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无危险,”盛纾方才哭过,声音还有些沙哑,她问:“到底发生了何事?行刺他的人,是谁?”
见盛纾伤心至此,韩越一冲动,差点就要把事情的原委向她合盘托出——
今夜发生的事,本就在慕容澈的谋划之中,行刺他的人他们也知道是谁。
可临要说出口时,韩越却又想到了慕容澈的计划,只得把话咽了下去。
“属下等入夜后随殿下出了城,回来的路上却有人暗放冷箭,属下等护主不力,罪该万死。至于放冷箭的人,还在查。”
韩越心虚,声音越来越小。
盛纾皱眉,“你们竟然让行刺之人逃脱了?”
韩越很清楚慕容澈对盛纾的心意,早就把她当成了东宫的女主子。听出她的恼怒,他不由跪了下去。
“姑娘息怒。当时殿下中箭,属下等担心出事,一时不察,让行刺之人逃了。”
行刺的人是逃了,但并不是因为韩越等人疏忽,而是他们得了慕容澈的授意,放那人走了。
但韩越没想到的是,慕容澈说完那话后就真的昏迷了。
“罢了,”眼下不是追究这些亲卫过错的时候,要紧的是让慕容澈醒过来,盛纾道:“你去修书一封,命人连夜回京送给段谷主,请他来一趟。”
盛纾信不过那些大夫,只把希望寄托在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段臻身上。
“是。”
韩越领命而去。
做完这些,盛纾又转身进了内室。
门外旁观了方才那一幕的谢从颉,这会儿仍处在震惊之中,他没想到盛纾竟然能命令东宫亲卫。
他心情复杂地看着盛纾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暗自喟叹一声后,又尽职尽责地守在了门外。
盛纾后半夜几乎没睡,一直在床榻边守着慕容澈,直到天快亮了,慕容澈的血也止住了,她才阖目小憩。
翌日天刚蒙蒙亮,慕容澈总算睁开了双眼。
他没想到盛纾竟然在这里,顿生欢喜,待看清她眼底的青色时,又心疼起她来。
慕容澈抬手,想碰一碰盛纾,却牵到了伤口,他下意识地“嘶”了声。
盛纾本就没睡熟,听到这声音,倏地清醒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见他醒了,盛纾顿时喜形于色。
“你醒了?我去叫大夫进来看看。”
盛纾说完,就要起身去外间找大夫,却被慕容澈轻轻地拽住了手腕。
“不必去,我无事。”
慕容澈眼底闪着笑意,让盛纾坐下。
盛纾急了,“怎么没事?你知不知道你昨晚流了多少血?”
慕容澈怎么不知?
他想起昨晚,若不是他故意为之,那些废物岂能伤到他?
只是他没想到,盛纾这么快就来了,听她的意思,像是守了他许久。
这倒是意外之喜。
有盛纾在,慕容澈只觉得自己的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他看着盛纾,趁她没反应过来,伸手揽着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
盛纾一惊,担心碰到慕容澈的伤口,只好一手放在自己胸前,一手撑在慕容澈的身侧。
两人离得极近,近到仿佛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
盛纾的脸涨得通红,轻轻推了推他,“你别……还伤着呢,一会儿伤口裂开了可怎么办?”
慕容澈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他明显感觉到盛纾对他的态度大不一样了。
就因为他受了伤?
他深邃的眼神落在盛纾那已经有些干的嘴唇上,戏谑地低语道:“想什么呢?我如今是有心无力,但纾儿若真想,我只能舍命相陪了。”
盛纾闻言,脸越来越热,她面红耳赤地道:“谁,谁想了?”
