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七对——也稚
时间:2022-03-23 08:27:21

  他在一个叫微信的手机应用上认识了一个男人,准确的说是好几个男人,但就和这个男人聊下去了。他谎称自己成年了,言语中都迎合对方,说一些成年人的话题,其中不乏露骨言语。
  这个男人约他见面,说了两回了,傅禹不想再拒绝。可一个人还是有些胆怯,便拜托简觅夏一起,好打掩护。
  他们约在三里屯星巴克见面,简觅夏吃过午饭便出门,竟比傅禹都早到。
  门店络绎不绝,简觅夏呆鹅似的站在星巴克门口。手机振动,路温纶发消息:到了。
  简觅夏不明所以,想他是发错了人。本来想回复,这时傅禹也发来消息,说他到了。简觅夏说她就在星巴克门口。
  不一会儿,简觅夏见烈日骄阳下,一个大男孩快步走来。他穿一件宽松短袖衬衫,膝上卡其短裤,白袜扎到脚踝处,踏一双Vans板鞋。也还是傅禹平时的衣服,但换了膝上短裤,一改往日斯文板正。
  两个人碰了面,傅禹抿唇不说话,大有等简觅夏评判的意思。
  简觅夏点头,“好看。”
  “他到了吗?”
  傅禹看手机,“他还没回复。”
  “那……我们要进去等吗?”
  “好。”
  简觅夏和傅禹进了咖啡店,傅禹问她喝什么,她本说不用了,想到光坐在店里有点古怪,看着柜台后的招牌,点了中杯星冰乐。
  傅禹点了一杯冰拿铁,抢在简觅夏之前埋单,“我叫你出来的。”
  兼职店员抿笑,以为他们学大人出来约会。他们察觉了,闷笑着走到等咖啡的柜台旁。
  “你知道他的样子吗?”
  “没见过,他说今天穿白色体恤。”
  “那你们见了面,就在这里聊天吗?”
  “我不知道。”傅禹有点紧张。
  “你以前见过吗?”
  “没有。”
  “你为什么想见他?”简觅夏说罢又觉得是句废话。
  傅禹却认真说:“我只是想知道……是什么样子。我们在网上聊得很开心。”
  “我懂……。”
  “嗯。”
  二人取了咖啡,坐在靠窗的圆桌旁。
  咖啡早喝完了,邻桌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傅禹等的人没有来,也没再回复他的消息。
  “他肯定看到我了。”傅禹说,“和他想的不一样,他就走了。”
  “怎么会,他可能是遇到什么事了。”
  “他都没回复我了。”
  傅禹说:“我们走吧。”
  简觅夏说:“回去了吗?”
  “你要不要去书店?”
  “好啊。”
  他们在书店里说了很多话,分别时已至黄昏。
  *
  这日下午,简觅夏去画室上课,相熟的实习老师说,昨天路温纶来了,还问起你。
  下了课,简觅夏给路温纶发消息,几个字删删改改,慢吞吞发出去:你回来了?
  没过两分钟,路温纶一个电话打过来。
  简觅夏只觉得烫手,手机捂耳朵上,耳朵也烫了。
  “喂……”
  “不是给你说了么。”路温纶似乎在打游戏,键盘鼠标声音突突响。
  简觅夏没说话,那边渐渐安静了。
  路温纶说:“你好点没啊。”
  “啊?”简觅夏觉得她热昏了,只听到这巷子里蝉鸣阵阵。
  路温纶又有点不耐烦,“你生病请假。”
  “哦,我其实……”
  路温纶打断她的话,“在哪儿?”
