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昨晚有需求,而你又刚好在。”她故作惊讶:“你该不会以为我非你不可吧?”
说完,她伸手去拉门把。
何晋深先她一步,他握住她的手,将她大力一按,她的背撞上门,他将她圈在怀里。
江穗月退无可退,抬头看他,眨了眨眼:“生气了?”
“谁都可以?”他眼神暗了暗,语气不佳。
“像昨晚那种情况,对我来说,经常发生… … ”她唇角勾起:“你该不会玩不起吧?”
“我没想过跟你玩。”
“何晋深,你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跟纯情小男生一样?”她挑了挑眉,还想说更难听的话,可话还没出口,唇被他一把堵住。
窄小的空间,唇舌交缠发出的暧昧声响都像被放大千万倍。
江穗月抬手想推开他,可下一秒,手被他死死握住,他捏着她的下巴,猛烈进攻。
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又来了… …江穗月脑子里不断运转,是推开他,还是抱紧他,她在衡量,哪个动作带来的后果对她更有利。
可何晋深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
刚刚穿好的衣服又被他一件件脱了,他动作粗鲁,一点也不像昨晚那样温柔。
江穗月扶着浴缸的边缘,脸上神情似痛苦,又像愉悦。他每一次冲撞都正中那一处,极致的酥麻过后,身子一阵痉挛,她哑声叫道:“你是不是想弄死我?”
“你死不了… … ”
结束是在一个小时后,别说吃早餐,上班都要迟到了。
浴室内一地狼藉,不仅有两人的衣服,还有方才情难自禁时撞落的瓶瓶罐罐。
江穗月靠着墙,揉了两下脸,内心长叹。
“你去洗个澡,这里我来收拾。”他道。
她没跟他客气,将长发绾起,进了淋浴间。
洗完澡出来,他递过一杯已经热好的牛奶:“早餐来不及做了,你先把这杯牛奶喝了。”
她愣了好一会,接过后,迟迟没喝。
“你冰箱只有牛奶。”
她抿了口牛奶,“嗯”了声。
“喝完牛奶把药吃了。”
江穗月感觉自己此时浑身的血液像是被冻结,因为她忘了呼吸跟思考,像是个机器人,他说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从她懂事起,除了何晋深,真的没人会这样事无巨细地照顾她。
她贪恋这一刻久违的温暖,可下一秒又感觉害怕。
她总是容易乐极生悲,也不知道是这个病带来的后遗症,还是她性格本就如此。
这天,依旧是江穗月开车,他坐在副驾驶。
有了昨晚那一层关系,再想做到跟之前一样坦然,即便江穗月自认是影后级别,好像还是有点难度。
她跟往常一样把车停在咖啡店门口让他下。
“继续开。”他正在回复邮件,头也不抬道。
她不解。
“已经迟到十五分钟了,一会还有个会。”何晋深看向她:“这个点停车场估计也不会有公司的人在。”
她想想也是,于是重新启动车子。
然而,当他们同时出现在公司门口时,还是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
许允之看到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江穗月放下包,看着她:“有事?”
“没。”她忙道:“咖啡已经给您买好了。”
“谢谢。”
何晋深正在跟深信通的人开视频会议,一直到午饭时间才结束。
江穗月路过他办公室门口,见他刚好打开门,便寒暄道:“去吃饭?”
他把这当成邀请,笑道:“走吧。”
两人并肩下了楼。
他们一走,公司的小群立马炸开了锅。
“一起去吃饭了。”
“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吃饭,他俩要是没一腿我直播吃屎。”
“江经理不是跟贺总?”
“你不允许人家吃两家饭啊?”
“江经理真厉害。”
“何晋深也厉害啊,一来就挖了贺总墙角。”
许允之看着这些言论,食不下咽。
此时的当事人刚走出大堂门口,又是一个暴雪天,好在雾霾已经散了,觅食路上,遇到有旅行社在派传单。
“三亚,北海,丽江,过一个温暖的年嘞,来,给您一张。”
江穗月接过那宣传单,碧海蓝天,阳光沙滩,确实很让人向往。
“上次我说的… …你考虑好了吗?”落座后,何晋深问。
江穗月的眼睛还盯着那张宣传单,闻言抬头:“什么?”
