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调不自觉的扬起，实在太惊喜了。
初学个骑马而已，他竟然直接赠来一匹宝马。这样的汗血宝马应当是世间难寻，价值不菲，甚至能抵得过金碧辉煌的一处宅邸。
如此绝代名驹他竟然愿意赠予她，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她都很高兴。
姜凝心底源源不断地溢出甜蜜来。
见她欢喜，韩毅钦也觉得不枉他惹了沈翎不快，笑着颔首道：“恩，去年偶得。我有疾风了。我觉得它应该适合你。”
疾风也是匹难得的良驹，浑身毛发如黑色绸缎。并且，跟着韩毅钦出生入死多年，默契十足。因此，当年得到这匹汗血宝马，他并未使用。
幸好，偶得了这样一匹宝马，否则，他都不知道怎样的马儿能配得上她。
“谢谢你，我好喜欢！”她一双美目弯起来，像个月牙儿。脸上笑容甜甜的，全是喜悦之情溢出来，让人也跟着心情愉悦。
她翻身上马，韩毅钦一边指导着动作，一边牵着一根长长的马绳，以防马儿忽然失控。
但是姜凝聪明，飞雪又与她有缘，配合的很好。
学骑马很顺利。
快慢交替地溜达了几圈，旭日已经初升，两人也就回去了。
两人一人牵着一马往军营走回去。
路上你一句我一句地交谈着。
韩毅钦道：“李伯谦昨夜半夜来信，已经找到了我的人的尸体，根据尸体伤口也有了嫌疑人，他已经搜捕那人，也汇报了陛下。昨夜太晚了，没跟你说。”
摆明着有人杀了他的人，或许嫁祸是嫁祸不成了。
姜凝倒是略显意外，没想到这李刺史还真有两把刷子，她道：“不连累到大将军就好。”
刚回到军营，林副将便领着个士兵跑过来通报：“大将军，有姜国的消息。”
两人对视一眼，将马儿栓好，便回了主营房。
“什么消息？”韩毅钦坐在主位上问道。姜凝在边上坐着。
士兵也习惯了汇报消息有姜凝在场，并未回避，直接汇报道：“回大将军。探子报说，姜太子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马儿赠美人，兄弟什么的闪开！
第31章
忽地炸闻一国太子去世，韩毅钦与姜凝震惊的对视一眼。
林副将也虎目一瞪，满脸惊愕道：“去世？那姜武帝可就那么一个宝贝女儿！”
“具体怎么回事？”韩毅钦问道，姜武帝确实只有一个女儿，听闻姜太子虽是个女儿身，却才华横溢，姜国上下对其期待不已，应是能发扬姜国大业的奇才。
大国的崛起很难靠一代完成，通常需要几代人的努力，而姜国因为有这个姜太子，具备了这种潜力。
如今那被整个姜国据以厚望的姜太子竟生死不明？
士兵回道：“听闻姜太子去洛南赈灾，以身犯险，洪水肆虐，有的地方塌陷，姜太子被洪水卷走，尸骨无存。”
“什么时候的事？”
“有些时日了。洛南郡守怕被姜武帝处罚，日夜寻找姜太子，几日无果后，郡守一家集体潜逃了，事情瞒不住了，姜武帝才知道姜太子被洪水卷走。如今正勃然大怒，涉事人员一众被革职抄家，知情.人员如今姜武帝正日夜不眠的亲自审呢。姜国皇后亲自前往洛南，日夜搜寻。姜国满朝文武催着姜武帝纳妃生子，姜武帝正哀恸着呢，满朝文武如此一说，姜武帝震怒，说他的太子为国为民，以身犯险，而他的臣子却只想找人替代她！姜武帝痛心不已，怒斥道谁都无法替代姜太子！更怒道，若是谁再劝他生子，日后他便禅位给谁家儿子！满朝文武当即鸦雀无声。劝谏的厉害的几名官员更被姜武帝以对太子大不敬之名被罚俸罚跪。满朝文武知道姜武帝是真痛心，也不敢再在姜武帝伤口上撒盐。如今，姜武帝正集中精力搜索姜太子尸体。”
姜凝被姜武帝的另类作风惊讶到了，没想到姜武帝慈父之心更甚国君之心，这倒是令她有些惊讶了。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应该是子嗣虽然重要，但江山社稷更为重要，没想到这个姜武帝倒是个另类的帝王，竟视子如命。
禅位？
谁敢接这个位？臣子们害怕若是此时再劝姜武帝生子，姜武帝可能怀疑他有夺位之心，为了明哲保身，便不敢再提了。
无论如何，敌国越乱，对他们而言，越是好事。
姜凝淡笑，“如此看来，这姜武帝倒是爱子如命。姜国自乱阵脚，倒是个好消息。”
韩毅钦点点头，“倒是没想到，不过，姜太子也确实是年轻一代中十分杰出的英才，在姜国名声威望都很高。姜武帝也一直很器重她。”
林副将则仰天大笑，幸灾乐祸道：“哈哈哈哈！姜武帝那老狐狸也有今天！丧子之痛，那可真是剜心剔骨之痛了！着实令人痛快！太痛快了！”
士兵继续道：“还有单国的消息。听闻单太子因为姜太子逝世，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亲自赶往了洛南。单国皇后担心洪水凶猛，不同意单太子前往，单太子与之大吵了一架，连夜带人前往洛南，亲自打捞姜太子的尸体。单皇后不知是气病了还是忧病了，正卧床不起，姜武帝无心战事，好似单帝也未必会有心战事了。”
