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鲁王赔给我的那些东西都给你,你能不能再帮我最后一次?”
纪无咎嗤得笑了声:“就那么点东西,能让我看得上眼?还都是我去替你要回来的,我能在乎那点点钱?”
“我什么都没有,有的你又看不上。”邬青叶想了想后道,“我没有钱,只能出力气,你有什么要我做的事吗?”
纪无咎微微眯眼,望着她不说话。
邬青叶心想,他要是不肯帮忙,她还可以去找莫夫人或谢公子帮忙打听,文洲哥既然中了状元,肯定不会没人知道他的下落。最多就是多花点时间罢了。
她正这么打算,却听纪无咎慢条斯理地开了口:“行啊,你答应我三件事,我就帮你这个忙。”
“哪三件事?”
“这个嘛,我一时没想好,以后想到了再说吧。”
其实他两次出手相救,邬青叶对他心存感激,就算他真要她帮什么忙,只要开口,她都会答应的。
于是邬青叶便痛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纪无咎就找到了濮文洲的下落,告诉她濮文洲离开鲁王府后,一直借住在城南的慈恩寺内。
邬青叶闻言一惊:“他怎么在寺庙里?他出家了?”
“如今暂时是没出家,至于以后会不会就不知道了。”纪无咎问她,“你打算如何?这就去见他吗?”
邬青叶原先一心要找到濮文洲,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看待她的,想问他还愿不愿意继续他们的婚约了。
为此她不惜离乡背井,千里迢迢来到京城,甚至在面对邵阳公主与鲁王时,亦不曾退缩。
可当她知道了濮文洲的所在后,当她真的能见到他,面对面地问清楚的时候,她反而因此情怯,进而踟蹰起来。
纪无咎见她迟疑不答,便袖着手往里走。
“哎……”邬青叶道,“我这就去。我……先换身衣裳。”
她回屋换上莫夫人替她准备的那身襦裙,重新梳了个双螺髻。莫夫人虽然也替她买了胭脂水粉,但她用不来,也就不用了。
戴上那枚单剩一只的花钗后,她对镜怔怔发了会儿呆,随后起身出门。
纪无咎见她出来,掠了眼她的头顶,什么都没说,转身往外走。
邬青叶不禁怔了怔:“你也去吗?”
纪无咎:“最近煞气有点重,去庙里烧柱香,驱驱邪。”
邬青叶:“……”
作者有话说:
搓搓手,修罗场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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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
【所以男主真的三十一了吗】
【这个年龄差我喜欢。剧情也很精彩吸引人嘿嘿嘿嘿~~】
【好喜欢~男主男二女主都喜欢】
【纪大人有话在心口难开啊。】
【好耶,追评啦!!!年龄差香香!!!】
【啊啊啊啊啊我太吃这个年龄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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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公公不是男人,公公:让你看看咱家是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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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三十一更有魅力!】
【大大加油!码字机冲鸭!!!嘿~】
【太好看了,好期待下面的剧情】
【修罗场?好耶!【被野猪精一针扎死】
【是可以当女鹅爹的年纪,老牛吃嫩草】
【
-完-
第36章 、【退婚】
◎濮文洲,你写封退婚书给我◎
京城的大道平坦宽阔,马车在上面行驶得十分平稳,加之车前那对血红剔透的琉璃灯格外显眼,路人老远看到就急忙避让,一路通途,车行如飞,不过半刻多钟就到了慈恩寺外。
寺中知客僧相迎,刚喊了声:“施主……”还没来得及进一步询问施主是礼佛还是做法事,就被纪无咎甩在了身后。
邬青叶急急跟上纪无咎,一边侧头向知客僧打招呼:“大师父,对不住,我们是来找人的。”
知客僧也只得加快脚步跟上他们:“敢问二位施主,想要找的是何人?”
“他叫濮文洲。”
“原来是找濮施主的啊。”知客僧微笑着道,“濮施主对佛理颇感兴趣,现下正在讲经堂听住持讲经论佛。二位施主请随我先去客院稍歇……
纪无咎不耐地蹙眉:“讲经堂在哪里?”