“跟我一起到三亚过年。”
“你爸妈都认识我,也知道我们当初分手搞得不愉快… … ”
“我没在他们面前说过一句你的坏话。”他道。
当初他高烧入院,她一次也没来看过他,母亲颇有微词,他只好坦白他们分手了。
母亲询问理由,他记得当时说的是:“她拿到保送名额,我现在又没考上,不耽误她了… … ”
江穗月还是摇头。
何晋深知道她这人又轴又倔,为了这餐饭能愉快进行,他选择先按下不提。
一整个下午,许允之都有点心不在焉,江穗月见她一脸心事重重,问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有。”
她把身前两份文件摆开来,笔尖点了点其中一份:“拿错了。”
许允之连忙拿起来看:“我去重新给您拿。”
“怎么回事儿?”
她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江经理… …您跟何总监… … ”
“怎么了?”
“没,就是之前看你俩老吵架,他这次回来,你们关系好像好了很多。”
“不要八卦。”江穗月对她笑笑,突然想到什么,她迟疑地问:“你喜欢他?”
被戳中心事,许允之有些不知所措,又急忙解释:“没有没有。”
江穗月了然,对她笑笑:“你先出去吧。”
第28章
临近下班时间,江穗月收到一条短信。
“下班后去一趟超市。”不用看署名也知道是谁发来的。
江穗月去拿车,发了短信让他走到十字路口再上车。
“我在写字楼门口。”他回。
她不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就这么想被别人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
何晋深拉开车门,见她沉着脸:“要不我来开吧。”
她猛踩油门,车子一溜烟跑远。
何晋深手撑着窗,笑了笑:“我就是懒得走。”
她一声不吭。“
怕被别人看见,耽误你行情?”他问。
“你还真说对了。”她道。
“你这么多年,有过固定的男朋友吗?”
固定的男朋友,江穗月觉得他这个说法有点意思,侧过头看他,见他也正盯着她看。
她淡淡道:“这是我的私事。”
“你不用紧张,闲聊罢了。”何晋深看着前面的车流,将座椅往后调,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躺着:“昨晚没怎么睡… …你那床太软了。”
“那你今晚继续睡沙发。”
他的手摸了摸下巴,转移话题:“一会提醒我买个剃须刀。”
公司附近有个永旺,但江穗月还是绕了远路,跑到隔壁区去。
她很少逛超市,现在买菜软件那么发达,需要什么直接手机下单,半个钟到家,逛超市对她来说无聊且浪费时间。
她看着眼前堆满的购物车:“需要买这么多吗?”
“家里什么都没有。”他正在挑花生油:“每天在外面吃饭不腻吗?”
她那厨房使用次数两只手数得过来,做饭还得洗菜洗锅洗碗,她又是一个人住,随便吃点什么都行。
“你那儿有锅吗?”他问。
她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江穗月阻止他去拿锅的手:“你还打算在我家常住?”
“你觉得荣达这事儿多久能解决?”他问。
她没回答。
“项目什么时候结束,我就什么时候走。”他移开她的手,去拿锅。
她眼神暗了暗,退在一旁,没再搭理他。
接下来的时间,江穗月的兴致都不太高,何晋深也发现了:“你怎么了?”
“你买完了吗?买完回家。”她的脾气来得莫名。
回家路上,何晋深突然提起:“我给你联系了一个新的心理医生,如果你这边没问题的话,我让她这周六到家里来。”
江穗月兴趣缺缺:“不用。”
“祁凯经验尚且,你在他那里看了这么多年,一直没好… … ”
“你怎么知道我的心理医生是祁凯?”她微微惊讶。
“这种事要知道并不难。”
她静默半晌,才问道:“许允之告诉你的?”
