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八月——随荼
时间:2022-03-28 07:33:42

陶然在他怀里勾起唇角,鼻息间是清冽的雪松气息。
感觉到他的下巴轻轻蹭了蹭自己的额头,陶然疑惑,“你多高啊?”
“净身高185。”
怪不得,明明自己也不矮,可在他面前还是一个小矮人。
“那我们现在是……?”陶然觉得有点虚幻,上一秒还睡在家里,现在却多了一个男朋友。
就听到他笑,整个胸腔都在震动,他说,“现在问是不是太迟了。”陶然耳尖都红起来,是迟了,她也笑起来,笑自己的蠢。
两人轻轻抱在一起,默契的安静着,夏日的蝉鸣、远方的鸣笛声悉数感知。
直到陶然觉得有点热,轻轻推推他,贺准才放开手,眼睛却仍一眨不眨地盯着陶然,不知道是不是转换了身份关系的缘故,陶然觉得他的眼神突然有了侵略性。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陶然有些不自在,舔了舔唇。
“想跟你讨一份生日礼物。”
陶然想起他说今天是他的生日,认真地回他的话:“你想要什么礼物?我会补给你的。”
粉唇轻启,神色可爱娇俏,贺准眸色渐深,喉头发涩。
“不用”,他说。
陶然有些疑惑,下一秒却见他伸出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后颈,人也垂下眼倾身靠近。她心跳如擂,看了那么多小说和肥皂剧,她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因为生涩害羞,慌忙中闭上了眼。她听到他轻笑了一声,下一秒一个吻就落在了自己的鼻梁上,轻如羽毛,陶然心尖一抖——他亲了自己鼻梁上的痣。
贺准垂眸看她,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像只蝴蝶。贺准退开一点,看她紧张有趣的样子,突然就像逗逗她。过了一会儿,陶然不感他的动作,轻轻睁开眼,却看到他满眼笑意的盯着自己,羞赧不已,下意识就要后退。贺准勾唇,终于再次俯身低头,吻在了她的唇上,一如想象般娇软,他心中一阵满足。
晚风温和轻柔,如同他的吻。
最后,他说,那天晚上就想这样了。
陶然是红着脸回到家里的,晚上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但他微凉的唇落下的触感仍念兹在兹。躺在床上,总会不自觉的想起晚上的事,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去年夏日在她心底落下的那颗种子终于发芽,长出了嫩绿的枝丫,向着暖阳……
陶然和贺准终于确定了关系,刚开始就体验了一把异地恋的感觉:他们每天聊天,大多数时候是陶然在讲自己的事,每天在家里干什么,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见到了什么有趣的人。贺准会接着她的话题,偶尔调侃她一句,开玩笑逗逗她,但很少提及自己的事。相比暧昧时期,陶然觉得现在的贺准更强势一点,但她并不讨厌。暑假后来,两人因为各自的一些事情,一直没有再见面。
其实假期里贺准和贺父处得并不和睦,表面上没发生什么大的争执,背地里却在暗暗较劲,谁都不愿主动退让。那天是父子多年来极少发生过的一次正面冲突,也是最后一次。
时光匆匆,又是一年开学季,他们步入大二了。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
 