知客僧眼见这位施主大有直闯讲经堂的架势,哪还敢告诉他,只陪着笑脸道:“还有不到两刻,讲经就结束了,二位施主……”
纪无咎唤了声:“甲二,带路。”
庭院一角无声无息地落下一人,灰衣短打,五官平淡。
邬青叶和知客僧都被吓了一跳,左看右看都不知这人原先藏在哪里。
甲二行过礼后便欲带路。
邬青叶急忙喊住纪无咎:“哎,别去讲经堂了,就等一会儿吧。”
纪无咎回头看了看她,再看回知客僧:“去客院吧。”
“好,好。”知客僧偷偷抹了把汗,引他们去了客院厢房,奉上茶水。
邬青叶心事重重地坐着,一言不发。
纪无咎则在客房另一端,袖着手,合眸假寐。
茶水渐渐凉透,变得混浊起来。
厢房外传来脚步声,由轻渐响,却并不急迫,反而显得有些拖泥带水。
邬青叶一跃下地,快步走到门口,向外一望,果然是濮文洲。
数月不见,他怎么像是变了个模样?并不是说外貌气色上有什么变化,他还是那个俊秀如玉的青年,却因眉宇间蒙上的一层阴翳,使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暗沉阴郁起来。
她回头瞥了眼房内的纪无咎,他仍然合着眼一动不动,不知是不是睡着了,反正也不可能请这位大爷挪一下屁股回避,她索性出了厢房,顺手掩上房门。
两人立在廊下,一时相顾无言。
分别只是数月,却恍如经年之久。
邬青叶深吸一口气,先开了腔:“文洲哥,我想问你,咱们俩的亲事,你还想不想继续了?”
来之前的路上,她想过许多,她想问他为什么那么多天了不来找她,他是不是病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可归根结底,她只是想确认他对她的心意有没有变化。
濮文洲这些天借住在慈恩寺里,每日去听讲经,并非真的对佛理佛学产生了兴趣,纯粹只是想要借此平复心境罢了。
但听讲佛经并不能将过去所发生的一切都抹去。每每想起那一夜,他就满心悲愤郁怒。
他恨鲁王好色卑劣,恨邵阳公主霸道强势,但他更恨自己无能懦弱,明知青叶就在王府,正在遭受欺辱折磨,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天一分一分地亮起来,内心却被最深重的黑暗吞噬殆尽。
他不愿再去回想,每天浑浑噩噩地度过,反而平静易度。
直到今日,邬青叶找上门来。强迫他再去正视那道血淋淋的伤口。
他怔怔地望着她,比起他记忆中的样子,她消瘦了不少,带着些许睡眠不足的疲色。
但这些痕迹并不是那么明显,只有熟悉的她的人才能看得出来。
她来前精心打扮过,雪白的长裙,烟红色的上襦,乌黑的头发挽成一对娇俏的双螺髻,秀美的脸庞上不施脂粉,却仍旧唇红齿白,眉目宛然,自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清丽可人。
还是当初那个让他只望一眼就会怦然心动的姑娘。
还是那么地坦诚直接,开口就问他还想不想继续婚约。
他知道她没有做错什么,她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对她只有负疚与愧意,又怎会就此抛下她不管不顾?
他走到她身前,朝她微笑着,郑重地点头:“我会守约的。”
邬青叶千里迢迢赶来京城,想要的就只是这一句承诺而已,可她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勉为其难,便追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濮文洲面露难色:“我如今客居寺庙,居无定所,也给不了你任何庇护。”
邬青叶道:“我有钱啊,我们可以买个小点的宅子,或者租个小院……”
濮文洲讶异:“你哪来的钱?”
“鲁王赔给我的,还有邵阳公主……”
“别说了!”濮文洲脸色骤变,“这钱我不会用的。”
“为什么?”邬青叶不解,转念觉得,他总有几分读书人的骄傲,如今又考上了状元,以后要当大官的,肯定是不想用她的钱。
他怕是还不知道那是整整一房间的赔礼吧?还有那四箱金叶子,哪怕她并不是很清楚京城的地价,但那么多金叶子租住一个小小院落肯定是足够了。
濮文洲目光掠及她发髻边单独的一枚花钗,脸色不禁变得更加难看,抬手到她鬓边。
邬青叶正因为他突然的亲昵举动而脸热心跳,忽然觉得头发被轻轻扯了一下。她抬手一摸,指尖下只余略带凌乱的几缕发丝。
濮文洲甩臂将那枚花钗远远扔了出去。
她惊讶之余又觉莫名气恼:“你做什么啊?这是你送我的花钗呀!”说着便要去寻回花钗。
濮文洲拽住她胳膊:“已经不成对了,不要了。”
说起此事,邬青叶还深觉惋惜:“还有一只掉在鲁王府了,不然……”
濮文洲抓着她胳膊的五指猛然攥紧,暴喝道:“我说过别再提鲁王府了!”
