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八月——随荼
时间:2022-03-28 07:33:42

没想到一个名字里还有这么大的学问,伴着他清冽的声音,陶然听得津津有味。
分别的时候,贺准叫住陶然,突然问:“你想参赛吗?”
陶然点点头,名都报了,自然是要拼一把的。
她一脸坚毅,眼睛亮晶晶的,贺准突然想起了之前做过的梦。他喉间发涩,终是没忍住,抬起手在她的头顶上摸了摸,掌心里温温热热,是她的温度,他顺势把手滑到她的脑后,果然如他期盼的那样,发丝柔软顺滑。
“那,一起加油?”停留不过几秒,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背在了身后。
她想,他就陪她去好了。
陶然因为他刚才的动作震惊不已,一股热意从脸上升起,听到这话,她只能木讷地点点头。
“那我……我先走了。”说完未等他回答转身就走。
贺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那抹身影越来越小,跑进了宿舍楼里,转身离开。
他回到宿舍,沈格和丁指玄游戏打得正火热,刘书恒一见他回来,笑得一脸暧昧。
“准哥,约会回来了?”语气轻佻欠揍。
“别废话了,哪儿都有你。”贺准面无表情,并不搭茬,淡淡回道。
“行了,你的开心根本藏不住好吗!”贺准回来的时候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整个人如沐春风,一身清爽,完全是心情很好的样子,别人看不出猫腻才怪。
另外两个打游戏的人耳朵可灵光着呢。
“什么?准哥有情况?”
“不会就是陶然吧。”丁指玄插话。”嘿,你也发现了是吧。”
“你别说,当时看节目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磁场怪怪的。”他故意顿了一下,“怪暧昧的。”
几个人哈哈笑起来。
“宿舍里疯得了啊,别在外面乱说。”贺准没有反驳,他一个男生倒是无所谓,万一,把兔子吓跑了可不妙。
另外几人互相递了个眼神。
“得了,准哥护短。”
……
另一边的陶然今晚也不平静,她没有立马回宿舍,在一楼温馨服务室了待了一会儿。
他为什么摸她的头?幸好今天洗头了。
她一愣,自顾自笑了一下,想法怎么跑偏了。
贺准手掌的触感仿佛还隐约存在,从小到大,除了亲人没有人摸过她的头。而相比亲人怜爱的抚摸,他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头上痒痒的,又麻麻的,当时她觉得自己紧张得都不敢呼吸了……
回到宿舍后,舍友们知道最近陶然和贺准在一起练习,忙追问两人的情况,陶然含糊过去,没好意思把今晚发生的事告诉她们。
天上是同一轮明月,躺在相同的宿舍环境里,陶然和贺准的心思却不是尽然相同的……
——我想靠近你。
——我不止想靠近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班里选拔后,陶然和贺准将代表四班参加羽毛球比赛。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也认真练习,相互配合,不断提高默契程度。运动会很快来了,临上场时,贺准和陶然并没有说些老生常谈的鼓励,只对视一眼足矣。
你我当然都会努力的。
羽毛球赛里包括小组赛、半决赛、决赛。两人止步半决赛,但也是很不错的成绩了:二十支队伍里拿到第三名,大家都很满意。
领奖时校报处会拍照记录,贺准和陶然站在老树下,拍下了两人的第一张合照。
照片里,有三对搭档。其中一对啊,男生一身运动服,笔挺骨感,眉眼凛冽有神,很锐利的样子,偏偏嘴角微微勾起;女生比男生矮大半个头,也是一身黑色运动服,皮肤透白,笑眼盈盈,美丽动人。
后来,这张照片被挂在学校公示栏的一角,每每有人看到,都会感叹:真是一对赏心悦目、可可爱爱的人儿。
寒冬腊月,J市已经下了好几场雪,学校里的那条河结起了厚厚的冰。
大一的第一学期步入尾声,各种各样的活动都已经结束。自从运动会结束后,同学们每天也只是上课、吃饭、睡觉,三点一线。
无聊了太久,这天,又下了一场大雪,班级群里有人提议大家出去打雪仗,很多人应和,大家都兴味盎然。
——那大家自愿吧,想打的今天下午两点在操场见。
贺准顺势在群里发了信息,发完后又点开和陶然的聊天界面。
——去打雪仗?
