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生活。”
只能这么说了,后院NPC不跟自己玩了。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羡慕又妒忌。
冰凉的步摇有些歪了,低头的时候落到脖子里,冰冰凉凉的。
忽觉一股冷意,沈怜容逼自己打起精神来,心道:不要攀比!不要攀比!
“虽然你没有很多爱你的人,但——”
想了个简单生活的理由,“今天中午的梅子烧鸡很不错不是吗?”
酸酸甜甜的。
在沈家,可吃不了这么好吃的东西。
“现在的日子,已经比过去好太多太多了。”
人要向前看,不要老跟别人攀比。
安慰了自己一路,告别杜月圆后,沈怜容孤身走到王氏的院子里。
看着花圃里的花,突然眼眶一酸,蹲了下来。
情绪宣泄。
还是好羡慕啊!
为什么人家的爸爸妈妈就这么好呢?这么多人爱她。
为什么自己就没有呢?
娘亲,沈怜容真的好想娘亲。
原来人看到别人被好好爱着的时候也会掉眼泪。
是羡慕的。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沈怜容觉得自己好惨,“为什么没有人爱我啊?”
明明,我也不差的。
人最可怕的情绪就是自怨自怜,心情不好的时候,沈怜容总想找个什么东西破坏。
苏御就是首选。
但是,她不敢。
得想个什么法子,让苏御听话才是。
抱着这样的想法,沈怜容蹲在花圃前久了,就有点头晕。
闷闷的不想起来,正不知如何做好时,旁边的侍女惊慌道:“夫人,夫人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见她没反应,便大声急呼,“来人啊,快来人啊!夫人又晕倒了!”
听到没有?
用的是“又”,说明沈怜容晕的不是一次两次了。
身体不好,那就歇着。
反正心里也不舒服,看着几个嬷嬷急急走了过来。
沈怜容也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
有人抬着,那心境就是不一般的。
躺在侯府为沈怜容量身打造的“担架”上,沈怜容心道还真不错。
当个病秧子还真不错。
不知道侯府有没有后悔娶了她。
天天拿好吃的好喝的供着不说,说话也不敢大声,像是怕吓着她一样。
这哪里是嫁人,明明是过来享福的。
心境转变一样,旁边传来婆婆王氏的声音,“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又要请个御医,沈怜容觉得自己的“人设”立的很足。
因为懒得说话,她在王氏心中就是个温软怕事的娇软小姑娘。
现在突然的晕倒,免不了联想到大娘子问话。
心道:是不是大娘子给吓的?
小小年纪就碰到这样的事了,又听到御医说的“多思多虑,压力大才导致的体虚,精神乏力。”
更加确定了,沈怜容是被吓的。
“胆小如鼠”也不错,沈怜容看着纱帐外影影绰绰的人影,心里竟然有点暖。
被人关心的感觉挺不错的嘛。
王氏认为沈怜容是自家人,被大娘子单独问话吓到了。
现在正自责呢。
又听了大夫的建议,“给容姐儿松松扣子,别穿那么紧的衣服了,喘气都难受。”
听着要给自己解扣子,沈怜容登时演不下去了。
她身上的印记还在呢。
要是被婆婆看到.....
说起来,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还不去?”王氏一声令下,婢女就要上前。
撩开帘子,沈怜容睁开一只眼给婢女使眼色,“不要来。”
婢女是沈怜容的陪嫁丫鬟,前面倒药的也是她。
一看这个情况,小脑瓜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诶诶”的应着,解扣子的手却是怎么也下不去了。
哆哆嗦嗦的,做着假动作。
帘外,王氏探头看着,捏着帕子,急性子的走了过来,“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慢,还不如我老人家来的利索。”
几步要走进来,眼见的演不下去了,沈怜容嘤咛一声,旋即悠悠转醒。
第31章 可是跪的?
刚醒来的头颅还有点痛,像针扎的一样。
沈怜容自小身体就不好,手冷脚冷,每次不舒服的时候,沈娘都会坐在她的旁边,在桌子底下给她暖脚。
小的时候不爱上学,沈娘就哄她在椅子上多坐一会,“多坐一会,写完了这张,咱们就去吃炒瓜子可好?”
