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偏执九千岁之后——今夕何如
时间:2022-04-02 08:57:23

  邬青叶走到枝叶较稀疏处,抬头看了看天,蹙眉道:“快要下雨了。”
  纪无咎:“下山吧。今天打了头熊,也不算是空手而归了。”
  风越刮越大,没多久,豆大的雨点便直落下来。
  邬青叶用手遮挡着眼睛上方,正专注寻找下山的路,忽然察觉落到头顶的雨点消失了。
  她抬头一瞧,发觉是纪无咎脱下了外袍,撑在他们头顶,他个子高,向前微微俯身,举高手臂,便将他们两个的头顶与肩膀都遮挡了起来。
  邬青叶从小到大,在山野间不知淋过多少场雨了。
  她本想说没关系,用不着替她挡雨,可一回头,就与他目光对上了,那对狭长而优美的眼眸近在咫尺,连纤长的睫毛也看得清清楚楚。
  见她看过来,他眉头轻轻一抬,眸光流转,似乎是在问她有什么事。
  她忽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默默地转回头,继续寻路。
  衣袍遮挡的地方毕竟有限,加起来不超过一臂距离。所以两人始终离得极近。
  偶尔因为步行带来的身体摆动,他会碰到她,但很快就又分开。大多数情况下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山间气候变化极快,犹如三岁娃娃的脸。那一阵急雨飘完,便云开天霁,淡金色的阳光重新毫不吝啬地挥洒下来。
  林间的空气被雨水洗刷了一边,变得格外湿润,带着潮湿土壤与枯叶的气味。打湿的树叶油绿发亮,叶尖下缀着雨水,似滴欲滴,像是晨露一般折射着阳光。
  纪无咎拧干外袍上的水,就这么拎在手里,只穿着淡青色的帖里。帖里的袍摆比曳撒更短,愈发显得他腿长而直。
  邬青叶发现他左侧半身都湿了。那是风刮过来的方向,也是他方才站在她身后的方向。
  她心头微动,想谢谢他,可又觉得说谢谢太生分。
  纪无咎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挑了挑眉:“怎么?”
  邬青叶正要开口,一旁的大灰突然抖起了毛,摇头甩耳。
  两人急忙转身躲避,好不容易才跑出大灰甩水的范围,抬头一瞧,彼此都被甩了一头一脸的水,连身上都是。
  邬青叶先笑了起来,纪无咎亦大笑不止。
  纪无咎想要擦脸,却发现他的手巾掖在帖里左侧腰间,早已经被雨水打湿。
  邬青叶把自己的手巾递给他:“我的还是干的。”
  纪无咎略一迟疑后接了过来,在脸上轻按。干燥的手巾蓬松柔软,带着些许余温和淡淡的馨香。
  然后他就看见邬青叶抬起手臂,直接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水珠。
  “……”纪无咎默默把头转开。
  算了,眼不见为净。
  他们回到山下。邬青叶正要上车,却被纪无咎拦住。她不解地看向他:“怎么了?”
  纪无咎指了指她的脚,她低头一瞧,鹿皮靴子上满是泥泞,若是这样上车的话,保准一脚一个泥印。
  她到路边抓了把草,将靴侧的泥浆刮去,又在湿漉漉的野草上擦去靴底的泥。
  纪无咎“嗤”地笑了声:“费这功夫干嘛?”
  邬青叶:“???”难道不擦泥浆自己会掉?
  然后就见他直接脱了沾上泥浆的靴子,上车后拿出两双备用的干净靴子。
  其中一双要小好几个尺码,显然是给邬青叶备的。
  邬青叶:“……”
  她上车换上新靴子,望着路边那两双被弃的长靴,深觉惋惜:“这么好的靴子穿过一次就不要了?”
  纪无咎拉开隔帘,从帘后走出来,已经换上了一身苍蓝色质孙服,懒洋洋地往身后的软垫上一靠,长腿一抬,交叉着架上了她身旁的椅面:“只是寻常靴子而已,不值几个钱。”
  邬青叶没再说什么,只是心中对这种做法十分不以为然。
  纪无咎抬眸看了她一眼,才又淡淡补了句:“这附近有人家住着,路上常有人来去。”
  邬青叶这才释然,若是有人路过捡去的话,能给需要的人继续穿着,这倒也不算是浪费。
  纪无咎示意邬青叶到隔帘后去更衣,她摇了摇头,方才那场雨,她身上没淋到多少。
  不过她衣袖下端还是打湿了少许,湿漉漉的贴着肌肤颇为难受,便将袖子往上挽高几寸,露出小半截手腕来。
  纪无咎目光掠过她的左腕,忽见上面有一圈淤青,不由蹙眉:“这是什么时候弄的?”