  “刚上了课,准备回家。”
  “你过来。”
  “我还要回家吃饭。”
  “说得我不给你吃一样,快来。”
  “喂……”简觅夏来不及反驳那边已挂断电话。
  路温纶在网吧,有时下了课就奔那儿去,简觅夏来往路过,知道地方。
  他说去她就要去啊?她又不听他差遣。
  但是在站台等公交车,等着等着就上了124路。
  -完-
 
 
第十七章 
  ◎雾月亮◎
  网吧在巷子里, 穿胡同过去是什刹海,另一边靠近南锣鼓巷一片。街上人不少,区域最好的网吧更是座无虚席, 乌烟瘴气。
  简觅夏试探着走进门就被呛到了。
  现在网吧需要出示身份证才能进去,简觅夏一看就是学生妹,前台瞧见了但没说什么。想来也有找人的、送餐的, 简觅夏背着画筒, 大着胆子便往里去了。
  网吧条件不错, 大屏、单人沙发座, 除了一片游戏画面, 还有人在看电影,有人在睡觉。简觅夏听着英雄联盟“triple kill”、“quartar kill”系统广播, 穿过座椅间狭窄过道,找到了角落的路温纶。
  “艾欧尼亚‘小路不迷路’已超神——”
  路温纶杀得很投入, 简觅夏伸出去手又收回,默默站在后边。
  路温纶邻座的男孩屏幕呈一片灰色, 游戏里死了还没恢复。他余光瞥见简觅夏,“干啥呢?”
  简觅夏指了指路温纶。
  男孩笑了,“纶儿,又找你的。”
  又……
  想来以路温纶的人气, 一回北京就有女孩追来了。他们桌子上的外卖盒里夹杂着饼干盒, 包装袋垫在最底下,丝带上已染了红油。
  简觅夏不想被误以为和她们一样,面上冷了些。
  路温纶回城补兵, 腾出手来摸一支烟衔在嘴里, 拿起塑料打火机顺势侧身, 一瞧, 先睨领座男孩,“这简觅夏啊,我们班的。”
  “哦,唐钰那姐们儿?”男孩就又瞧了简觅夏一眼。
  简觅夏就觉得他看着眼熟,这看仔细了才发现是十班的向阳,经常和路温纶他们一块儿打球。这暑假染成了黄毛,烟花烫,简觅夏才脸生了。
  他的冷却时间结束,回到游戏里。路温纶补兵走下路,遭遇围堵,大声叫他过去。
  简觅夏不知道路温纶叫她来干嘛。
  总算等到路温纶被杀,简觅夏颇不耐烦说:“你叫我来……”
  路温纶一边摘耳机一边转身,抬手抚摸简觅夏额头,快得她没反应过来,剩下半截话生生吊住。
  他的手干燥温热,从她面前放下去,她闻到淡淡的烟草味。
  “你没发烧啊,脸怎么这么红。”路温纶不解。
  “哦……里面很闷。”简觅夏抬手指。
  “出去吧那。”路温纶顿了下,“等我这把结束。”
  队友不给力,路温纶和向阳猛敲键盘不顶用,对面团一波到他们家门口,直接就上去把塔堆了。
  路温纶骂了一句粗口,摘耳机,“我有点儿事,先走了。”
  向阳把桌上的白盒七星香烟拿给他,他说:“我还有,你留着吧。”
  “你真的抽烟啊。”简觅夏小声说。
  几个高大青年从过道经过,路温纶稍微揽了把简觅夏。他带着她往外面走,“玩呗。”
  他做什么都这个态度,简觅夏无语。
  路温纶又说,“从日本带回来的。”
  “日本未成年可以买烟……?”
  “我姐姐的,给了我一条。”
  简觅夏惊讶,“你姐姐。”
  “你不知道么,我亲姐姐。”
  很久后简觅夏才知道,路温纶姐姐比他大八岁,当时在国外留学、工作,他们的日本之旅其实是为
  了给姐姐购置房产。
  路温纶不声张,因此大家知道他家里条件不错,可西中家庭条件不错的同学何止他一个。
  二人来到网吧门外,路温纶问:“好点了吧?”
  “啊?”简觅夏抬眸,低头“哦”了一声。
  路温纶笑,“你就只会说啊哦么。”
  “路温纶……”
  “嗯?”
  “你叫我来干嘛?”
  简觅夏看见他穿了一双靛蓝色匡威1997,她也有双白色的,偏偏今天没穿。
  她抬头,看见路温纶带浅笑的一张脸,沿街小店灯光映照小巷,似乎朦胧了起来。
  “这个。”路温纶从牛仔裤兜里摸出一个东西,链条从指缝间垂下,吊坠弹了一下,呈现在简觅夏眼前。
  是一枚小巧的甜品匙,柄上还有同样银色金属的蝴蝶结。
  “池袋的执事咖啡店带回来的,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家。”路温纶微微别过脸去,“我姐爱逛这些东西,我没去。”
  简觅夏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手足无措,生怕像个傻子。她微微蹙眉,“给……我吗?”
