而来,她不禁打了个哈欠,跟他下逐客令:“我好困,想洗澡睡觉了,你回去吧。”
  他斩钉截铁道:“我今晚不走。”
  “什么?”戚烟看他。
  他看回她,毫不避让。
  “行啊。”戚烟从椅子下来,站在他面前,俯身逼视他,朝他身后使了个眼色,“但我要洗澡,麻烦你先出去。”
  周越凯回头看。
  酒店浴室用的都是玻璃,没有任何遮挡物,能一清二楚地看到里面的景象。
  “怕我看你?”他把脸转回来,对着她笑,笑得恣意浪荡,细品能品出几分挑衅和嘲讽。
  他最懂得怎么激她了。
  戚烟眯了眯眼,偏头,贴在他耳边小声威胁:“周越凯,你要是敢看的话,小心你的裸画会传遍全校。”
  他不甚在意:“只是画而已。”
  “那你出去!”她气道。
  逗够了她,周越凯才说:“快去吧,不看你。”
  戚烟深深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请佛容易送佛难”。
  走进浴室,透过玻璃,能看到周越凯还坐在床上,侧着脸看向她这里。
  她抬起右手,弯着食指和中指,指指自己的眼睛,再指向他。
  眼神恶狠狠的,表示会时刻盯着他。
  他咧嘴笑,模样特别坏,头转过去,举手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改了,记得看!
  注:《最冷一天》是粤语歌,原唱是张国荣,还有一版翻唱是陈奕迅,作词是林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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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好看】
  【所以是女主妈妈死了?但是女主还不知道?不然她还能跟男主互撩?我属实看不懂了】
  【周越凯会解释为什么拦着戚烟不让打那一巴掌吗???】
  -完-
 
 
第34章 
  ◎伤口·吻◎
  戚烟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周越凯这个人。
  说他没品吧,他条件这么好,却不像李京海那样处处留情,更不会像何高那样占女生的小便宜。
  说他有品吧,他蔫儿坏,损招一套又一套的,叫人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拿他没办法,还得腆着一张笑脸去哄他。
  戚烟洗澡慢,四十多分钟里,有一半时间是在看他。
  他坐在床边,用手机跟人发消息,提示音叮叮咚咚的,没个消停。
  凌晨两点钟,还能找到那么多人聊天,戚烟开始质疑他真实的作息时间。
  以前,她在他房里画画时,一到晚上十一点,他就要轰她走,说是要休息了。
  可他又好像挺能熬夜的。
  比如,现在他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一群夜猫子聊天。
  浴室水汽弥漫,玻璃雾蒙蒙一片。
  她在穿衣服。
  周越凯在听语音,手机贴到耳朵边。抬手时袖子露出一截手腕,机身是蓝色的,很衬冷白皮。他的手指修长漂亮,指骨坚硬有力,只看手,就能把他跟“性感”二字联想到一起。
  由始至终,他就没回头看过她。
  估计是忙于跟人社交,所以忽略了她。
  戚烟穿好衣服,手指在湿润沁凉的玻璃上划来划去,在他背上画了个感叹号,外面再套上一个三角形——这是危险的标志。
  头发吹至半干,她走出来催促他去洗澡。
  周越凯起身给手机充电,侧首看她。
  戚烟拉着椅背,调转椅子的方向,背对浴室坐下,抬手把头发拨到椅背后,免得头发濡湿衣服。
  “我不看你。”她说,不想干瞪着对面鹅黄色的窗帘,拿手机来玩。
  “怎么你说的话,我这么不信呢?”周越凯揶揄她,抬脚往浴室走。
  “不信拉倒。”戚烟呛他,“大把男人求我看,我还不屑看的。”
  她听到周越凯笑了,还是赤/裸裸的嘲笑。
  戚烟天生就是一个美人胚子,还是典型的浓颜系第一眼美女,用不着细品,就能品出风情韵味的那种。放在一众女生里,特别抢眼,哪怕是跟李乔妤这种校花级女生摆在一起,她也是美得最突出最直观的。
  打小喜欢她的男生就特别多,来到京城,也有大把男生想方设法地吸引她注意,问她要联系方式。
  但是,就在刚刚,周越凯竟然嘲笑她。
  戚烟没来由火大,手拄着扶手,扭头冲他嚷:“体育班那么多男生天天跑我班上,他们哪个身材不比你好?”