她就是想提醒他,别再这么搂着她了,会压到伤口。
慕容澈轻笑,有心想问她昨夜什么时候来的,但嗅着她身上传来的香味,其他的事都被他抛之脑后了。
温香软玉当前,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他现在急不可耐地想尝尝眼前的娇唇。
慕容澈眸色一暗,右手微微用力,将盛纾压向自己。
盛纾那傲然之处软绵绵地压在慕容澈身上,叫他心神一荡,再也忍不住,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贴上了她略有些干涩的唇。
盛纾微怔,下意识地启唇,由他施为。
片刻后,慕容澈微微离开了些,眼见盛纾方才干涩的嘴唇,此刻已是莹润一片,他的眸色不由更深了些许。
他哑声道:“肖想已久,终得偿所愿。”
言罢,他再度寻到那娇唇,与她痴缠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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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50章 、察觉
◎难道慕容澈也是重生的?◎
除去那晚慕容澈发疯,两人已许久未曾亲近。盛纾先前有些犹豫,但很快也沉沦了下去。
慕容澈不满足于此,放在她腰上的手不知不觉已钻入她的裙摆,探到了点点滋润。
盛纾一个激灵,按住了他的手。
“不行。”
她声音虽轻,但态度却不容拒绝。
慕容澈低声诱哄她,“纾儿乖,让我帮你。”
盛纾摇头,“你还伤着。”
她态度坚决,慕容澈只好妥协了。他凑到她耳边,克制地问道:“那伤好了就行?”
盛纾虽已决定随他回京,听到他这话也有些羞赧。
之前与慕容澈肌肤相亲,她是带着算计之意,但如今,因着那梦境,她想真正地再把自己交付一回。
盛纾微微撇过头,正想点头,却见慕容澈的左胸又渗出了血迹。
不必说,这是方才放纵的结果。
盛纾慌张起来,手足无措地挣扎着起身,“你别动了,我去叫大夫。”
言罢,她再不管慕容澈的拦阻,匆匆去了外间。
那几个大夫都是淮安府的名医,昨夜被谢从颉叫来,忙活了一晚,这会儿正在小憩。
“诸位醒醒,他的伤口又渗血了,请诸位进屋看看。”
那几个大夫被盛纾喊醒,听她说屋中人伤口又在渗血,忙拿了药箱进了内室。
谢从颉和韩越等人也是一夜没睡,见状皆很是忧心。
“殿下他……”
“他已经醒了。”
韩越刚说了几个字,就被紧随大夫进屋的盛纾打断了。
听她说慕容澈醒了,谢从颉和韩越面上皆是一喜,也跟着进了屋。
大夫正在给慕容澈止血。
“这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伤口怎么又裂开了?”
其中一人不明所以地嘀咕。
盛纾听到这话,脸又是一热,深觉慕容澈这是不要命了。
那血好不容易止住了,见慕容澈没了异状,她方放了心。
谢从颉给那几个大夫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出去。
待他们都走了,谢从颉忙上前去,撩起袍角跪在了地上,以额触地,“臣无能,竟让殿下遭此一难,请殿下降罪。”
谢从颉伏地不起,心中庆幸慕容澈无事,否则依着慕容祈对慕容澈的宠爱,那整个江宁都将不得安宁。
慕容澈未语,掩唇轻咳起来。盛纾见状,疾步过去替他顺气。
瞥见她脸上不容错辨的担忧,慕容澈心头一暖。
他拢着她的手,轻声道:“不用,别累着你。”
言罢,他就那么拉着盛纾的手,转头看向谢从颉,语气淡淡地道:“此事与谢公无关,起来吧。”
谢从颉擦了擦冷汗,谢恩起身。
“殿下放心,臣一定竭尽所能,查出刺客。”
“嗯,”慕容澈应了声,复又躺了回去,“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
盛纾在屋子里陪着他,见他脸色比刚醒来时苍白了些许,没好气地道:“说了让你别乱来,你不听。”
慕容澈浅笑,“是我的不是,让纾儿担心了。”
盛纾抿唇,有心再念叨两句,又念及他受着伤,把到了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
想了想,她道:“昨夜你昏迷不醒,我擅自做主,让韩侍卫修书去了京城,请段谷主过来。”
慕容澈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的人,纾儿尽可差遣。”
慕容澈本就打算让段臻来,没想到盛纾在他昏迷之际,先把这事儿办了。
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慕容澈垂眸,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慕容淳的盘算,他已知道了个八九不离十,他此番受伤,只是他以身入局的一步棋。
往后这戏怎么唱下去,那就已经由不得慕容淳了。
……
郊外亭榭中,杜甯烦躁地来回踱步,他今晚再度应约来到此地,可那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不知等了多久,就在杜甯耐心尽消时,那人总算出现了。
他仍旧以黑巾覆面,不叫人知道真面目。
见他来了,杜甯心底的烦躁才算是稍微减轻了些。
“阁下来迟了。”
杜甯不满地开口。
那人闷笑一声,径直走过去坐到石凳上,全然没把杜甯放在眼里,满是不屑地道:“急什么?”