“这还真是个好消息，可消息来得太好，不会是装的吧？”姜凝蹙眉，总觉得太过乐观了。
林副将则捧腹大笑，坚信不疑道：“哈哈哈哈！先生你有所不知啦，这一对小两口倒真是恩爱得很！”
姜太子单太子是一对？
倒也不令人意外，姜太子如此身份地位，世间罕见，又才华横溢，自然会引得他人真心倾慕。这事，若是演戏，场场合情合理。
韩毅钦：“还有别的消息吗？”
士兵摇头，便恭敬的告退了。
*
姜国。
整个姜国皇宫陷入一片死寂中。
如果不是之前的大棋下了一半，该走的棋仍得走，许相、孙太尉、庄大夫，都不想在这时打扰姜武帝。
三人对视了一眼，还是跨入那死气沉沉的宫殿。
千算万算，算不到太子竟在洛南救灾中薨逝。
姜武帝坚持不信太子之死，连后事都拒绝操办。
庄大夫一路都在愁眉苦脸的碎碎念道：“老夫当初就反对太子去救灾，我朝就那么一个金贵太子，这是多金贵之身，怎可前往那种危险之地！”
孙太尉叹了口气道：“何止一个这么简单，太子之才，哪怕陛下再多生几个也难有人能及。”
庄大夫闻言就来气，立刻翻脸了，“那你还不劝着些！就老夫一人阻止，犹如螳臂当车！”
孙太尉好言安抚道：“帝家心善，面对史无前例的天灾，以身犯险是无人能劝的。”
许相信天道，总觉得太子之事事发突然，他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眼看着若是大计能成，那么姜国便可一统华夏，可是这节骨眼上，姜武帝带着锥心的丧子之痛如何再运筹帷幄？
他道：“争论这些都没用了。如今，只能希望陛下早日振作。大业未成，如今关外虎视眈眈，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必须先稳定中原。”
庄大夫感慨道：“中原如今一盘散沙。几位帝王，唯有我们陛下既有雄才伟略又有仁德之心。若因丧子而消沉，是整个中原之失。”
孙太尉道：“宸国的韩毅钦骨头硬得很。若不用计谋除之，真与他正面交锋的话，哪怕是姜国，必定伤亡惨重。”
许相实话有些意外，那么一个年轻人，本以为是武将所能达的巅峰，一个人再神也不可能再突破一些界限，可没想到，对朝局的判断都敏锐到绝非寻常。“不仅骨头硬，还出奇的敏锐，竟一下子盯上魏府。”
“这事只能汇报陛下决定了。”孙太尉道。
几人到了御书房门前，侍卫进去通传。
姜国没有太监，武帝认为阉人反人性，便废除了。
稍后，几人便被传召进去。
几人见姜武帝，一堂堂英伟男子汉，眼睛不知是熬的还是哭的，通红。但是，即便如此，他仍是一副坚韧强大的模样出现在他们眼前。
几人心里稍安。将韩毅钦在魏府内外布了眼线之事与姜武帝说了。
姜武帝道：“韩毅钦反应倒是快，那信件不是已经到魏府了么？他应当是来不及掌握什么其他证据了。往后与魏府联系谨慎些。他掌握不到魏相通敌的证据，便阻止不了宸昭帝的任何决定。按照原计划继续进行。”
“请问陛下准备以何理由，放出风声，不参与联军了？”许相问。
“朕得好好奖励一下韩毅钦，他出计挑拨祁帝与朕，让祁帝全然不敢出兵。也罢，如此刚好威慑祁帝，别对宸国轻举妄动。恰巧给我们姜国攻击宸国的时间。朕便以祁帝不出兵为由，回复凌帝，姜国也不出了。祁国不出兵的功绩是韩毅钦的，那姜国不出兵的功绩也是韩毅钦的。也就是他韩毅钦以一己之力破解联军。众爱卿觉得宸昭帝会觉得真是韩毅钦智计无双还是他也害怕联军而与敌国达成了某种共识？”
声音中带着某种疲惫，他不想提及太子出事。
哪怕，太子出事，他无心出兵这理由也可靠。
孙太尉作揖，“陛下给韩毅钦好大的一个奖励。”
奖励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
“有联军一事的刺激，又有自家陛下的猜疑，以韩毅钦的性格一定会想法赶快收拾凌国。必定会想一绝后患，想法子反扑凌国。他一去凌国，北部鞭长莫及，届时，那罪名更是坐实了。”
许相拱手道：“陛下英明。”
“倒也不是朕多英明。只不过，宸国与凌国互相磋磨良久，祁国也是，在西域横行霸道，看家本领都拿的差不多了。朕对他们的实力都一清二楚。而我们姜国韬光养晦十年，他们三国没有一个知道我们真正实力的，会误判是理所当然。那韩毅钦已经是个好样的。竟看出朕有借机坑一笔祁国之意。朕才不舍得割地给祁国呢，祁帝算什么东西，偷了我们的技术到处撒野，也配让我们联合他？有朕在，就休想来中原撒野！”
一直未曾发表言论的庄大夫听着听着忽然哭了，老泪纵横的。
姜武帝愣住了，“哭什么？”老子还想哭呢，别引老子哭。
庄大夫哽咽，“老臣就是感动。”
感动激动的。他们的武帝强忍着丧子之痛，还在为姜国费尽心思筹谋。
“得得得。瞧把你出息的，一把年纪了，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哭什么哭。”
“陛下.......”
