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把首辅撩黑化了——见心
时间:2022-04-02 09:54:12

  转悠了一个上午,谢黛宁心里大概有了数,正打算出宫去找沈屹,夹道那头缓缓过来一顶香璧小轿,正是崔瑗素日入宫坐的,跟轿的是常见的几个丫鬟,见了她忙行礼笑道:“谢大姑娘也进宫了!”
  谢黛宁回礼,小轿的帘幕被呼的掀开,崔瑗在里面笑着嚷嚷:“快停!快停!”说着跳下来携着谢黛宁的手一连声道,“你怎么进宫啦?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刚巧要去见姑姑呢,你跟我一起去,她前几天还念叨着说许久不见你了。”
  谢黛宁一想,这个案子除去是沈屹经办外,并不牵扯前朝政事和各方势力,若能得崔淑妃帮助倒也不错,她稳居后宫,要查一个小小贵人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刚好很久没去拜见,于是点头答应下来。
  崔淑妃住在最大的毓秀宫,离此处已经不远,两个姑娘便弃了小轿走路过去。
  已是夏日,近午时分走在夹道上只觉得如在铁板上炙烤,谢黛宁穿着身儿规整的玄衣卫官袍,片刻就汗流浃背,崔瑗着女子的薄衫倒还好些,她摇着扇子笑道:“姑姑也是个怕热的,她那里肯定用上冰了,等会儿咱们要些果子,放在冰盆里冰了吃。”
  说话间进了毓秀宫,大宫女荟儿给两人打起帘子,笑道:“二位姑娘来了,娘娘在里面等着呢!七殿下也来请安了。”
  谢黛宁闻言脚步一滞,司马澈竟然也在?
  “七殿下?昨儿个不是说让我来陪姑姑说话吗?怎么七殿下刚巧就来了?”崔瑗的语气似有不乐,谢黛宁轻轻拉了她一下,笑道:“我快热的不行了,咱们先进去罢!”
  荟儿感激的冲着她微微一笑,她做奴婢的,提醒是错,不提醒也是错,左右为难。
  进了大殿,崔淑妃坐在上位上,她其实比崔瑗只大了七八岁,还是个年轻女子,一身殷红的宫制纱衣,乌发如墨,肤色胜雪,容色绝艳,就像一支刚刚折下的桃花,美的极有韵致。
  下手处是七殿下司马澈,一身紫色锦袍,已经渐渐褪去少年人的样子,气质多了些威严冷峻。自打书院那事儿之后,谢黛宁和他碰面极少,就算遇见了也不过是点个头致意罢了。
  看见她两儿一道进来,崔淑妃微微一怔,似乎完全没料到谢黛宁会出现在这里,愣了片刻才笑道:“阿宁也来了,快过来坐,胳膊上的伤如何了?最近总也不见你进宫来。”
  “多谢娘娘关怀,伤早就好了。只是最近调去了经历司,这才一直没进宫拜望。”
  身侧一道冷冰冰的目光打量过来,谢黛宁恍若未觉,笑着端起宫女送上来的梅子汤饮了一口,道:“一到夏日,最想的就是娘娘宫里这口梅子汤,外间无论怎么仿制,也熬不出这个味道。”
  “喜欢也不可贪凉,这个喝多了是要闹肚子的。”
  “那我带走一碗就是,娘娘可不能小气!”