  作者有话说:
  大肥章哦~昨天加今天等于三更了~快夸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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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评论:
  【野猪精是有洁癖吗?我怀疑是男主为了女主转移注意力才来打猎的。】
  【两次看到青叶脸红都保持距离了,求野猪精心理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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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mg src="http://s8-static.jjwxc.net/images/catch.png">灌溉一下下~重复打两分是会删除的吧?】
  -完-
 
 
第39章 、【斗箭】
  ◎随便,哪个你都赢不了我◎
  邬青叶抬腕,不由眼神微黯,将衣袖重新放下盖住淤青,说道:“是不小心撞到哪儿了吧。”
  纪无咎看了看她,淡淡道:“是昨日濮文洲捏的吧?”
  邬青叶默默不语。她从未见过濮文洲发这样大的火,最让她想不通的也是这点。
  她心中迷惑难解,不由得问出了口:“鲁王做的事是很让人生气,可做坏事的人是鲁王,为什么我不能提?一提……他就会发怒呢?”
  纪无咎嘴角微微往上弯了一下,浮起一丝讥诮的笑容:“因为这件事伤了他自尊。你一提起鲁王,就会让他想起他自己有多无能,多可怜。甚至你站在他面前,就是在无时不刻地提醒着他,那一夜他有多无能,多懦弱。他并不是在怨恨你,他怨恨的只是鲁王而已。但他真正心疼的人也不是你,他最心疼的还是他自己。”
  他的语气其实很平淡,甚至有些冷漠,可一字一句都锋利得有如乌兹钢刀,轻易地切开了皮肉,将带血的真相剖出来摆在她的面前。
  邬青叶怔怔地发呆,一时间有许许多多的回忆涌上心头。濮文洲曾经对她的好,曾经许下的山盟海誓,那些为她而痴迷的动情眼神,动情的话语仿佛犹在耳边……
  他确实是真心喜欢她的。
  但那并不足够……
  纪无咎把搁在座椅上的腿放了下去,转身打开一个冬篮,取出茶壶,倒了杯热气腾腾的香花熟水来,用指尖推给她。
  邬青叶捧着茶杯,慢慢地喝了几口,口中漾起淡淡的花香,身上也跟着暖了起来。
  纪无咎往后一靠,半个身子陷进了软垫中,两条长腿往凳面上一搁:“这婚退得好。濮文洲配不上你。”
  邬青叶有些诧异地抬眸看看他:“他在乡里中解元的时候就很了不起了,如今还中了状元,以后会当大官的……是我配不上他。”
  邬青叶从小就知道,自己与濮文洲定了亲,以后是要嫁给他的。
  她的爹爹每回谈起这桩亲事,都会两眼放光,说是他前世烧了高香,他们家才能高攀上濮家,要她好好地敬重濮秀才一家,好好地珍惜这门亲事,说濮文洲以后会有大出息,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
  曾几何时,邬青叶最大的梦想就是嫁给濮文洲。
  后来,濮文洲成了整个方家村的人提起来都会沾沾自喜,因为与他同村而引以为傲的人。再后来,他成了县里人一提起来就会满面红光的濮解元,三十多年来才出一个的宝贝解元……
  纪无咎不屑地“嗤”了一声:“什么狗屁大官?”
  邬青叶:“和你当然比不了了,可对我们这种光头老百姓来说,就是很大很大的官了。”
  纪无咎没再与她争论这个话题,朝一旁的箱笼扬了扬下颌。
  邬青叶打开箱盖,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棋牌玩具。她问:“玩哪个?”