陛下您也哭了啊，瞧瞧这眼睛都通红了，分明哭过了。
陛下有多宠爱太子殿下啊......
姜武帝也知道自己前几日不是暴怒就是消沉，把这帮臣子都吓着了。他心中有愧，便道：“朕在，便会庇佑姜国。都散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挖坑的作者菌。
第32章
卿洲武阳城。
韩毅钦与姜凝正在姜凝的营帐里研究连发投石器。
姜凝已经把图纸都画完了。
韩毅钦正一张一张看细节图。
日暮四合，天色暗下来，营房内光线渐渐变暗。
姜凝点起了烛火，挪到正在看图的韩毅钦边上。
骤然亮起来的光线，让韩毅钦从图纸中拉出神思，望了一眼对面的人。
烛光下，这姑娘正托着腮帮子看他。
她今日穿的丝质衣裳较为清凉，一托下巴，显得裸露在外头的颈部愈加修长白暂。
他目光克制地掠过移到她的双眸上，却发现自己心头越来越难以控制的异样。
那双眼睛在烛光下闪动，盛的是满眼的自己，热烈得令他心头发烫。
姑娘笑吟吟的，满怀期待地问他：“怎么样？大将军觉得可行吗？”
“嗯。可行。让工匠造着做。”他耳后飘过一抹暗红，他想，微红的烛火下，这姑娘应该看不清晰。
姑娘笑得更高兴了。
姑娘心想啊：假装不经意，就是要你命。
“报——大将军，密函。”林副将粗狂的声音驱散了营房内的旖旎。不过，林副将打帘打得快，还是瞥见了两人间暧.昧的氛围。
韩毅钦站起身，接过密函，撕开。
阅读完，便对正望着他的姜凝说：“姜武帝拒绝了凌帝的联军计划。原因是祁国不出兵，姜国不得不考虑北部边境，所以也暂停出兵。若姜武帝当真不出兵了，那这功劳归你。”
姜凝端起一杯茶盏，笑吟吟道：“那我岂不是又立大功一件？”
韩毅钦笑。他都开不了口问她要什么奖励了，之前的还欠着没奖。
好在这姑娘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便转回正事上， “我倒觉得谈奖励为时过早，姜国也不一定不出兵，兴许只是没必要与凌国一起出兵。我们姑且把姜国看成是一条随时潜伏着的鳄鱼。再做后面打算，大将军觉得如何？”
韩毅钦目露赞赏，点头认可道：“我也这么认为。魏相单独进了一次宫，与陛下两人私下谈了很久，陛下之后又召见了魏相之子魏衡。”
鉴于魏相的反常表现，韩毅钦也觉得应当还有后招，这招数应当不是明刀明枪的。恐怕如何用阴谋诡计除掉他是他们最想做的事。
韩毅钦隐隐觉得，无数暗箭对准自己。
他必须得做些什么。
得想个法子重创凌国，将凌国从这场逐鹿战中彻底驱逐！
如此，哪怕他有朝一日不在了，宸国也铲除了宿敌。
他一句话，姜凝便将如今的局面想透了。
她搁下手中的茶盏，直视韩毅钦，神色颇为郑重道：“ 凌国单枪匹马几次在大将军手下吃了大亏，我若是敌军统帅，即使要出兵也必定先离间大将军与陛下的君臣关系，害死大将军之后再出兵。大将军此时须关注朝内动向。短期之内，朝内必有动荡！”
外敌是可怕，可龙椅上动辄一张纸就能杀人的陛下亦是可怕。无论何时，她们筹谋时，都必须把陛下的动作反应考虑在第一位。
她此言，也算是对哥哥的一个警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