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止急道:“你同我一起走!或者我同你一道留下来!”
“你可知道王脩之方才对你做的……意味着什么么!”余燕雪忍不住呵斥她,“他在余家轻薄你,这件事情倘或传出去,你日后如何自处?!你如今尚未订婚,不可卷进来……赶紧走!”
柔止却固执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同我一道走?”
“我有事情要做。”余燕雪低声说,“你现在出去,燕王在外头,他肯定会护你周全。你不必担心我……我能解决!”
柔止咬住了嘴唇。
她如今已然听明白了楼上的暧昧动静,又见余燕雪一幅破釜沉舟的模样,便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她提着裙子艰难地从窗口处爬出去,
这时,外头余燕景的贴身丫鬟也回来了,低声同她耳语说:“今天府中设宴,派去看守三姑娘的人手便少了许多,方才奴婢去看了,三姑娘如今已不在偏院内。”
余燕景只是觉得不可置信,她诧异地道:“仔细看过了么?”
侍女道:“奴婢确信,三姑娘不在。”
余燕景低了眼,微微思索片刻。众人见她如此模样,还以为她是在犹豫要不要进楼里去看看,便劝道:“王脩之被袭,并非小事,楼中奇花异草虽多,可想来余祭酒深明大义,也能够体会姑娘的难处的。”
余燕景低声说:“是啊,他也能体会我的难处的。”
她似乎下定了决心,便彻底冷了脸,吩咐道:“去,你们去把门打开,把那个贱人给我押出来!”
牡丹楼的大门被“砰”得推开,春末的阳光在空气里泛出金光,许多尘埃在这金光之中飞舞旋转。
许久不现于人前的余家三姑娘便站在门内,她神情淡淡地同众人行礼,最后才看向了余燕景,她浅浅微笑:“二姐姐好。”
余燕景盯着她,见她镇定自若,全无被捉奸的羞耻之意,面皮微微抽动了一下,喝道:“贱人!”
旁人起先只是奇怪余燕雪为什么在这里,如今听着两姐妹俨然是要当面撕破脸皮,不由地都十分惊讶。他们不好插手余家家事,只好尴尬地立在一旁。
许修明同样在其中。
他诧异地望着余燕雪,只觉得这个心思深沉的少女如今面色白得接近透明,她这些时日又瘦了一些,似乎要融化在这春日阳光之中了。
察觉到他的注视,余燕雪看了他一眼。
余燕景冷声问:“柳秦彦在哪?你们这二人奸夫**,白日苟且,难道你都敢见我,他却不敢见么?!”
众人齐齐惊呼!
柳秦彦乃是工部柳侍郎之子,也就是余家二姑娘的未婚夫婿!如今听她的意思,这柳秦彦难道是与余三姑娘纠缠不清么?!
“我同柳公子,从来都没有任何干系!”余燕雪冷冷地望着她,语调虽平,却有些怒意,“他人在楼上,余燕景,你倘或敢看,便上去看看罢!”
许修明眼睛微眯……
他终于意识到了余家出了什么事情了。
只怕是……余燕景,误以为余三姑娘同他的未婚夫偷情。
余燕景受了激将法,自然是冷笑一声,便带着众人往楼上走。她笃定了是余燕雪同柳秦彦有奸情,这会儿只当她是色厉内荏。余燕景先前便想退了这门婚事,如今这对奸。夫。淫。妇把把柄都送到她手上了,岂有不用之理?
她气势汹汹地带人上了二楼,可看到眼前的场景之时,简直有些瞠目结舌!
二楼,只见内外衣物散乱了一地,她的未婚夫柳秦彦与她的好姐妹白芙云在满地的牡丹花中滚成了一团,赤条条的两条人影。
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地脱了力,听见众人上楼的声音,想站起来穿衣都不能,只能堪堪扯过一些衣物蔽体……狼狈似两条白蛆。
所有人都大骇,齐齐后退一步遮住眼睛。在场不乏有未出嫁的姑娘家,瞧着这般情境,又闻着空气中甜腻的香气,皆是面露反胃之色。
余燕雪缓缓地跟在众人后头,走了上来。她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子,呼吸着外头的新鲜空气,含笑看着脸色发白的余燕景,问她:“姐姐瞧着,可还满意么?”
余燕景自然猜出了她在里头动了手脚,可当下之急是处理跟前的这对狗男女,她恨恨看了余燕雪一眼,瞧着地上的白芙云,咬牙切齿:“你这是怎么回事?”
白芙云哭得梨花带雨,抽抽噎噎地道:“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余燕景自诩平日待她不薄,反倒比余燕雪这个亲妹妹都还要好些!怎么也没想到是她在背后捣鬼!她狠狠地剜白芙云一眼,一脚踢向她!
柳秦彦见余燕景要伸脚去踹自己的相好,再是无力,也连忙起身去拦,他慌慌张张地道:“燕景!你听我解释,我们这是被人陷害了!”
“什么叫被人陷害?”余燕雪在边上轻轻地笑,她将手拢在袖子里,温婉面上,浅笑盈盈,反问,“是被人陷害脱了衣裳,还是被人陷害与白芙云睡了?”
余燕景喝道:“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