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本是一直盯着墨欢,但是墨不凡不要命了一般的朝他攻来,根本不顾身旁的那些刀剑,四皇子有些狼狈的躲避着,无暇顾及墨欢。
而墨不凡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只剩他一个人,用剑支撑着他残破不堪的身体,四皇子难得狼狈,而且在没有看到墨欢的身影时,大怒,收了玩闹的心态,直接一摆手。
墨不凡终是死在了自己的山庄里,那晚,鲜血好像染红了整个山庄。
而逃出去的墨欢在隔天醒来,得知消息,心绪大动,动了胎气,也是那日,仅七月大的孩童落地,墨欢险些死在那天,全凭着一口气以及他兄长为她留下的天山雪莲,才得以保命,但身体大不如前。
在山庄被灭的几个月里,墨欢都在逃亡,在暗卫的保护下才得以苟延残喘。
也是那个时候,墨欢才得知墨不凡竟是将全部隐卫全都用来保护她了,在逃亡了将近一年,随着“太子被废,四皇子有望成为新一任的东宫太子”的消息传来,对墨欢的追杀这才慢慢消失。
墨欢在一处山野中稳定下来,她并未忘记复仇,她用着留下来的隐卫,用着墨不凡给她的令牌,悄悄地在谋划着,她不怕吃苦,不怕被追杀,不怕死,但她怕自己死了之后便将山庄的秘密以及所有人的希望掩埋,她将自己的孩子培养成了最好的利器。
当初她对这个孩子有多喜爱,生下来就有多厌恶。
尽管这个孩子与四皇子并未有多少相似之处,但她看着他就想起那满山庄的血,想起墨母的死不瞑目,想起兄长背水一战的背影,她日日不得安宁,却又不得不把他养大,因为这是她复仇的工具。
一开始,墨欢差暗卫教他武功,虽然小男孩格外努力,比同年的孩童更加优秀,但他听到母亲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够。
后来男孩才知道,母亲说的不够是比不上年少时的墨不凡。
再后来,墨欢无意间得知男孩虽然在武学上造诣不比兄长墨不凡,但记东西快,脑子好。
自此以后,男孩凌晨练武,白天读书,晚间练武。
他这么努力不过是想得到母亲的认可,或者是母亲朝他笑一笑。
他知道母亲喜欢花,喜欢鲜活的东西,他便为她寻来,便是为了讨母亲开心,但等待他的从来都是一顿鞭子,质问他为何不好好练功。
他知道母亲身体不好,却常常会去后山上发呆。有一次他无意间去了后山,才发现后山满是坟墓,有三个名字他很熟悉,他偶尔听母亲呓语。常听暗卫哥哥提起,那是他的舅舅、外公外婆。
当时男孩年龄尚小,但却已知道这坟墓是何意思,正在怔愣间,被墨欢发现。
看见母亲的那一瞬间,男孩恍惚间看到了母亲眼底浓烈的恨意:“谁让你来的!”
那次乱跑,男孩受了最重的一次惩罚,他被墨欢扔到了荒山上,那里夜间有狼、偶尔还有猛虎,毒蛇遍地都是。
他在山林间,无助地呼叫,但无人回应。
小男孩很不幸,他碰到了狼群,他满身是血的倒在了山头,昏迷前的唯一念头是他又惹母亲生气了。”
即墨离平淡地说完,谢知南的心却被紧紧揪着,“后来呢?小男孩怎么样了?”
看着谢知南紧张的模样,即墨离轻笑:“这么担心啊?”
谢知南皱眉,说着:“小男孩没错。”
即墨离眉眼淡了下来,“但是他的出生本就是个错误。”
“你不能这么说,他的出生他并不能决定,他人的错误为何要强加在小男孩身上,墨欢可怜又可悲,山庄上每一个人都没有错,他们遭了无妄之灾,属实让人难过,恶人让人憎恶,但小男孩何其无辜!他本就没有必要承受这些!他们将罪恶安在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身上,将复仇强加给他,可曾问过他是否愿意?”