  “……”
  谢黛宁和崔瑗笑语连连,哄得崔淑妃眉开眼笑,刚才那点怪异的气氛一下子散了,司马澈站起身:“母妃贵体安康,儿臣也就放心了,外间还有事,就不多叨扰母妃了。”
  崔淑妃前段日子病了,他今日来,是打着问安的名义。
  崔淑妃道:“七殿下有心了。荟儿,送殿下出去。”
  谢黛宁和崔瑗也站起身微微一福,她几乎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目光,如有实质的划过头顶,今日这场景如此尴尬,她又不傻,崔淑妃明显是请他过来和崔瑗说话见面的,若不是为了这个死丫头,她问个安就能走了,哪里需要木头一样杵在这里,太碍眼了。
  今日不好提查芸贵人的事情,两人又坐了片刻告辞出来,到了毓秀宫外,见荟儿转身进去了,崔瑗才抚了抚胸口长出一口气,道:“哎哟,每次见到七殿下,我就浑身不自在,真是累死了,姑姑也是,都不说一声……不对,我爹嘱咐我今儿一定要早点回去,说宫里说的话要好好听着记着,回去说给他听,我还奇怪呢,女眷们的话有什么可说的?原来他是知道七殿下会来……”
  她垮下了脸,撇撇嘴叹道:“本还想叫你去逛逛夜市呢,看来今儿个是不成了。”
  “别担心,有什么话,和崔大人好好说就是。”谢黛宁安抚她,但也知道自己这话的无力。
  崔家和其他世家大族不同,靠着崔淑妃入宫得宠封承恩侯,所以家里女儿的婚事多被用来和权贵们搭上姻亲,拓展关系。崔淑妃一直未能有孕,一旦宣帝让位给太子,他家的富贵转瞬就能消失,不像百年世家靠的是家族底蕴和子孙争气,他家起家时间太短,还没能培养出那样一个撑得起门第的子孙。
  之前在书院,谢黛宁说崔瑗是司马澈的未婚妻子,也是因为两人的确有过口头婚约,之所以一直没定下来,就是崔家还在犹豫,若是七殿下即位,崔家想争一个真正的皇后之位,若不是,她家便不能把宝压在司马澈身上了。
  这些事情崔瑗和谢黛宁聊过很多次,她也劝崔瑗抗争一下试试,但崔瑗总说,崔家女孩儿就是这个命,虽然到了跟前儿,接受起来并不那么容易。
  在宫门口分别,崔瑗坐上马车急匆匆走了。
  谢黛宁在瓮城里交回了进宫的对牌,今日没能查出什么,她正想着是回家还是去找沈屹商量一下,走了几步,不远处道边立着个人,一身紫衣,正是刚刚提前离开的司马澈,他身后几步是彭陆两个侍卫,还有一架华贵的马车,正等待着。
  他双臂抱于胸前,看见谢黛宁,带着点不耐烦道:“你们女人话就是多,这么久才出来。”
  谢黛宁默不作声的看着他,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防备的神情。
  书院的事情过后,她不认为自己和司马澈还能平和相对,他没有对自己,或是沈屹有半分歉意,利用完了扔到一边,现在又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这句话说的甚至带着几分莫名的亲近之意。
  司马澈看着她神色心下微恼,努力平缓了声音又说:“既然刚好遇上了,我送你回家,顺便有话跟你说。”
  谢黛宁瞥了一眼他的马车,慢悠悠道:“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好,七殿下的马车不合仪制,下官可不敢坐。”
  司马澈这回真的起了几分怒意,冷笑道:“在这里说也不是不行,如果你不怕明日京城就传遍你我的谣言!”
  “我不怕啊!”谢黛宁歪着头,学着他的样子冷冷答道,“比起谣言,我想七殿下应该更怕别人认为你拉拢玄衣卫才对!”
  谢黛宁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就深信自己亲爹虚伪,害死了她母亲,话本里那些深情缱绻的故事时,她也爱看,却是腹诽更多些,在情爱一事上,她是谨慎防备多于憧憬期盼,加上司马澈在书院干的那些事,根本就是装作对她有情实则别有所图。
  听到她毫不留情的戳穿自己,司马澈恼羞成怒,上前一步就想动手拉她,只是这里是瓮城,周围都是禁军和玄衣卫,他抬了手又生生忍下来,靠近了低下头,目光狰狞的望着谢黛宁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经历司是去帮那个罪臣之后,你以为这件事这么简单吗?找到金银财宝就能翻案?不怕告诉你,就算沈家清白的证据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他想翻案也绝不可能!”
  “为什么?”谢黛宁瞪大眼睛,声调拔高了问道。
  “你想知道?”司马澈退后一步,笑容像条吐着信子的蛇,“本就不过是场山河为祭的情.事罢了!哪有什么公平,清白?”他顿了顿,又一字一句道,“我劝你别跟着那个罪臣之后乱忙一气,纯属浪费时间!”
  他嘲讽的笑起来,竟带着几分癫狂神色,引得众人纷纷转头看他,笑完了,才转身上马车离开。
  谢黛宁不知为何心下一寒,也不必想了,还是去找沈屹说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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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坊沈宅, 小巷子里飘着饭菜的香气,已到了吃晚膳的时候,谢黛宁敲了敲门, 不多时, 柯钺应声开门, 看清楚来人,他眉头一皱:“又是你!”
