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徵颔首,又道:“我是得回去了,父亲现在也不在前院,不好把客人晾着。”
陆氏闻言,蹙眉道:“你父亲不在前院?那他去哪里了?”
陆氏有些不满,今日可是她一对双生子女的生辰,谢从颉不在前院给儿子撑脸面,又去了哪里?
谢徵忙替谢从颉解释:“父亲方才一直都在的,后来应当是有事,急匆匆地就走了。”
陆氏的眉头这才舒展了些,而后带着盛纾和谢徵,一同往外走去。
这院子历来是空置着的,为的就是让醉酒的客人能有小憩之所,故而距前院不远。
院子有一条长廊,往左通往前院,向右则是一道紧闭门,穿过那门便可前往后院。
陆氏领着盛纾,正要与谢徵分道扬镳,便见谢从颉从另一扇门走了过来,他身边还跟着个面生的男子。
谢从颉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陆氏等人,正要带着男子离开,却见他意味不明地看向陆氏那边。
谢从颉想了想,恭敬地请他示下:“那是臣内子和犬子,可是要让他们过来给您请安?”
男子眼底淬着寒意,叫谢从颉不寒而栗。
“嗯。”
谢从颉听到这声“嗯”,忙唤了小厮过来,让他过去把陆氏等人叫过来。
那小厮躬身到了陆氏等人那边,“夫人、郎君,老爷唤您二位过去。”
小厮不认识盛纾,不知该怎么称呼她,遂只说让陆氏和谢徵过去。
盛纾本在与谢徵说话,闻言也好奇地往那小厮来时的方向看去。
那里站着的人,一个是她表舅父谢从颉。
而他身边的那个男子,正是几日未见的慕容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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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完-
第44章 、表亲(二更)
◎喊声表兄听听◎
陆氏不认识慕容澈,不知他的身份,还以为他是某个入了谢从颉眼的年轻人。
既然谢从颉让她过去,陆氏也要给他这个面子。
“浓浓随我们一道过去,给你舅父请个安吧。”
盛纾是客人,陆氏哪能把她独自留在原地?遂让她也一道过去。
盛纾本不愿过去,但她一转头便看到慕容澈面色冷淡地盯着她和谢徵,好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般。
盛纾暗自冷笑,慕容澈真是把她当成了他的所有物,所以看到她和其他男子闲谈时便面露不喜。
盛纾轻嗤,随陆氏和谢徵一道往慕容澈那边走去。
等他们近前后,谢从颉遂道:“这是太子殿下,你们快快拜见。”
陆氏大惊失色,她没想到太子竟然会到他们谢家来。
这般想着,陆氏就要行大礼。
跟在她身后的盛纾和谢徵,自然也就要跟着跪下去。
方才盛纾与谢徵闲谈的画面,慕容澈还历历在目。
他想起此前暗卫传回来的信,言盛纾和谢徵同游、相谈甚欢。
他越发觉得方才那一幕刺眼、刺心。
但盛纾屈膝那一刹那,他仍及时开口了:“诸位不必行此大礼。”
陆氏和谢徵要跪也就罢了,但他舍不得盛纾下跪。
陆氏一愣,这还没跪下去呢,半蹲着实在是不好受,她瞥了眼谢从颉,见他对自己颔首,方谢恩起身。
慕容澈对谢从颉道:“谢公莫不是忘了?孤此番前来并不想表露身份。”
谢从颉连忙点了点头,“是,臣倒是忘了。”
言罢,谢从颉又对陆氏道:“接下来这段时日,殿下会以咱们远房表亲的身份住在咱们家,夫人去命人拾掇处院子出来,切记不可对外透露殿下的身份。”
慕容澈到谢家来,本就让陆氏意外,这会儿听说他还要住下,更觉难以置信。
“好。”
陆氏一面应下,一面拿眼去瞧谢从颉。
谢从颉自然也看懂了陆氏的意思——
太子为何要住咱们家?
谢从颉微微摇头,别问他,他也是片刻前才知道的。
这夫妇二人之间的往来,慕容澈只当自己没看见。
他扫了眼盛纾和谢徵,故意问道:“这都是谢公的子女?”
谢从颉道:“那是犬子,单名一个徵字。那是臣的外甥女,上京定南侯的嫡女。”
慕容澈看了看谢徵,假意夸了两句,谢徵忙垂首谢过。
而后,慕容澈的目光落在了盛纾身上。
盛纾垂眸,不愿看他。
慕容澈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虽说不曾带有亵渎之意,但他满眼的兴趣谁能看不出来?