他答非所问:“徐芳,东亭大学心理系出来的,临床经验12年了,只要你配合治疗… … ”
“你跟许允之很熟?”她打断他的话。
他低低叹了一声:“不算很熟。”
圣诞夜,她送他回酒店,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吃过两顿饭,何晋深目的很明显,就是想从她口中拿到江穗月的信息,一开始许允之防着他不肯多说。
“我是她同学,很多年没见了,那天我看到你给她送抗抑郁症的药,说实话,我很担心她。”
“江经理确实在吃药,好几年了。”
“你知道她的心理医生是谁吗?”
“我不清楚。”顿了顿,她又道:“不过我知道那医生的诊所在哪里。”
之前有一份文件急需江穗月签名,她去过那儿一趟。
何晋深根据她提供的地址,找到祁凯的小洋楼。
“你别怪她,是我做得不对。”他道:“但我是真的想帮你,你也不想每天晚上失眠,靠咖啡跟安眠药度日… … ”
这晚,江穗月缓缓转醒,拿过手机一看,凌晨3点,一觉睡到天亮这种事对她来说太奢侈。
她打开房门,打算到厨房倒杯水。
客厅的窗帘没拉紧,月光照进一角,她看到蜷着身子躺在沙发上的男人。
她的沙发才一米八,要他睡这里,确实是委屈他了。
她走近他,在他身前蹲下,只见他眉头舒展,呼吸均匀,睡得正熟。
她伸出手,指腹抚摸着他的脸颊,下巴的胡子有点扎手,她扯了扯其中一根,男人眉头皱了皱,眼睛忽地睁开。
何晋深差点被他吓死,睡得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是她放大的脸。
“吓到你了?”江穗月站了起来,不在意道。
他抹了把脸,坐起身:“这个点你怎么起来了?”
“我去倒杯水,你要吗?”
江穗月打开厨房的灯,在饮水机倒了杯温水。
他走了进来:“又失眠了?”
“你今天说的那个心理医生… …让她来吧。”她对他道。
何晋深介绍来的心理医生是个中年女人,人看着有些严肃,笑起来又如沐春风,可能是在自己家,熟悉的地方,容易卸下心防,第一次的会面格外顺利。
房间里放着歌,江穗月穿着睡衣,人陷进懒人沙发里,何晋深推门进来,见她闭着眼,他蹲下,轻声问道:“困了?”
“徐医生走了?”江穗月睁开眼,问道。
“嗯。”
窗外阳光正好,积雪融化,难得的艳阳天,何晋深问她:“出去走走?”
“也行。”
徐医生离开前什么也没多说,只让他有空就多陪陪她,多带她出去走走。
出了门,没开车,两人漫无目的地走,天气好,满大街都是人,成群结队的孩子叽叽喳喳地从他们身边走过,把两人冲散。他们应该是刚从前面的博物馆出来,嘴里兴奋地讨论怎么把奥特曼送上太空。
江穗月被一个没看路的小男孩撞上,周围都是孩子,她也不敢往后退,怕踩到人,地太滑,她双脚一绊就要摔。
手臂突然被抓住,她勉强站稳。
“没事吧?”何晋深问她。
“有点扭到。”她看了一眼脚上的高跟短靴。
何晋深牵着她慢慢走,进了一旁的知名运动品牌专卖店。江穗月已经忘了多久没穿过休闲鞋,除了开车,平日里不是粗高跟就是细高跟,高跟鞋能带给她一些虚无的安全感。
换上新买的板鞋,她比他矮了很多,说话要仰起头,这让她极不习惯。
出了鞋店,街上多了台网红雪糕车,不少家长带着孩子排队。
她多看了两眼,他以为她想吃:“你在这里坐着,我去买。”
排队的队伍里多了一个他,显得有些突兀,他前面站着个洋娃娃般的小女孩,女孩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他蹲下身和她说话,女孩被他逗笑。
江穗月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心底某一处正在瓦解。
她想起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如果此时还在,何晋深是不是也会这样温柔对她,带着她去买雪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