过了一会儿,她回。
——好啊。
贺准笑,这段时间他们聊天还算频繁,并不局限于公事,不过一般都是自己主动找她。
——穿厚点,戴手套。
——好。
陶然放下手机,薛采灵敏地捕捉到了她甜甜的笑。
“什么事儿啊,这么开心。”不过她大概也猜到了,最近贺准和陶然之间的氛围很不同寻常。
“他说要去打雪仗。”陶然边说边打开衣柜,准备选一件合适的衣服。
“我就知道。”薛采嘿嘿笑,“我也去。”这种有趣的时刻她怎么会错过,关键时候她还得做僚机呢。
陶然有些为难,她不知道要穿哪件衣服,红色太张扬,黑色不保暖……
薛采看不下去,迅速选出一件递给她。
“穿这件,保证惊艳到他!”其实那些衣服都很好,陶然穿着也都好看,所以薛采干脆选了一件自己觉得最好看的。
宿舍里的几人准备好后出门去了操场。操场上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地上积起了厚厚的雪,已经有很多人在打雪仗、堆雪人了。
几人找到自己的班级,大家来了不少人,目前局势看着还算和平。
陶然找到了贺准,他正和隔壁班的班长站在一起说话。舍友喊自己去堆雪人,她移开目光去了那边。
“我们肯定打不过那群男生,干脆保存体力,一会儿偷袭。”唐晶晶笑得得意。
几个人开始堆雪人。
——
贺准和别人讲完话,转头下意识又找了找陶然,就看到她正在不远处堆雪人。她今天穿着一件淡绿色中长款棉服,在雪地里很显眼。头上扎着两只麻花辫,许是因为雪的映衬,整个人更加白皙好看。
正歪头看着,就见一个男生走到了她身旁,开口和她搭话。
贺准皱起眉头。
“陶然,你也在这儿啊。”陶然听见有人对自己打招呼。
抬头看去——余漾,军训时加她的那个男生。后来他找陶然聊过几次天,陶然礼貌疏离,他聪明绅士、进退得当,所以后来没有再找她,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到了,招呼还是可以打的。
“对啊,你也和同学玩儿吗?”陶然礼貌问了一句。
“是啊,我——。”男生话刚说出口,就有一道声音从旁边强势地插了进来。
“陶然!原来你躲在这儿,不是说要打雪仗?”贺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
话是对着陶然说的,眼睛却落在对面的男生身上,一点都不客气。
陶然的室友在一旁窥视着这边的情况,兴味十足地吃瓜。
陶然有些尴尬。
余漾和贺准只对视了几秒,就读出了对方眼里的压迫和不快,而且听语气,他和陶然很熟。
“这样啊,那你们先玩吧,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聊。”余漾对着陶然开口,他不想发生其他争执,然后转身离开。
紧绷的气氛骤然松懈下来。
“你怎么过来了。”陶然站起身抬头问贺准。
她的脸蛋粉粉的,手上也戴着浅粉色的手套,煞是可爱。
贺准移开眼神,蹲下身,拢起一把雪压在她刚堆的雪人身上。
“想来就来了。”
“噢。”
两人安静地堆起雪人。
“哎呀,你别再堆它的身体了。”陶然好笑道。“已经够胖了!”
确实,本来匀称可爱的雪人被贺准加大了一倍,和小巧的头放在一起,一点都不协调。
贺准见捉弄得逞,忍不住笑。先是弯起唇轻笑,没想到越笑越肆意,索性咧开嘴哈哈大笑起来,嘴边浅浅的笑纹都显露出来。
陶然因为他过分爽朗的笑愣了神,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从旁边抓起一把雪冲他洒了过去。
“你还笑!”
突如其来的凉意让贺准战栗了一下,兔子咬人了?他眯起眼盯着陶然,颇有些意外的样子。
“想打雪仗,嗯?”他压下音色,尾音懒洋洋地扬起,陶然听得耳朵都有些发热。
贺准已经转身开始取雪,看来真不是开玩笑的,陶然一愣,连忙起身逃跑。不过哪跑得过他,没跑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他追过来的声音,陶然不敢回头,更卖力地逃。
突然一只长臂从身后伸出,勾住了她的脖子,贴上她的皮肤,带起一丝冰凉,她只能被迫停下。下一秒,身后的人掀起陶然的帽子盖在她的头上,她的视线被挡住。然后,只听“邦”的一声,她的背被轻轻砸了一下。
“打到了。”贺准在身后笑陶然也不服输,放下帽子,揉起一个雪球,又追着贺准跑去。贺准存心逗她,压根没有认真跑,偶尔还会回头看她几眼,最后竟然慢慢走起来。
眼见陶然靠近,他抬脚想重新跑,没想到脚下一滑,人就向后仰去。恍惚之间,她已经跑到了眼前,他勾起一抹笑,抬手抓住她的手腕……
那就一起吧。
他拽着她,两人双双倒在松软厚重的雪上。
别说,还挺疼。摔在地上疼,她撞在他身上,更疼。
陶然则被他拽得正面倒在他身上,下巴撞在他的胸膛上,好在还隔着一层棉衣。她身下正是他起伏的胸膛,鼻息间又是熟悉的雪松气息,夹杂着淡淡的雪的清香。陶然愣住了,心脏砰砰狂跳,帽子刚刚因为惯性落下,盖住了她的脑袋,幸好,他看不到自己通红的脸颊。
“舍不得起来了?”他开玩笑,戏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陶然羞赧,立马支起身,退开几步,转身跑掉了。
跑了好长一段距离,几乎要跑出操场。陶然才停下脚步,她不敢回头看,心脏还在欢脱地跳着,她深深吐息,想让自己镇静下来。可惜,此时连冬日的寒风似乎都没什么威力了。
陶然后知后觉:明明是他拉自己摔倒的,还说自己占他便宜,好没道理!?