第十九章
 
回学校的那天,贺准已经完美的转换了自己身份,从善如流。比如现在:在车上,他自然地牵起陶然的手,说:“困了就靠在我肩上休息。”倒是陶然,还没有完全转变过来,有些不自在。
他的手掌比陶然大出不少,手指修长,几乎比陶然的手多出一只骨节的长度,贺准正把她的手捏在手里把玩。
“你的手确实很小。”他由衷地感叹,几乎是他见过最小的。
陶然笑,陶母正好打来电话问了问陶然的情况,又安顿了一些事项,两人挂断了电话。
“你妈妈很忙?”贺准漫不经心地问。
“对啊,她是医生。”她顿了顿,问:“你的父母呢,忙吗?”
“都挺忙的。”他没有解释其他,转移了话题:“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贺准刚才瞟到了她微信的聊天界面,突然就有些好奇。
“就名字啊。”陶然答,“名字已经很特别了。”
贺准哑然失笑,他怎么突然发现她的情商也不高啊。他拿出自己的手机主动展示了自己给她的备注——兔子。
“我像兔子吗?”陶然没想到自己在他眼里是这个形象。
“很像啊。”贺准眯起眼认真看了看她的名片,而后勾起了唇角。
“我想睡觉了。”陶然打了个哈欠。
“嗯。”
晚上陶然躺在宿舍的床上后,翻看朋友圈时突然看到他早上发了一条朋友圈。
“十有八九”,很简单的四个字,配图是两人的那张运动会时的合照,只截取了他们两个的那部分。好几个熟悉的朋友在下面评论“恭喜”、“祝99”,陶然心里甜丝丝的,看来他看到了啊,自己新改的网名——八/九,虽然这样单独看起来有点傻,但她很喜欢,因为十有八九啊……
两人交往的坦坦荡荡,认识两人的朋友基本都知道,陶然的舍友们更是经常调侃陶然重色轻友,陶然笑着说,“哪有,男朋友也是朋友啊。”跟着贺准,陶然也学得伶牙俐齿起来。
贺准比陶然想象中粘人,有时还有点无赖。比如现在,两人正坐在学校食堂里吃饭,贺准非要坐在陶然的左边。
“你干嘛?”陶然疑惑,明明平常都坐在她对面。
贺准不答,只是牵起了陶然的左手。
“吃吧。”他说。
陶然失笑,这人怎么这样啊,问:“牵着手你怎么吃啊?”
哪知下一秒贺准就用左手拿起筷子,娴熟地开始吃饭,抬眼睨了她一眼,“左手也可以吃。”陶然被秀到了,才知道他左右手都很熟练。
两人和大多数校园情侣们一样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压操场,偶尔陶然会硬拽着贺准一起自习,但去了自习室,他更多地是干自己的事,偶尔抬头注视她一会儿。
两人第一次正式的约会倒闹了个笑话,每每说起,陶然总要取笑贺准。
那天看完电影,贺准问陶然想吃什么,陶然说麻辣火锅,两人找了一家重庆火锅店,点了九宫格。虽然室外骄阳似火,但火锅店里空调阵阵,陶然仍然大快朵颐,抬头却发现贺准脸色怪怪的,额头上满是细汗。
陶然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斟酌着问:“你不会不能吃辣吧?”
贺准面无表情,努力维持着自己淡然的人设,虽然他现在心里像燃着一团火,但看她吃的津津有味,满眼满足的神情,又觉得没什么关系了。
“你吃吧。”他的嗓音很哑。
陶然既心疼又好笑,说:“不能吃辣你早说啊,下次不为难你了。”说完,她终是没忍住,笑出声,陶然觉得这样的贺准还挺可爱的。
晚饭结束后的故事就是贺准把陶然压在怀里狠狠地亲了一顿,她原本被辣椒辣的微微红肿的嘴唇更显娇艳。
“如果以后每吃一顿火锅都有这样的报酬的话,也不是不能忍受。”贺准笑得肆意,陶然在他的眼神中不断沉溺。这个人,越靠近,越心动……
大二的专业课更繁杂,他们每天几乎都是满课,贺准还是会逃课,陶然劝过他好几次,都被他忽悠过去。贺准不喜欢法律,当然更不喜欢金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对什么感兴趣,现在,有她就够了。
陶然和贺准选了同一节体育课,其实两人还想继续选羽毛球课的,但因为不能多次选同一门课程,最后其他课程也没有了剩余名额,两人只能选很冷门的健美操。陶然感觉还好,贺准有点无奈,哪有男生去跳啦啦操的啊。
果不其然,到了开课的那天,贺准就吸引了健美操课上一大半的目光,健美操选的男生本来就很少,再加上贺准优越的硬件条件,自然免不了被注视。
这个体育老师很好,是个温柔的女老师,她说,很少会有男生愿意选这门课,但其实,一门体育运动不应该用性别来衡量是否合适,男生一样可以选择。
健美操并没有像大家想象的那么柔美,反而充满青春活力,动作需要做的标准有力。贺准站在队伍最后,身边还有几个男生,他的动作基本都是漫不经心、懒懒散散的,只是看陶然站在前面,学得认真,动作做得一丝不苟,倒也觉得有点乐趣。
老师除了教基本的健美操动作,为了活跃气氛,让大家熟络起来,还会教他们跳一些简单的舞步,比如:圆圈舞、基础的双人拉丁舞步。
这些舞步都不难,但比较特别的是它需要所有人一起参加,因为舞伴是不断在变化的,每一个节拍结束,大家就会走位变步,拉起另一个舞伴的手。陶然很喜欢这个活动,因为在这个环节中大家的脸上都是笑着的,褪掉了初见时的淡漠与羞涩。
贺准也很喜欢这个环节,因为可以牵着她的手跳舞。他们俩能拍拍左手、拍拍右手、然后勾起胳膊转圈,也能牵起手跳拉丁步。陶然会在他的面前转圈,灵动地打开胳膊,她的发丝旋转飞舞,散开发香,他总是含笑看着她。久而久之,连老师也发现,这个帅气的男生只有在和这个漂亮女生跳舞的时候,才是笑着的……
因为期末考试的时候会考这两个舞步,所以两人偶尔有时间也会在课下练习。
仲夏的夜晚,在操场的一角上,他执起她的手,逗她,说,“能和陶小姐跳舞是我的荣幸”。她闻言咯咯直笑。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中旋转、纠缠,伴着富有节奏感的舞步,不愿停下,就像《红舞鞋》的童话故事里,那个不想停下舞步的主人公。
陶然突然想起了去年一部大火的偶像剧,她问他是否知道,他摇头。陶然便启唇清唱起剧中的插曲——“踮起脚尖/提起裙边/让我的手轻轻搭在你的肩……”她的歌声轻柔动听,脸上是羞涩的神情,贺准终于低下头,吻住了她,就像夏夜的晚风一样,婉约缱绻……
 
作者有话要说:小年轻们谈恋爱,真美好啊!
 