谢徵动了动,想和上次在崇善寺山脚下挡住杜桁那般,也挡慕容澈一回。
可对方是储君,谢徵迟疑了。
过了会儿,慕容澈总算开口了:“原来是盛公的千金,难怪看着有些眼熟。”
盛纾倒是想充当那隐形人,但慕容澈偏不放过她。
她咬了咬唇,垂首道:“盛氏女见过太子殿下。”
慕容澈见她始终不肯抬头,也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意味不明地道:“盛姑娘不必多礼。我以后的身份是谢公的表亲,算起来与你也沾着亲呢。”
盛纾闻言,故作惶恐,“臣女不敢与殿下论亲。”
慕容澈继续逗她,“盛公是大周的肱骨之臣,盛姑娘是盛公的千金,身份尊贵,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盛纾不吱声了,她不想搭理慕容澈了,他要唱戏就让他唱独角戏好了。
谢从颉见状,怕她惹怒慕容澈,连忙替她解围,“殿下,这孩子性子静,不是不敬殿下。”
慕容澈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谢从颉道:“若是表亲,总得有个称呼吧,往后孤就称谢公为舅父吧。”
谢从颉讪笑,心道这太子殿下还真是演上瘾了。
太子的这声舅父,谢从颉可不敢应。他要是应了,那岂不是和先皇后论亲、成了皇帝的舅兄吗?
但他也不敢反驳慕容澈。
思来想去,谢从颉只含糊了句:“但凭殿下决断。”
慕容澈“嗯”了声,然后又看向盛纾,眼底溢满了笑意,“往后都是要时时见面的,盛姑娘不如唤声表兄,先熟悉熟悉?”
他这话一出,谢家人再不怀疑他的心思。
说什么唤表兄,先熟悉熟悉,这话蒙鬼去吧。便是真要熟悉,也是让谢徵和他称兄道弟,轮得上八竿子打不着的盛纾么?
陆氏这会儿很是后悔,她一心要撮合盛纾和谢徵,把盛纾带到了这前院,却被太子给看上了。
谢徵的眼神更是晦暗,心中苦涩不已。
听到慕容澈的话,一直垂首的盛纾总算抬起头来了。
她刚抬头,便和慕容澈四目相对。
她忽然明白了慕容澈的心思,他的目的就是要让其他人知道他对她的心思,往后行事便利。
盛纾不想如他的意,她复垂眸道:“殿下恕罪。”
这就是不愿意称他为“表兄”的意思了。
盛纾的性子,慕容澈向来都是清楚的。
跟小刺猬似的。
他不怒反笑,在众人诧异的神色中,向盛纾赔罪,“是我唐突盛姑娘了。”
言罢,他也不再纠缠,让谢从颉带路,往前院去了。
谢徵看了眼盛纾,最终什么没说,也跟了上去。
盛纾却还怔在原地。
慕容澈以后要住在谢家,也就是说他就在她的隔壁。
只怕,往后不会少见到他。
“浓浓,这真是……”陆氏叹气,“早知如此,舅母就不该带你过来。”
盛纾不在意地笑了笑,今日在此处碰到慕容澈,虽说是偶然,但以盛纾对慕容澈的了解,他只怕早就打着住在谢家的主意。
所以,不管今日有没有碰到,结果都是一样的。
“舅母不必自责,我无事。”
陆氏睨了盛纾一眼,有些后怕地道:“你方才如此不给他面子,我真怕你惹恼了他。以前听人说太子喜怒不定,看来也并非如此。”
那太子摆明了是看上了盛纾,盛纾却当众落他面子,他还能忍下去,要么是过于喜爱盛纾,因此不忍责罚她,要么是因为他还算有肚量。
于陆氏而言,她自是以为这是慕容澈第一次见盛纾,当然谈不上对她过于喜爱,顶多就是见色起意。
因此,她自动将慕容澈不怒归结于他的肚量上。
盛纾讪笑,又道:“方才的事,还请舅母瞒着我娘,否则她该担心了。”
这事不必盛纾说,陆氏也不会告诉程氏的。
一来慕容澈的身份不能外泄,二来她于心有愧,也不敢把此事说与程氏听。
“你放心,”陆氏满口应下,“不过太子那头你也不必过于忧心,你是梁国公府的嫡孙女、定南侯的嫡女,他不敢乱来。”
陆氏是真想替谢徵聘盛纾为妇的,哪怕她眼下对谢徵无男女之情,但等两人成了亲,总能日久生情的。
却不想半路杀出个太子来。
谁敢跟太子争?又不是活腻了。
不过盛家这孩子以后是要有大造化了,依着她的家世,只要太子不是一时兴起,那她就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
待来日太子践祚,她就是大周的皇后。
……
盛纾回到花园的席面上时,程氏正在与左布政使段孟鹤的夫人周氏闲谈。
“怎么去了这么久?”程氏朝盛纾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见只有她一人回来,又问她:“你舅母呢?”
