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偏执九千岁之后——今夕何如
时间:2022-04-02 08:57:23

  温涵取出自己的弓箭,凝心静气后开始射,十箭十中,九中靶心。
  邬青叶在旁看得清楚,道:“你从第五第六箭开始,就越来越急,准头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变差的。”
  即便是同样中靶心,也有偏有正。他的前五箭都很稳,后五箭就渐渐浮躁起来,像是赶着把箭射完似的,而且很容易分心,时不时就会瞟一眼周围。
  温涵也知道自己在射后面几箭时不太专心,但却不知自己会越射越快。
  其实这两个毛病是同一个症结,归根结底温涵是个急性子,心也不够静,以至于影响射箭的准头,此时被邬青叶一言点醒,顿有所悟。
  一旦明白自己的问题在哪里,改正起来就有的放矢。
  温涵颇为兴奋地谢过邬青叶,又道:“先吃饭吧,吃完再继续练。”
  温涵也带着小厮随从,不一会儿便在棚中摆开了各式食物。
  用饭时,温涵看到纪无咎,顿时又想起关于他的那些传闻,但看他的样貌年纪,又实在和他想象中的样子对应不起来。
  平心而论,要是在别的场合或情况下遇见纪无咎,温涵多半会避如蛇蝎,连话都不会与他多说半句,更不用提同桌用饭了。可偏偏他先认识了邬青叶,又糊里糊涂地把纪无咎当成了她的兄长,才会邀请他一同用饭。
  不知是不是爱屋及乌的心理,因为邬青叶的关系,温涵觉得纪无咎也没那么的可恶。确实是傲慢冷淡,很不好相处。但这种态度一放到他九千岁的身份上,又让人觉得已经够好的了。
  纪无咎见温涵老偷偷打量他,眼神便是一冷:“看什么?”
  温涵立即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地老实吃饭,特别乖巧。
  饭后纪无咎离开了靶场。邬青叶和温涵各自专注于练习,时光便过得极快,不知不觉间日影西斜。
  邬青叶听到甲一唤她,回头一瞧,就见纪无咎立在场边,神情依旧是淡淡的,映着夕阳晖光的眼眸里却带着暖色。
  她不由心头一热,朝他笑着挥了挥手。
  也确实该回去了。她与温涵约好第二天继续练箭,便乘着马车回到纪府。
  晚饭后,她又往主院方向走。
  纪无咎取笑她:“还想找本书来催眠吗?书房里就那么好睡?”
  邬青叶:“今天我肯定不会在书房里睡着了。”
  纪无咎哼笑一声。
  进入书房,邬青叶问他:“我写几个字给你看行吗?”
  纪无咎已经教过她一些比较简单又常用的字,闻言只当她是让他指点她书法,便朝书案扬了扬下颌。
  邬青叶提笔写出第一个字,纪无咎已经认出来,这是他在养伤时教她写的草书,他的名字。
  他没想到她居然还能记得这三个字,草书走笔本就肆意矫夭,如龙行蛇舞,不像楷书那么有规律可循,如她这般不认字的人更是难记,恐怕她纯是将这三个字当做图形硬记下来的。
  她并不知道这是他的名字,是将这三个字当做“濮文洲”来记住的。
  她还没有忘了濮文洲。
  一念及此,他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邬青叶很快把三个字写完,回头问道:“我写得对不对?”
  纪无咎掠了眼纸张,冷淡地道:“差不多。”
  差不多?邬青叶纳闷:“哪儿写得不对?”难道她记错了?
  纪无咎只觉烦躁起来,转身想走,却听她问道:“这是你名字对不对?”
  他脚步一顿,惊讶地回头:“你怎么知道的?”
  邬青叶挑了挑眉:“你那时候欺我不认字,就瞎糊弄骗我对不对?”
  纪无咎:“……”
  报应虽迟终究会到。
  他以手掩口轻咳了几声:“只是个玩笑罢了,谁知道你会一直记着。”
  “玩笑?”邬青叶气鼓鼓地道,“我那么相信你,你却骗我。”
  纪无咎发觉自己居然有点愧意,差不多快十年没有人让他产生这种感觉了,他讪讪地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到县城里看榜,榜上有濮文洲的名字,我看着就和你教我的字笔划不一样。不过那时候我只是怀疑,不能肯定。”
  “你为什么不问别人?”