邬青叶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怒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生气,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应对,只能先顺着他道:“不提就不提吧,你别生气,我再也不提了。”
濮文洲这才稍稍平静下来,紧攥的五指也跟着松了劲。
他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失态,竟对青叶发了这么大的火,冷静下来后就生悔意,正要开口挽回一下,就见厢房的门被推开。
纪无咎从门后走了出来,目光在濮文洲攥着邬青叶胳膊的手上略一停留,语含讥诮地道:“濮三元好大的脾气啊!震得咱家的耳朵都嗡嗡的。”说着还用尾指假模假式地掏了掏耳朵。
濮文洲脸色一僵,真的很想说句关你何事,深吸了口气才勉强压住火气,问道:“纪太保是如何认识青叶的?”
纪无咎掠了眼邬青叶,微笑道:“这个嘛,买烧饼的时候认识的。”
邬青叶无语地别过头去,她还在纪府养病时,纪无咎就要她承诺不把他曾在方家村养伤的事说出去,她也答应了。
但是,买烧饼这个理由也太扯了吧!
濮文洲显然也并不相信,堂堂九千岁纪太保、汝南郡公,怎会亲自去买烧饼?
纪无咎淡淡一笑:“其实是烧饼铺的娘子被纨绔纠缠,邬小娘子偶然路过,仗义出手,将那娘子救了下来。”
濮文洲看向邬青叶,她朝他点了下头,这件事倒是不假。
濮文洲再看回纪无咎:“纪太保恰巧也在此时路过,出手帮了忙?”
他是因此才和青叶相识的么?但若只是萍水相逢的交情,又怎会为了她闯入王府,甚至把鲁王打了?
却听纪无咎嗤了一声:“咱家是那么闲的人吗?”
濮文洲:“……”
邬青叶:“……”求你做个人好吗?
不过被他这么一搅和,方才她和文洲哥之间的紧张气氛倒是完全消散了。
变成他们两个之间的紧张气氛了。
濮文洲冷冷道:“纪太保为何不肯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与青叶结识的?”
纪无咎的语调亦冷了下来:“咱家和邬小娘子是怎么结识的轮不到你来管,你身为一个儿郎,没本事保护好未婚妻子也就罢了,还冲着她撒气发火,你凭什么?就凭她喜欢你吗?”
濮文洲一时无言以对,脸色变得更为铁青:“在下和青叶还有话要说,纪太保可否回避一下?”
纪无咎袖着手,好整以暇地低笑一声,只那眼眸中的冷意更锐利了几分:“咱家要留在哪儿,还没有什么人敢叫咱家回避的。”
邬青叶眼看着势头不对,急忙拉着濮文洲走开几步,低声对他道:“别和他争了,我们说我们的,让他留在这儿又有什么关系?”
濮文洲从纪无咎那儿收回目光,转而盯着她道:“你觉得没关系?你是来见我的,还让他陪着来做什么?”
说起这件事,邬青叶也有气:“我又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只能托他帮忙,靠他才找到的你。他好意送我过来,你干嘛要这么生气?”
“好意?”濮文洲冷哼一声,“你到底是怎么和他认识的?他为什么会为你把鲁王打了?”
邬青叶恼了:“老问这些做什么?我和你之间的事和别人有什么关系?你要是不相信我,为什么还要答应和我成亲?”
濮文洲情绪激愤,不假思索的话语冲口而出:“我也不知道为何要答应继续婚约,你追来问我,我一时不忍心回绝罢了!”
有片刻的寂静,谁也没有说话。
从不远处传来模糊的僧人念诵声,平静虔诚,自带一股与尘世爱恨无关的冷漠超然。
邬青叶红了眼圈,死死盯着他:“要是我今天不找过来,你是不会先来找我的对不对?”
濮文洲合了下眼眸,这些天里他常常会想起她,想起他们以前在一起相处的时光,那些欢笑与一次次让人怦然心动的时刻。但随即紧跟而来的,是更多让他痛苦无比的悔恨情绪与自怨自艾。
不想她的时候,反而会轻松很多。
他无言地垂下了头。
邬青叶只觉胸口变得热烫,有什么在胸腔里轰地一声灼烧起来,烧得她喉咙发干,鼻子发酸,热流直要冲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