“谢家来了表亲,舅母去安排他的住处了。”
慕容澈的事,自然是最要紧的。陆氏便未再回来,先领着婆子婢女,去替慕容澈安排住处了。
这是谢家的家事,程氏也未多问。
盛纾却心有惴惴。
程氏是见过慕容澈的,如今慕容澈住在谢家,盛宅和谢府比邻,两家又走得勤,没准儿哪日程氏就会在谢府或这胡同里碰到慕容澈。
与其这般让程氏受惊吓,盛纾决定自己先告诉她。
只是,该怎么措辞,还得好好想想。
慕容澈唱了那么一出戏,扰得盛纾心烦意乱,直到筵席结束,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回到盛宅,盛纾并未回她住的院子。
程氏见她跟着自己回来,好奇地问:“浓浓,你是不是有事要和娘说?”
这会儿时辰已经不早了,程氏知道盛纾每晚都要沐浴,如果没事,她这会儿肯定是回自己院子里沐浴去了。
盛纾遣退了婢女,踟蹰了半晌,最后才道:“娘,太子到淮安府来了。”
程氏正在斟茶,闻言手一抖,茶壶里的茶水洒了大半在桌上。
她神色紧张地看着盛纾,慌乱不已:“他怎么会来?”
盛纾道:“他是来肃清江宁吏治的。”
既然他不是因为知道了盛纾的下落才来的,程氏的心总算放了一半回去。
可另一半,还悬着呢。
“只要他在此地,我这心就不安稳,这么大的事,你爹怎么不提前送信过来?”
程氏有些埋怨盛黎旸,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竟然没有提前送信。
盛纾见状,只得硬着头皮道:“爹送信了,但是被他截下了。”
程氏大惊,带着几分急切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盛纾撇过头,“我和他见过面了。”
这七个字犹如一声惊雷,在程氏耳边炸开了。
“他,他都知道了?”
盛纾颔首。
程氏没想到才过了几日的安生日子,就又遭了这么一桩事。
“浓浓,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太子又不傻,不会贸然动盛家,程氏只担心盛纾,怕太子对她不利。
盛纾摇了摇头,慕容澈倒是没伤害她,他就是魔怔了。
只是程氏这般忧心忡忡的,盛纾决定还是先按下慕容澈住在谢家的事不表,过两日再寻机会告诉她。
总不能一次就给她这么大的刺激,盛纾怕她娘一下子接受不了,昏厥过去。
“不对啊,”程氏反应过来,“你们什么时候见的面?在哪里见的面?”
程氏狐疑地看着盛纾,叫她心尖儿一颤。
慕容澈夜探闺房的事更不能让程氏知道。
盛纾心思一转,只得编瞎话蒙她:“前两日去给表姐和表兄挑生辰礼,那时见的。”
程氏愁眉不展,“他就这么放下此事了?”
程氏不信。
慕容澈是太子啊,他知道盛纾没死,会不怪罪吗?
盛纾知道程氏肯定会问起此事,遂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他心里本就没我,我在不在东宫,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他知道我没死,当然是怒不可遏,但他只会比咱们更想遮掩此事。”
程氏不解地问:“为何?”
“您想啊,他可是太子,若是被人知道他的侧妃宁死也不愿待在东宫,这于他而言,就是奇耻大辱。他肯定不想其他人知道,可是有爹在,他又不能真的除掉我,那便只好装聋作哑了。”
程氏的心眼儿远不如盛纾,况盛纾这说辞也是有道理的,她也就信了。
“若真是这样,那倒是极好,只要他不纠缠、不怪罪,那原来的事,也算是过去了?”
盛纾颔首,“应该是过去了。”
程氏另外那半悬着的心总算又稍微回落了些,但慕容澈在这里,她总觉得心有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