杜甯怎能不急?
他问道:“你快说说,太子如何了?”
那人挑眉,淡淡开口:“差点就没命了。”
杜甯一听,脸上血色尽失,“差点?那也就是还活着?”
慕容澈若是还活着,之前的事暂且不论,只行刺储君这一桩罪,也足以让杜甯灭九族了。
“我请的可是身手最上乘的杀手,竟然也失手了?我可是听了你的,这才铤而走险,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可怎么收场?”
那人轻笑,“慌什么?那箭簇上淬了罕见的毒,无色无味,等他们察觉,太子早就命丧黄泉了。”
杜甯如今不大信他的话,“果真?”
那人颔首,意味不明地道:“杜公就算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端王殿下?”
杜甯抿唇,他若不是见了印有端王印鉴的手书和信物,之前又怎么会信了眼前这人的话?
“杜公放心,此番事成,你和殿下都除了心腹之患。六年前的事不会再有人知道,你立下大功,待殿下事成,也绝不会亏待你的。杜公,加官晋爵,指日可待啊。”
杜甯闻言,心头堵着的大石总算移开了。他心情舒畅了,看眼前这人也顺眼了些。
“我与阁下如今都是端王殿下的人,又共谋过大事,阁下何故仍以黑巾覆面?何不坦诚相待?”
那人朗声一笑,“好说。”
言罢,他取下黑巾,露出一张其貌不扬的脸,“在下姓孟,单名一个崢,乃是端王幕僚。先前如有冒犯杜公之处,还望杜公海涵。日后杜公平步青云时,还盼着杜公照拂一二。”
杜甯再不疑他,“孟兄言重了,往后荣华富贵,你我共享。”
两人相视片刻,皆朗声笑了起来。
*
距慕容澈遇刺,已过了五日,他的伤口虽仍然狰狞,但也已慢慢开始愈合。
因他受伤,盛纾这几日都是在谢家和盛宅两府之间来回奔波。
她的心神都在慕容澈身上,还无暇与程氏说起此事。
每每想到此事,她便心里不安,深觉有愧于她爹娘。
但如今还有一事,令她忧心忡忡。
慕容澈的箭伤确实在见好,但她敏锐地发现慕容澈极不对劲。
他的精神头一日不如一日,那些大夫也诊不出什么来。
若单是这样,盛纾还能劝慰自己,是因为慕容澈受了重伤,所以才会这般。
但是,慕容澈那样子,分明与她前世临死前一模一样。
那时她病得蹊跷,太医诊不出什么,只开了些温补的药让她喝。
但总也不见好。
后来她怀疑自己是中了毒,暗中查过半夏等人,却发觉她们都无异常。
重活一世,她原本已决意不再纠缠此事,但慕容澈如今这样,却让她的心重新提了起来。
若她当初真的是中了毒,那慕容澈与她中的应当就是同一种毒。
因有了这个怀疑,盛纾顿时坐立不安起来,她正要将此事说与慕容澈知道时,段臻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他没想到,京城一别,再见慕容澈时,他会是如今这模样。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盛纾竟然和慕容澈在一起。
啧啧…
段臻不由暗忖,看来太子殿下还是有些手段的。
他查看了慕容澈的伤口一番,顿觉心惊肉跳,“这要是再偏一寸,师兄我就见不到你了。”
言罢,段臻抬手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见这师兄又在惺惺作态,慕容澈冷笑起来,“你好歹掉几滴泪啊。”
段臻闻言,万分坦然地道:“哭不出来。太子殿下,劳您尊手。”
慕容澈从善如流地伸出了手,段臻搭在他的腕上,片刻后变了脸色。
“你这脉相,不对劲啊。”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盛纾便道:“段谷主,我,我怀疑殿下中了毒。”
段臻诧异地挑眉,心道这盛纾究竟是什么人,连慕容澈是中了毒都知道。
慕容澈确实是中了毒,中的正是他曾查过的半月鸩。
慕容澈查过此毒,手上也有此毒,但他如今中的也正是这种毒。
段臻直觉这里面事情不简单。
慕容澈也没想到盛纾看出来了,他与段臻对视一眼,已生出了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