  “你那时候还在被人追杀,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我怕万一让追杀你的人看见了,会给你带来危险啊。”即便后来遇到莫夫人与谢允非,她也没有问他们,就是因为有这层顾虑在。
  纪无咎心头微动,她在那个时候就为他考虑那么多了吗?
  说起此事邬青叶还有气:“你那时候说走就走,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丢下金叶子就走了。当是住店住客栈吗?”
  作者有话说:
  狗太监报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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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醋了吧小纪哈哈哈哈哈哈】
  【小纪:我的名字做小标题了!
  结果没想到是旧账新算…(该来的总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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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无咎的小脾气好萌。这个转脸就走什么的,哈哈哈哈哈。女鹅随手一拉又回来了】
  【啊这,我作为社恐,始终佩服他俩就一起住了一个月,搞得像搭伙过日子一辈子一样熟稔】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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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很难不心动啊!】
  【给我甜!】
  【哈哈哈哈,狗太监。】
  【哈哈哈女鹅可聪明着呢,别想忽悠她!】
  -完-
 
 
第49章 、【长相思】
  ◎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纪无咎当时确实没有想到,以后还会与邬青叶再有任何的关连,更想不到会是像现今这般不同寻常的关系。
  他不习惯告别,因为他身边没有亲近到需要好好告别的人。
  曾经最信赖最亲近的人,没有一个是好好地离开的。
  所以当他离开邬青叶的时候,也只是留下一沓金叶子,作为在她家吃住养伤那段日子的报酬。
  他觉得够了。
  既然不可能再见,那么告别还有意义吗?多说一句“我走了”再走,和不告而别有什么不同?多说一句“谢谢你留我养伤”会比留下黄金更实在吗?
  现实狠狠打了他的脸。
  纪无咎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语气放得又低又软:“是我不对。当时应该好好谢谢你,好好与你告别后再离开。”
  难得纪太保会如此低声下气地向人认错。好在书房里没别人,要不定然会震惊得落掉下巴。
  “你还骗了我。”
  继续认错:“是我不对。”
  邬青叶看了他一会儿:“我觉得你以后还会骗我。”
  纪无咎:“……”这还真不好说。
  邬青叶转身走回书案边,将之前写的“紀無咎”三字揉了扔进字纸篓,另外开始练其他的字。
  纪无咎觉得头疼。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心中浮起一个念头,他不是本来就想疏远她的吗?这不是个难得的机会吗?
  他抬步往外走,刚走出书房没几步,忽然想起温家那个臭小子,脚下就是一顿。
  明天青叶还要见温涵的。
  那臭小子没什么别的长处,只有张嘴还挺能说,这时候要是让他趁虚而入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臭小子!
  原地踟蹰了片刻,纪无咎终究无法做到置之不理,一个转身回到书房内。
  走近书案,只见她嘴角微微地抿着,显然是还没消气。
  邬青叶知道他出去过了。当她耳听着他的脚步声离开书房的时候,不由自问,是不是她做得过了?他已经那样放下身段向她认错了,她还不肯原谅他,他是不是也生气了?
  要不要去追他呢?
  就在她迟疑之时,听到他又折返回来的脚步声。
  她忽然有点小小的期待。
  纪无咎清了清嗓子,开始指点她的笔法:“这个地方,应稍稍提笔,捻过半圈……”
  居然装作无事发生一样!邬青叶还是不想理他。
  纪无咎默了片刻,又出去了。
  少时,梁小兰送来了糕点、蜜煎果子和花果饮。小丫头一进屋,便察觉到屋里的气氛有点紧张,再加上林四娘的叮嘱,放下托盘后不敢多打量,便低着头退了出去。
  邬青叶闻到了糕点与花果饮的甜香,他不是不许她在他屋里吃东西的么?
  纪无咎:“饿不饿?渴吗?”
  邬青叶:“……”稍微有点动心。
  纪无咎见她还是不为所动,无奈道:“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骗你了,好不好?”