说完,谢知南捂着自己的小心脏缓缓平复,她也不知为何对小男孩格外心疼。
“这么生气么?”即墨离好笑地看着她,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他没有必要承受这些,他刚刚讲述这些故事时的躁动莫名就抚平了。
谢知南垂眸:“墨欢的经历太过惨痛,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来说,她似乎也没有做什么事情,只不过是对自己的亲生孩子残忍些罢了,但这怎么能比得上她一夜之间家族尽灭,她母亲惨死在她眼前,兄长将生的希望留给了她,而这些都是因为她带回来的一个男人。
她既不能随意轻生,因为她这条命背负了太多,又不能放下轻松地活,因为一闭上眼睛就是当日惨遭灭门的景象。
她看着自己的孩子,却又是仇人的孩子,无论这个孩子无不无辜,他的出生都在提醒着她,是她一手造就了山庄的惨案,是她害死了墨父墨母,害死了自己的兄长。
其实墨不凡死的那一刻,墨欢就已经死了,后来的她凭着一口气,不过就是想赎罪,想复仇。
尽管这一切的事情与她并没有太多关系,不是她也会是别人,错的是那个处心积虑的四皇子,但她将自己禁锢住了,她后半生与其说是活着,不如说是一具行尸走肉的尸体,想必她走的时候应该是带着笑意的,因为她终于解脱了。
我说这些对墨欢表示心疼和同情,我承认若是有一日我经历了墨欢所经历的,未必有她做的万分之一好,但,但我就是心疼小男孩,他什么都没有做,若是出生在普通家庭,他可以做个自由开心的小孩,不管不管,反正我就是心疼。”
最后的一句话有耍赖的成分在。
即墨离看着她不由自主的偏爱,心里软软的,“嗯,小男孩会感谢你的。”
谢知南听完故事之后,闷闷不乐,可能是这个故事太悲伤,她半天没缓过来,夜间也睡不着,时不时地问一句:“墨欢最后怎么了?复仇成功了么?”“小男孩长大怎么样了?”“那个四皇子最后死了没?”
即墨离被她吵的脑袋疼,最后欺身而上,“夫人不睡觉,不如我们做些有意思的事情?”
谢知南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一脸古怪地看着他,问道:“你最近是不是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怎么开始走霸总人设了?
偷偷看话本的即墨离:“……”,但死鸭子嘴硬:“夫人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谢知南怀疑地看着他。
即墨离被她的眼神刺激到了,想到自己话本里看到的,倾身向前,堵住了她本要说出口的话。
亲到的第一反应:果然不说话了。
第二反应:有点儿软,有点儿甜,有点儿上瘾。
上瘾的即墨离轻掐谢知南的下巴,谢知南无意识地张开唇,即墨离趁势进入,攻城略地,步步紧逼,谢知南节节败退,到最后不得不推了推身上的人,因为她喘不上气来了。
即墨离放过了她,在她喘息的功夫,说道:“夫人,我觉得你需要勤加练习。”
谢知南只来得及瞪了瞪他,就被人这样那样的“欺辱”了她一番,在她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这无耻之人还提醒她记得用鼻子换气。
谢知南被迫学会了怎么接吻,即墨离确实是个敢教真教的“好老师”。
谢知南今晚明目张胆的偏爱,即墨离本就心痒难耐,偏偏谢知南不自知,拉着他问东问西,他看着她实在是可爱的紧,做了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
结果却一发不可收拾,在谢知南喃喃地说着:什么东西这么硬,硌到她的时候,即墨离身子一僵,稳了稳呼吸,克制地亲了她的眼睛,随后从她身上下来,长呼出一口气,将她身上的衣服穿好,被子盖好,轻轻地说着:“睡吧。”
随后就闭上了眼睛。
谢知南:“……”,算你狠。
身为现代女性,她刚才脱口而出的话,随着即墨离停下来她也渐渐清醒过来,本是有些害羞,有些担忧,但看着即墨离的操作,她安下心的同时又不免想吐槽两句。
不过被即墨离这么一捣乱,谢知南心里的疙瘩确实消散了不少,随后闭上眼慢慢地睡了过去,而即墨离在谢知南呼吸绵长之后勾起了嘴角,缓缓进入了梦乡。
随后几天两人各忙各的,即墨离忙于朝堂之上,而谢知南经过谢知南的点拨,将市面上的炭笔买来试用了一下,发现炭笔最大的问题除了写字弄的一手之外,就是非常软、易断,于是谢知南回想了一下铅笔的制作过程,决定自己亲自试一试。
铅笔是有石墨与黏土按比例混合,并经过调混,现代是经过压芯机挤压出来,现在肯定没有这样的技术,谢知南只能经过试验,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混合、挤压。
总之,经过了几天的实践之后,终于在众人的帮助下完成了。
这样一来,谢知南的写稿速度就得心应手了不少,终于在约定日期内交了稿子。
谢知南如往常一样男装打扮出门,本是想带着知书去,但却是寻不到人,谢知南想着这小妮子确实是该管教管教了,然后便带着墨画出了门。
到了书肆之后,先于书肆掌柜,谢知南一眼看到的是又跑来凑热闹的宁小侯爷宁少轩。
这厮一见到谢知南,脸上的表情可见的开心起来,都等不及谢知南走近,快步上前:“南兄,你来了。”
谢知南点点头,同宁少轩一同进去。
书肆掌柜也等候多时了,看见谢知南到来,眯眯眼都在努力睁大,谢知南顿时觉得自己像是会发光的银子。
备注:以上关于炭笔和铅笔的制作过程都是作者自己杜撰的,还请各位小可爱莫深究。古代除了用毛笔之外,对于平民来说,常常用木棍在地上墙上写写画画,或者是用柳条枝在火上烤,这样可以留下痕迹,用来写字,若是大家感兴趣,可自行探索。
第37章
商量好出版打印的数量以及后续的一系列事宜,哦,还签了一张谢知南自行编写的合同。
来之前,谢知南还特意问了一下入朝为官的即墨离这个是否有法律效益,即墨离盯着她看了半响,才点了点头。
本以为是自己编撰的合同有什么问题,本来就不是专业的,谢知南还想着让即墨离给点建议,结果即墨离就说了句:“只要郡主亮出身份,比什么合同都有效。”
谢知南:“……”,她是一个守法的好公民好么,义正言辞地指责他:“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身为朝廷命官怎么能觉悟这么低!”