  嚷完,才注意到周越凯是边脱上衣,边进浴室的。
  他早熟,发育得挺好,体型跟成熟男性无异,胸肌是胸肌,腹肌是腹肌,不干柴,也不过分壮硕。
  光打在身上,白得晃眼。
  “体育班的人还有在骚扰你吗?”他在解裤子上的系带,没往她这儿看。
  戚烟倒是被他手上的动作引诱着,视线局限在他的腰腹。
  窄腰,人鱼线,偾张的青筋,灵活的手指。
  凝着一颗颗水珠的玻璃。
  不久前,她还曾在里面洗过澡,引起满室蒸腾水汽。
  现在水汽冷凝,换她心里那一壶水滚滚沸腾,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许是没听到她声音,周越凯抬眸看过来。
  四目相对,几颗水珠滚落。
  他笑,一股子妖邪气,“就说你的话不可信。”
  戚烟不动声色地转回来,把锅甩给他,“谁知道你这么快就脱衣服了。”
  周越凯不理她,开始洗澡。
  淅淅沥沥的水声洒在她心头,湿淋淋,热腾腾,又麻又痒。
  循环两个呼吸,戚烟打开音乐播放器,随便挑了个歌单播放,想加大音量盖过水声,又想到现在太晚,会打扰其他人休息,只好把音量调小。
  再从包里抽一本速写本,翻开,拿着一支炭笔,在纸上涂涂画画。
  周越凯洗澡比她快。
  水声停止的瞬间,戚烟看着画上的人体发愣。
  这次画出来的内容,比上次画的那幅要多。
  已经不是一句“人体结构”可以简单概括的。
  “歘!”
  她撕掉这一页,揉成团,对准垃圾桶准备扔进去。
  手在中途顿住,到底还是没舍得,展开皱巴巴的纸张,在周越凯走出浴室前,快速对折再对折,折成小方块,藏进书包暗格里。
  周越凯的脚步声渐近,摆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调侃她:“做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没什么。”戚烟翻开新的一页,随手画水珠。
  “I wanna hold you in my arms tonight
  (今夜我想拥你在怀中)
  I just wanna hold you
  (我只想紧紧拥抱你)
  ……”①
  手机躺在一边,失去水声干扰,慵懒性感的女声唱着缠绵暧昧的歌词,听得人骨头酥软。
  她不聋,周越凯也不聋。
  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会不会误会点什么,反正戚烟受不了了,笔压在本子上,左手拇指摁着,右手伸过去拿。
  周越凯离桌子近,帮忙递给她。
  “谢谢。”她接住。
  他没松手,问她:“你手腕怎么了?”
  “不小心擦破皮了。”
  “哪儿弄的?”
  一直被追问,戚烟有点烦,瞪向他,“你说呢?”
  周越凯也在看她,右手撑着桌沿,左手还捏着她的手机。
  两人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但不管怎么闻,戚烟都觉得这味道好像在他身上更好闻。
  暖气烘得人皮肤发干,她舔了舔唇。
  周越凯结束了短暂的回忆,“那时候,我是不是碰到你伤口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戚烟炸了:“是啊!痛死了!她那样说我,还推我,你不拉开她就算了,还火上浇油弄我伤口,周越凯,这笔账我记上了!”
  话音刚落,他弯下腰,唇瓣轻轻印在她手腕内侧。
  伤口已结痂,洗澡时碰到水,现在又疼又痒,被他柔软的唇贴着,感觉很微妙。
  “还痛吗?”周越凯抬起头,轻声问她。
  戚烟眨了下眼,总觉得他这双无时无刻不在放电的眼睛十分犯规,猛一抽手,坐回去,不再看他,“痛啊!傻嗨。(粤语,同SB)”
  周越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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