  “我不敢信。”邬青叶冷冷道,“谁知道你会不会再开‘玩笑’?反正我是个乡下人,见识少又不认字,你可以随便糊弄我,还在心里笑话我,看不起我。”
  纪无咎怔了怔,忽然严肃起来:“青叶,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别说我自己也不是什么王侯将相的出身,即便是皇亲宗室,若如鲁王杨颉之流,也不过是投了个好胎而已,又有什么资格来看轻你?”
  他安静片刻,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更何况如我这样的人,其实是全天下最低贱的人,更没有资格。”
  邬青叶这会儿其实已经消了气,听到他这句,难免心头发酸,不由得又想骂皇帝老儿不做人。
  她搁下笔,转身看向纪无咎。
  但他脸上并没有半点难过的神色,只朝她静静望着,倏忽露出一抹微笑:“不生气了?”
  邬青叶点了点头:“你刚才说我写得‘差不多’对,那就是还有不对的地方?”
  纪无咎提笔在纸上写下“紀無咎”三个大字:“这么写才对。”
  邬青叶另外取了张纸,照着临摹。
  纪无咎的目光却停留在她脸上,她的神情很专注,但比起平时的那份专注,总觉得还带着股气。
  从刚才起她就没有笑过。点心也没碰。
  那是理所当然的,犯下过错之后,只要开口道个歉就能揭过的话,那也太轻易了。
  他心中带着愧意,指导起来便格外尽心,教她要如何连笔才能让笔势连绵不断,却又不会混作一团,而是起伏波折,带上意韵之美。
  邬青叶有一处连笔不尽如人意,纪无咎指了出来。她一时想不起他所说的手法:“你写给我看看。”
  纪无咎去接笔,无意中碰到了她的手,肌肤相触的瞬间,都不由为之一顿,凝在了半空。
  从指尖下传来微热的体温,勾起心底最深处的悸动。
  呼吸与心跳都不由急促起来。
  纪无咎抬眸看向邬青叶,她也正望着他,脸颊微红,一双眼眸却清亮得有若两潭秋水。
  明明应该立即松开的,他却像是被鬼使神差着,连手带笔一起攥住,走到了她身后。
  “我教你写……”他的声音有点暗哑,几乎贴着她的耳侧。
  笔尖在纸上迤逦而走,婉转曲折,缱绻萦绕。
  他这一笔,从右上起,至左下笔涩墨枯才休,写了满满一纸。
  邬青叶看不懂,问他:“写得是什么?”
  纪无咎本来可以随便编点什么,可方才答应了不会再欺她不认字骗她。
  他只觉嗓子有点发紧,声音便格外低哑:“长相思……”
  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邬青叶才稍稍平复下去一些的心跳又激烈起来,不由回头看向他。
  纪无咎却放开了她的手,转身离开书房,丢下一句:“不早了,回去吧。”
  邬青叶在书房默默伫立片刻,转头看向书案上那满满一纸的狂草,虽然她一个字都不懂,却又仿佛能从这辗转曲回的笔意中看出点什么来。
  -
  之后两天,邬青叶都没见到纪无咎。
  她晚上吃过饭后总会到他书房里停留会儿,觉得困乏了再回小南园睡觉。
  初三晚上,她把他笔架上的笔打乱了顺序。初四回来,就见笔的顺序又恢复成了原样。但问林四娘,四娘却说他没有回来过。
  初五端午,邬青叶起了个大早,先绕去他书房看了眼,昨夜放乱的文房用具又都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吃过早饭稍作休息后,邬青叶便出发去安善坊。
  靶场上旌旗招展,用彩绸装饰四周,连让人休息的棚子也换了五彩的棚布。靶场一端搭起了高台,而周围的空地上早就挤满了人,人群中还有小贩来回穿梭,叫卖香囊、五色丝线、瓜子蜜煎等物。
  邬青叶到了靶场,却没在大门附近见到杜雪娘,正要去周围找,却听温涵叫她:“青叶!来这儿!”
  循声看去,就见温涵在朝她一个劲儿挥手:“这儿,这儿!”
  温涵身边还站着两个小娘子,清秀娟丽,且五官极为相似,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走近后温涵向她介绍,两个都是他嫡亲的妹子,一胞双胎的姊妹,稍微大些的叫温媛,小的叫温嫒。
  邬青叶道:“我还有个朋友没碰到,我要去找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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