从庄子里摘来的新鲜瓜子,沈娘给它剥了放一个碗里,白白嫩嫩的果实,完事了热锅里一点点烘,烘出果实里的原有油脂。
酥香扑鼻,她以前也是有人哄的。
也不知是触景生情,还是被王氏的温柔感动了,沈怜容这会又变得有点娇气。
水眸凄切,可怜兮兮的看着王氏,“二娘,我疼。”
“哪里疼?来,孩子。”王氏声音很是温柔,上来就开始检查沈怜容的膝盖,“可是跪的?”
心中有一丝愧疚,要是当时她拦住不让进去,说不定就不用跪了。
“诶,不是。”沈怜容正要阻止,王氏的手已经摸到了她的小腿,淤青一片。
倒也不是跪的,沈怜容耳根一红,没想到翻车了。
王氏作为过来人,看一眼也就懂了。
老脸一红,却还能挡住,详装镇定道:“可是御儿欺负的?”
在婆婆面前肯定不能告她儿子的状,沈怜容低着头,面颊仿佛要烧起来,不敢看人。
小媳妇做派才更加惹人怜爱。
沈怜容细弱蚊吟的“嗯”了一声,才在王氏的下一步动作中给她看了脖子,手臂。
棉麻的里衣下,都是那般青青紫紫的痕迹。
王氏唤了人出去,低声问她,“上回,我给你的东西呢?”
东西?
沈怜容还没反应过来,王氏又问,“受伤了不知道跟男人说的吗?”
“他让你疼了,你必也要让他疼。”
知道自己这个儿媳是个软包子了,王氏说话也就更大胆了点,“淤青你可以涂药油,会不会涂了?”
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帮人涂,沈怜容顺杆子往上爬。
摇了摇头,她根本不敢拿出那些东西。
不穿王氏给的衣服都被欺负的那么惨,要是穿了.....
想来是没有必要,她就收到里床最底下的柜子里,生灰了。
“拿来。”王氏是个会控场的,节奏都在她手里拿捏呢。
三言两语,就把前面送给沈怜容的东西骗了出来。
手上倒了点红花油,辛辣刺鼻的气味立刻冲了出来,搓热敷到沈怜容的膝盖上,一遍遍往下顺,“学着点手法,顺着脉络往下顺,让血流通啊。”
流通了,这淤血才会散不是?
热乎乎的搓了会小腿,经络放松,舒服的沈怜容圆圆脚指甲都缩了起来,膝盖被搓的红红的,也没有之前那么痛了。
“嗯。”低低的应着,尾音酥酥的。
想来是被转移了注意力的原因,不仅是腿上舒服,心里也跟着暖洋洋的。
被人疼爱的感觉可真好啊。
就像被母亲呵护一样,温声细语的,也不忘回到正题,“他让你疼了,你不会让他疼?”
“笨哦。”
虽是训斥的语气,却还让沈怜容听出来几分暖意。
这是在关心她呀。
王氏的数落还在继续,“我说你就是个左耳进右耳出的。”
男女体力上本来就有差距,王氏给的东西,就是缩小这个差距的。
话落,又靠在沈怜容耳边,低语了几句。
交代完,又问,“学会了没有?”
“嗯嗯。”沈怜容脸红的差点能低下血来,王氏怎么能什么都跟她说?
“做女人的,总不能让自己吃亏。”
总结完这一套,王氏把药油收了起来,“剩下的,让御儿来给你涂。”
“哦哦。”沈怜容抱腿缩在一起,足尖轻垫,蹭了蹭床单。
似有点不真切的样子。
梦想就要实现了吗?
让苏御乖乖听话的日子就要来临了吗?
王氏要帮她,给苏御灌酒。
醉酒后的男子更好控制一点,“到时候指哪打哪,可听你话了。”
端茶倒水,捏背捶肩,不在话下。
心里欲兽在苏醒,沈怜容眉眼开花,乐的不行。
“可算是高兴了。”
王氏感慨一声,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心里头却明儿清。
小姑娘在想什么,她能不知道?