  谢黛宁看了他一眼,正要和他呛几句, 可看清他样子不由扑哧一乐,赶忙捂住了嘴,柯钺一身蓝色武夫短打, 缠着皮质护腕,身披软甲, 精干极了, 腰间却多出了条浅粉黄花的围裙, 手里还掂着个锅铲子,一股子油烟味, 显然正在做晚饭呢。
  “咳。”谢黛宁强忍住笑意, 绕开他道,“柯侍卫先忙,我自己进去就行, 对了, 可别忘了考虑我跟你说的事情。”说完了也不等他回答,快步进了屋子。
  屋里沈屹刚换了身墨绿色的纻丝夏袍,正站在那里整理领边袖口, 夏日傍晚的光线柔和, 从窗格照在他眉梢和侧脸上, 投下了浓重的阴影,衣裳裁剪合体,将青年人的挺拔和俊逸衬托的恰到好处,裹的紧紧的领口上就是喉结,谢黛宁忽然发觉他这段时间一下子长高了许多,整个人结实起来,像个成年男子一般,虽然仍很瘦,可是却没了病弱感。
  她耳朵忽然有点烧,移开目光,轻声打了招呼:“师兄。”
  沈屹早发觉她来了,心里暗叹,有几分认命一般,也不问她有何事,只道:“这个时辰过来,还没用过晚膳罢?想吃什么一道去?”
  他竟然邀自己吃饭?谢黛宁笑呵呵的正要点头,忽然想起柯钺那样子,于是道:“是没吃呢,可是柯钺不是正在做饭吗?酒楼没意思,我要在师兄家里吃!”
  沈屹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你确定要在我家吃?”
  很快,谢黛宁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了,望着桌上颜色形状气味都很恐怖的三菜一汤,这难道就是沈屹能坚持在书院吃饭堂几年的原因?
  经历过最差的,就发现生活总可以忍受。
  柯钺在一旁搓着手,难得脸上表情带着点讪讪:“样子不成,味道应该还是过得去的,公子说我每日都在进步呢!”
  每日?谢黛宁狐疑不决的举筷,沈屹和柯钺一齐盯着她,她夹了一筷子放入嘴中,是一种很难形容的味道,没有咸的无法下咽,也不是糊了的苦味儿,但也根本无法分辨出食材本来的味道。
  柯钺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终于有些落寞的垮下脸,叹道:“舞刀弄枪只要勤勉,总不会太差,可摸了菜刀,才知有的事情的确需要天赋!”
  谢黛宁偷偷把菜吐出来,挤出个笑来安慰道:“嗨!人总有擅长和不擅长的嘛,赶明儿雇个厨娘来就是了,沈师兄怎么也是从五品了,合该找几个人照顾起居才是。”
  柯钺连忙点头:“正是这个道理,只是公子说他想自己……”
  “若是吃不下,也不必勉强。”沈屹打断了柯钺,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多嘴,然后看着谢黛宁含笑道:“刚好我要出门,一起去外面吃也行。”
  “师兄要出门?”谢黛宁刚才光顾着心里赞叹了,竟没注意他这身衣服和素日里爱穿的布袍完全不同,虽不算华贵,却簇新鲜亮,看着是出门见客的衣裳,“去哪里呀?”
  沈屹默了默,也不瞒她,淡声道:“晚茉楼。”
  晚茉楼???那可是京城最大的秦楼楚馆!!!
  “师兄你才来京城就不学好!”谢黛宁一脸不可置信,抬高声调叫了起来,“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呀!就算跟同僚见面,也不能约去那里呀!”
  她气的眼眶都红了,瞪着沈屹,旁边柯钺小声嘀咕道:“河东狮……”
  沈屹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不急不慢的对谢黛宁温声解释道:“不是去和同僚见面,是去查齐家的案子。”
  谢黛宁一窒,霎时不好意思了,自己这反应未免有些大了。
  “齐家早年是做胭脂水粉生意的,当年靠着毛江,铺子开遍了京城,但随着毛江失势丢官,铺子一间间倒了,现在只剩下一间作坊,不对外营业,所制胭脂水粉都供给了晚茉楼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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