第二十章
 
两人偶尔也会吵架,基本都是因为贺准对于学习的态度,但他愿意低下头哄她,她又那么喜欢他,所以吵架后没几天也会和好。
薛采有时候会感叹,说陶然对贺准太宽容了。陶然笑,因为他对她好,她当然也要对他好。大二过得很快,一转眼又到了期末,导员照例给每个班开了结课班会,课上提及了未来法学专业的就业道路,让每个人回去好好想想。规划规划。
陶然是准备考研的,而且很早之前就确定好了,她想考A大法学院的研究生,专攻公司法方向。吃饭时,她转头问正在一旁打游戏的贺准以后有什么打算。
身旁的人愣了一下,满不在乎地开口:“不知道,这不还早吗。”
陶然皱了皱眉头,轻轻开口说:“这些事情是要早早考虑的。”
贺准听出她语气的异样,侧头亲了她一下,“好,知道了。”
……
陶然觉得两人在一起之后,时间过得更快了。大二的暑假,两人一起去看了海,正是海上最漂亮的时节,海鸟低旋在海面上,声音嘹亮的叫着,周围的游客扔给它们饵料。
陶然和贺准牵着手站在海边,海水一阵一阵地抚上他们的脚面,凉爽肆意。
陶然突然开口问:“贺准,你以后回絮城的吧。”
贺准侧头看了她一眼,“会的”,纵然他不知道未来的方向到底会是什么,但他会回来,因为他知道,她也会回来。
两人在沙滩上写写画画,陶然拽着贺准一起捡贝壳。
贺准调笑她说,“常住海边的人还对贝壳感到新奇?”
陶然笑,“和你一起捡的贝壳一定更漂亮。”她的语气颇有些撒娇的意味,其实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陶然不好意思对着他撒娇,也没有这么自在肆意,但现在已经完全不同了,她会撒娇,也会发脾气,能狡黠地笑着开他的玩笑,有一句话是这样说得,被偏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因为贺准喜欢她,爱护她,放纵她,所以她才可以恃宠而骄。
两人闲逛了一下午,吃了晚饭,才慢悠悠准备回家。贺准送陶然进了小区,路灯明亮。陶然正跟在贺准身后踩他的影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叫了贺准一声,他闻声停下回头看她。
她说:“路灯下有两个影子,一个是我的。”她顿了一下,接着问:“另一个是谁的?”
贺准听完轻笑一声,“你鲁迅文学上身了吗?”
“另一个也是我的。”
贺准一愣,抬眼看她,她眼里满是狡黠的笑意。他突然垂下头,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脸,咧开唇笑起来,笑得整个肩膀都在抖动。
陶然见状笑得更开心:“怎么样,撩到你了吧。”
贺准已经上前一步逼近她……陶然发现贺准在亲自己时有一个小习惯:他喜欢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下巴,控制着让她抬头,有时还会轻轻摩挲,总给陶然一股挑逗她的感觉。察觉到她的分神,贺准轻轻咬了咬她的唇尖,终于退开。
“不用撩,我也会为你心动。”他深深地注视着陶然,像墨一般的眸子里映着她的面庞,他眼底浓郁的情绪几乎能吞没她,陶然已是气喘吁吁,她还是撩不过他。
贺准又低头亲了亲她的鼻梁,正是那颗痣的位置。
“你很喜欢这颗痣?”陶然疑问,因为他经常吻那个地方。
“很特别。”贺准抬手触了触,他觉得这颗痣能证明自己是靠她最近的,“上去吧。”
陶然点点头,又抱了抱他,蹦蹦跳跳地走了。贺准笑,她果然是只兔子。
回到家,陶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她回来,幽幽地开口:“还舍得回来啊。”陶然从中午就跑出去玩,一直到现在。
陶然讨好地笑笑,“没赶上公交。”
“谈恋爱了?”陶母不动声色。
陶然愣了一下,想了一下,还是点头承认了。
陶母轻哼一声:“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见过你这么喜欢出去玩儿。”
陶然呵呵笑。
“也是絮城人?”
“对。”陶然换了鞋坐到陶母身侧,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向妈妈讲了她和贺准的故事,她讲得绘声绘色,眼睛里亮晶晶的。
陶母突然就感慨到,孩子是真的大了,自己不再是她唯一的首选了,她沉默了片刻,扬起笑温柔地对陶然说:“你喜欢就好,保护好自己。如果发生什么问题一定告诉妈妈,妈永远站在你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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