身份卑微的人,都想控制住自己的夫君,让他为我所用,爱我护我。
在什么地方都要争一个先,女子不比男子控制欲低,她们也想占据主动权。
外事上,占不了。
那房事上,总归是后院管辖的地方。
“来了你的地盘,他就得听你的。”
万事,总要找一个平衡的点。
王氏就是这样,“在外面,我听侯爷的,给他面子。”
“但是回来,他得听我的。”
什么招数都试过了,好好过日子的同时,心里也舒服点。
“夫妻间自有一种平衡,不足为外人道也。”
王氏给沈怜容说的话,是她以前从未听过的。
原来还能这样?
怪不得王氏整天开开心心,就算被压迫了,也不当回事。
因为她知道,“你压迫了我,回头,我就去压迫别人。”
心里总有一个撒气的地方,哪里来的抑郁?
开心自在,有人哄着,可不就年轻畅快?
活的通透,可不是她会忍,而是,“她会转化。”
驯服一个人,让他从身心上都依靠你,何愁遇事他不帮你?
“有了爱,就放不开——”
王氏的驯养思路很简单,“用尽一切的手段,让他服软。”
从心软开始,逐渐臣服于你。
“到时候,就不是你放不开他,而是他放不开你了。”
是吧?
知道沈怜容不会作妖,是个听话乖巧的善良儿媳,王氏就决定对她好一点。
都说婆媳相处看缘分,王氏就觉得沈怜容很合自己的眼缘。
教什么,都是一教必会,举一反三。
前面跟她说了敬而远之,小姑娘今天就学会了。
同样是敬,却她感受到了态度。
“亲手做的护膝,可是怕我腿疼,犯风湿?”
明面上已经送过了礼物了,私下里还有这一出心意。
可不暖人心吗?
这在以前都是没有的,“后院里,没人这么做。”
王氏自个生的两个女儿,都没有这番心思。
却没想到,半路进来一个儿媳,却是这样的乖巧懂事,不争不抢。
性子被培养的很好,作为豪门婆婆,王氏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心眼多,情绪爆烈的。
知行合一,跟沈怜容这种性格的姑娘相处很舒服,漂亮乖巧又懂事,是个婆婆都喜欢这样的儿媳。
可不要那些性子冲不听劝,眼皮子浅,争风吃醋的。
生怕小门户出身的儿媳会带这样的坏毛病,王氏观望了好久,才确定沈怜容是个秉性好的。
王氏就喜欢单纯的,傻点没关系,回头可以慢慢教。
十四岁定亲,就唤了教养嬷嬷过去。
可以说,沈怜容算是苏御的“童养媳”了。
教育什么的,都是王氏这出的人。
知根知底的,可是亲密。
都是一家人了,那心里这点小九九,王氏也不藏私了。
和盘托出,就看儿媳能领悟几分。
第32章 儿子犯错罚老子
出了沈怜容的院子,王氏还在回头,让她“别送了。”
那哪行啊,沈怜容是要从头改到尾的,说不准要改掉那个病恹恹沉闷的性子,还是要改掉胆小木讷的做派。
不知道怎么改,就先按着心意来了。
“不急,母亲,我想陪您走走。”婆婆终究不是妈,想要处好关系,就得多花点心思。
“在屋里待得闷了,我陪您走走。”
也没有多远的路,换做是闺蜜来了,沈怜容是一定要送到大门口的。
以前的她就是太木讷了,人家叫她停下,她就真的停下。
什么都不懂,人际关系一片复杂,叫人看不清她的“真心还是假意,没有表现欲,不会来事儿。”
说起来,都是些微不足道的缺点。
但在豪门里,却是实打实决定她生死,人际往来的重中之重。
谁不喜欢嘴甜主动的晚辈呢?
甜甜的笑着,沈怜容得了句王氏的嘱咐,“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了。”
沈怜容乖乖的点了点头,轻声应“是。”
从前那样,当真要不得。
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她一个逆来顺受的性子,怪不得别人那么对她。
如今想明白了,自然不会如此。
“想明白了就好。”王氏也不是个急于求成的性子,知道沈怜容生母早逝,庶母又不担待她。
无人教养,环境造就性格吧。
勾了勾唇角,笑着让沈怜容放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