陶然跑开后,贺准没有立即起身,入目是灰茫茫的天空,一片片雪花缓慢地飘落,耳边充斥着忽远忽近的嬉笑声。他想起刚才她安静地趴在自己胸口,一动不动,无措地真的很像一只兔子。他的背上一阵一阵的冰凉,胸口却暖洋洋的。天知道他刚废了多大的劲,才忍住想要抬手环抱住她的冲动。
慢慢来吧,会吓到她的。
2010年末B大的这场雪,下得很大,下了很久,仿佛下完了未来好多年的雪……
 
作者有话要说:甜丝丝的暧昧气息啊……
 
第十二章
 
法学院的复习周赛高考,这话不夸张。每到期末,法学生们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埋头苦背,几乎每一门专业课都要理解背过。不过还好,大一第一学期加上英语只有四门要笔试的课程。考试前的一周陶然认真复习,日子过得充实且迅速。
贺准刚开始找她聊天,陶然问他什么时候复习,他回的随意,“考试前一天晚上看一看,过了就行”。陶然震惊地回“我准备苦背一周呢。”后来大概知道她在认真复习,贺准也没有再打扰她。
贺准高中学理科,对于这种背诵的东西真的提不起兴趣。而且虽然进了B大,但是是被调剂来了法学院,所以对于这门专业,他谈不上讨厌,也谈不上喜欢。
复习周很快就结束了,考试考两天。每场考试前贺准都会检查全班的考试证件,幸好有他的检查,及时提醒了好几个带错证件的同学。
贺准认真负责的样子陶然看在眼里,他是真的很好。
考试的两天更是过得飞快,因为试卷题量大,陶然答题时根本来不及关注时间,而贺准却总能提前交卷。
陶然后来问他,他答,所有会做的他都做了,不会的就是不会,他不想浪费时间。
这话没什么问题,他比自己随心的多,陶然觉得。是啊,有的时候人生就是要随性一点,得失参半,荣枯与否,又有多么重要呢?
一转眼,就到了回家的这天。陶然她们宿舍还有三个人,唐晶晶家在本地,昨天下午刚考完试就早早回家了。陶然是今天走得最早的,她买了10点的高铁票,和贺准一起。
半个月前,贺准发消息问她怎么回家,陶然当时还没有关注车票。
——我看了一张高铁票,各方面都合适,你要看看吗?
他问。然后就发了张截图过来,陶然看了看,确实挺合适的,还能和他一起走。
——这张就挺好。
就这样,陶然和贺准买了同一车次的高铁票一起回絮城。
陶然的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正帮着薛采收拾东西。
“你们一个个都走了,只留我一人独守空闺!”薛采发出哭腔,假装抹泪,话锋一转:“行了,都赶快走吧,省的我看见心烦。”
其他两人看着她演戏,哭笑不得。
陶然的消息提示音响起,是贺准的消息。
——我在楼下等你。
陶然微微一笑,转头对其他两个人说道:“那我先走啦,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明年再见!”
几人道别后,陶然拖着行李箱下楼了。到了宿舍楼下,贺准果然已经等在那里。
他今天很不一样,陶然仔细看了几眼——原来他剪了头发,额前的头发比之前短了一点,正好露出他浓密的眉毛。
贺准看到她拖着行李走得缓慢,开玩笑说:“你是准备搬家吗?”
陶然看看自己的行李,也不算多啊,一个行李箱,一只书包,再加上一个小小的手提包而已,女生的东西本来就多,再加上她还给妈妈带了点东西。
“回家要带的东西本来就多啊。”陶然开口辩解贺准倒听出一股委屈的味道,他垂眸看了她一眼,她抿着唇,看起来确实有点委屈。
“没说不帮你。”
他声音轻轻柔柔的,说着自然地接过陶然的行李箱向前去了。
陶然看着他的背影,勾唇笑了,他像是会魔法,让她一会儿委屈,一会儿又能马上开心起来。
“走了,发什么呆呢。”贺准停下来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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