总之,不管怎么说,即墨离都承认这份合同是受律法保护的,所以谢知南就放心的将它带了过来,还一式三份自己留一份,掌柜的留一份,以及看戏的见证人宁少轩留一份,总之是个保障了。
稿件交了之后的谢知南格外的放松,没有催稿的烦恼,她大手一挥,豪气地说着:“走,今天本少爷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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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属下看到知书与太后那边的暗线最近有密切来往。”墨贰俯身说着,从怀里拿出几封信,交给即墨离。
即墨离接过来看了看,沉声说着:“将信送过去。”
早在第一次知书与太后那边接触时,即墨离就收到了消息,府里这么多暗卫可不是吃素的。
墨贰退下去之后,身后的墨陆纠结的快将眉毛拧在一起了,在看到即墨离一脸淡定地时候终是没忍住问道:“大人,郡主那边?”
即墨离眼神淡淡,只是说着:“莫要打草惊蛇。”
这就是不相信郡主的意思了,墨贰如是想到。
晚间,谢知南踏着月色走进府内,因着身边只有墨画一人,倒是不甚显眼。
远远地边看到一个人影在前院打转,还未来得及看清,墨画突然高声喊道:“知书,我们在这儿。”
此时,谢知南才知那人是知书,心里有些疑虑升起。
看着知书好似愣了一下,然后往这边小跑着过来,定在她们面前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郡主,你们出去玩又不带我~”
怨气十足。
谢知南轻笑了声:“本来是想带你出去的,可谁知你这小妮子偏偏在我要找你的时候寻你不到,没办法,被抛下的我和墨画只能去外边大吃一顿缓解心灵上的伤害。”
“郡主!我,我没有……”知书百口莫辩,甚至因着谢知南的话还有些不安。
身后的墨画笑出了声:“知书,郡主逗你呢。”
知书这才放下心来,埋怨又委屈地看了谢知南一眼。
谢知南好笑地摇了摇头,然后便听见墨画压低声音与知书轻声说着:“你方才在前院作甚?”
听此一问,谢知南眉毛挑了一下,便听到知书小声回着:“你和郡主久久不归,首辅大人已在房内等候多时,我偷偷跑出来想看看你们何时归来,你不知道首辅大人的脸黑得快赶上包大人了。”
谢知南顿时打了个激灵,她就说怎么总感觉心里不安,原来是即墨离。
也不听两个小丫头说啥,脚步加快,低声说着:“先回去吧。”
走在前面的谢知南急切,心思都已放在了即墨离身上,所以并未看见身后的墨画轻轻拽了拽知书的衣服,附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说着:“郡主已经起疑了,早日坦白,郡主不会怪罪你的。”
果不其然,再踏入院子的时候她看到了常伴在即墨离左右的墨陆在房门口,还对她使了使眼色,谢知南咯噔一下。
在房屋门口整理了一下表情,并嘱咐他们:“你们就别跟着我进去了,还有,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冲进来。”
知书、墨画、墨陆点了点头,称是,然后看着谢知南一脸赴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门的时候谢知南还能听到知书轻声问着墨陆:“首辅大人会打郡主么?”
话一出口,顿觉不对:“不对,应该是郡主会不会反抗打首辅大人啊,毕竟首辅大人身子弱。”
谢知南:“……”,麻烦你们小声点儿,我能听见OK?
推开门走进去的那一刻,谢知南脸上瞬间切换了甜美可人的微笑。
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进门之后,谢知南在书桌前看到了要找的人,深吸一口气,走上前,看到即墨离在作画,顿时屏住呼吸,不敢打扰,静静地看着。
越看越觉得有些熟悉,直到主人物出现在纸上。
乍一看,是两位男子,其中一位身量不高的男子身旁跟着一位侍女,这赫然就是她与宁少轩在酒楼的场景!
谢知南眉头紧皱,难得声音冷了下来,质问埋头作画的人:“你派人跟踪我?”
谁知即墨离头也没抬,笔也没停的继续做画,听到她的质问也只是轻启唇,疑惑不解地说着:“哦?这原来是郡主,听旁人提起的时候本官还以为是哪家小公子私会情郎呢?”
谢知南:“!!!”,轻扯嘴角:“首辅大人懂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