  路温纶略顿了下,“不喜欢?”
  简觅夏接过了项链吊坠,“你叫我来就是给我这个?”
  “惊喜啊。”
  “可是我也没有东西要给你……”
  路温纶一边唇角弯了弯,“别跟我装,收都收下了。”
  简觅夏敛眉,轻轻瞪他。
  “我给每个人都带了伴手礼。本来想到画室找你,结果你请假。”
  “你今天怎么没来?”
  “我这……”路温纶说着微哂。
  “和路阿姨吵架了?”简觅夏想到的其实另一个原因。
  “反正就一些糟心事儿,现在搞得我姐也不待见她,本来说回来住一阵,现在说要提前走了。”
  “可是,画画总是不碍你的吧……”简觅夏小声说。
  路温纶没答,说:“让你跑这么一趟,我送你回去吧。”
  “我坐公交车。”
  “那我送你到车站,我刚吃了盖饭,油到了,走两步消化一下。”
  两人并肩走出长巷。
  简觅夏摸到放进裤兜的项链吊坠,说:“谢谢你。”
  “看你生龙活虎的,怎么就病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其实我没生病,”简觅夏脱口而出,“我有事情才请假的。”
  “哦,你好着,那不然再走走?”
  路温纶没有追问是什么事,简觅夏松了口气,“好啊。”
  两个人跟着散步的路,往什刹海走去。
  傍晚人不多,公园里的老大爷背着手回家去了,刚还看见几人围着石桌下象棋,眨眼间连人带棋就不见了。
  简觅夏有点担心时间,她还要回家吃饭,可是又不想搅了此刻静谧的好时光。
  先前说“又不是不给你吃”的人早忘了这回事,指着不远处的湖泊说,“划船吗?”
  “啊?”
  路温纶不容分说地走了过去。
  枝干曲折的矮树低垂,近岸的水里漂着风吹落的树叶。小船齐整排在岸边,隔岸路灯萤火般微暗。
  凉棚伞下无人,牌子还立着。
  “没人。”简觅夏说。
  “那有什么,我来都来了。”路温纶抬脚要上船,回身,瞧简觅夏说,“来啊。”
  “没关系吗?”虽这么想,做出格事情的刺激感让简觅夏搭上路温纶的手,轻轻踏上小船。
  “等人来了再补票。”
  “那要是没人?”
  “那……”路温纶笑了声,“完了,我不会划船。”
  简觅夏刚坐下,一听这话吓得又要站起来。
  船身尚且不稳,又晃荡起来。
  路温纶握住她手臂,“你坐下,坐下。”
  “我要上去!”
  “这划船有什么难的……”
  路温纶弯腰解船锚绳索,简觅夏才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颇怒目而视,“你到底会不会划?”
  “我会,我还练过帆船。”
  “……”
  简陋木船只两柄船桨,路温纶抬一柄起来薅水,看着船慢慢游离岸边,简觅夏缓和下来。
  “你别乱动啊。”
  “你别翻船。”
  话刚说完,岸上打着手电筒的人来了,“干什么呢!”
  路温纶波澜不惊,应声道:“划个船儿,一会儿补票!”
  手电筒光照他们的脸,那人喊:“不行!快还回来,天黑收摊了!”
  路温纶充耳不闻,将船顺水划远了。
  简觅夏低头说:“喂……我们这是违规吧。”
  “哪儿那么多规矩啊。”
  “被逮住了怎么办?”
  路温纶笑起来,“欸,你这个人很搞笑诶,那你干嘛上船。”
  简觅夏百口莫辩,“你让我上来……”
  “做决定的还是你自己,别怨别人。”
  是有道理,可是……
  路温纶打断简觅夏的思绪,忽然说:“你想你家吗?”
  想来路萍阿姨苦口婆心劝路温纶对她“好点”的时候,说了她家里的情况。简觅夏也不避讳,“嗯,我妈妈说要来看我,结果太忙了,来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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