  纪无咎弯唇,狭长的眼眸也眯了起来:“随便。哪个你都赢不了我。”
  邬青叶:“……”这种时候的野猪精可真招人恨。
  -
  马车驶进了京城的城门,速度仍然不减。
  纪无咎吩咐车夫去一个地方。邬青叶只听清了安善坊,想是他要去办什么事。
  不多时马车停下。邬青叶下车后看到一片开阔的靶场,远处一排箭靶,有不少人在弯弓射箭。
  她看向纪无咎,他朝她微微笑着,示意她跟着他走。
  靶场边有座房屋,进屋后邬青叶发觉屋内陈设着各式各样的弓与弩。
  纪无咎道:“随便挑,看中的可以去靶场上试射。”
  邬青叶:“我已经有弓了。”
  纪无咎:“你这把弓太轻,射出去的箭也就力量不足,才会让那头黑熊有机会反扑。若有把强弓,就不用射那第二箭了。”
  他拿起一旁支架上的弓:“来试试。”
  邬青叶试着拉开,确实比她现在用的猎弓要费劲些,但仍然是轻易就拉满了。
  纪无咎见状,走到另一把弓前:“试试这把。”
  这把弓比邬青叶用惯的猎弓要长了足足一尺还多,拉开也需要更大的力气。
  她只稍微试了试,便摇头道:“太大了。”林中使用,弓箭首先要轻便小巧,太长的弓很容易被树枝挂住。
  纪无咎朝店铺深处示意:“你自己去挑。”
  邬青叶还是摇头。
  纪无咎嗤笑一声:“以你的臂力,明明能用强弓,为什么要勉强迁就旧猎弓?”
  邬青叶:“我已经用惯了……”
  “用惯的东西不一定是好东西,更不一定是适合你的。”
  纪无咎拿起另一张弓,朝她扔了过来。
  邬青叶伸手一抄接住了,低头细看,这把弓是用上好的柘木制成,木质坚密,色泽乌紫,弓臂内侧贴着青黑色的牛角片,弓梢上扣着锃亮的铜环。她挂上弓弦后试着空拉了两下,只觉弓臂十分强韧,弹性亦佳,手感颇为不错。
  纪无咎递给她一壶新箭,朝门外示意:“去试试。”
  她的箭支长年反复使用下来,箭头难免会越来越钝,虽然她时常打磨箭头,但终究是越磨越短了,箭尾的翎毛也严重分叉脱落,离秃毛不远了。
  新箭到底不同,箭头锐利,箭羽挺拔整齐,连射出去时带起的破风声也尖锐了不少。
  虽然箭的重量与长度与她惯用的不同,但新箭飞行却更为稳定。
  邬青叶第一箭未中靶心,第二箭调整了一下,中了红心的边缘。从第三箭开始,便每箭都是靶心。
  靶场上本有十数人在试射或练习,见这边的少女芳姿绰约,自不免多看几眼,待见她射术精湛,百发百中,都不由聚拢来观看。每中一箭,都有人欢呼叫好。
  邬青叶试射了十来次后,箭靶的红心已经快扎满了。她正要去取回箭支,却见有专人将箭靶扛了过来,用不着自己过去取。
  箭靶是极为厚实的草靶,上面的每一支箭都深深地扎了进去,有大半截没入草靶。靶场的小工为把这些箭全都拔下来可费了不少劲。也只有三石以上的强弓,射出的箭才会扎得如此之深。
  在这靶场上试射的多为来买弓.弩或是整修旧弓或弩的,其中亦不乏擅射者。只不过使用如此强力之弓的人已是寥寥,如邬青叶这般的妙龄少女更是罕见,自然引起了众人的关注与赞叹。
  取下箭支后,邬青叶正要离开靶场,忽听有人叫道:“姑娘请留步。”
  她回头看去,围观众人向左右分开,只见说话的是名未及弱冠的少年,身着月白箭袖,腰间悬玉佩珠,手持一张朱红色的开元弓。
  他走上前来,先扫了眼她手中的弓,接着便道:“姑娘射术不错,可敢与我比上一比?”
  邬青叶的性子是吃软不吃硬的,听他说话颇为傲慢无礼,还问她敢不敢与他比,她自不会畏缩回避。“你要怎么比?”
  “箭靶上的红心太大了,距离又近,随便射射都能中。把箭靶放远两倍,我们再比。”
  邬青叶点了头。
  见两人要斗箭,围观众人亦兴致高昂。不多时便在靶场尽头设好两个草靶。
  从邬青叶与陌生少年所站之处看去,箭靶上的红心犹如一点红痣,那有痣之人还是站在街对面的。眼神稍许不好的人,就连那个红点在哪里都找不到。
  两人一言不发,各自开弓射箭。
  邬青叶心无旁骛地射完了十箭,回头正见少年射出了最后一箭。
  少年的脸色不太好看,若是比快箭,他就已经输一半了。
  等待结果的时候,邬青叶忽然想起半天没听到纪无咎说话了,回头张望,却没在围观的人群里找到他。
  她再将目光往外移,发现他就站在不远处,双臂抱胸倚着靶场边的栏杆,右腿斜斜交叉在左腿之前,神态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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